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夫君他权倾天下——飞雨千汀
时间:2020-10-03 09:28:12

  宋青妩圆瞪着双眼,满布血丝。双瞳忽而暗淡,忽而燃亮,接着又是一片漆黑:“你说什么?”
  “你说什么?!”重复这句时,她近乎是咆哮着,发出一种连她自己都陌生的声音。
  官舒兰显然被她的性情突变吓到,但很快又觉得有些好笑:“宋家妹妹,这些年赵栩到底是拿什么把你骗的这么彻底?八年了,你竟还不知宋家除了你全都死光了?”
  ‘扑通’一声青妩瘫软的跪到地上,此时的她想撞墙、想捶地、想怒吼!可偏偏遍身筋骨好似被人抽光了一样,呆愣在那儿,甚至哭都哭不出声,只干巴巴的往外涌着滚烫的泪。
  见她已彻底崩溃,官舒兰也不欲再刺激,只道:“罢了罢了,你也是个苦命人,我今日来并非为了与你拈酸或是气你。赵栩人都要死了,我还恨你做什么呢?只是自打我嫁入赵家没多久便知晓了你的存在,隐忍这么多年,最后还是想来看一眼到底是个怎样的人,能让赵栩这种伪君子不惜赌上身家性命,也要将你金屋藏娇。”
  话至此处,官舒兰居高临下睨着宋青妩,目光中有怜悯,也有嫉妒。眼前的人儿小小一团蜷缩在地上,狼狈不堪。饶是小脸儿已哭得涕泗滂沱,可那眉眼却还似海棠过雨般的动人,咬至充血的嘴唇也如红菱一样绮媚。
  官舒兰转过身去,微握的拳头指甲深深嵌进肉里,她一眼也不想多看下去了。
  “宋青妩,你走吧。你的身世我不会说出去,你日后就改名换姓找个人远嫁,不要再出现在盛京。”丢下这话,官舒兰头也不回的大步出了院子,只余宋青妩一人孤零零的跪坐在院中。
  也不知这样一动不动的跪了多久,她的身子终于晃动了下,手撑着地慢慢爬起。
  回首,满园紫薇簇粉堆云,艳如朝霞。而这个表面瑰丽内里肮脏的院子,是禁锢了她八年的囚笼。时至今日,所有谎言戳穿,所有祈盼落空,她反倒有种一身轻松的爽快。
  这八年,她只是个外届均以为不在了的活死人。这八年,她本不应遭遇,也不应等待。
  “呵~”宋青妩低头笑,笑的颤颤巍巍,凄婉无比,随后她踉踉跄跄朝着那扇黑晻晻的院门走去。
  她提步,跨过脚下门槛,走出了这座囚笼。她一路跌跌撞撞,行尸走肉般的拖动着脚步,脑中走马灯般回溯自己这荒唐的一生。
  也不知迷迷糊糊走了多久,直至她发现眼前再无去路,终在崖谷边停了下来。
  无路可走了么?不,或许这才是她的归路。
  清风骀荡,石榴红的芊纱裙摆随风猎猎飘扬,宋青妩微微仰起脸,阖上了双眼,任风拂干脸上的泪。
  山间正是野菊尽开的时候,甜香甚浓,她唇角微微翘动,深吸了口这裹挟自由的馨烈。那张惨白的小脸儿瞬间燃亮了一般,托得绮美无比。
  而后她将右脚虚空一迈,整个人便驭着风儿,飞花似的飘坠了下去……
  *
  正是凛冬雪明,西去无边的岑岭铺上了一层厚厚的雪被,冷阳照临下银光起伏,寒气摄人。
  霰雪封裹在虬曲的枝桠上,远远看去雪白一片,层层疏叠,早已看不到树枝本来的颜色。
  偷偷藏在一棵矮树后的小姑娘,此时正用两手掰着眼前的枝杈,从缝隙里窥觑远方缓行而来的一队车马。她敛容屏气,神色紧绷,似是在做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尽管披了貂绒斗篷,她的身子还是冻得发僵发麻,更莫说露在外头早已没了血色,苍白的茉莉堆雪似的脸蛋。
  这小姑娘便是宋青妩,十六岁的宋青妩。
