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首例特殊状况。
她点了点头,不是太相信他的技术。
实际上,他也的确没吹好。
指间不小心夹了她的头发,扯得她痛呼一声;
又或者,热风很久没挪开,灼痛头皮。
吹个头发,湛寻把他今年的抱歉都说光了。
最后,他郑重其事,“我会学好的。”
“好啦,这有什么好学的,平时我自己吹,很快就吹干了,睡觉吧,你还是个病人。”她安慰般应了句。
作者有话要说: 对了,最近有的地方天气转凉,小可爱们注意加衣服,晚上睡觉别踢被子,别感冒啦(我就中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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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
只可惜, 湛寻出车祸,两人出国的计划泡汤,小年夜那天湛寻才出院。
那天长辈都去了接他, 再一同聚在将渊小区。
也算是两家家长正式见面。
湛恪己和宋越很聊得来, 围棋也难分伯仲,直到晚餐都还在交谈。
房间里,应柠又抱着小赖说悄悄话:
“唉, 这个家真就只剩我和你孤零零的啦。”
“连宋伯伯都不是一个人了……”
在大家相处得正融洽时, 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万立霞母女,她在门口扯了下万汐夏, 后者似乎很不愿,不耐烦地跟了进来。
“都在呢。”万立霞又说:“这是湛寻的爸爸吧?”
湛恪己礼数周到,应了声。
万立霞拍了下万汐夏, “干什么愣着?打招呼啊。”
她懒着声儿,很不情愿问过桌上的长辈。
宋越虽然猜到对方的来意, 但也不好当着湛恪己的面赶人走,只好让家政阿姨加了两张椅子。
“还记不记得你宋酌表姐?”万立霞十分热络, “你们小时候还一起玩过的。”
“不记得。”万汐夏语气冷冷的。
“嘿——你小时候, 我不是带你来做客过很多次吗?”万立霞恨铁不成钢, 怎么这么没眼色呢。
万汐夏不吭声, 翻起眼, 去看自己新烫的波浪卷, 指尾剔了剔眉毛。
眼神似有似无地瞥了眼宋酌,扯了下嘴角。
她这个表姐压根不爱和她玩, 每回都被慕家的男孩儿霸占着,哪能搭理她啊。
说起来,她不仅记得宋酌, 还记得她旁边正在帮她剔鱼骨的男人,改了姓,模样长开了,她也还认得。
在公司年会里,他露过面,虽然时间极短、隔着很远的距离,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待人冷淡的丹凤眼,流畅的弧度,眼尾略狭长。
小时候表姐不带她出去玩,她愤愤地跟在她屁股后头,在慕家窗口偷偷往里看时,第一次见那双眼睛笑了。
都怨他。她心里冒出这种念头,极其幼稚。
现在,当然没这么傻冒了,就觉得烦躁。
她妈拉着她来这里,硬要容进去。这种感觉仿佛她小时候,硬要挤进她表姐和湛寻之间,结果被那双漂亮的眼冷了一下。膈应死了。
她又拿指尾挠了挠眉毛,这次的频率更快。
等饭吃得差不多,万立霞终于开口说:“今天的小年夜还真是热闹哈,可惜,万卢他还在看守所呢。”
“他之前让我一定要替他向湛寻道个歉,他那天喝了酒,一下子冲动了,想看看……能不能撤诉?”
空气瞬间低沉,只剩万汐夏扒饭的声音,筷尖撞碗,清脆的响。
湛恪己面色不虞,他儿子咳嗽下他都心肝疼,更别提在医院躺了这么久,他甚至还一度迁怒了宋酌,不过埋在心底没表露出。
现在,这个人居然冠冕堂皇,要让他撤诉?
