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多娇——瓜子和茶
时间:2020-09-28 08:55:05

  一阵尖锐的刺痛从背心传来,承顺帝惨叫一声,生恐自己立时死了,忙不迭吩咐道:“退、退后!”
  夏太监和禁卫军头子相互看看,犹犹豫豫后退一丈有余。
  萧易不紧不慢走到案前坐下,摊开一张空白的圣旨,刷刷几笔写下退位诏书,扔到承顺帝面前,“给你自己留点体面,用印吧。”
  承顺帝怎肯答应,直瞪瞪盯着萧易道:“休想!你睁眼往外看看,禁卫军已将这里围得铁桶一般,你插翅也难逃!城里城外有三大营驻守,就算你杀了朕,你仍是个死字,朕劝你束手就擒,看在以往的情面上,朕饶你不死。”
  萧易目中光亮陡然一闪,轻笑道:“是么?”
  他笑得别有深意,承顺帝不由心里一悸,便听远处一阵狂叫,一个小内侍连滚带爬地进来,浑身抖如筛糠,哆嗦着嘴唇说道:“皇皇皇上,乱、乱民……乱民杀进宫来啦!”
  好似平地炸响一声霹雳,惊骇得满屋子人傻子一般瞠目望着报信的小内侍,只有萧易和项良二人面色如常。
  “怎么可能?”承顺帝讷讷道,“这是层层护卫的禁宫啊,只凭几个乱民……”
  小内侍此时方看清屋内的情况,一张脸吓得和死人差不多,“不是几个,黑压压的一眼望不到头,可得有上万!”
  承顺帝眼一黑差点晕过去,声气发虚,“这么多,肯定不是乱民……萧易,是不是你干的?”
  萧易欣赏片刻他的神情才悠然说道:“是!晋王府的亲兵,加上一千辽东军精锐,还有不怕死的教……所以我才说给你自己留点体面,退位总比死于乱民之手强得多。”
  “辽东军?没有朕的手令,他们怎么可能进京?”
  “呵,皇上莫非忘了,上个月有大批的流民涌入京城。”
  “你刚才东拉西扯的是在拖延时间!”承顺帝额上青筋暴起突突地跳,恨得眼睛鼻子都扭曲了,却苦于项良的辖制不敢乱动,“你别做梦了!朕也有一万的禁卫军,城外还有三大营,你休想得逞!”
  “城外可都是饿急眼的流民,你三大营兵力一撤,他们会怎样?”萧易扫视一圈屋里屋外如林的禁卫军,目含不屑说,“宫里,就凭这群酒囊饭袋?那咱们就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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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命在他人手里握着, 承顺帝慌得冷汗热汗交相顺着脸颊流下,兀自嘴硬道:“萧易, 你个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的小人,乱臣贼子,外族凶逆,人人得而诛之!”
  萧易面色淡淡的,看不出任何恼怒的迹象,冷冷说道:“项良,动手。”
  只听嘎巴嘎巴两声脆响, 随之便是承顺帝杀猪似的嚎叫——他的两条胳膊软绵绵地耷拉下来, 已然被撅断了。
  堂下的夏太监大惊失色,疾呼道:“弑君大罪,你们在场之人谁也活不了!”
  “都给哀家停手!”门外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 只见层层叠叠的禁卫军自动避向两旁, 太后拄着龙头拐杖,扶着王皇后的胳膊快步穿过人群走来。
  太后鬓发微散,脸色潮红, 呼吸特别的急促。
  她一见书房里的场面,身子就开始打晃,声色俱厉喊道:“老七,你好狠的心呐!哀家养你十几年,竟换来这个结果?快放开皇上,哀家让你放开皇上!”
  萧易身形未动, “太后,您不是病危了么?嗓音嘹亮,底气十足,儿臣瞧着精神还不错啊。”
  “你少说风凉话!”太后重重一顿拐杖, “古来弑君者无不人所不齿,遗臭万年,就是强行称帝龙椅也坐不稳,老七,你想清楚再行事!”
  萧易说:“太后严重了,我是为先太子平冤,皇上用阿芙蓉毒害太子发狂,陷先帝于险地,他的皇位来位不正,我是匡扶正义。”
  承顺帝边喊疼边叫道:“朕没给萧庶人用阿芙蓉,没有!”
  萧易不理他,轻轻瞥了眼躲在一旁的勋贵大臣们。
  徐同和脑子反应极快,马上意识到这是个绝佳的立功机会。他深知,先前徐家已经深深得罪了晋王和苏家,若不是有儿子那点子情面在,只怕他早和王允一样在大牢里蹲着了。
  徐家的兴衰,在此一举!