  半个月前,她重生了,重生回了八年前。在经历错愕,难以置信的纠结后,她认清重生已为事实,唯一能做的便是改变宋家人的命运。
  任谁也猜不出一个养尊处优的将门千金,为何会在折胶堕指的天气跑来西郊野山涧里遭这份罪。冷些倒也罢了,更让人生畏的是这荒山里不时出没的山匪,还有豺狼猛兽。
  宋青妩显然也是怕这些的,她不时的分神左右顾上两眼,见无异动,视线才重新落回远处的车队上。
  山路崎岖,覆了雪更是滑不可涉,车队行驶的还没有两条腿儿走路快。不过趁这个当口,宋青妩正好可以再将自己精心筹划的戏码在心里预演一遍。
  待过会儿车队行至跟前,她便大步冲出去狂喊‘救命’!谎称自己去城外的寺庙上香,回来时路过此地被山贼追赶。如此便可顺理成章的求他们搭救,从而混入车队。
  想到此处,宋青妩忽觉得哪里不妥,便往前探了探脑袋,将绾得光滑利落的垂花鬓在杂乱树枝上胡乱蹭了几把,钗横鬓乱了才满意的收回。嗯,落难就得有个落难的样子。
  看着马车渐行渐近,她眉间深深锁起,暗暗下决心过会儿只可成功不可失败!因为上辈子,宋家厄运的开始便在今日。
  她虽不知一直在北疆平寇的父亲,为何会突然折返京城行刺言闻璟,但她知道父亲设伏的时间便是今日。因为大雪封道,言闻璟一行弃官道改行山路,山路虽崎岖,穿行却可在天黑之前顺利入京。父亲就是选在前方最难行的一片老树林动手,故而她得在那之前混进言闻璟的队伍。因为她相信,只要躲在暗处的父亲发现她也在队伍里,便会放弃这场刺杀行动。
  其实这半个月来,宋青妩已尝试了多种方法哄骗父亲提前回京,她想着只要父亲在自己身边,她总有法子拦住他。所以祖母抱恙、母亲摔伤这类的告急家书,她接连发了五封。可一切书信如石沉大海,等不到父亲归家,也等不到半点儿回音。
  既然不能将父亲骗回身边拦阻,事到如今她只能身入虎穴。
  宋青妩目光愈加笃定的凝视着前方,先前还仅能看出模糊轮廓的车队,如今已能看清阵型。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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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退了两次婚,苏宓迎来了两朵烂桃花。
  一个是对自己图谋不轨的姐夫,一个是心狠手辣的奸臣大宦官,
  苏宓斟酌再三,战战兢兢地选了后者。
  新婚头一晚,大奸臣擦了擦从刑房里沾染上手的血迹,朝躲在角落的苏宓轻笑一声:“过来。”
  苏宓:╥﹏╥...
 
 
第3章 
  她攥了攥拳将手收回,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准备再数十下便往外冲!
  一,二,三……就在宋青妩将那口气吐的差不多时,忽然意识到耳边好似多了个喘息声……一股强烈的不安感袭来,她哆哆嗦嗦的睁开眼,果然见三步之外蹲着一条……狗?
  不对,这荒郊野外哪里来的狗?况且那畜生身型健硕,目闪凶光,尾巴垂落于后股之间缓缓甩摆。
  这不是狗,是一头狼!
  “啊——”极度惊慌之下宋青妩发出一声尖叫,不顾一切的从树后冲了出去!而那畜生原本还只是虎视眈眈的盯着她,见她这一跑便立时激发了捕猎的兽性!只见那头狼后腿儿怒蹬了下雪地,身子一个腾跃便朝着宋青妩的后背扑了上去!
  正向外狂奔的宋青妩忽觉背上一沉,被生生砸了个趔趄,整个人失了重心向前倾去!
