枯木逢春/肌肤之上——十二相识
时间:2020-09-24 09:13:55

  下午是项目启动大会,晏惊寒认真听完众人的发言提要,把总结和建议写下来让李明渊分发给每一个人。
  晚上其实还有高层聚餐,晏惊寒没有参加,把聚餐包厢升到顶级之后就从会场离开了。
  “晏总,回公司么?”
  “你先回去吧,我在这边走一走。”
  李明渊:“好的。”
  晚风微凉,晏惊寒望着天边如水一般的圆月,把胸口的浊气努力呼吸出去。
  听说这家酒店的栀子开得正好,晏惊寒还没去看过。
  晏惊寒从右边绕过去,顺着石径往前走。
  酒店后半部分洋楼居多,离前厅上亮着的大灯越来越远,光线越发昏暗。
  后院那边树木茂密,还没有走近就闻到阵阵花香。
  树林里有几对拥在一起的恋人,对着月色悄悄说着情话。
  晏惊寒只当没看见,他是过来看花的。
  挑了个人少的地方坐下,晏惊寒支着下巴赏月。
  “从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开始喜欢你了,宋明哲说你没有男朋友,我们……可以试试么?”
  树林里传来清脆男声,还有点耳熟,似乎就在树丛另一端,看不见人,听的倒是清楚。
  “说出来你别笑话我,这么多年了,你是第一个让我有心跳加速感觉的人,尤其是你唱歌的时候,你自己可能都不知道,真的真的很迷人。”
  竟然是一段表白,晏惊寒觉得自己着实不该再在这里,正站起来准备走的时候,听到一声浅笑。
  轻轻的一道,划在晏惊寒耳朵里,却无异于平地惊雷。
  ——这道声音他太熟悉了!!
  “迷人啊?怎么个迷人法呢?”声音微哑清澈,咬着地道的京片子,尾音微微落下,听上去有点痞,有点撩。
  “能不能给我讲一下心跳加速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呀?”
  晏惊寒几乎能够想象聂月说这话时的眼神表情。
  萦绕心头好几天,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的愧疚感此时全都化成火焰,“腾”的一下燃烧上来。
  “就、就是看到你的时候很兴奋,也很紧张,手脚都有些软了,小月,我真的喜欢你,你想和我在一起么?”不知哪里来的炮灰想了一下,继续说道:“我想对你好,我会对你特别特别好,一开始你可以不喜欢我,慢慢的你就会喜欢的。”
  隔着隐隐树影,晏惊寒看不到聂月的脸。
  打火机“咔哒”一声响,紧接着有烟味飘散过来。
  聂月恶劣的往对面的人脸上喷了口烟,声音逐渐变得锐利:“你喜欢我什么呢?”
  “全部。”那人声音不高,却非常笃定。
  聂月比那人矮半头左右,站姿松松垮垮,一边抽烟一边看着眼前的男生,轻笑了一声。
  听上去莫名有些宠溺。
  有一把小刀,轻轻划在晏惊寒心尖。
  晏惊寒站在原地,在等聂月的答案,连呼吸都屏住了。
  “我还想听你说——”聂月往前迈了一步,漂亮的侧脸在树影中间显露。
  “说、说什么?”
  晏惊寒听得出来,因为聂月的靠近,炮灰的声音都变得不太一样了,稍微有点抖。
  男生看聂月的时候要稍稍低头,两人离得很近,气氛暧昧至极。
  “说你喜欢我,喜欢小月,很喜欢很喜欢,会把全部的爱都给我。”
  “而且永远都不会改变。”
  “永远都不会抛弃我。”
  聂月长指夹烟,声音好听极了,撩拨起最后一星火焰,“说出来,说给我听,好不好。”
  温柔,期盼。
  语气里带着一□□//哄。
  晏惊寒心口像撒落一把图钉,被人一颗一颗踩进去,沾着泥土,流出黑色的血液。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又名……哈哈哈是不是以为是梦幻摇椅(下)
  还就不是,又名我盼离婚,又又名我评读者的论让读者无论可评哈哈哈哈
 
 
第二十九章 
  一粒小石子飞起, 撞在墙上然后猛地弹回,惊动树叶,扑簌簌一群鸟儿被吓得飞走。
  炮灰吓了一跳, 猛地回过头, 树影婆娑中间站着个面容阴沉的人。
  他先是一惊,而后定睛一看:“晏总??”
