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似乎一直独来独往。即便连周日都会出现在工作场所,那么周一、周二夜晚没有安排工作只是他的个人习惯使然吗?
“此外,有两点特别的地方。”
凯尔西在搜查房间时发现一个小木箱,“里面是五本卢恩文字的魔法书。很旧了,缺页,写的都是治愈术相关内容。”
第二个特别之处,是一张从书房垃圾桶找到的草稿纸。
上面有些方程式运算步骤,也有几笔简易的母牛解剖图,还有四五道试用钢笔的划痕。
另外,有一行潦草却下笔力度极深的拉丁文:「我恨大卫!」
“四周邻居没有谁名为大卫,你有听说萨帕塔的同事以此为姓名吗?”
凯尔西将草稿纸递给歇洛克,除了这张纸,暂时没有找到与萨帕塔记录心情的书面文字。
歇洛克已经在兽医诊所查阅了员工名单,他确定包括临时工在内没人姓名中含有‘大卫’。
“也许是帕萨塔以前的仇家?帕萨塔在德国生活时,某个大卫得罪或坑害过他?”
大卫是常用名,仅凭此一词范围太大,无法确定目标对象。
如果能早一天确定萨帕塔的住址就好了,哪怕最终无法阻止凶案的发生,但见过活着的萨帕塔或多或少都能有更多的线索。
这不免让人感叹运气不佳。
当下,交换了所有已知线索。
歇洛克才向凯尔西投去了疑惑的眼神,后方十米,朱利安警长时不时偷瞥两人的热切目光是怎么一回事?
歇洛克低声问,“那个警长,他还能好吗?”
后方十米。
朱利安警长没有打扰两位侦探交谈,但在华生进门后就直接瞄准了他,询问有关侦探故事中的各类问题。
不过,朱利安时不时偷瞄凯尔西与歇洛克一眼,仿佛想从两人身上汲取满满追求正义的勇气与力量。
凯尔西还能说什么,朱利安警长大开方便之门,给了他们全权调查的便利,也没有咋咋呼呼地干扰查案发表意见。
朱利安只是按捺不住激动心情,和探案集的作者华生进行了一番停不下的热切交谈。
目前的情况就是,两位侦探没有幸运地遇到活的萨帕塔,但让他们遇到活的CP粉了。
“汤姆,你没有遇到过福尔摩斯先生的追捧者吗?感谢华生写的书,包括了《福尔摩斯探案集》、《班纳特班纳特探案集》、《K.S.组合探案集》。”
凯尔西语气稍显无奈,“朱利安警探是K.S.组合的忠实书粉,见到两个大活人,他真的非常高兴。这种情绪只要不越界,你还能理解吧?”
“Well,众所周知,华生的侦探故事是经过改编而成,而他最多能还原我们五成的真实情况。”
歇洛克也遇到过一些书粉,都不似像朱利安能借职务之便保持一定程度的近距离接触,但只要不过线也还在可容忍范围之内。
淡定,不就是书粉。
谁还没做过热情的书粉。
歇洛克一本正经地对凯尔西说,“我就对「阿佩普」非常欣赏,曾经翘首以待地见到对方,而远赴黑暗古堡参加聚会。那是非常明智的做法,让我遇到了你,我的「阿佩普」。
杰瑞,你对「巧克力蛋糕」的书也非常喜欢,一样迫不及待地想见一见对方。因此,你在黑暗古堡遇到了我,你的「巧克力蛋糕」。如此说来,我们真是天作之和,那是从一开始就注定的相互喜爱,不是吗?”
凯尔西笑着点了点头,“福尔摩斯先生,您一如既往地准确无误。我爱「巧克力蛋糕」。”
十米之外。
华生竭力对朱利安警长保持着微笑,但他眼角的余光不时扫向两位侦探。
「咦咦咦?怎么回事?凯尔西与歇洛克不要只顾着说悄悄话而后相视而笑,也看他一眼啊!他快要被书迷朱利安给问疯啦!
两位侦探再不出手相救,就不怕失去他们负责而勇敢的助手吗?这次早就做好准备可能会遇上凶杀案,但他真没料到还会遇见朱利安这样的热情书迷。」
华生不免反思:难道是我太不淡定了?
第171章
朱利安最终放过了华生, 心满意足地收获了一些K&S探案趣事,他又变回了彪形大汉式严肃警长。
“萨帕塔·阿什比,他的死亡过程很明确了吧?”
