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是太子白月光——瞬息
时间:2020-09-25 08:11:50

  三皇子的母妃庞五官,是在昭敬皇后病重时爬床生下的三皇子。玄汉帝虽然没有对三皇子表现出不喜来,但是他母妃,却仅仅被封为“五官”。
  玄汉国后宫,五官以下的嫔妾葬在司马门外,都是不值一提的嫔位。而庞五官,就是一脚踏在了这条分界线上。众人都心知肚明,这恐怕只是玄汉帝给三皇子留的一块遮羞布。
  无论如何,三皇子也不可能是扈玉娇心目中的夫婿。
  然而,玄汉帝子嗣不丰,现今还活着的,不过二子三女。扈家与玄玉韫已结下仇怨,他们恐怕“别无选择”。
  这就不仅仅是言辞讥讽的敌意了。
  谢大夫人和玄玉韫,他们或许都已经看出了扈玉娇对她的敌意。但是他们不会知道,扈玉娇不仅敢诬陷阿梨的家人,在前世,扈玉娇更害死她的孩子!
  “不过,此事宜早不、不宜迟。”谢珠藏急着想要回宫,话锋便也凌厉起来:“未免陛下烦忧,我们……早些回宫吧。”
  大公主也不想在宫外久待,她看着赵夫人有点儿膈应,当即就应道:“阿藏说的是。让宫里的太医再给三弟把把脉,也免得落下病根。”
  赵夫人有几分迟疑。但谢珠藏和大公主去意已决,赵夫人只好咬了咬牙,对大公主道:“还望大公主替我们娇娇多多谢过三皇子。”
  大公主挥了挥手,带人去接三皇子去了。
  *
  谢珠藏和大公主等人见到三皇子时,三皇子已经整理好了衣襟。他面色苍白,看起来有些孱弱。
  “叨扰妹妹们了。”三皇子文质彬彬地朝大公主一拱手。
  大公主神色复杂地看着三皇子,抿了抿唇,也只道:“走吧,回宫。”
  二公主牵着小公主的手,紧跟在大公主的身后。
  等她们即将要坐上回宫的马车,小公主忍不住回过头看了三皇子一眼——三皇子跟在她们身后,眉眼低垂,瞧上去是温顺安静。
  小公主撇撇嘴:“哼,骗子最会装样子。”
  谢珠藏走在小公主的另一边,眼见二公主的脸色都变了。二公主慌乱地看着谢珠藏,眸中几乎带着哀求。
  谢珠藏只当没听见,一边扶着小公主上马车,一边道:“小心些。”
  小公主不甘心地看了谢珠藏一眼,嘟着嘴,到底安分地坐上了马车。
  *
  等他们回到宫中时,恰好遇到玄玉韫的马车。
  玄玉韫讶然地从马车上跳下来,掀开谢珠藏的马车帘,紧张地打量了她一圈。等确定谢珠藏安然无恙之后,玄玉韫才皱眉道:“你们怎么就回来了?”
  “扈姑娘和赵二姑娘落了水,赵夫人说,三哥哥救了扈姑娘。我们怕三哥哥着凉,所以就先回来了。”大公主三下五除二,跟玄玉韫说明了原委。
  三皇子也挣扎着想从马车上下来。玄玉韫拧着眉,一个箭步冲到三皇子马车边,把三皇子按回了马车里:“深秋天寒,你还出来作甚?回宫去,召太医来把脉。”
  玄玉韫又看向三位公主:“父皇刚批完折子,在翊坤宫呢。扈……扈姑娘是扈昭仪的亲侄女,这事儿让扈昭仪知道也好。”
  三位公主都很听玄玉韫的话,当即就点了点头。
  玄玉韫满意了,让谢珠藏坐上了他的马车,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这是老天开了眼,居然让扈玉娇落了水?”
