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那儿它可能放飞自我了,你家在哪儿?我马上来接它。】
【不用,你就安心陪湛寻就行。】
【可能是我太惯着它,我等会儿凶凶它。】
两分钟后。
白梁旭:【凶了,它生气不理我,完蛋。】
照片里是小赖趴在沙发脚边,圆滚的屁屁冲着镜头后的白梁旭,整只狗都透露着冷淡。
湛寻拖着条残腿,强行打发走这帮五大三粗的哥们,关门。整个人砸倒在床垫上,朝窗边的宋酌眯眼望去,见她在打字,顿时警觉,腾身惊坐起问:
“宋酌,你在和谁聊天?”
“白梁旭,”她说,“小赖在他那里。”
“怎么会?”
宋酌遇见白梁旭、以及把狗交给他的经过描述了遍。湛寻越听越沉默,渐渐察觉,手机里那张照片的怪异之处。
遛狗是今天早上宋酌在湛荣居楼下的事,但祝阙一直和他在一起,怎么可能拍得到照片?
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发给他的,祝阙脑子直愣被利用了,而这个人,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宋酌那个姓温的邻居。
听完后,湛寻对那张照片释然。
白梁旭那厮留着小赖在他家,不就是多了个理由联系宋酌么?他愤愤地想,千年狐狸哪儿那么容易发善心的。
他抬眸,眼底乖顺,善解人意地说:
“我没事了,你去接回小赖吧。”
“那我去了?真没事?”她有丢丢不放心。
“真没事。”
“那我去了。”
末了,在门口探回身说:
“别哭嘞。”
湛寻垂头,隽气的面容微赧,嘴里絮絮叨叨:
“都说了……太痛才哭的,我现在怎么可能哭……又不是水做的……不可能的,白梁旭虽然是只老狗,但终究还是有点人样,一点都不会照顾狗的,你赶紧去接小赖……我不会再哭的……”
等叨叨完抬头,门口连人影都没了。
其实,痛感压根不能触碰到他哭的那根神经。
只是那张宋酌和白梁旭的照片,像是突然在通知他宋酌要被拐跑。加上受伤后她一再温声轻哄,他每日每日骑行时的克制,风声的狂叫,都在那刻溃堤。
妈的,实在忍不住了。
哭!
作者有话要说: 哦豁完蛋,湛寻在小酌面前完全是易哭体质
不哄肯定得不依不饶,一哄还给他委屈的啊
宝贝们发现没,这章好肥的!(大声嚷嚷
所以…小声推荐下我的预收文《丢失茉莉》,文案呐:
孟朝茉初见商俞时,在一家私人会所。他倚在灯光奢靡的走廊,仰着脖颈喘息、宛若只极度缺水的鱼儿,白衬衣被泼酒,湿痕蜿蜒,整个人狼狈、且颓唐。
他霍地攥住了她的手腕,“带我走。”
——顺着那张美人脸垂眼望去,身材完美。
咳咳,她见色起意。
直到后来两人因诸多因素离婚。她也还记得这幕:他迷乱到极致,凑在她耳边哑声说出“求、你”的模样。
只可惜,名门出生的商俞,骨子里深刻着清冷倨傲,向来把持有度的他,怎么也不愿承认因为酒精毫无分寸的那晚。就连听到她提离婚,也只是身形微顿,沉默良久,道了声“嗯”。
-
某天雨夜,孟朝茉谈完生意回家。
别墅门口坐了个男人,那人被雨沾湿、周身萦绕着淡淡的酒气,失魂落魄到喃喃低语的模样仿佛遗失至宝。
他见到孟朝茉的那瞬,薄如蝉翼的眼皮忍不住颤抖,“我……呜呜呜呜……”
——孟朝茉看着抱着她大腿哭成个泪人儿的男人,额角疯狂抽搐。
“商俞,放手!”
#追妻火葬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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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宋酌打车到白家, 是个气质很雅逸的男人开的门,白梁旭的五官和他有六分像,其余四分都是妖孽似的坏气。她递上初次到人家里的伴手礼:
“白叔叔好。”
“进来吧。”男人侧身让她进去。
“我叫他下来。”他又说。
宋酌以为的叫白梁旭下来, 是亲自上楼去敲门。
结果, 旁边的人直接冲着楼梯口喊了嗓子:
“白梁旭!滚下来!”
