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人傻钱多貌美——山中君
时间:2020-09-24 09:17:27

  她不单教姜知津刀法,还教姜知津用手/弩,因此陪宜和练刀的时间明显就少了,宜和先是点名要达禾来陪练,怎奈达禾手上不分轻重,才练了几招就把公主的手臂拍肿了。
  宜和当场眼泪就下来了,若是换作旁人,她早就治了他的罪,但谁叫他是阿摩姐姐的弟弟?
  宜和只能把他轰出去了事。
  达禾了得轻松。陪这位公主练刀可麻烦了,轻了公主说他不好好陪练,重了公主就要哭,达禾头疼极了。
  其实在温摩看来,达禾是陪宜和练习的最佳人选,因为达禾的刀法也是她教出来的,跟宜和同出一门,相学相长,两个人都能有所进益。
  但现在两人都不乐意,温摩只得退而求其次,派人去请陈山海。
  陈山海好一会儿才出现,大热天依然穿着全副铠甲,不单戴着头盔,还戴着面甲。
  温摩瞧着他半天:“你不热么?”
  “不热不热。”陈山海道,“凉快着呢。”
  温摩便也由他去了。
  但姜知津刚好旁边练挥刀,一刀一刀挥得全神贯注,像是全没注意到陈山海在往他那边去,陈山海也是一面走一面答温摩的话,正要走进姜知津挥刀的圈里。
  “啪”一下,姜知津的木刀正好上扬,直接挑飞了陈山海的头盔。
  陈山海发出“啊”地一声惨叫,捂住了自己的脸。
  “怎么了怎么了?”宜和连忙过来看热闹。
  “嘤嘤嘤我好像打到他了……”姜知津一脸内疚,“把他打肿了……”
  “胡说,才没有!”陈山海一条胳膊挡着脸,一只手伸出去想够头盔。
  偏偏姜知津吓得心慌意乱,奔向温摩的路上一脚将其踢飞了,他扑到温摩怀里:“嘤嘤嘤我把他打成猪头了,我有点怕……”
  “不怕不怕。”温摩抱着姜知津,摸摸他的头,牵着他走向陈山海。
  陈山海把脸缩在胳膊里,像一只避雨的鹌鹑,头盔也不打算要了,只想往外冲,可惜他千防万防,忘了宜和比他矮得多,只到他肩下,刚好看到他低下的脸,大叫一声:“哇!猪头精!”
  话不要乱说,小心我揍你!
  陈山海在心里吼。
  当然也只敢在心里。
  宜和兴致勃勃地拉他的胳膊:“别挡了,快放下,哇,我还从来没有人看见过谁被揍得这么五彩缤纷。”
  五彩缤纷你个头!
  陈山海在心里大骂,这要不是公主,他能一巴掌把她扇过院墙,摔她啃一嘴泥,那才叫五彩缤纷呢。
  “温大人找下官还有事下官先行告退!”
  陈山海说着就要开溜,宜和已经抱住了他的胳膊,只是她人小身轻,以陈山海的身形,胳膊上挂一个六七十斤的小姑娘完全不在话下,脚步丝毫没有停。
  “停下!本公主命你停下!”宜和大声道。
  可陈山海像是吃称砣铁了心,一步不停。
  宜和求助般望向温摩,温摩对她张开手掌,竖起五根手指。
  宜和眼睛一亮,大声道:“你松手,让我们看一眼,给你五十两!”
  陈山海岂会为五十两而折腰,尤其是温摩还在边上看着。
  “一百两!”
  陈山海脚步顿了一下,但依然没有停下。
  “二百两!”
  陈山海:“……”
  不,我不能屈服。
  “五百两!”
  公主殿下,您涨价涨得太狠了……
  陈山海闷声:“说好了,就一眼。”
  “嗯嗯嗯嗯。”宜和两眼亮晶晶,点头如捣蒜。
  陈山海放下了胳膊。
  他的五官原本十分英挺,飞扬的长眉更有一种肆无忌惮的狷介傲气,但此刻,他鼻青脸肿,脑门上都鼓起了一只大包,嘴唇更是肿得像两条腊肠。
  虽然很凄惨,但是……
  “哈哈哈哈哈!”
  温摩跟宜和都忍不住大笑起来,宜和更是笑得抱住了肚子。
  陈山海重重一哼,捡起头盔往头上一套,戴上面罩就要走。
  “别走别走。”宜和一面笑得打跌,一面吩咐宫人,“快去拿药来!”