  谢珠藏先是一愣,忍不住笑出了声来:“韫哥哥说什么呢。”
  玄玉韫“啧”了一声,在谢珠藏面前毫不掩饰对扈玉娇的厌恶。反正马车内外都是他的人,他的马车走在最前面,离后面几辆还很远,压根就不怕人偷听。
  “就不知道三弟这一次,到底是被别人算计了,还是上赶着由别人算计了。”玄玉韫低声道,眸中有几分冷意。
  “三皇子救了扈姑娘,那他们会成、成婚吗……”谢珠藏迟疑地问道。
  “看三弟的意思了。”玄玉韫靠在引枕上,听着马车咕噜噜的声音:“如果三弟应了,那就必然会成婚。若是三弟坚持只是顺手救了,这婚也未必能成。毕竟强扭的瓜不甜,扈家也不会那么傻。”
  *
  玄汉帝也是这么认为的。
  “三郎怎么说?”玄汉帝听完大公主的回禀,淡淡地问道。他脸上很平静,看不出喜怒来。
  扈昭仪笑道:“陛下,您真是的。三殿下难道还能在您跟前邀功不成?得亏三殿下在场,不然,不知道我们家娇娇要吃多大的苦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端端地去趟宴会,竟然还落了水。”
  扈昭仪的音调百转千回,说道最后一句,还略带埋怨地看了谢珠藏一眼。
  “是啊。”谢珠藏点头应和:“也不知道怎、怎么回事,好端端的,贴身使女,就都不见了。”谢珠藏随便她看,爱怎么看怎么看。反正只要扈昭仪不是傻子,就不会在玄汉帝面前埋怨谢家。
  扈昭仪一噎,立刻很是赞许地点头:“谢姑娘说的是。所以说呀,得亏有三殿下在,救起了娇娇。三殿下仁心仁善,都是随了陛下。”
  玄汉帝看了玄玉韫一眼。玄玉韫本是一幅置身事外的态度,只是玄汉帝看他,他也只好上前一步道:“父皇,三弟如今由太医把脉,不能亲自来父皇跟前说话。不过,儿臣让三弟留了一个宫侍,好转达三弟的意思。”
  玄汉帝点点头:“传。”
  *
  三皇子的宫侍跪在了玄汉帝的面前:“回陛下,殿下说他心急救人,忘了男女之别,失了分寸。是他之过,他会负起责任来。只是现在顾忌怕带了寒气给陛下,不得亲自前来请罪,还望陛下赎罪。”
  谢珠藏心中了然。
  三皇子的意思,就是允了跟扈玉娇的婚事了。
  扈昭仪立刻道:“三殿下当真是有担当之人。”她说着,以袖掩面,语带哭腔:“娇娇吃斋念佛那么久,如今求得一良人……不枉费妾身这么疼爱娇娇。”
  “也罢。”玄汉帝沉默了一会儿,看着扈昭仪,神色爱怜地点了一下头。
  玄汉帝这两个字一出,屋内所有人都知道,玄汉帝即将要一锤定音了。
  然而,就在此时,小公主突然站了出来,娇声娇气地问那宫侍道:“三哥哥难道没说,他究竟救的是扈姐姐,还是赵二姐姐嘛?”
  小公主问完,也不等那宫侍回答,直接看着玄汉帝道:“父皇,儿臣都看见了。”
  翊坤宫的气氛倏地紧张了起来。
 
 
第64章 测帝心
  扈昭仪神色一冷:“小公主问的哪里话。赵夫人不是说, 三殿下救的是娇娇吗?难道你看到的不是三殿下不成?”
  大公主在禀告玄汉帝时,说的是跟禀告玄玉韫一样的话。换而言之,大公主说的是“赵夫人说, 三哥哥救了扈姑娘。”
  玄汉帝唇边依然含着淡淡的笑意, 好像并不觉得小公主即将说出口的话,会有多惊世骇俗。玄汉帝朝小公主招了招手:“囡囡,到朕身边来。”
  小公主笑眯眯地提着裙子, 站到玄汉帝身边, 去给他敲腿捏肩,很是乖巧懂事。
  “你跟父皇说说, 你看到了什么?”玄汉帝温声细语地问道。
  扈昭仪攥紧了袖子,面带厉色地扫了眼大公主,目光落在了谢珠藏身上。
  谢珠藏坦然地迎着扈昭仪敌视的目光——这事儿她当真是没掺和, 谁知道小公主年纪小小,却能憋着一直等到了玄汉帝跟前才说呢。
  小公主看了眼扈昭仪, 面上有些惧色。扈昭仪脸上早恢复了和蔼可亲的笑容。小公主又看了眼大公主和二公主,大公主脸色凝重, 二公主面带哀求地摇摇头。
  小公主抿了一下唇:“我只对父皇说。”
  玄汉帝点了一下她的鼻尖, 挥了一下手, 命众人退后:“那你附耳说给父皇听。”
  小公主便把手放在唇边捂着, 附耳到玄汉帝耳边, 悄声耳语了几句。
  扈昭仪的心都提了起来, 可她完全听不见小公主说了什么。扈昭仪只好装作漫不经心地道:“妾听说小公主的母妃艾充衣,跟庞五官素有过节, 好不容易才重修为好。小公主不会是要趁着母妃不在,悄声地说你三哥哥的坏话吧?”
  听扈昭仪这番话,谢珠藏不由得心中慨叹。别看扈昭仪语带笑意, 如开玩笑一般,像是一点儿都没有当真。但实际上,扈昭仪是想传达一个信息“小公主可能受艾充衣支使,对三皇子不利。”
  玄汉帝听完,点了点头:“朕知道了。”
  小公主又忍不住略带得意地看向扈昭仪,强调道:“父皇,儿臣说的都是真的!”
  扈昭仪脸色一僵。
  玄汉帝没有看扈昭仪,而是看着小公主,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啊你,就是心急了些。你年纪还小,要听话。这是父皇跟你之间的秘密。”
  小公主失望地嘟了嘟嘴,最后还是做了个噤声的姿势:“好吧,是儿臣跟父皇之间的秘密。”
  玄汉帝揉了揉太阳穴,问跪着的宫侍:“三郎有说他救了谁吗?”
