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古代交笔友——沙舟踏翠
时间:2020-10-01 09:28:30

  问题是,她不知道试题啊,岂不是转眼就暴露?
  她挠了挠头,提笔写道:【狗蛋,打个商量呗。】
  【但说无妨】
  【我过两日便要考童生试了,到了日子,你自个儿出去玩儿,别打扰我考试哈!】
  谢峥:……
  仿佛察觉他内心的无语,祝圆忙补了句:【不然,你若是突然蹦出来,肯定要影响我发挥的!】
  谢峥勾唇:【童生试第一科是贴经?需要我帮你吗?】
  【帮个屁】祝圆没好气,【我要是不写出来,你能知道什么题目吗?】
  谢峥也考虑到这点了,他顺势扫了眼自己书房里的火盆,戏谑道:【你可复述告知】
  【大哥,那是在考试,连纸张都不带多一张的,我去哪儿复述给你看?】又不是在家里,好歹能整个火盆放边上烧纸。
  谢峥一想也是,又问:【何时?】
  祝圆数了数日子,答曰:【八日后】
  【成,届时我出门寻铺子】既打算开书铺,这些便得准备起来。
  祝圆轻呼了口气:【好人一生平安!】
  从来不是什么好人的谢峥:……
 
 
第026章
  打那天开始,祝圆便开始天天提醒, 早中晚不停歇, 翻来覆去那几句话,啰嗦程度堪比那健忘老太太。
  到了考前一天, 她更是恨不得说上百八十遍, 从早到晚,隔一会儿就写一句“记得明天出门啊”、“别忘了明天不许碰笔啊”、“连书都不要碰啊”……
  扰得谢峥恨不得奔去芦州把人摁住揍一顿,连拳都多打了几套。
  没错, 因佩奇整日说百无一用是书生、男人拎不动百八十斤就是菜、男人做不了百八十个俯卧撑就是弱鸡——为了解释俯卧撑,佩奇甚至还画了线条人给他做图解。
  这些话听多了,他便开始怀疑自己的审美, 然后开始审视自己的身体。
  唔, 似乎真的太瘦了。
  于是,他便开始有意识的增加晨间锻炼时间,从原来的只有骑射, 变成了骑射、跑步、俯卧撑, 还开始习武。
  他身为皇子, 要习武自然不会自己瞎折腾, 别的不说,上回跟他一块儿去潞州的赵领队、赵宽还在宫中任职,以俩人同行共处几个月的交情,找他请教一二还是没有问题的。
  别看赵宽只是名侍卫, 他这四品带刀侍卫的衔还是自己实打实打上来, 将来前途无量, 与他打好关系,有益无害……
  总之呢,天天被念叨,谢峥两辈子从未如此迫切地期待童生试的到来。
  考试这天,谢峥一早起身,惯例先扫了眼扔屋里没看完的书册,看到上面干干净净的,才想起今天是正日子,顿时松了口气。
  没有了那冤魂不散的念叨,他心情愉悦地练骑射、练拳脚,还做了一百个俯卧撑,然后绕着院子跑圈放松。
  他不光自己跑,安福安瑞等跟着他的太监们,全部都得一起跑。
  跑起来就是呼啦啦一大串,热闹的很。
  开跑的第一天,闹哄哄的,老二谢峸还打着关心的名目过来问个究竟。
  谢峥答曰:“闲着无聊,强身健体。”
  谢峸:???
  其余皇子:???
