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哄撒娇鬼——岂川
时间:2020-09-26 07:37:07

  每天都是这些个人,霸占着宋酌很多时间。
  车里的任恰也在想着同样的话,每天都是这个湛寻,就知道缠着她家小酌,很怂地,悄悄翻了个白眼。
  她还不敢当面骂私立高的“疯狗”校霸,只敢在背后和林佳音疯狂吐槽。
  “快点上车嘛。”任恰的眼神拐个弯,瞄向宋酌。
  宋酌要迈腿,湛寻的身体稍微右挪,挡得更严实。
  她突然懂了,湛寻不想让她上车。
  就像小时候不想让别的小孩儿加入他们两人、最近要她陪着去食堂那样。
  湛寻救下她,这么抛弃他也不大好,再加上她对湛寻打小形成的偏宠作祟。
  她收回了脚尖。
  迟疑不决:
  “还是不了,六七分钟就能走到的,我走回去吧。”
  “好啊你,又见色忘友!”任恰龇牙拍窗,拍得闷响。
  旁边这位“色”,懒得睬她们半眼,就是不让开。
  “我手没啥事,晚上咱们在群里打电话。”宋酌探出身,捧着颗心努力挽回。
  “你想得美你,我们才不接你的电话。”
  任恰故意傲娇地甩开脸,按上车窗,车启步了。
  那意思就是:女人,哄我,电话敢不打试试?
  地面剩他们两道影子,有道影子耷着脑袋,速度慢慢吞吞,兴致索然。
  湛寻自然察觉到她低落的兴致。
  正巧路边有个卖气球和糖葫芦的小贩。
  围了不少人在他旁边买。
  有个小胖墩儿踮着脚,指着那束气球奶声奶气:
  “老板叔叔,我要那个那个,白色的。”
  湛寻去了趟,手里多了个白色的气球、糖葫芦。
  宋酌还温吞地跟只蚂蚁一样。
  湛寻捏着糖葫芦的木签,在她眼前晃了圈,小眼珠子就被勾了魂儿,黏在了上边没离开。
  可算有了灵动,他塞了糖葫芦在她手里,说:
  “终于回魂了。”
  “唉,你是不知道任恰可难哄了。”
  怪不得古人说小女子难养啊,她要是能拆成两个人就好了,一个陪湛寻,一个陪任恰,简直皆大欢喜。
  湛寻敛眉垂眸,没说话。
  心里暗暗吐槽:嘁,任恰还得哄,自己就用不着宋酌哄,可乖可懂事了。再一想,宋酌竟然还会哄任恰?心里就有点不是滋味儿。
  宋酌咬了口糖葫芦。
  牙齿咬破脆皮的糖衣,味蕾触及里边的山楂果肉,就一个字:酸。酸得她五官挤在一起。
  “这玩意儿怎么比柠檬还酸。”
  湛寻轻咳了声,觉得自己有被内涵到。
  忙说:“酸吗?我去给你买串别的。”
  “别别别,别浪费,我就吃这个。”
  第一口可能是还没适应过来,越吃越觉得那股酸酸甜甜的味道还挺好。
  小胖墩儿买到了白色的气球,小短腿蹭蹭蹭从他们身边跑过。
  倏地,线没捏稳,气球从手里飞走。小胖墩儿连忙跳起,抓回线,经过这一遭,他似乎怕气球再飞走,扯下线,把整个气球抱在怀里。
  “嘭!”力道没控制好,气球破了。
  他怀里只剩碎成稀烂的白色塑胶。
  线还在,气球毁灭。
  “呜呜呜哇呜呜呜……”
  小胖墩垂头,哭声渐渐放大,一半被吓,一半是失去了好看的气球。
  湛寻手指还勾着白线,抬眸扫了下飘在空中完好无损的气球,再淡淡看了眼哭出鼻涕泡的小胖墩,勾唇笑了两声,很不厚道。
  果然人的快乐有时候是建立在别人的痛哭流涕上。
  “把这只送给他呗。”宋酌说。
  “不要。”这只是买给她的。
  气氛无声。
  他无奈:“好……”
  “喏,给你。”语气硬得能砸石头,别开眼,伸手递气球给将将到他膝盖的小胖墩。
  哭音停滞,鼻涕泡“啵”的声破了,小胖墩抬脸看着湛寻,语气犹犹豫豫:“妈妈说不能要别人的东西。”
  你妈妈做得真好。
  湛寻毫不多说,走向宋酌,实话实说:“他说不要。”
  “要!我要!”