  那宫侍哪敢妄言,只敢趴在地上,说不知。
  “父皇,不如问过三弟,再做打算吧。”玄玉韫看了眼小公主,沉声建议道。
  他尽管没去赏枫宴,但是哪能看不出其中的猫腻来。只是,他从玄汉帝的神色里,竟看不出丝毫的波动,也不知道小公主到底是虚晃一枪,还是当真跟玄汉帝说了什么极要紧的事。
  玄汉帝摆了摆手,神色疲惫:“赵夫人都说了,三郎救的是娇娇。要是三郎救的人不是她,他早该跟你们几个反驳。既没有反驳,那便是认了。”
  玄玉韫抿了抿唇,没再说话。
  “就这样吧。”玄汉帝一锤定音。
  扈昭仪喜笑颜开,立刻道:“陛下,您方才就说头疼,还是好好歇着吧。这之后的事儿,自有妾身看着呢。”她走到玄汉帝身边,把小公主的位置挤开了。
  玄汉帝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小公主——小公主回到了大公主身边,攥着大公主的袖子,一直低着头,也不吭声,叫人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
  玄玉韫和谢珠藏等人携手退出翊坤宫,便要换上宫中的步撵,打算各自回宫。
  小公主把谢珠藏拦了下来,轻声道:“谢姐姐,你不想知道我跟父皇说了什么嘛?”她仗着年纪小,一派天真无畏。
  大公主和二公主都已经坐上了步撵,大公主只遥遥地看了她一眼,又缄默地转过头去。她听不见小公主想说什么,也不想知道。
  倒是二公主有些急,从步撵上下来,想要把小公主重新拉回步撵上。小公主甩开二公主的袖子,推了她一把。二公主生了气,索性也坐上步撵不再管她。
  小公主于是又看向玄玉韫,低声问道:“太子哥哥难道不想知道吗?”
  玄玉韫瞥了小公主一眼:“不想。”
  他只丢下两个字,就坐上了步撵。
  小公主抿了一下唇,有些不服气。谢珠藏只觉得她可怜——小小年纪,已在算计着该如何左右逢源。小公主在扈昭仪和玄汉帝面前表现得近乎无可指摘,可到底也有些沉不住气。
  谢珠藏语调温和地道:“这是……你跟陛下的秘密。君子重诺,好好守着吧。”
  *
  玄玉韫面无表情的脸,等到了毓庆宫,终于出现了裂缝。
  “小妹才七岁啊。”玄玉韫咬着牙道:“这么小的年纪,心思怎么就这么重。”
  他觉得心里憋着火,却不知道该往哪儿发:“她等着三弟的宫侍和扈昭仪轮番说完,眼见父皇要信,才开口质疑,还说自己是知情者。这明摆着就是想看三弟和扈昭仪的笑话。”
  “这便罢了。她明明说好只跟父皇一人说,转头又无所顾忌地来问你我,到底要不要听这个秘密。无非就是想着,我们跟三弟是对手,是她有利可图的对象。”玄玉韫的手紧握成拳,狠狠地砸在了桌案上。
  只可惜年纪小,才做好了一半,没做好另一半。
  谢珠藏没有说话。这宫里太多人有好几副面孔,他们在玄玉韫面前是满面春风,可在谢珠藏面前,却露出过沾血的獠牙,无非是她弱小罢了。他们虽为同父,却不同母,其中龃龉多得很。小公主的所作所为,不过是冰山一角。
  “非同母所生,才会有这么多汲汲营营。”玄玉韫声音沉郁,周身如密布着阴云,说出来的话却斩钉截铁:“以后,我们的孩子一定不要变成那样。”
  谢珠藏怔住了,她还没来得及去分辨玄玉韫话中的意思,就听玄玉韫话锋一转:“不过,你当真不想知道她跟父皇说了点什么吗?”
  谢珠藏愣了片刻,叹了口气,实诚地道:“我还是想的。”
  但谢珠藏也深知,小公主这么做,对她自己才是最有利的。因为从结果来看,玄汉帝允了三皇子和扈玉娇的婚事,所以扈昭仪不能把小公主怎么样。可扈昭仪却始终得提着心,提防着小公主在玄汉帝心中扎下了一根刺。
  玄玉韫跟她对视一眼,也沉沉地叹了口气,给自己斟了杯茶,然后默契地跟谢珠藏碰了一下杯。
  “你说,三皇子救、救上来的,真的是扈玉娇吗?”谢珠藏喃喃地问道。
  玄玉韫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
  “只能是扈玉娇。”
  *
  “只能是娇娇。”
  翊坤宫里,扈昭仪也在说同样的话。
  “皇上才歇下没有一个时辰就走了。”严嬷嬷听了扈昭仪的话,依旧担忧地问道:“会不会是小公主说出了点什么,惹了陛下的不喜?”
  扈昭仪摇了摇头:“不管小公主说了什么,只要赵夫人和赵二姑娘一口咬定是娇娇,三皇子又没有反对,那就只能是娇娇。更何况皇上金口玉言,既应下了,那就是应下了。”
  “而且,皇上临走前还说要传口谕褒奖三皇子,不像是因此事而不喜。”扈昭仪回想了一番玄汉帝的神色,确定玄汉帝并没有因此而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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