  谢峥自然不会多解释,见他没再开腔,其他都是弟弟,更不敢问,他便转身接着跑去。
  安福等太监们连忙跟诸皇子行礼,完了立马跟上,哗啦啦地跑出一大片灰尘。
  站在原地吃了一嘴灰的诸皇子太监:……
  啥都没问出来,大伙自然不甘心。
  加上谢峥刚从潞州回来,虽然没什么封赏,可承嘉帝又准他出宫开铺子,又给他一千两白银……眼看这位低调的三皇子似乎要起来了,关注的人自然便多了。
  这不,他的院子外头便多了许多陌生的宫女太监,每日探头探脑,恨不得扒了他的院墙看个清楚明白。
  谢峥浑然不在意,甚至还希望闹出点什么,好让他好好杀一杀这些人的歪心思。
  可惜,毫无他发挥的余地。
  不知是不是前几月杀鸡儆猴了一把,安福安瑞对此很上心,不光将承嘉帝派来的人用得顺顺的,还把院子打造的水泄不通,半分消息重要消息都没露出去
  比如,他天天在屋子里烧纸的事,大概除了承嘉帝,便无人得知了——他母妃至今还没来找事,可见是尚未传出去。
  扯远了。
  虽已入秋,天儿还未凉下来。练完所有项目,谢峥已经出了一身痛汗。
  舒舒服服地泡了个热水澡,再换身干净衣服,他便领着安瑞出宫去。
  铺子自然不需要他亲自去找。
  承嘉帝应下的那一天,他便琢磨过书铺需要的位置和大小,并吩咐安瑞按照这个条件去找。
  安瑞那是谁,那可是以后令人闻风丧胆——咳咳,的笑面虎,这等小事交给他,不到五天,便找来几处合条件的地儿。
  谢峥今儿出去就是去看看其中两处,满意的话,便直接拍板买下了。
  咳,反正,既然他应了不打扰祝庭舟考试,那便不会食言。
  谢峥先去自己最满意的一处,这里并不是一套宅子,二十几户院落。这些院落位于东西城区交界处,东西两侧隔一条街便是闹市,既安静又不偏僻,对书铺来说正好合适。
  只是这几户院子都小,几户合起来,才堪堪能见人。
  若是要买,得把这些宅子都拆了,按照自己的想法重新盖一座。
  可别处也是要改要盖……
  谢峥骑着马绕了一圈,觉得确实不错,索性也懒得再去跑,直接拍板要这处了。
  接下来便交给安瑞了。
  谢峥带着人去了热闹的东街,找了间看得顺眼的酒楼进去歇脚用膳,顺便等安瑞处理完过来汇合。
  正是饭点,酒楼各处喧哗吵杂,倒衬托厢房里安静闲适。
  用完膳,谢峥便端着茶盏慢慢啜饮。
  往常难得静下心来,能安静的时候都能在纸上碰到佩奇,现在真的是难得的清静时候。
  他开始琢磨佩奇的事。
  上回与佩奇——不,与祝庭舟聊过后,他对祝庭舟还颇为赏识。
  虽然这家伙内里跳脱了些,实际腹内有奇思,做事也有章程,言谈中更不乏许多实用观点,虽然学识尚有些浅薄,胜在年岁还小,假以时日,必定大放异彩,若是好好培养,将来也是一名将才。
  按理来说,这年岁便有如此才识,上辈子不至于默默无闻。
  谢峥仔细回忆了朝廷里的祝姓官员,除了几年后礼部有位礼部郎中姓祝,似乎再没其他值得关注的,更别说祝庭舟此人……
  谢峥沉思。那名礼部郎中叫甚来着?祝……祝修远还是修达?记不清楚了。
  而祝庭舟之父,芜县县令,叫祝修齐。
  祝庭舟也说了,他们在爷爷那辈便已搬迁至京城定居,那位将来会升任郎中的祝某某,必定是他们家。
  而祝修齐名不见传,是一直外派?
  祝庭舟也未曾听说,是科举之路不顺畅?
  那这回童生试岂不是……
  “主子。”安瑞轻声唤了句,仿佛生怕吓着他一般。
  谢峥回神:“如何?”
  “已经妥了。”安瑞双手捧着数张薄纸递过来,低声禀报道,“宅子现在已经在您的名下了,这里是契纸,还有匠人将几处宅子绘制在一起的布局图,您过目。”
  “你看过没问题便可以了。”谢峥示意他放桌上,问,“他们只要银子?没有其余要求?”
  买卖买卖,你情我愿才叫买卖,强买强卖那就不美了。在时机未成熟的当下,他就是一名风光霁月的好少年。
  安瑞撇嘴:“他们敢?”
  谢峥不轻不重扫他一眼:“有还是没有?”
  安瑞一激灵,忙道:“没有,真没有了了。这些院子既不当街,又小又破旧,咱们给的价,足够他们去别的街区再买一套更好的了,他们拿到钱都乐得找不着北了,哪儿还有别的要求!”
  没有便行。谢峥收回视线:“匠人找了吗?”
  “找了,就等主子您吩咐了。”只要他一声令下,这处院子便能开始动工。“不过,主子,这院落改成书铺……总觉得别扭啊。”
  谢峥摆摆手:“我心里有数。”
  “是。”
  安福见谢峥捡起桌上薄纸开始慢慢翻,朝安瑞嘘了声,往外头努了努嘴——这个点,安瑞还没用膳呢。
  安瑞意会,笑眯眯点点头,无声地朝谢峥行了个礼,安静地退了下去。
  谢峥翻完契纸,再把宽大的院宅图纸铺开,开始琢磨书铺的改造。
  原来他看的图纸都是各户院落的布局,这回直接让安福领着匠人去测量,去掉杂七杂八的宅屋墙垣,直接将几户图纸合成一张。
  这样看自然一目了然。
  将各处方位边角看完,谢峥有了点思路,头也不抬道:“安福,备笔——”声音戛然而止。
  听到叫唤快步过来的安福躬身:“主子?”
