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长子——冉珏儿
时间:2020-10-05 09:26:39

  说完这句话之后,沐彦卿转身往外走,就算是再多的质问也只能听到对方不成逻辑的狡辩,越听越觉得心寒,倒不如就此打住。
  夫人愣在当场,一直到沐彦卿走到门口还没有回过神来。
  沐彦卿走出厅堂就看到了陈姝,看到他走出来,陈姝笑着迎了上来。
  “走吧,我们该回了,”沐彦卿温声说道。
  “嗯,”陈姝点了点头,她没有询问那人到底提了什么要求,难不难办,在她心中,沐彦卿向来有成算,既然他能答应,就说明事情肯定是能办的。她是女子,就算知道此事也没法给他提供太多帮助,只能到时候和兄长通口气。
  沐彦卿和陈姝并肩往外走,微风吹来,衣带飘飘,十分唯美。
  “姝儿——”身后传来一个急切的呼喊。
  陈姝脚步一顿。
  沐彦卿停下回头看去,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你是沐家少爷?”妇人猜测着。
  沐彦卿微微颔首,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那就好,那就好,”妇人言语中带着些庆幸,让人分不清她是因为所求之事有了保障庆幸,还是其他。
  妇人还有话说,被沐彦卿一个眼神制止了。如果只有一种选择,他更愿意让姝儿相信妇人的庆幸是因为这个‘其他’。
 
 
第224章 春到
  陈姝现在已经不是那个什么都会轻易相信的小姑娘,她承认她对‘母亲’有所眷恋, 是‘母亲’这个角色而不是眼前的妇人, 或许也不能叫眷恋,她曾经无比想弄清楚天下为什么会有这样狠心的人, 但是等真正见了面这些质问陈姝却问不出口。
  有什么可问的?人的情绪和态度骗不了人, 对方从一开始就把自己的态度表达的明明白白, 刚刚妇人的欲言又止,陈姝也瞧见了, 至于为何, 陈姝不想深究。
  就这样吧, 陈姝再一次告诉自己, 能在有生之年见上一面让她把身恩还回去已经是上天厚待,此后她和她再没有半点关系。
  母女缘分已尽,莫强求。
  “我们回吧, ”陈姝笑着对沐彦卿说道。
  “好, ”沐彦卿轻声应了一声。
  妇人就站在厅堂门口, 看着那对年轻男女相携转过影壁墙不见了踪影。不知为何, 她竟觉得眼睛有些酸涩,好像有什么东西脱离自己逐渐远去, 是什么呢?妇人想不明白。
  “真是太好了夫人, 先生终于能沉冤昭雪,”身后的婢女笑着说道,声音中带着掩饰不住的欢喜,她家先生最是高洁, 死后却背上了这等污名,恐怕九泉之下都不能闭眼,索性现在这个问题解决了。
  “是,希望是吧,”妇人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
  来的时候,沐彦卿直接把人抓走送官的举动震慑了胡同这边的一众人等,所以他和陈姝离开的时候,虽然不少人偷眼往这边看,却再也没有人出现挡在他们前面。
  “我今日出府带了不少人,自己回去也行,彦卿哥哥要是有事忙的话可以先行离开,”马车旁,陈姝低声对沐彦卿讲道。
  姝儿当面这样称呼他还是第一次,沐彦卿笑着挑了挑眉,“最近这段时间我在忙什么,姝儿不知道?”
  他奉命准备大婚事宜在整个京城可不是秘密,就不信姝儿不知道,就算寻常足不出户,恐怕也有身边人告诉她。
  果然沐彦卿说完这句话之后,陈姝的双颊染上了嫣红,到底是姑娘家,提起成亲嫁人之事还是会感到羞涩。
  “先送你回去,”沐彦卿没有抓着这个问题不放,温声下了结论,不过语气中的愉悦却怎么也掩饰不住,什么事能有眼前人重要。
  陈姝微微点头,转身上了马车,待车帘放下之后才用手拍了拍发热的双颊。
  到陈府之后,沐彦卿刚站定,陈宇柒那边就派人过来,请他说是有事问他,看情况应该是已经知道了此事。
  “我……”陈姝想说自己亲自去和兄长解释,现在才想起来自己今日是独自出府的,兄长最近忙得很,嫂嫂又有身孕在身不能劳神,这个事情又不好对府上其他人讲,最后只能自己过去。
  “姝儿回去休息,我会和兄长解释清楚的,”沐彦卿淡声说道,母子连心,生恩大于天,这些肯定不是兄长关心的,那位欧阳先生的事情已经让兄长非常恼怒,现在那位还敢拿这件事情让陈家帮忙平冤,这世间哪有这样的道理?
  这些沐彦卿不欲让陈姝知道,至于他刚刚应下的事情,现在他又不能代表陈家,陈家要如何做他一个准姑爷怎么阻止的了?