  原来是商演唱歌的那个小歌手。
  还是聂月反应快,只惊愕了一瞬, 立马笑开来, 悠悠闲闲的吸了口烟。
  “哎哟,小晏总, 晚上好啊。”
  晏惊寒的喉结上下滚动,气管仿佛堵着一团棉花,卡着咽喉, 呼吸困难。
  炮灰畏畏缩缩的看着晏惊寒,他之前不认识晏惊寒, 只记得今天的座位次序他坐在最中间,就连他们老板都对他毕恭毕敬。
  是个绝对惹不起的大人物。
  “滚。”眼神如刀, 平时克制的气场在此刻悉数散开。
  炮灰吓得腿软, 连滚带爬跑走了。
  只剩晏惊寒和聂月两人四目相对。
  聂月不急不缓吸完一支烟, 摁灭在墙角。
  “你怎么在这儿啊?”聂月迈过树丛, 伸出手:“拉我一下。”
  晏惊寒没说话, 往后退了一步。
  聂月收回手, 无奈的“嗨呀”了一声,艰难的跳了过去, 不知是装的还是真的,脚下没有站稳,往晏惊寒身边趔趄了一下。
  晏惊寒没管她, 反应极快的再退一步,聂月连他的衣服丝儿都没碰到。
  聂月也不恼,笑得没心没肺:“没想到小晏总有这么凶的一面啊,我以为都是温温柔柔的呢。”
  聂月凑近他,低声说:“都吓到我了。”
  晏惊寒想起方才她靠近那人的样子,厌恶的转过头。
  聂月一副“拿他没有办法”的宠溺表情:“哥哥,你怎么亲完人就翻脸呢?这是什么毛病。”
  晏惊寒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怒火,咬牙切齿道:“聂月,你到底还要不要脸。”
  聂月皱着眉“嘶”了一声:“好几天没见了,我都想你了。”
  聂月的声音很低,月色如银丝,映着半片花影落在她的眼下,小小泪痣妖娆得仿佛能要人性命。
  聂月浅浅勾着唇角,带着一点点厚度的嘴唇仿佛沾着花香,漂亮得恰到好处。
  晏惊寒差一点又沦陷进去。
  假的假的假的。
  晏惊寒的脑子反复提醒着自己,却怎么也管不住疯了似的心跳。
  “结果你倒好,一见面就骂我。”聂月说:“怎么这么狠心啊。”
  晏惊寒吞了吞口水,勉强从她的嘴唇上移开目光:“这几天为什么一直躲着我。”
  聂月:“我躲你了么?哪有,别冤枉我。”随后笑起来:“哎,刚才生气啦?”
  晏惊寒不说话。
  聂月撞了一下他肩膀,坏笑道:“吃醋啊?”
  晏惊寒转过头,不想看她。
  聂月狗皮膏药似的甩不掉:“看到有人跟我表白,你心里不高兴啊?”
  晏惊寒终于回头:“聂月!”
  聂月:“说啊,是不是是不是。”
  聂月绕到另一边,让晏惊寒不得不看着她:“表个白而已,我也就是玩玩,别当真啊。”
  晏惊寒下意识问:“你跟我也是玩玩么?”
  聂月:“我跟你,什么?你说接吻啊?”
  晏惊寒没点头,也没摇头,只干干净净的看着她的眼睛。
  聂月转身拨弄起一旁的花叶来,也不怜香惜玉,狠狠一扯把枯叶扯掉,惊落一树花瓣。
  想起什么:“嘁,我早说过我会吻到你,你还不信。”聂月狡黠的笑:“不过你放心,我看得出来,他没有你嘴唇软,也没有你甜,肯定的。”
  低声哄他:“乖,不要吃醋了。”
  晏惊寒被她漫不经心的态度刺到了,火气快要把他烧着,死死咬着牙没说一句话。
  她从来都不知道他究竟为什么生气!
  她心里一直都住着一个连的人!
  说不通,完全说不通。
  晏惊寒转身就走。
  聂月在身后叫他:“哎,你去哪啊。”
  晏惊寒没回头。
  聂月:“今天我没事儿,我得回家。”
  “你要不要一起啊?”
  “哎!你走那么快干什么?”
  晏惊寒心痛到极点,面上依然冷漠,他侧了侧头,回答他:“我不回家,你自己走吧。”
  你在伤心什么呢?
  这不是一开始就知道的答案么?
  找了她几天,目的不过是为了那天的事情道歉,是哥不好,莫名其妙昏了头,以后不会了。
  你原谅我吧。
  现在看到她什么事都没有,甚至还能撩拨别人,丝毫没被影响。
  应该高兴的不是吗?