  谢峥却定定地看着图纸,半晌,他问了句:“现在是什么时辰?”
  安福瞅了眼外头,估摸了下,道:“回主子,应当是未时末了。”
  未时末……骨节分明的指节叩了叩桌面,面沉如水的谢峥仔细回忆了下童生试的时间,确定自己没有记错,登时冷笑出声。
  上当了。
  ***
  远在芦州的祝圆也顾不上他了。
  童生试算是科举之路的开启,祝庭舟第一次踏进这种考场,张静姝跟她都紧张极了。
  他们甚至直接将车架停在在考场外头候着。
  所幸,考场外头多的是焦心的考生家人,他们混在其中并不突兀,甚至还因为来晚了,被堵在了远处。
  童生试要直到申时末才结束。
  中午的时候张静姝压根没有胃口。
  祝圆拿出早起准备好的食物篮子,逐一摆上小桌,再拿出小瓷瓶,倒了些许调好的酱料到碟子上,然后轻声道:“娘,还要等许久呢,先吃点东西吧。”
  正掀着帘子往考场张望的张静姝温声回头,扫了眼桌面,诧异:“这些是……饭团?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桌上摆着一块块精致可爱的小饭团,全都是卷成小卷再切成小块,中间卷着些许食材,有肉蓉、南瓜条,还有切成条条的鸡蛋。
  祝圆也不解释,只笑道:“一早起来就准备上了,材料都是让厨房提前备好的。您尝尝看。”顺势递上酱料碟,“蘸这个。”
  张静姝夹了块小巧的饭团,蘸了蘸酱,咬下小口,嚼了嚼,点头:“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祝圆笑嘻嘻:“是不是挺像是在踏青?”
  张静姝怔了怔,失笑:“还真挺像的。”
  “那就赶紧吃,吃饱了才有力气等老哥——哎!”
  张静姝咽下嘴里食物,道:“别把你哥哥叫老了,我还得给他找媳妇儿呢!”
  祝圆吐了吐舌头:“知道啦!”
  “其他人呢,要不要让人——”
  “不用不用。”祝圆大手一挥,“我一并让人给他们准备了,夏至已经去派了。”
  张静姝点头:“那就好。”完了欣慰地看着她,“咱家圆圆真的长大了,做事越发周全了。”
  祝圆做了个鬼脸:“那可不可以提高月银?”
  张静姝:“……”她不解,“你怎么跟银子杠上了呢?”
  祝圆挠头:“就是想手里攒着钱,万一以后有点什么事,也好松动松动。”手里有钱心不慌嘛。
  张静姝却不知想到哪里去了,她沉吟片刻,道:“你那铺子如今也不知道情况如何,若是挣钱了,回头娘给你一些银钱,你再拿去做买卖,挣到的话,纯利分你一成,如何?”
  大惊喜啊!祝圆差点跳了起来:“真的吗真的吗?娘您真的愿意让我去试试吗?”
  张静姝笑着看她:“你做事颇有条理,想事情也周到,你爹也觉得你对经济事颇有些天赋……既然如此,何不让你试试。”
  祝圆兴奋不已:“哈哈,说好了啊,可不许反悔!”完了开始叨叨,“娘,你说我做什么买卖好?做贸易还是做饮食还是做什么?哎呀这选择可太多了……”
  张静姝摇了摇头,捻了块小饭团咬了口,边嚼边想。前几天收到祝修齐的信,里头说那家得福食栈客似云来,似乎生意不错,希望他们早日回去盘账,看看挣了还是亏了……
  嗯,字里行间看来,应当是赚了的。
  她慈爱地看着祝圆。她家闺女若是有这份天赋,将来掌家必定更为得心应手……
  ***
  申时二刻,童生试场响起锣声,考场院落大门轰然打开。
  考生涌了出来。
  放眼望去,从少年到苍苍白发,或颓唐或欣喜,或悲愤或激昂……种种情态不一而论。
  童生试岂止是场考试,这分明是阶层的沟壑,踏过去了才有机会当人上人,踏不过去,便是任人鱼肉的平民百姓。
  得亏她穿过来是在祝家当小姐,若是真到了那平民百姓家,说不定她就活不下去了……
  坐在车里的祝圆叹了口气。
  “少爷,少爷!这里!”
  家里管事的声儿在外头响起。
  祝圆顿时收拢思绪,忙不迭凑到张静姝边上一起张望。
  朝气蓬勃的少年郎踏着夕阳的余晖快步过来,对上车窗里两双熟悉的关切眸子,他登时咧开嘴,笑道:“幸不辱命!”
  书呆子祝庭舟向来慎言自谦,他这般说,基本便是成了。
  众人欢喜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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