“见怪了。”他恢复不慌不忙的语调。
……
“呃、不会。”宋酌被他们父子的相处模式惊讶到。
白梁旭抱着狗慢慢悠悠走了下来,人未见着,就听到他散漫的音调:“叔, 你更年期到了吧。”
宋酌反应过来, 旁边的人不是他爹,而是白蔚, 白梁旭在私立高中的校董叔叔。
“宋酌?你怎么来了?”他脚步凝顿。
“我来接小赖回去,麻烦你了。”地址是湛寻发给她的,她来前发了信息给白梁旭, 看来他应该没看见。
“哦对,狗是你的。”话语间, 小赖从他怀里跳下,扑到了宋酌面前。
他踱步坐落在沙发上, 手正好抚上那三道狗爪痕。
宋酌看到, 便说:
“这沙发……维修费我来出, 真的抱歉。”
“用不着, 我允许它刨的。”白梁旭又朝小赖招手, 小赖没理他, 还因为他凶了它,生气呢。
“真记仇。”他得出结论。
他想到什么, 颇怀期待地问:
“湛寻摔得怎么样?残没残废?”
“……”
“没有大碍。”
“没有大碍还要你过去?真他妈是个娇气鬼。”
“宋酌,看在我帮你照看狗的份上,你过年来这儿呗, 跟我和我叔一起吃年夜饭,”他忽然说,“气死湛寻。”末了又补上句。
宋酌听到他话语里的认真与落寞,已经琢磨不透后边那句该不该是他的最终目的。
这里不是他叔叔家么?难道他过年都不回自家的吗?疑惑中,正准备以怕麻烦为由拒绝。
实际上他们两人都没几次是正常说话的,基本上都在互呛,因为意外和小赖,关系才稍微缓和,但还没好到可以一起过年的地步。
白梁旭先她一步开口:
“算了算了,和你吃饭多没劲啊。”
“一不留神又该把你欺负哭了。”他嘴贱,上次活该被大妈拿拖把赶。
正在吧台倒酒的白蔚,将这幕尽收眼底,等到宋酌带狗离去后,他冷不丁开口:“你喜欢她?”
“谁、谁喜欢她了?”小狐狸第一次磕巴。
“你刚刚说‘又’,说明你之前欺负过她,而且把人家给弄哭了,你的喜欢总是通过逗弄表现出来。”白蔚看看着他这个侄儿长大,最是了解他。
“你就瞎说八道吧你,那我还成天就想着欺负湛寻呢,难不成我也喜欢他?叔,你可别瞎猜了。”
他的心脏是难以抑制的激动,幸好捂在胸腔里,除了自己,再无人察觉。
“那不一样,你刚刚还想让人来这儿过年呢,你就是喜欢她。”白蔚很笃定。
“我让她来这里,是觉得她和我一样……”都是没爹妈养的,正好凑着热闹热闹。
空气仿佛被“咻”的从外边拉上拉链,里头只剩沉闷逼人的黑黢黢。
白蔚没再说话,他本来想赶他侄子回家的,现在看来,还是再让他待几天得了。
*
晃眼就是除夕夜,宋酌还是和早几年那样,和聂爷爷吃的年夜饭。
不过他身为湛家的总管家,年节的繁杂琐事,都离不开他,饭后给她塞了个压岁包就匆匆往回赶。
还说:“小酌又大了一岁,今年也要开开心心的啊。”
这天夜里,楼下的电子烟花嘭个不停,彩屑配合灯光,夜幕宛若伸出长长的手臂去兜揽那片璀璨,当然落了空,彩色的屑飘落,最后一层一层铺在地面。
气氛高涨,连带感染了情绪,熬夜都是理所当然,总觉得早睡一秒钟都血亏。
她牵着小赖下楼遛弯,发现还有很多既不看春晚、又不睡觉的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散步。
初雪早已融化,在夜幕里不见踪迹,冷气倒很足。
当眼前出现个穿小棉服、戴厚口罩、露出双鹿眼正扑闪扑闪看着自己的人时,她在想这哪家小孩儿?
“宋酌姐姐!”团子扑来抱她腿。
腿部挂件说当就当,是应柠没错。
“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找妈妈,爸爸惹妈妈生气,妈妈饭都没吃就出去了,我来哄妈妈回家。”
“那你爸爸知道吗?你是一个人出来的?”
听到这些,应柠埋下头,盯着脚尖没有说话。
看这不说话的样子,八成是偷跑出来的。
应柠心虚得紧,他是砸开小猪存钱罐、避开保姆阿姨出来的,结果迷了路。
“那你妈妈在哪里你知道吗?”