  “嗯,”陈姝点头应下此事,彦卿和兄长都是办大事的人,现在兄长派人来请也只是单独请的彦卿,虽然明知道要说的是这件事,但她硬要跟着去确实不好,不过陈姝心里已经打定主意,定要找兄长好好谈谈。
  因为没有母亲父亲又另娶的关系,兄妹俩的关系比一般的兄妹要亲近太多,虽然兄长总共也没有他比她大几岁,但自小就知道护着她,不论她做何事,兄长总是第一个站出来支持,虽然现在兄长已经成亲,她也即将出阁,但兄妹两个没什么不能说的。
  沐彦卿看着陈姝缓缓走向后院,才转身跟着来人去陈宇柒那边,他没有看到的是在他转身之后,他以为已经走远了的小姑娘走了回来,站在转角处默默地看着她离开。
  “准姑爷算是有心了,”白芍感慨道,如果没有姑爷在,今日自家姑娘不知道得伤心成什么样子。
  “偏你个小丫头多话,”陈姝嗔怪,不过脸上的笑容却非常明显。她本以为她该伤心的,虽然早已经想到事情可能是这个样子,但是等真正的发生在眼前,还是觉得有些不能接受,但没有,通通都没有。
  “回吧,”陈姝低声说道,今日这一面是给她们前半生的母女缘分画上了一个圆满的记号,自今日之后,她们再无瓜葛。
  短短几步路间,陈姝感觉心中轻松了许多,长久积压在心中的不甘和怨气都随着空气一丝丝散开不见了踪影。如若不是心中的一个执念,她们仅仅是陌生人,比起装熟,陌生人到更自在些。
  想到这里,陈姝勾唇笑了笑,与其关心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她倒不如把全部的心思放在自己和彦卿哥哥的婚事上,过不了几日她就会是沐家媳妇……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是每个姑娘的心愿,每个女子出嫁前都满心祈祷自己的真心没有白付,希望自己能得对方温柔相待,但现在的陈姝想的却不是这些,她无比期待着这场迟到了近五年的婚事能快些来临。
  旁边的白芍看着自家姑娘面带红光,好像心情很好,微微有些不解,今日发生了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吗?没有吧。
  尽管不清楚自家姑娘想到了什么,但她也没有上去打扰,毕竟发生了这样的事,姑娘还能维持住好心情已经实属不易,她何必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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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沐彦卿所料相差不多,陈宇柒现在的心情绝对称不上好,而且确实已经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见了沐彦卿之后直接问了两个字,“如何?”
  陈宇柒没有询问此去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没有询问对方是什么态度,只大致概括了这两个字。
  “应是和兄长心中所想相差不多,”沐彦卿回道,兄长是个足够冷静的人,但这并不表示他可以放下一切,当初那样决绝的要除掉欧阳幕僚,沐彦卿并不认为这里面没有原因,至于其中原因到底为何他不知道,不过他大致能猜出个大概。
  虽然不知道到底用的什么方法,但兄长应该早就认清了那妇人的态度,就像现在,如果按照情理,知道生母进京就算心中不多欢喜也会秉着人道主义去见一面请个安。不到黄河心不死不就是这个道理,总要知道确定的态度才会死心,这是人之常情,但兄长却表现地完全不关心,也根本没有任何想去见她的意愿,不然他们见面的场合不会是在这里。
  “姝儿情绪怎么样?”这是陈宇柒最关心的问题。
  “还好,对方提出了一个要求我做主应了,自此姝儿与她两不相干,”沐彦卿如实回道,他没有把这个事情展开说的想法。
  陈宇柒皱眉,语气变得更是严厉,“何事?”
  沐彦卿说了。
  “这件事情我自会去办,你不用劳心。”沉吟片刻,陈宇柒笑着说道。
  沐彦卿点头,本来这件事情她们就是想找陈宇柒帮忙的,现在事情顶多就是回到了正主手上,他没什么可说的。
  两个人接着还聊起了其他事儿,沐彦卿在陈府用过晚膳才回了榆钱胡同。
  这事情沐彦卿并没有继续跟进,不过最后的结果他知道一些,那名妇人很快就离开了京城,此后若干年都在没有出现在他们面前。
  这之后的十余日,沐彦卿都很老实的待在榆钱胡同,眼看就到了沐彦卿和陈姝成亲的日子,朝堂上却发生了一件大事——已经称病月余的盛德帝痊愈了。
  据太医院讲,盛德帝身体已无大碍,只要日常多注意就可,虽然关于之前突然的昏迷,到底为何没讲出个所以然,但不管为何盛德帝要重回朝堂了。
  沐彦卿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和薛氏商量要请哪几位傧相,还没商量个所以然,青睢就进来了,在薛氏无奈的目光下沐彦卿起身出去就知道了此事。
  虽然之前已经预料到盛德帝不会放权放到自己没法控制的地步,只是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并且想立刻回朝掌朝政。