  宫人领着陈山海去搽药,宜和也跟着一道去了,片刻后两人回来,陈山海还是戴着面罩,但眼神显然比方才要好看得多了。
  “这是怎么回事?”温摩问,“你这是去捅马蜂窝了?”
  “别提了,我不是去蹲那姓江的么?不知怎地遇上一个不讲理的大妈,非说我偷看她洗澡,带着人生生追了我一条街,我好不容易才逃开,正扶着树干喘气,你猜怎么着?树上就掉下一只野蜂窝!”
  陈山海越说越气:“妈的我真是倒霉到家了我!”
  温摩脑海震动了一下。
  突然的倒霉,或是是突然的幸运,很可能背后都藏着一只人们看不见的推手。
  她收起了笑容,正色道:“你一去江家附近,就遇上这样的事?”
  陈山海知道她的意思:“应该不是他,我被追着满街跑的时候,还差点儿撞着他来着,再说了,他要是真能未卜先知晓得我是去蹲他的,并且布出这种局来整我,那这家伙未免太可怕了,单我一个人恐怕盯不住他。”
  温摩点点头。
  杨大叔的状纸只说女儿被抢走,然后遇到一名江湖高人救出来,她和陈山海等人的存在只有达禾知道。
  按理说,没人能把陈山海这位“前任地头蛇+现任羽林卫”同徐广一案联想到一起。
  可看看陈山海面罩底下肿成猪头的脑袋,温摩又隐隐觉得不对劲。
  这感觉很像身处深山,猎物在暗中环伺,她知道有东西在,但不知道东西在哪里,是什么。
  “一定是你做了坏事,所以老天爷派蜜蜂来蛰你。”姜知津开口向陈山海道,“你最好小心一点,不然说不定还会有下次。”
  陈山海哪会把一个傻子的话放在心上,他道:“二公子,你要不去那边吃点点心?我有事要跟大小姐商量。”
  姜知津往温摩身边一扭,拉着温摩的手:“姐姐我不要嘛。”
  那么大个人,居然还撒娇,偏偏温摩还吃他这一套,轻轻拍拍他的手道:“知道啦,不走不走。”
  跟着向陈山海道:“你简单点说吧。”
  “今晚你有没有空?”陈山海道,“我打听清楚了,今天晚上姓江的四十生辰,要在府中大办一场,我们可以假装贺寿混进去,我查外院,你查内院,姓江的若有什么小尾巴,咱们一定能揪住。”
  “好主意。”事情终于能找到突破口了,温摩精神一振,“你我扮成姐弟,查他个底朝天。”
  “……”陈山海道,“为何是姐弟?”
  “嗯?”温摩这才反应过来,“我当惯了姐姐,那就兄妹吧!”
  陈山海顿了一下,开口道:“其实我在平京城略有几分名声,世人都知道家中只得我一个独子,没有兄弟姐妹的。”
  “那怎么办?”
  “我们可以……”陈山海清了清嗓子,“扮作夫妻。”
  温摩还未答话,“啪”地一声,姜知津手里的木刀折断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陈兄,我已经救不了你了。
 
 
第62章 六十二
  “津津?”温摩回头。
  “这把刀不好。”姜知津双眼低垂, 声音很轻,“不能用了。”
  温摩摸摸他的头:“那就换一把。”
  “嗯。”姜知津应得如往常一样乖巧,但温摩总觉得他好像还是很不高兴。
  不过这会儿还是得先办正事, 她握着他的手, 朝陈山海道:“这个法子不行,换一个。”
  “怎么不行?”陈山海提出这个主意,虽有一点点小心思, 但归根到底, 还是觉得这是唯一一个能让他和温摩光明正大进入江家的法子。
  她没有回头,所以没能看到, 姜知津的头迅速抬起,然后又迅速低下去。
  “我是津津的妻子,怎么能跟你扮夫妻?”
  “咱们只是假扮而已, 再说二公子就是个……咳,”他忍住了“傻子”两个字, 没有当面说出来,“反正他也不会在乎。”
  以姜知津历年所做的荒唐事来说, 被老婆戴绿帽子这种事情实在算不得什么, 更何况一切都是为了查案, 有什么不行?
  “可我在乎。”温摩说着, 握住了姜知津的手, 姜知津依然低垂着眼睛看着那把断成两截的木刀。
  上一世, 她听过姜知津太多的笑柄,直到她了取代他, 成为京城最大的笑话。
  他听不懂那些,真好。
  姜知津尽量保持着方才的姿势,一动不动。
  哪怕是一抬眼, 都会泄露心中惊涛骇浪般翻涌的情绪。
  他以为她会答应。
  为达目的,何必在乎手段?何况只是假扮而已,她完全可以问心无愧。他是个傻子,就算再多一桩笑料也所谓,他是个弟弟,她无须为他忠贞。
  她一向视男女大防为无物,他以为她不在乎那些。
  陈山海也十分意外:“你们仡族女子不是能有好多个夫君么?怎么还在乎这个?”
