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越禁忌越卖座。
近几年,观众的接纳度越来越大,异装演员不再被为人鄙视,变得受到观众追捧。变装皇后已经被认作是一种表演艺术,甚至有时比女性演员更受人尊重。
雷斯垂德被歇洛克用话一堵,他怎么能承认自己跟不上潮流。
读不懂新发表的科学理论著作,还能归结为智力与大众持平。但如果连剧院舞台的新动态都不了解,就会成为被时代抛弃的警探。
“额,您是对的!我是用词不当。”
雷斯垂郑重地纠正,“异装者被杀,错误并不再其男扮女装上,而必须责怪凶手太残忍。这是杀人犯的错误!”
迈克罗夫特旁观着,也不说话,只是微笑。
天真的雷斯垂德探长以为歇洛克没有直接询问死者情况,反而出言纠正语言用词的原因是为什么?
或许,一半是因为绅士风度而尊重他人,但还有一半就不可说了。
迈克罗夫敏锐地发现了一些小问题,瞬间想到两种可能。
他的弟弟纠正雷斯垂德用词的起因,究竟是被探长无心内涵到了同性相恋,还是被探长无意内涵到了异装癖?
异装癖说的不可能是歇洛克,那么还有谁会异装癖?
当下,迈克罗夫特似乎漫不经心地扫视凯尔西,难道说这位班纳特先生是女扮男装?
凯尔西面不改色,仿佛没有感受到迈克罗夫特的探究,有的问题让福尔摩斯两兄弟自行解决就好。
眼下最重要的是,出现在拆迁房一带的第二位死者。
凯尔西请雷斯垂德不要废话,“探长,现在有什么初步发现?死者的年龄?死亡方式?凶器是被找到?您应该勘察了这些方面吧?”
“哦!不得不说,班纳特先生,您的第一个问题就难到我了。”
雷斯垂德表示死者面部带浓妆,“乍一看死者五六十岁饱经风霜,他的双手也像老树皮非常粗糙。但从被割破衣物露出的身体皮肤来看,那种皮肤状态不会超过三十岁。”
如此说着,雷斯垂德后知后觉地联想到歇洛洛克刚刚提的变装皇后。
死者不是他主管臆断的变态,真有可能是一位舞台剧演员,身着戏服扮演一位老妇人。
雷斯垂德说到死者的被害方式,“颈部有明显的新鲜勒痕,外加腹部被连捅数刀。而且,嗯……”
雷斯垂德抿了抿唇,默念三遍诉述案情他是专业的。
这是一鼓作气地说到:“死者生zhi器官被割断,正因现场的血腥气才会引起巡查队的怀疑。具体情况,抱歉,恕我书读得少,无法详细描述。”
“去现场。”
歇洛克不必问凯尔西便知她没有疑议,而看向本想告辞的迈克罗夫特,不知亲爱的哥哥有没有兴趣同行?
迈克罗夫特稍有犹豫,要不要借着案子弄清汤姆与杰瑞的某个小秘密?
五秒钟后,迈克罗夫特摇了摇头。
既然凯尔西能让歇洛改变不婚主义的想法,而歇洛克几乎向他的哥哥明示心有所属。此种情况下,小秘密的答案早已不重要。
“祝你们好运。我就不去了,明天还要准时起床上班。”
迈克罗夫特找了一个好理由,“小职员,坐班制,不比你们能自由分配时间。”
雷斯垂德再度被噎,放眼整个大英帝国,压根找不出第二个像是迈克罗夫特这样的‘小职员’!
腹诽,但也只能是腹诽。
自由安排时间却必须在外奔波的三人来到了现场。
案发地围着封锁线。
警员们提着煤油灯在四周巡逻,拆迁房一带的气氛有点紧张。
紧张气氛,事出有因。
伍尔夫的案子并没有引起公众广泛关注,可是拆迁房周边的住户或商家全部被询问过是否遇到过可疑人士。
为此,这里的民间巡查队特意提高了巡查次数,谁能想到在眼皮底下发生了凶杀案。
还是一起异常凶残的凶杀案!