  于是他深吸口气,跨前一步朗声说道:“圣人有云,邦大旱,毋乃失诸刑与德乎?如今黄河泛滥,决堤十余处,民乱四起,异象丛生,又何尝不是上天的警示?天意不可违,民心不可背,皇上应顺从天命,顺应舆情,禅让帝位,方可保我朝千秋万代,基业长青!”
  其余十来个臣工也纷纷附和道:“请皇上顺从天命,禅让帝位。”
  承顺帝猩红着双目吼道:“乱臣贼子,你们统统是乱臣贼子!母后——母后救我!”
  太后心疼得眼泪都掉下来了,左手虚握成拳不住敲打着胸口,“我的儿啊,老七,你真真儿要气死哀家不成?你要杀他,先杀了我!弑君杀母,不愧是蛮夷后代,毫无孝悌忠信之心。众位卿家,你们能放心把我朝万里江山交与蛮夷之手?他今天能这样对我们,明天一样能杀你们!”
  “蛮夷之后?”萧易嗤笑一声,随即正色道,“我母妃的确是异族人,可我姓萧,是圣武皇帝第七子,是帝室龙种天璜贵胄,玉碟上清清楚楚写着呢!单凭太后一句话,可抹不去我的身份!”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亲王冷声说:“什么蛮夷不蛮夷的,本王只知道晋王是先帝亲生儿子,这是不争的事实。太后,你没听见外头动静越来越近了吗?你们没胜算的,还是赶快退位,也许还能保住性命。”
  兵器冷冰冰的撞击声,兵士们喊打喊杀的嘶吼声,还有一声声咚咚的闷响,在人们说话的夹缝中清晰地传过来。
  宫门外有人喊:“门要被砸开啦,快来人!快来人顶住!”
  周遭的禁卫军面色惶然左右相顾,不知是该去宫门口帮忙,还是该在留在这里威慑晋王。
  太后不自禁打了个寒颤,腿脚酸软几欲站立不住,勉强吩咐说:“老夏,带人去宫门……”
  话音未落,只听轰隆隆一声巨响,好像乍开闷笼一般,厮杀声顷刻就响彻整个宫殿!
  一个禁卫军小头目屁滚尿流爬进来,跪在太后脚下语不成声说:“乱乱乱……乱民杀进来啦——”
  太后失声叫道:“你们是禁卫军!最精锐的三大营!怎的如此不堪一击?”
  萧易在上冷冷说道:“他们从未上过战场,刀口没染过血,没有丁点儿的对敌经验,还敢自称精锐之师?不过一群声色犬马的废物!”
  一阵嘶吼,几乎嚷得天动地摇,数千名手持雁翎刀的彪形大汉貌似无序地涌进来,却是杀气腾腾,带着无形的肃杀和恐怖。
  有胆小的禁卫军被他们的气势所迫,双股颤颤,竟握不住手中的刀了。
  萧易冷笑道:“要不要再杀一场?让你们亲眼看看什么叫精锐之师!”
  太后情知大势已去,口中痛呼一声,“先帝呀——”双眼一翻,软软向后倒去。
  王皇后用尽全力扶住太后,哭喊着说:“皇上,这可怎么办?”
  “萧易……朕禅让,不过你要记住,这个皇位是朕给你的!”承顺帝面色灰败,冷汗淋漓地说道,“保留母后和朕、皇后的地位和待遇,皇宫给你,朕搬去南直隶的行宫,这下你总满意了吧!”
  萧易看向夏太监等人,“别听见皇上的话?放下你们手里的兵器。”
  此时禁卫军已没了斗志,只听一阵叮叮当当乱响,不多时就被萧易的人缴了械。
  萧易的眼中隐隐透出杀意,“你想去南边的行宫?”
  承顺帝咬着牙,忍着胳膊上的剧痛说:“宣御医!等朕养好伤即刻南下。”
  萧易面色更冷了,将退位诏书扔在地上,薄唇微启,冷冷吐出一个字,“杀。”
  扑一声,项良手中的匕首向前一松,刀刃直没入柄。
  承顺帝的表情一瞬间凝固了,眼中全是不可置信,连叫也忘了,慢慢趴在书案上直瞪瞪盯着萧易,口中不住喷着血沫子,兀自喃喃道:“乱臣贼子……”
  “皇上——”王皇后眼前一黑,登时也昏死在地。
  萧易左右扫视一圈,下令道:“将太后皇后送回寿康宫寝殿,无令不得开殿门。彻底搜查禁宫,清缴守军兵器,但有不从者,格杀勿论!”
  暮色降临,绯色的光照在晋王府的屋脊、院墙、树林、地面上,镀了一层紫红色,雾霭缭绕,远远望去竟给人一种“紫气东来”的感觉。
  苏媚坐在游廊下,含笑看着庭院里跑来跑去的弟弟。
  孟氏坐在一旁,却不似女儿这般悠闲,她微微皱着眉头叹道:“姑爷进宫都两天了,一直也不见回来,外头又乱哄哄的,我今儿走到后花园,隔着院墙都能听到街面上的吵闹,就是听不清吵吵什么。”
  苏媚笑道:“府里有侍卫守着,外头也总有人巡逻,您把心放肚子里,不会有事的——就算有事,那也是别人家!”