  “阿瑜那边可有什么消息?”沐彦卿问道,说到底阿瑜才刚刚回京,要趁着这个机会把该拿到的拿到手需要时间,虽然他不十分清楚阿瑜那边进展如何,但十之八|九是不充分的。
  “王爷只说让主子您安心准备婚事,届时他定会来喝喜酒的。”青睢回道。
  沐彦卿眉眼放松了些,还有时间关心他的婚事,看来这件事情对他来说处理起来游刃有余。
  “通知阿瑜,无论如何得先正名,”虽然朝中谏官奏折不断,但盛德帝一直都没有明确松口,虽然世人皆知席瑜乃盛德帝亲子,但一直这样名不正言不顺,以后恐会成为把柄,落人口实。
  沐彦卿大致能懂一点儿阿瑜心中的怨,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既然有取得成功的捷径为何要绕远路?在这些事情上争口气没有必要。
  “是,属下这就去办。”
  青睢走后,沐彦卿在屋檐下站了许久,一阵微风吹来袍衫轻起,褪去了刺骨冰寒,这风让人感觉到温和舒心,抬眼向远处看去,枝头染上了新绿。
  不知不觉春已到了。
 
 
第225章 过不去的坎儿
  席瑜那边的事情非常紧急, 甚至可以用棘手二字形容, 不过沐彦卿现在是没有时间和精力去管这些事情的。
  一来,盛德帝刚刚复朝, 对朝堂各方面把控的厉害,他作为因阿瑜体恤才有休息时间办私事的官员,他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夹紧尾巴把事情尽快完成, 在完成之前都不宜往前往上凑,不然到时候直接被拉去当壮丁不要紧, 万一再因此事耽搁了成亲,他上哪儿给谁哭去。
  这二来,世人皆知他和席瑜的关系亲近, 自小一起在一个先生膝下长大,其中感情说是亲兄弟也不为过,席瑜想成事儿他肯定是拥泵者,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可以公开站队, 作为一个控制心极强又刚愎自用的皇帝,盛德帝肯定也看不得这个场面,为了不在关键时刻受无妄之灾,起码在成亲之前不能出差错,他在此事扮演一个无害着是最明智的选择。
  简而言之,对于现在的沐彦卿来说, 成亲是第一要事其他都得往后排,但凡是可能会威胁到他亲事的事儿,毫无疑问都得推一推。
  不过沐彦卿虽然抱着这样的想法, 但世事难料,他可以不主动出击,不代表别人想不着他。
  沐彦卿再一次看到了佳宁郡主,沐彦卿对这位郡主的印象不十分好,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沐彦卿其实该佩服她的,能在陈朝礼制的枷锁中跳出来勇敢的去追求自己所爱,并不是人人都能办到的,单是这份勇气就很少有人有。
  但是当自己成为当事人之一,沐彦卿的心情就不那么美妙了,双方相互吸引乃两情相悦,一厢情愿只会导致悲情人生。尤其佳宁郡主缠上的他虽然心非陈朝人,却因为十几年的亲身经历与现下思想观念渐渐交融,所以从一开始秦佳宁接近他的方式就让他反感。
  人活一生,会遇见太多太多的人,能够熟悉,日常来往交流频繁者又能有几个,大多数人都是来去匆匆,人生能有多少时间去让两人熟悉,然后日久生情。这样的情况下,第一印象就非常重要,一个人对一个人的认知可能能从其后的表现和交流中得来,但大多数的印象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已定型,沐彦卿对秦佳宁就是如此。
  要说秦佳宁真的毫无优点嘛,肯定不是,蔚山王野心勃勃,一心想拥兵手掌天下,能让这样的人在膝下娇养多年,怎么可能是宵小之辈?沐彦卿之前其实也是有所嘀咕的,毕竟蔚山王对他的态度可说的上非常友好,这种没由来的好倒像是随便给秦佳宁找了个未来看不出哪里有重视的意思。
  不过这个世界上,有太多太多表现出来的只是想让大家都看到的。如若不是蔚山王意外死亡,整个蔚山被控制住,之后盛德帝由下令封了蔚山王府,京城都还不知道原来在蔚山这个地界儿竟然还有一座郡主府。
  佳宁郡主是皇帝亲自下诏亲封的郡主,有郡主府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但在蔚山建郡主府可不是理所应当的,这府邸根本就没有上表当今圣上,甚至已经在当地存续了十年之久,京城这边却普遍一无所知。
  因着这郡主府严格说起来算是蔚山王的私产,当时自然也直接被查封了,从里面搜出的金银财宝包括珍贵孤本不计其数,这还不算,郡主府占地面积之大直逼蔚山王府,临山傍水,假山珍禽,样样都价值不菲,总得划算下来竟然能占到蔚山王总财产的两成。
  直到这时,大家才理解为何蔚山王死讯传到京城的时候,被长公主下令禁足的佳宁郡主为何突然躲开奴仆,私逃出京,之后被截回京城,更是大闹长公主府。蔚山王这真是把佳宁郡主当做亲闺女在养的,虽然佳宁郡主到京城之后风评不太好,总有人言语她像个假小子,但不可否认她有真才实学,不是谁进入科举考场都能取得成绩的。
  说到这个大家终于是找到了一个合理的说辞,开始为蔚山王开脱。蔚山王身为武将,又多年没有娶妻,能拿出精力照料自己的外甥女已经实属不易,毕竟虽然长公主每年都会给不少礼品,但这并不顶用,蔚山王还是要花费不少的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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