破旧的屋子,大门颤颤巍巍即将倒下。
跨过门槛,血腥味直冲鼻尖。只见从屋子的死角向大门方位,地面上拖出一道长长血痕。
先走向屋内死角。此处竖着一根顶着天花板的石柱,应该是房屋承重柱。石柱底部系着一根长麻绳。
地上有一块抹布。
雷斯垂德就地画了一个圈,示意这块抹布有点问题。“看死者的口腔状况,这块抹布应该是用来堵他嘴的。”
石柱上有鲜血喷溅,附近则是一大滩血迹。
以此为起始点,血痕向房门方向延伸,直线距离约有七八米。血痕的终点是倒在血泊里的死者。
死者脸朝下,趴倒在地。
头部冲着大门的方位,两只手臂前伸,两腿呈爬动姿势。颈部与右腿脚踝有明显的捆绑痕迹。
很遗憾,一米之差。
死者未能爬出破屋求救就断了气。
“我大致给被害人检查后,尽量保持了现场的原样。”
雷斯垂德也拍了照片,而没有轻易移动死者,想等两位侦探检查后再安排尸检。“被切断的器官已经装起来了,它是被丢弃在石柱边。”
探员卡特以油漆在证物被发现的位置作了标记。这种令正常男性背脊发寒的证物,没必要等侦探们勘察后再存放。
不然即便找到同事捎带晚餐,留守现场的他会恶心到吐无法进食。
凶手究竟有多凶残?
仅从证物来看,死者的男性特征器官被割断,它又被剁了几刀。
“两位,请看凶徒下手有多狠。这鲜血淋漓的模样,让我想起了六年前的愚人节。”
雷斯垂德拿出了证物盒,“继开膛手杰森之后,尽管我也遇上不少凶杀案,但都没有这么血肉模糊。”
提及开膛手杰森,雷斯垂德清晰记得他与魔鬼一号正因此相识。
“哦!班纳特先生,您应该还记得当年吧?可以证明我没有夸大其词,伦敦近年没有再出现这种血淋淋的场面。”
凯尔西微微颔首,而看盒中器官与死者的腹部伤口,凶手下刀异常凶狠。“这种刀法,充斥着愤怒。”
凶手又愤怒到了什么程度?
歇洛克检查了破屋四周的情况,警察们已经标注出沿途的几枚血脚印。
血脚印从屋内走向屋外,既然不是死者的鞋印,几乎可以肯定来自凶手。
不过,没有在来途找到相对应的足迹。
案发现场位于死巷最内侧的房屋,巷口有明显拖拽痕迹,这里留下了凶手与死者两人的鞋印。
以此为中心展开搜查,从零星的几枚鞋印,大致确定死者进入拆迁房区域走过哪些路,但是其后没有留下的凶手足迹。
换言之,凶手在巷口对被害人实施攻击,用抹布将被害人堵住嘴之后,将拖拽到破屋里捆绑起来。
这一过程,凶手的行动非常谨慎,他才能没在来途留下任何足印。
然后,凶手突然情绪大变。
凶手在破屋内愤怒地重伤被害人,甚至没有确定被害人是否完全死亡,他毫不在意鞋底沾血就径直离开。
这串血脚印走出了一段距离,最后在靠近拆迁房区域的出口处中断。
歇洛克不由要问,破屋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凶手突然愤怒?
“嗯,我不知道算不算线索。”
雷斯垂德站在尸体边上,目光落在死者右手边,地面上留有三个血字。
“字母,又是留下字母。虽然这样说很不好,可是我需要的是一个完整拼写的单词,而不是只能猜猜猜的字母。”
歇洛克蹲下近距离观察起留字。
地上是歪曲的血字「AL G」,「AL」挨得很近,「G」与前者相距一个手指的长度。
此时,雷斯垂德非常希望两位侦探真的会使用巫术,那就能立即破译留字的含义。
当然,他也知道这是不现实的。没有出言催促魔鬼二号,而不经意回头去看魔鬼一号再观察什么。
只见凯尔西也蹲着,蹲在石柱血泊边。
正撩起那根一端捆在柱子上的麻绳,鼻子凑近,仔细分辨麻绳的气味。
“汤姆,请来确认一下。”
凯尔西对歇洛克说到,“这根绳子是不是有瑞典特产酒格拉格的香甜气味?”
雷斯垂德以往只见过歇洛克像猎狗趴在地上一样从各类证据上嗅气味,今天他居然看到了凯尔西也有一模一样的举动。
雷斯垂德:上帝!我突然有文化了。
从前不懂什么是叶公好龙,但眼前这幅场景就东方人说的近墨者黑,对不对?
第162章
“的确是格拉格酒。”
歇洛克细细分辨了麻绳上残留的气味, 他记得凯尔西搜查伍尔夫家时发现的两瓶别国特产酒。
“伍尔夫就被送了一瓶格拉格酒,这种瑞典冬季的加热特饮酒不该在伦敦的春天频繁出现。”
事出反常,就不得不怀疑给伍尔夫送瑞典特产酒的人与杀害变装男子的凶手有关联。
凯尔西还指出第二个疑点, “这次绑在石柱上的是死结,它与伍尔夫自缚是打的死结一样, 都系了三遍。”
为求牢固系三遍, 这种情况也不少见,但一而再的巧合必须引起注意。
“从留字上来说, 伍尔夫留下了「GND」或「GNP」, 今天的被害人留下了「AL G」。”
歇洛克尚且不知字母代表的意思, 但很明显两次留字都含有字母G。
他指出,“要考虑到一种可能,面前这位被害人所写没有间隙的‘AL’代表了一种含义, 距离较远的‘G’代表了另一种含义。
上周五,伍尔夫因处于呼吸极度困难状态,他以指甲在墙上刻的两个半字母没有明显排列规律, 也可能是一个字母对应一种含义。”
那就不能简单粗暴地认为是某某人的姓名缩写,或是某某街巷的地址缩写。
雷斯垂德有了疑惑, “等一下, 伍尔夫都没有留下笔记账册之类的记录,他的头脑复杂不到哪里去。如果死前留字不是人名地址缩写, 那又想传递什么意思?”