他没来得及说话,宋酌就撂下句:“不行,表姑,这事儿没商量。”
况且,万卢怀恨在心,哪天又喝酒,酒精上脑,找湛寻的麻烦也不是不可能。
“你、他可是你表叔,你小时候他没少抱你!”万立霞气得碰倒个玻璃杯。
“抱过,把她摔骨折了。”万汐夏扒完那碗饭,冷不丁冒出句。
“你闭嘴,这些倒是记得清。”万立霞瞪她。
万汐夏撇撇嘴,又开始喝汤,呲溜溜的响。
“宋越,你怎么看?”万立霞不死磕她,转头问宋越。万卢当时属于醉驾,再加上故意伤害罪,很可能要判三年。
她现在不好和湛家人开口,毕竟她女儿还在灵越上班呢,只好磨宋越。
宋越:“小酌说的就是我想说的。”
湛寻在宋酌态度强硬地护着他时,就满足了。
但他仍旧没有松口的意思,万卢敢有对宋酌动手的念头,他就不可能谅解。
最后,一切都按程序走。
万卢被判刑,万立霞和宋家断了往来。
但其实,这层亲戚关系永远都是藕断丝连的,但凡她有需求,照样能若无其事地上门,笑盈盈的。
小年夜过后,湛恪己跑去了法国参加酒会,这种日子是人际往来最多的时候。他一走,湛寻要赴宴的次数就多了起来。
他这段时间,学会了帮她吹头发。
动作轻柔,不再扯痛她。
吹风机“嗡嗡”的,很噪,他貌似很享受。
有回吹好后,开关一按,噪音霎时间抽离,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他从后边搂住她,吻落在细肩上,说:
“宋酌,我们……”
“我们什么?”她心跳骤快。
她其实无意间看见了,他的裤袋支楞起一个四四方方的形状,里边应该是个小盒子。
但他没有言语,过了会儿才继续下文:“我们明天去参加一个宴会吧,在一艘游轮上,据说会燃烟花,你会喜欢的。”
“明天不行,我和都耀的总经理约好,要谈签约的事情。”她侧头同他说,视线落在微抿的唇角上,贴近亲了上去。
亲了会儿,他喘.息着,脖颈上的线条现一下、隐一下,“好吧。”
说出这两个字时,胸膛微微起伏。
结果,她还是去了那艘游轮上。
当时耿烽的电话打来,说:“宋小姐,你有时间吗?”
她看了下腕表,正好九点整。她已经签完约,准备回家,“有啊,怎么了?”
“湛先生喝醉了,跟人闹了起来,你能来下这里吗?位置已经发给你了。”
后来想想,耿烽实在不适合演戏,声音正经没起伏,一点儿都不着急,亏她还深信不疑。
现在呢,她如今正站在游轮顶层夹板上,倚着栏杆。远处是夜景繁华的城市,楼下是奢靡的氛围,杯盏轻碰,香槟映着吊灯的璀璨光亮。
这时,她接到了万汐夏的电话,对方的语气硬邦邦的,似乎是自己跟自己较劲,“你男朋友,湛寻,现在正在码头边的游轮甲板上,搂着个女人。”
她一愣,笑问:“你在哪儿?”
万汐夏:“你管我在哪儿?一句话,要不要去撕她。”
她烦躁地耙头发,波浪卷又蓬了点。
“我看到你了。”宋酌的视线终于望见江边的女生,发丝被风吹得飞扬,旁边停着辆黑色的机车,与夜色融为一体。
宋酌咧嘴笑,摘下了被风吹得摇晃的鸭舌帽,露出张小巧精致的脸蛋。
以及,脑门上亮铮铮的包。
湛寻咬她耳朵,“谁的电话?”
万汐夏听到话筒里低沉的话,再看到对面卸下帽子的女人,不就是让她小时候又爱又恨的表姐。
她更暴躁了,“你大晚上戴个帽子干嘛啊?搞得我认错人!”
“哎呀,别那么暴躁,要不要来上来玩?”又捂着手机侧头问湛寻:“可以靠岸重新出发的吧?”
“嗯,可以。”湛寻垂眸说。
“谁要和你玩!”万汐夏吼完,掐断了电话。
跨上机车,连车带人在江边飞逝而过,消失不见。
这个表妹,平日外表上浓妆艳抹,内地里倒和小时候没什么两样,原来这辆机车是她的。
宋酌想起在灵越大厦楼下轰鸣的声浪,以及那声轻佻的口哨,仔细想想,好像是万汐夏吹的?