  而前面恰逢一坡,她顺势滚落,与那畜生纠缠中甩出了十余米远!昏头转向的宋青妩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只知双手抱头护住要害,在滚了几圈后脸贴着雪地终于停了下来。
  然而她还未缓过神儿,耳边便传来一声狼嚎,震得她全身哆嗦起来。便也在此时,“嗖”一声羽箭破空的声响划过耳畔!跟着便是那头狼哀凄的吟叫,和悲壮倒地的声音。
  有人出手救她了?金甲军?宋青捂只在心里这般猜想,却依旧双手抱头不敢抬起,直到一个男人雄浑的声音响起:“你是什么人,为何会在山里?!”
  这人虽刚刚救了她,但声音却是一点儿也不客气。宋青妩颤巍巍的将头抬起,果然见那头狼倒在她的眼前,要害处插着一支羽箭。腥红的血一股股窜出,吓得宋青妩扒着雪地向后缩了缩,而后抬起眼帘看着面前身披金甲的护卫军。
  她未回话,但那金甲军面色却明显好看了很多,多疑的眼神也化出两分温柔。他还没见过这么美的姑娘……
  “姑娘,你没事吧?”百炼钢化为绕指柔,雄浑的声音已不见,只余生怕自己的粗鲁吓到对方的小心翼翼。
  “没……没事。”宋青妩小声嘟囔着,目光落在那人手中的箭弓上,这才问起:“是将军救了我?”
  “哎,嘿嘿~”那金甲军憨笑着挠挠后脑勺,脸上竟飞出了两片云彩,好似酒过三巡。
  宋青妩手撑雪地坐了起来,就在她准备站起时,却恍然察觉到小腿腹传来的疼痛。低头看,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被那畜生咬了一口!伤口不深,却也破开了两个明晃晃的血洞,看起来有些可怖。
  “好像有事……”宋青妩盯着那两个小血洞看了会儿,又抬眼可怜巴巴的望着那个金甲军:“你们能不能救救我?”
  那人视线扫过她的腿,皱了下眉头没再说话,转身回到马车一侧,微躬着身子向里面的人禀明情况。令宋青妩略感意外的是,他所回禀的那辆马车,竟是先前看上去像承载物资的那辆简陋马车。
  所以说,言闻璟是坐了这辆马车,却将奢糜的那辆黑檀马车用来堆东西?果然他这种人即便在这等事上也不马虎,处处显露小心机。
  游思间,那金甲军业已返回:“我家大人要问你几句,姑娘请随我来。”
  他伸手,欲搀扶宋青妩起身。当兵的素来大咧,鲜有男女之虑,可宋青妩出身名门,时刻谨记闺礼,故而绕开他的搀扶,自己咬牙撑着站起。倔强又不失礼的回道:“劳烦了。”之后,便跟在那金甲卫身后,去到马车旁。
  “大人。”那名金甲军朝着窗牖恭敬回禀,又转头给宋青妩递了个眼神,低声提点:“姑娘,还不快来向我家大人说明情况。”
  宋青妩上前隔车行了个礼,她虽明知里面坐的是世子言闻璟,但显然金甲军有意隐瞒他的身份,故而她也跟着唤了声:“大人。”
  里面的人没有说话,她便接着娓娓道来:“民女刚刚被一头山狼袭击,幸得大人手下相救才保得小命,奈何腿被那畜生咬了一口,还求大人出手搭救。”
  她力求镇静的声音不时发出轻颤,着实是畏于车内的言闻璟。她至今未听他说话,也未见他的脸,可他的威压却似能溢出车外,将她震慑。所幸以她刚刚遭遇的这些情形,言语间张惶些倒也不至引来怀疑。
  顿了须臾,车内才的传来一句诘问:“那你因何出现在山里?”