  “……”
  “仙女姐姐不是别人。”
  小胖墩跑前,抱着宋酌的大腿,为了不把鼻涕眼泪蹭到她裤子上,还没把脸贴上,只是闪着大眼睛仰着脸。
  后领被提溜起,他扑棱着四肢,被湛寻提在两米外。
  湛寻竖眉瞪他:“我和她才不是别人,你!是别人。”
  “宋酌姐姐才不是别人。”小胖墩反驳。
  宋酌?他怎么能说出自己的名字?
  宋酌蹲在他面前,问他:
  “你怎么知道我叫宋酌呀?”
  “我在梦里见过你。”小胖墩奶声奶气。
  湛寻抱手,嘴里咕哝,还梦里呢,年纪小小,倒挺能编的。
  “梦里?”宋酌被他逗笑,“那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应柠,姐姐,我家有好多好多草莓牛奶,你要来我家玩吗?”
  她怔愣半瞬,随即笑了笑,悄声说:
  “我要是和你回家啊,后面那个哥哥会哭的,眼睛红红的,可难哄了。”
  “这样啊,”应柠想了想,大声说,“那把哥哥也带回我家吧。”
  湛寻听清应柠的话,冷声冷气地开腔:
  “一边儿去,谁要去你家。”
  “是挺难哄的。”应柠跟个小大人似的在她耳边说。
  湛寻看着温声轻语的宋酌,还在和那小屁孩儿说来说去,而且他竖着耳朵偷听也听不着。
  于是咳了声,沉声道:
  “小孩儿,气球送给你。”可赶紧回家吧。
  应柠乖巧道谢,又想把气球紧紧抱在怀里。
  他拿过,把白线放在他手里,绕了两圈,说:
  “别抱着,抱太紧会爆的,你只要紧紧抓着线,它不会飞走的。”
  说着说着,他的话音消弭在嘴边。
  看了眼宋酌,敛眉思虑。
  路边匆匆停下辆白色的劳斯莱斯曜影。
  司机满头冷汗,跑过来说:
  “小少爷,可算找着你了。”
  司机对宋酌点头道谢,牵着应柠上车。
  应柠的小手握着气球的线,司机把空中的气球往车厢里轻推,再关上车门,绕去驾驶座。
  应柠的脸蛋搭在车窗上,说:
  “宋酌姐姐拜拜,哥哥也拜拜。”
  而湛寻,眸色沉沉,视线凝在那个白色的气球上。
  他在想,他要是紧紧地黏着宋酌不松手,不断用力用力,她是否会承受不了,像气球炸裂般消弭在自己怀里?
  “再见。”宋酌挥了挥手。
  “宋酌,我想选理科。”他忽然说。
  猝不及防,又幡然醒悟。
  “嗯?”宋酌迟了半瞬。
  反应过来,“好啊,你本来就该选自己合适的。”
  湛寻垂目注视着她的喜笑,手中多了根无形的白线。
  作者有话要说:  应柠这个小胖墩在第十一章 出现过。当了回宋酌的腿部挂件,隔了这么久,肯定都不眼熟了。
  还有,湛寻不仅可爱,心思也超多的,盘算着怎么“独占”宋酌,别被表象欺骗了,慢慢他们俩的感情会越来越明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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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走着走, 两道影子落在墙上,不是平行,是重合的。
  湛寻问:“那小孩儿到底是怎么知道你的名字的?”
  总不该真是在梦里梦见的吧。
  “之前我在跆拳道的班里见过他, 那时候告诉过他我的名字, 他应该记住了吧。”宋酌对那个腿部挂件还留有印象。
  湛寻本想问她什么时候去学了跆拳道。
  但手里的线在提醒他,别把气球扯得太紧。
  好在湛寻心思百转千回的,最后竟然没追问。不然宋酌还真不好启齿, 说自己跑去了幼儿班。
  宋酌的高中生活基本是三点一线, 在时光里蹀躞往来,最后到了和1班临别的那天。
  因为高一下册会分科分班, 所以期末完的那天,学校准许每个班在自己班上举办个小型聚会,可以一直聚到晚上, 学校也会延迟教室的熄灯时间。
  任恰瞟了眼湛寻的空位置,极其舒适。
  感慨说:“湛寻可算比赛去了。”
  湛寻这段时间在准备个机器人比赛, 以国赛区第一的名次,又去参加了亚太区的比赛。
  临走时, 他只是发了个微信给她。
  这个星期, 也只是偶尔拍张自己的机器人作品发给她, 消息的往来很少。宋酌仰躺在椅背, 光线落在身上, 像摊了只气不多、很有弹性的气球, 最近放松了不少。
  她眯了眯眼,坏坏地说:
  “他今天好像就回来了。”
  “!”任恰不满, “才一个星期又要回来了。”
  “不过还好,他和我到时候都在理科班,省得他就知道独自霸占你。”任恰又平衡了不少。
  桌子移在教室两排, 温采思正准备去中间的空地唱首歌,听到任恰的话微微诧异:
  “他选理?”