  在温摩听过的所有关于仡族的传言中,这一个和“仡族女子换夫君就如同换衣服”并列第一。
  “一,我们仡族女子确实会换男人,但那是在双方都不想过了的情况下,就好比你们中原的和离;二,其实有许多仡族女子找到了适合自己的男人,一辈子也不会分开;三,就算是要换男人,也一定是在跟前一个彻底分开之后,懂?”
  解释了这么多,温摩的耐心快要耗尽:“总之,以后你若是还跟旁人一样以为我会随便换男人,咱们这朋友就没得做了,知不知道?”
  “……噢。”陈山海的声音里有明显的失望,“我还以为这是个好主意。”
  “换一个。”
  “你当这是衣服呢?想换一个就换一个?”
  “不如我们扮成盗匪,直接挑个月黑风高的日子将他们绑了,然后掘地三尺好好搜一搜……”
  温摩还没说完就自己打住了,江福身为案发私宅的上一任房主,江家一定搜查过了。
  李严都搜查不出来的东西,他们未必查得出来。
  所以陈山海的思路是对的,只有趁江福不备的时候,才能发现一些端倪。
  果然陈山海居高临下,一双眼睛从肿成猪头的眼眶里透露出几分鄙夷之气,用目光散发出:“就这……哪里比得上大爷我的主意!”
  温摩有点头疼。
  姜知津忽然问道:“姐姐,是有人过生辰对吗?”
  温摩正在努力想办法,闻言“嗯”了一声。
  姜知津又问:“那人不是官吧?是老百姓吧?”
  温摩:“嗯嗯。”
  姜知津抬高一点声音,向庭中练刀的宜和喊道:“宜和,晚上又有热闹看啦!”
  宜和虽是站在树阴下,也已练出了一头汗,小小的脸颊上透出一片粉红,整个脸蛋就像一只在枝头刚要开始熟的桃子,她一脸激动跑过来:“哪里哪里?喜事丧事?”
  姜知津答:“过生辰!四十岁!”
  “啊啊好!”宜和更开心了,“我要去!津哥哥快带我去!”
  姜知津拍胸脯:“放心吧我一定带你!”然后问温摩,“阿摩姐姐,这个过生辰在哪里可以看啊?”
  “……”温摩有点跟不上他们两人的思路,一个路人老百姓过生日,这两位天潢贵胄激动个什么劲?
  然后才后知后觉地回想起来,在姜知津做过的无数荒唐事里头,就有一桩时常被人们翻出来说笑的——姜二公子十分爱好热闹,京城谁家办个喜事丧事,姜二公子身可能就会突然出现,身边还会带着宜和小公主。
  温摩的眼睛一亮。
  陈山海的眼睛也亮了。
  两人的视线撞在一处,都明白了对方所想。
  一个真正的好主意诞生了。
  *
  街坊邻居都知道,江福江老板最近运气不大好。
  一座已经卖出去的宅子里出了一桩大案,京兆府尹、大理寺卿、众御史、众太学生徒、姜家大公子、三皇子……等等等等,各路神仙都被惊动,光是大理寺的衙役就来江家搜查过好几回。
  好在最后什么也没查出来。
  “做人还是要行得正,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歪,房子都卖给旁人了,旁人在里头做些个坏事,咱怎么能知道?”江福向街坊邻居道,“不过晦气是真晦气,这不,家里人说,借个整十办个寿辰,摆几桌粗酒,放几挂鞭炮,也算是去去晦气,大伙儿到时候都要来喝一盅啊!”
  这个场街坊邻居们自然是要捧的。
  江福虽是个商人,却一向不善于精打细算,花起钱来大手大脚,寿宴办得比别家都要热闹,菜肴也不是和自家的厨子,而是从三元楼叫来的整桌席面,山珍海味琳琅满目,叫人目不暇接。
  大家一面吃着平日里吃不着的上等酒席,一面聊着那桩轰动京城的大案。
  “江老板真是时运背,做生意蚀了本,不得不卖房补亏空,哪知道碰上一个杀千刀的恶人。”
  “据说他家绸缎铺的生意都差了不少,客人不愿上门,听说快要支撑不下去了。”
  这话一说出来就遭到了大家的嘲笑:“去年就有人说江老板要关张了,可你看现在还不是好好的?真要关张,还叫得起这样的席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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