“很可能在表示传递神秘引导者的某种特征。”
歇洛克也不认为伍尔夫能搞出密码传信,“伍尔夫写的必是一种很少见的情况,或者指向性很强的身份。只要读懂了字母,马上就能缩小找人范围。”
问题在于怎么破译?
“探长, 请把死者先送去尸检。之后必须确定死者的真实身份,与伍尔夫的交际圈对比是否有所重合。”
凯尔西不认为一定能找到重合点, 是因那位神秘指导者的谨慎。他从未出现在伍尔夫的朋友面前,假设神秘导师就是今日的凶手,他在选择受害者时可能会避开与伍尔夫有关的人。
“对了,尸体上有一个地方要注意。”
歇洛克指出死者穿的是短袜,裙装里配了一条长度及膝的衬裤。
“死者小腿上的有些小红块,像是不久前被虫咬的痕迹。这能推断他今天去过哪些地方。”
拆迁房一带没有发现咬人的虫子。
死者可能在某处停留较长时间,被哪里的昆虫叮咬了。
雷斯垂德为难地说,“等法医鉴定出死者被哪种昆虫叮咬,偌大的伦敦,我要去哪里找小小的虫子?”
“这等尸检报告出来再说。”
凯尔西没有当场保证能请哪位昆虫专家提供帮助,她无法确定对方没有离开伦敦去搞田野调查。
说到昆虫,案发现场还有半截死去的螳螂。
凯尔西检查死者的衣物时,在裙摆上找到一截似镰刀状的螳螂前肢。它的上半身在血泊边的碎石上被发现,但整栋房屋没有找到它的下半截。
“这螳螂死了有几天。被害人可能途径草丛时,裙摆不经意蹭到了螳螂尸体将它带至此地。”
雷斯垂德和卡特看了看螳螂,又看了看彼此,为什么他们之前没留意到这东西的存在?
歇洛克观察螳螂尸体已经干瘪,“两种可能,或是本就只剩半截尸体挂在死者裙子上,或是死者的挣扎让另半截落到了凶手身上。
另外,通螳螂出没的草地,与叮咬死者小虫出没的地方可能是同一处。这半截螳螂的品种能帮助我们缩小搜查范围。”
当然,调查死者需多管齐下。
雷斯垂德也就不纠结他搞不定的昆虫学,转而计划走访伦敦大大小小的剧团。
男扮女装的变装皇后人数很少,只要死者是男演员,就不难确定扮成眼前他是谁。
夜色已深,今天先各回各处。
临走前,歇洛克目送着警员们将尸体包裹运走,回望了一眼破旧不堪的凶案现场。凶手将被害人拖入此地,究竟是什么刺激的他情绪激变,忽而愤怒?
“凶手谨慎前来,愤怒离去。但迄今为止也没有找到相关目击者,这片区域的巡查队也没有发现可疑人士。”
凯尔西推测凶手很快控制住了情绪,“凶手没有被愤怒彻底冲昏头脑,作案时间是下午四点至五点。天还亮着,以现场的血迹喷溅状况,凶手衣物必有沾染鲜血。这都没人发现他的异常,足见此人有多狡猾。”
歇洛克点头,“何止是狡猾,凶手的身手也很好。被害者即便没有防备被突袭,但也是一位三十岁不到的成年男性,仅是看上去瘦了些。
现场有挣扎但无激烈打斗反抗痕迹,表明凶手能闪电式制伏成年男性。其攻击人的熟练度很高,体力充沛,力气很大。”
至此,得出一些大致的侧写。
嫌犯,男性,年龄在二十五至四十之间。
从死者颈部勒痕来看,嫌犯比死者高半个头。
从血脚印的足印花纹,今天他穿了运动鞋。而必身着工服,不会给人以不协调的感觉。
“以上,伦敦符合标准的人不计其数。”
歇洛克把注意点转回犯罪动机上,“现场没有发现被害人的皮夹、手包等物私人物品。也许被凶手带走了,也许被害人压根就没带钱款出门。但以尸体呈现出的凶手愤怒状态,求财不可能是主要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