“糖……糖果街!”
……
“唐月街吧。”难怪会迷路迷到这里。
“嗷……没错,是唐月街。”怪不得出租车司机叔叔说没有这个地方,还说要带他去找警察叔叔。他当时听了立马摇头摆手,他是去找妈妈的,才不要去找警察叔叔。
于是,趁司机叔叔去便利店买面包时,他偷偷溜下车跑走了。在座位上留下了很多张钱,还有一袋巧克力,这是他给叔叔的新年礼物。
他走啊走,结果就遇到了宋酌姐姐!
宋酌姐姐长得可好看了,在跆拳道幼儿班的时候,他就很喜欢,学跆拳道的大哥哥说这叫一见……一见钟情!
对,他一见宋酌姐姐就钟情了,还有爸爸、妈妈、房间里最大的变形金刚,他都一见钟情了。
有次半夜,他还见到爸爸在手机里看宋酌姐姐的照片,结果第二天醒来,爸爸告诉他这是梦,是小懒猪做了个美梦,说他才没有在看什么照片。
自己只好信了。
湛寻从车里下来,见到的就是这幅场景,一小屁孩儿抱着宋酌的大腿不撒手。
他走前,提起小胖墩,扔在两米外。
应柠在空中扑棱,最后认出是湛寻,奶音喊他:
“哥哥!你也一起去唐月街吧,我妈妈烤的小饼干可好吃了。”
湛寻歪头看向宋酌,半眯的眼里有疑惑。
这小鬼到底是谁?
宋酌一看就知道他没想起来,提醒说:
“应柠呀,上次你送了个气球给他的。我刚刚答应他送他去唐月街找他妈妈。”
哦,是他。
湛寻点头,自从那天后,他做出了选理科的决定,也渐渐花精力在骑行上,所有的独占欲都克制封藏。
但白梁旭那只狐狸的出现,让他燃起危机意识,所以今天除夕夜来了湛荣居,以防什么人缠着宋酌。
结果──
他瞪了眼又想去黏着宋酌的小鬼。
千算万算,也想不到自己会败给了个还没戒奶的小屁孩儿。
湛寻跟在后边,手里牵着小赖的绳,目光一刀又一刀,刷刷剜在前边牵着宋酌的那只小肉手上。
前边,应柠哼哧哼哧努力迈动小短腿,结果左脚磕右脚,眼看就要往地面摔下去。还好宋酌反应快,往后把他带回来,才免了他和地面的接触。
“走不动了呀?”宋酌问他。
“走得动的。”应柠小脸蛋很坚定。
当他又一次要摔跤时,宋酌说:
“姐姐抱你一会儿吧。”
眼看就要抱起,湛寻终于忍不下去,把牵引绳塞在宋酌手里,一把抱起应柠,咬牙又无奈地说:“我来抱他。”
走着走着,应柠趴在他肩膀上,肉嘟嘟的小手摸了摸他的耳垂,薄薄的、凉凉的,他又捏了捏,眼看湛寻的眉“刷”的皱起,他吓得立马松了手。
有点无聊,他忽然想起什么,便说:
“湛寻哥哥,你送给我的气球我送给了我妈妈,她可喜欢了,还亲了我一下。”
“噢。”敷衍的音节。
“那我能亲你一下吗?”他想一出是一出,说到亲,就想亲他一下,但又觉得湛寻不好惹,于是礼貌性地询问。
“不、能。”他咬着牙根一字一顿拒绝,小孩子什么的最烦了,要是这张脸沾上他的口水,他都不想要了。
“好吧……”他第一次被拒绝了。
应柠不用走路,趴在湛寻怀里,偶尔指着路边的新奇装饰奶声奶气。
十分钟后,渐渐要睡着。
湛寻瞥眼,发现应柠嘴角一抹晶亮就要流到自己肩膀上,瞳孔瞬间放大、额角直跳,脱口就说:
“下来自己走!”说着就要放下他。
“不要,哥哥抱。”应柠睁眼,搂紧了他的脖子。
时间太晚,再加上应柠才三岁多,又困又累,就只剩找到妈妈的信念在吊着要阖上的眼皮。
“我来抱他,你抱久了手也酸了吧。”宋酌主动说。
“不用,我来。”湛寻忍住。
这么一折腾,应柠也清醒了大半。
开始叽叽喳喳,看到什么都能说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