  晏惊寒没回头,自然也就没有看到月色下的聂月笑容逐渐消失,一身落拓站在树下,花朵的影子几乎吞没她的肩膀,她的眼睛里满是晏惊寒的背影。
  弥漫着铺天盖地的悲伤。
  -
  晏惊寒没有看方向,闷着头往前大步走了很久,不知不觉走到路口才猛然停下。
  扶着膝盖,平顺了一下自己的气息。
  车来车往,车灯连成一条长长的看不到尽头的银河,晏惊寒走到十字路口的石墩上,也没管干净不干净,直接坐下来。
  他抬头看月亮,冷冷的一轮,看上去那般遥不可及。
  晏惊寒缓缓闭上眼。
  这次意外的亲吻让他们之间有些疏离又有些亲近的平衡彻底打破,偏离的方向谁也无法预测,晏惊寒想不通为什么聂月会这样,嘴上说着喜欢他,转头又去找其他人,一方面想不通,另一方面他恨这种不明不白的关系。
  到底为什么亲吻他,能不能说个明白。
  可是这样一问显得他像个闹脾气的小媳妇,聂月一定不可能跟他好好聊的。
  保持距离吧。
  最好的办法就是保持距离,让这段越界了的关系回归正轨。
  -
  聂月回到家,笑眯眯的调戏家里新来的小女佣。
  芳姨从厨房探出头来,往她身后看了一圈,“夫人回来啦。”
  聂月拿起杯子喝了口水:“芳姨。”
  芳姨:“少爷没跟你一起么?”
  聂月:“没有啊。”
  芳姨:“这几天少爷一直在等你,好像有什么事想跟你说。”
  “哦,”聂月转过身:“上楼了,拜拜。”
  芳姨话还没说完,“哎……”
  聂月摆了摆手,没回头。
  芳姨看着聂月的背影,觉得夫人今天的情绪有点奇怪。
  前几天少爷的情绪也有点奇怪。
  俩人儿都莫名其妙的。
  回到房间关上门,聂月好好洗了个澡。
  空调开着冷风,头发还没吹干的时候打开抖音直播。
  这几天聂月一直睡在工作室里,她和宋明哲商量了一下宣发事宜,两人都认为自媒体是性价比比较高的宣传手段,所以聂月原本的抖音账号要继续用,而且要比以前更重视一些。
  稀稀落落的粉丝进到直播间。
  【还能王子岛:主播好,终于又开播了?】
  【熊爪好吃么:dbq,我过迷糊了,谁能告诉我今天几号。】
  【考神:卧槽卧槽我一打开就是树神,保佑我蒙的全对考的全过。】
  【月亮不睡我不睡:小树今天好漂亮!】
  【Grace:啊啊啊啊啊啊树神我想听薛之谦。】
  聂月的名字是聂小树,粉丝都叫她树神,听上去像个健壮男性,聂月也很无奈。
  她调好吉他琴弦,弹了几个音。
  好像都不太对。
  聂月索性放下吉他,朝屏幕扬了扬下巴:“不唱了,聊会儿天。”
  聂月这人说话欠儿,从来不像其他主播那样跟粉丝求打赏求这求那,她只把粉丝当成和她平等的普通人,该怼怼,该夸夸。
  又特别幽默,跟说相声似的,粉丝们都愿意听她聊天儿,被她怼着也高兴。
  “我也马上考试了,你们看上去都比我紧张呢,我就不紧张,是挂是过对我没影响,知道为什么我这么牛逼么。”
  “因为我是吹的。”
  “你们都在做什么呢,吃晚饭了吗?晚饭吃的什么?”
  聂月看了眼弹幕,刷得太快看不太清楚,“你们喜欢吃鱼吗?我特别喜欢吃鱼。”
  “尤其喜欢鱼头,小的时候觉得鱼头能补脑,变聪明之后就能快点长大,自己生活。”
  “嗯?就是想自己生活,没有为什么。人本来就是孤独的,自己过才是最好的状态,”聂月笑了笑:“你听我讲啊,我小时候特别瘦,比现在还瘦,个子也小,本来吃鱼的时候就不多,鱼头就那么一个,一大家子人我根本抢不到。后来我爷爷看到了,每次吃鱼的时候都会冲到最前面,把鱼头抢过来。”
  “后来我爷爷去世了,邻居家有一个大哥哥,代替爷爷抢走了鱼头。”
  “是不是因为他会抢来给我?太天真了,当然不是。”
  “他会端到我面前,欠欠的说,让你欣赏一下我吃鱼头的过程,离得远了怕你看不清,他看上去很享受的样子,一边吃一边说,嗯,真香。”
  聂月夸张的学着那人的语气,逗得弹幕里一片祥和的“哈哈哈哈”,唯独聂月没笑,她还在絮叨她的故事。
  “我觉得这人实在太欠了,没忍住冲上去和他打了一架,可是我也说了,我太瘦了,那还是个‘大哥哥’,我根本不是他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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