很快回忆中断,因为余光被无名指的钻戒闪了下,她摊开手掌,又伸远点,越看越爱这枚戒指。
“昨天晚上,差点没忍住。”湛寻声音清冽,藏不住的窃喜,就在刚刚,他和宋酌求婚了。
昨晚险些没忍住,差点说出口,打破早就备下的计划。
“小骗子。”宋酌捏了下他的腰。
亏她还急匆匆赶来,生怕他没分寸伤到自己或者别人,结果,一进来,就是场策划好的求婚。从码头上来,被带到顶层甲板,湛寻就在这儿等着她。
周围满是亲朋好友,任恰、林佳音、祝阙……连说是在法国参加酒会的湛叔叔都在。
她还没哭,宋越倒先泣不成声,湛恪己递给他一方手帕,被擦完鼻涕眼泪递还回来时,他捏着个小角,偷偷扔进了垃圾篓。
最后,宋越的哭声,差点盖过旁边演奏的音乐。
湛恪己简直想捂上他的嘴。
好在没什么差池,宋酌迷迷糊糊地戴上了戒指。
一摸脸才反应过来,自己的眼泪跟豆子似的在掉,一是感动;二是为什么她正好脑门有个大包啊?帽子都不敢摘。
今早她出门不利,被对面路边飞出的棒球砸中了脑袋,额头肿起个包,亮铮铮的。她只好戴上顶鸭舌帽,帽檐压低,好盖住脑门的大包。
不然就这样签约也太滑稽了。
被求婚时也很滑稽,她一手捂着快被江风吹走的帽子,又慌乱地伸手去戴戒指,总之手脚都不会使了。
对面的湛寻倒是有条不紊。
想到这里,她捅了下旁边的湛寻,仰头问他:“你刚刚不紧张?再说一遍最后那句话给我听听。”
他眨了眨眼,眸色仿佛缀上了江面下的星光,垂睫静静看着鼓噪与戏谑自己的她,喉结轻轻滑动,他说:
“宋酌,我爱你,在等你的回应。”
她仰头笑得很开心,懒洋洋倾倒进他怀里。耳朵正好贴着他心脏的地方,隔着衣物,都能听到急促的、擂鼓般的声音。
“咚、咚、咚”。
“原来你也紧张。”她像是发现了什么秘密,满是讶然。
“嗯,紧张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求婚啦
文文快完结啦
第56章
从游轮下来, 回到逐州码头,已经是第二日晚上了。月光溶溶,投在江面, 随风一起摇曳, 陆地仿佛也被摇动,轻轻荡了起来。
宋酌感觉一阵眩晕,差点没站稳, 好在湛寻在旁边搂着她。因为没适应陆地而晕乎乎的还有任恰, 她身体扭了下,被祝阙准确地接住。
她神情有些忸怩, 推手撇开他,迅速从他怀里站直,腾腾地向前走。
宋酌嗅到点猫腻。
“祝阙在追任恰。”湛寻总能适时说出她想知道的。
“难怪, 这事儿妥了,任恰和他相爱相杀, 现在只是还没缓过来,他们两个肯定会在一起的。”宋酌说得笃定, 因为任恰平时虽然总吐槽祝阙, 但只要自己开她和祝阙的玩笑, 她保管急得跳脚, 面色疑红。
在回公寓的路上, 耿烽在前边开车, 中间的挡板升起,稳稳当当地驶离码头, 渐行渐远,仿佛从游轮喧闹的氛围里抽离了出来。
万籁俱寂,湛寻居然产生了种不真实感。
他侧歪脖子, 把脸凑在宋酌面前,“我是不是在做梦?你掐掐我。”
宋酌哑然失笑,真的伸手去掐,触及他柔腻的脸蛋时,又变成轻揩了一把,“是真的,你看我们俩手上的戒指,都在呢。”
“不真实不真实。”他唧唧哝哝的。
宋酌叹气,钻进他怀里抱住他,“这样真实了吗?”
怀里被充盈的感觉,令他勾着嘴角点头,“嗯,真实了。”
婚礼定在三月份,她公寓里有本台历,忘记是哪次网购赠送的小礼品,款式很清新脱俗,她就留了下来,随手在书桌上,还是全新的,没撕也没翻过。
有天,她无意翻开硬壳的封面,才发现一月份已经被撕下了,二月份每过一天,就被划上了道粗粗的斜杠,用的就是她笔筒里的红色马克笔。
掀开二月这张,3月19这天,被特地标注了出来,不是爱心或五角星,而是三个感叹号,尤为显眼。
一看就是湛寻的手笔。
他心心念念着这天呢。
过完年,她前段时间一直在忙,这几天才闲了下来,要不然也不会有时间去翻这本台历。
她有时间,要数湛寻最窃喜,也放下了自己的工作,成日腻歪着,用他的话来说,就是:要珍惜仅剩的婚前生活。
她就纳闷,照这种程度,婚前婚后有区别嘛。
“当然有了!”湛寻伸长脖颈嚷了声,他正坐在餐桌旁喝咖啡,吐司和煎蛋压根没动。
宋酌见他空腹喝咖啡,把吐司递到他嘴边。他很自然地就着她的手,衔住咬下一口。她边问:“有什么区别?你都住我这儿了,婚后生活算提前了好不好?”
当然有了。湛寻脑海里不知道在想什么,腮颊浮起抹淡红,没说到底有什么区别,只是又咬了口她手里的吐司。
她也没追问,最近公司没订单,都耀地产的绿化园艺项目已经施工完毕,新项目的设计已经敲定,还没施工。
所以她周末也能看看闲书,顶层的阳台视野很好,柔柔的光线洒下,街景宛若被渲染得晕色,美也变得飘渺,包括睡在长椅上的湛寻,在温煦的日色下,皮肤格外莹白剔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