  “嗯?对啊。”任恰回应。
  温采思没再说话,拿着话筒去唱歌。
  气息不稳,高音唱不上去,但声音甜美。
  班上有很多同学都随声跟唱,免了她的尴尬。
  祝阙看向温采思,掏了掏耳朵,五官渐渐崩塌。
  说:“蔻蔻唱歌都比她好听百倍。”
  刘虎彪停下帮唱:“蔻蔻是谁?”
  “我家养的二哈啊。”
  “……傻缺,你这张嘴,就等着母胎solo一辈子吧。”
  湛妙蔑了她一眼,扯起嘴角:
  “装什么呢,不会唱还上去逞能,不就想让大家觉得她又勇敢又可爱么。”
  “是挺可爱的啊。”旁边有男生说。
  “嘁。”
  成堆的零食变成五颜六色的空袋子,原本高涨的气氛也渐渐煽情,从黄昏到夜幕,直到晚上8点半,这场聚会才散场。
  “宋酌,你留下来移桌子吧。”温采思叫住她。
  “我不是负责分类垃圾的么?”结束后,温采思分配收尾工作,她和任恰都分在垃圾分类的组,已经做完了。
  “是啊,男生们下午一直在忙着准备聚会,我就让他们先回去了,郦觅本来是负责移桌子的,但她妈妈正在校门口接她,都等了很久了,我就让她先走了,你就帮帮忙嘛。”温采思说。
  都这么晚,再留会儿也无妨。
  她准备重新把包放下,加入移桌子。
  温采思悠悠地讥讽:“反正你也没家人接。”
  包落在桌面,里边的书磕出闷响,声音有些大。
  她语气淡若:“我是没人接,但这不是我留下来的理由。”
  温采思又想说话,见任恰上完厕所回来,就闭上了嘴。任恰见宋酌还在移桌子,疑惑:
  “咱不是弄好了吗?走啦,回家了。”
  “我把桌上再整理下,缺了个人手。”
  “那我也来。”任恰说着就要上手。
  宋酌:“你就先回去吧,刚刚不是说家人在催你回家。”
  “哎呀,我妈就这性子,晚点见不到我就担心我会在外边鬼混学坏呢。”任恰把张桌子归位。
  最后,任恰没能顶住她妈的电话轰炸,提起包灰溜溜出了教室,临走还叮嘱宋酌回去时注意安全。
  等到桌子整理完,大约是九点钟。
  连排的教学楼,只剩1班的教室还亮着灯。
  “啪”的声,灯灭,宋酌开了手机的手电筒。
  等到了校园路边,路灯的光亮挤开暮色,盏盏的盈亮连成两条瘠薄的星路,她关了手电光。
  校园已经很空荡,只剩偶尔零星的几人,脚步匆匆,在和劲风乌云比速度。
  宋酌也不例外,再不快点就该下雨了。
  凭州市的雨总是来去无常。
  温采思和她并行走着,两人没有话说。
  直到雨幕铺天兜下,两人被困在校门口的小长亭里。
  温采思扬眉说:
  “我妈等下来接我,可惜啊,她对你一直有意见,不然就让你搭个顺风车,省得你被困在这里。”
  话里话外都有股炫耀的意味。
  宋酌听了蹙眉,并没搭理她。
  倒是阴影处传来道漫不经心的声音:
  “啧,真扎心,我怎么就没个这么好的妈呢。”
  长亭的右侧离门卫室的灯光很远,置下方阴暗,白梁旭挪了半步出来,语色挽叹,脸色不屑。
  白梁旭那样的家庭背影,说出这种话,温采思觉得自己在被嘲讽,脸色渐渐变白。
  门卫室出来个头发花白的大爷,怀里揣着伞,说话漏风但很和蔼:
  “爷爷们这里有三把雨伞,撑着回家吧,别淋湿感冒了。”
  伞是三个守门爷爷私人的,另两个正在门卫室里捧着个大茶杯,目光慈祥地看着他们,鼓励他们收下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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