  他的声音冷咧,犹如千年古井上的巨石突然移开,冒出一股子寒彻肌骨的阴寒之气。
  这是宋青妩前世今生头一次听见言闻璟的声音,她紧张的咽了咽,将准备好的托词磕磕巴巴背了出来:“民女……今日一早去西郊外的寒山……啊不,是兰亭寺上香,回京时因大雪封道……便穿行了山间野路,谁知不幸遇上山贼打劫……逃命时又与家仆失散,故而一人流落荒山。”
  总算说完,她习惯性的抬头看了眼车窗,孰料恰巧对上一道凌厉的目光!是言闻璟将帘幔撩起个边,在看她。他只露出一双狭长幽黑的眼,那双眼虽隐于阴影下,却说不出的清晰明亮,眶睫间泛着寒光,阴冷矜傲的迫人。
  宋青妩痴痴的与那双眼对着,她感觉那双幽邃的眼能洞悉世间一切,她明明吓的想要逃开,却被勾了魂儿似的一丝也移不开。
  活了两世,自以为占尽先知优势的她,已将与言闻璟斗智斗勇的场面在心里演练过数十遍。却不料眼下仅对视一眼,就有种败下阵来的感觉。
  自知露了怯,宋青妩难以抑制的涨红了脸。却见帘幔下那双摄人的眼睛好似微微弯了下,露出个裹挟嘲讽的笑意:“看来兰亭寺那个破庙该拆了。跋山涉水的上了香,如此虔敬信徒竟也能一日连遭两劫。”
  说罢这话,他的手放下,那帘幔也随之落下。没了那双眼睛盯着,宋青妩松了口气,只是言闻璟语气轻佻,带着明显的防备,最后还没个定论,到底是救她还是不救?
  舔了舔嘴唇,宋青妩打算再开口化解下他的疑虑:“连遭两劫许是小女命中注定,但巧遇恩人一定是佛祖显灵!不然这荒山野岭哪里来这么巧的事?民女正被豺狼撕咬,大人一行便路过此地。一定是民女的虔诚之心感动了上苍,佛祖才会有此巧妙安排。”
  “只是还求大人救人救到底,送佛送上西,平安送民女出山。民女一家定为大人立个长生排位,日日焚香祈福,感念大人恩德!”
  宋青妩故意先把感恩之辞说了,可等了一会儿车内还是没有什么回应,她又侧头看了看前面骑马的金甲军,说道:“大人,民女会骑马,只求您匀一匹马给民女,让民女跟着前面开路的那些将军就成!”
  她想着自己这样说言闻璟定会安心一些,毕竟她不要求同乘马车,而是跟在打头的金甲军身边,这样离马车甚远,言闻璟便不会视她有别的心思。
  果然,言闻璟只略显稀奇的揶揄了句:“呵,还会骑马。”随后便嘱了侍卫分一匹枣红马给她,并赏了些药品。
  宋青妩洒了些药粉在伤处,又拿侍卫给的干净棉布简单扎了伤口。她利落的翻身上马,轻轻一夹马腹便追着队列最前面的金甲军去了,一众人沿着崎岖山路继续往东行进。
  雪路难行,山障又多,开路的金甲军们谨慎盯着地面,排查被雪掩盖的树根和坑洞。唯有宋青妩两眼极不安分的四处扫寻,她不知父亲会从哪个方向杀过来,但她已选了整个队伍最打眼的位置,相信父亲定能率先看到她。
  如此龟行数百米后,便要穿过一片树林,林中白雪压着残绿密密层层,白茫茫一片蔓延到深处,看不见尽头。宋青妩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心想这里应当就是父亲动手的那片老林了。
  林中古树众多,老根蜿蜒盘错,车队行进的速度再次放缓。宋青妩跟着金甲军打头开路,除了马蹄踏在积雪上的吱嘎声外,还能听到不知哪些角落里传来一些窸窸窣窣的动静,奈何声音分散,找不清源头。
  又走了一会儿,伴随着一声明显的异动,突然惊起了密林深处的群鸟!鸟群乌压压齐刷刷的自树林深处冲了过来,掠过车队上方,阵势惊人。
  便是宋青妩这种小丫头都察觉到了危机,那些金甲军们更是早有警觉。她目光游移间,见金甲军已不约而同的拔出了腰间佩剑,日头映着雪光再反到明晃晃的剑刃上,折出一片骇人的寒光。紧接着那些骑卫快速向马车处聚拢,呈散射状保护着中心的两辆马车,严阵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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