  孟氏说:“我就是担心姑爷,昨个儿三更半夜的把福嬷嬷和蔡总管叫走了,你说宫里会不会出事了?”
  “出事才是正常的。”苏媚望着天边五彩缤纷的晚霞,笑意很深,“娘,王爷他现在好好的,就是手头事情太多一时脱不开身。我估摸着最多一个月,就会有正式的消息放出来。”
  孟氏听得云里雾里,但看女儿确定的样子,便知姑爷必是安全的,因笑道:“只要你们好好的,娘就心满意足了。”
  不知何时苏尚清走到她们身后,若有所思看着女儿的背影,犹豫了下唤道:“囡囡,你过来,爹爹有话和你说。”
  苏媚依言随父亲走到内室,巧笑道:“爹,你是不是想问王爷的事?”
  “对,爹爹好歹也做了十来年的堂官,现在虽然赋闲在家,但不可能对京中局势一点都不了解。”苏尚清低声问道,“你突然把我们接到王府,等闲也不让我们出门,府里的侍卫日夜巡逻,你说是担心乱民冲击……可京城早就没了讨饭的流民,你这套说辞唬你娘还成。”
  苏媚沉吟片刻,说:“先前怕你们担心,而且也不知道王爷事情办得顺不顺,所以一直瞒着你们。昨晚我得了信儿,王爷逼宫成功,承顺帝去了,太后和皇后被软禁在寿康宫,等王爷清除掉承顺帝的心腹势力,就会接我入宫。”
  苏尚清倒吸口冷气,呆呆盯着女儿,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这是谋反,你……说的好轻巧,皇上还有个小皇子在,如果朝臣们支持立小皇子,你们怎么办?”
  苏媚不在意地笑笑:“谁不知道小皇子病弱,能不能活过三岁还不知道呢!爹,你放心,王爷既然敢举事,就必然做好了完全准备,您呀,就等当国丈吧。”
  苏尚清连连摇头,“就算姑爷成功登基,但是你看现下的局面,又是发大水,又是闹流民,边境线还一直不安稳。想要处理好这个烂摊子,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说起这些,苏媚也是蹙眉,上辈子她只知道萧易登基,然他当了皇帝之后的事情,她就一概不知了。
  “会解决的。”似是宽慰父亲,又像是安慰自己,苏媚柔声说道,“我相信他,他从来没叫人失望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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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熏风拂过, 檐下铁马悠悠轻响,窗外晚霞如火一般燃烧着, 映得苏媚的双眸也闪闪发亮。
  苏尚清看着女儿,表情渐渐柔和下来,沉思一阵子说道:“时局虽然困难,却也不是不可解。承顺帝刻薄寡恩,大有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意思,我猜朝臣们也许会有反对之声,但观望的应是大多数, 要防的是外地的藩王。当务之急是安抚灾民, 说白了……就是银子的事。”
  这些政事苏媚就不大懂了,她很清楚自己能干什么,不能干什么, 因笑道:“爹, 你不如写个条陈,等王爷回来,你们翁婿好好商量应对之法。”
  苏尚清深以为然, 捋着胡须颔首道:“正是这个道理,苏家受王爷庇护颇多,也到了为王爷出份力的时候了。”
  说干就干,苏尚清满心惦念着姑爷的难处,立时起身去了书房。
  随着树上越来越呱噪的蝉声,京城逐渐步入盛夏, 六月骄阳似火,烤得大地热气蒸腾,而比这天气更炙热的,是晋王废黜承顺帝的消息!
  正如苏尚清所料, 只有几个朝臣隐晦地表达了自己的不满,除却跟着萧易逼宫造反的,其余臣工不是赶紧跟风站队,就是持观望态度望风而定。
  夏太监就没活过宫变当晚,那几个禁卫军统领也被砍了脑袋,而承顺帝掌京营兵权仅一年多,还没来及收拢三大营的所有兵力——所以先前才极力用银子笼络人心。
  如今三大营一见正主儿都死了,自然也不肯替死人卖命,是以京畿附近竟出人意料的平静。
  宫内,福嬷嬷和蔡总管齐齐上阵,用了半个月的时间,清除掉废帝和太后在宫中的残余势力。
  他们很果决,但凡觉得宫人可疑,即刻发皇城外的浣衣局做工,没给他们任何自辩的机会。其中肯定有无辜的人,但他们管不了那许多了——主子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辽东军主力仍旧未入关,只是频繁地进行操练,其目的很明显,就是警告各地大小藩王:有谁不服,先打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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