朱利安将注意力转回凶案调查, “昨夜凌晨一点至两点间,一个高个子男人偷入萨帕塔家, 将人砍头杀死。随后凶手提着人头走向兽医诊所, 在诊所后门处的槐树上吊起人头。”
凶手特征:比萨帕塔高的男人,现场有皮鞋鞋印, 十英码。
穿深色风衣, 戴绅士帽。(根据目击者有关其背影的描述)
朱利安做出以上总结, 随之而来就发现违和之处。
“咦?深夜一点,独居的萨帕塔会给陌生男士开门?哪怕萨帕塔也是男性,但对方比他个字高, 难道他完全没有警惕心?”
警方检查了萨帕塔的小楼。
大门装了防盗金属链扣,锁扣没有任何被损坏的痕迹。另,窗户也没有被撬动的迹象。
不仅房屋没有损坏, 尸体上也没有自卫伤,更没有其他的打击外伤。
客厅内足印与血迹还原出的被害场景有些诡异。
萨帕塔就像是主动躺在地上, 毫无防抗, 被人手起刀落砍掉了脑袋。
——哦!纠正一下,不是砍了一刀。
从头颅的伤口可知, 是砍了三至四刀。
怪就怪在萨帕塔的颈部刀口不是死后伤。
一个人在清醒状态面对被砍头,只要不是被一刀剁了脑袋或多或少都会有下意识抵抗,但萨帕塔没有。
歇洛克观察了尸体确定萨帕塔没有捆绑痕迹。“这位被害人对于砍头毫无反抗,很可能是处于昏迷状态被害。萨帕塔死前应该服用过镇定类药物, 必须对此做相关毒理血检。”
如此说来,熟人作案的可能性更高。
凶手早早来到萨帕塔家, 对他下药,直到深夜一点进行砍头。
朱利安又觉得奇怪了,“邻居和同事都说萨帕塔独来独往,他不可能把不熟悉的男士在家留到深夜一点。那么凶手又会是萨帕塔的什么人?”
“邻居和同事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时盯着萨帕塔,如果他有心隐瞒,总能避过外人的视线。”
凯尔西之所以这样说,是在卧室发现了一丝痕迹。
移步卧室,警察们完成现场勘察后,是将其还原成了最初的模样。
只见床铺非常整洁。
被子有棱有角地叠放好,而床单平整到没有一丝褶皱。
凯尔西向朱利安警长抛出一问,“客厅、书房、卧室、浴室,您有没有发现异同之处?”
“除了书房之外,其他地方都很整洁干净。”
朱利安已经派人去找定期上门的家政佣工,希望能了解到萨帕塔家有无不为外人知的常客。
“之后问一问家政佣工是哪几天上门。也许是昨天刚刚打扫了萨帕塔家,而书房不在被要求清扫的范围内。”
朱利安回想进入萨帕塔家后的情形,书房的门是从外反锁的。
“是了,萨帕塔应该不喜有其他人踏足书房,不让家政佣工打扫也就合乎逻辑了。”
“如果我没记错,萨帕塔的邻居表示这一带的家政工作者都是男性。”
凯尔西走到床尾掀开垫被,在深棕色的床板夹缝,卡着一根易被忽视的红褐色卷曲长发。
“这根头发约75厘米长,即2.46英尺,那可不像男性的普遍发长。”
歇洛克迅速与脑海中的兽医诊所人物形象对比,“萨帕塔工作的诊所没有人是红褐头发,更没有红褐色卷发的女士。”
朱利安不确定地说,“似乎周围邻居也没有这样的发色?”
凯尔西确定到,“截止目前,是没看到附近邻里有红褐长卷发。”
萨帕塔孑然一身,他卧室的床尾夹缝中怎么会有女士长发?
“三位,我知道有个女人与萨帕塔有关,她是红褐色的头发女人。”
华生终于找到了破案现场的正确存在感,不是回答书迷的稀奇古怪问题,而是发现与凶案相关的线索。
“上午,我去了萨帕塔负责治牲畜的牧场,那家的女主人伊冯娜·布朗就是红褐色头发。”
华生并没有见过伊冯娜本人,那位夫人极少前往牧场,都是管事去豪宅汇报工作。只因红褐色头发不多见,而他好奇地听了几句牧场员工们的八卦。
八卦从牛尾巴毛的颜色聊到人的发色,不经意提到自家女主人头发颜色红褐偏红,同时也是自然卷。
“这根头发也是红褐偏红,还是自然卷。”
华生小心翼翼地抬起床板,把这一根来历不明的长发取了出来。“也许,我们应该验证一下它是否与伊冯娜·布朗头发相似。”
歇洛克赞许地看向华生,“恭喜您,升级了发现线索的听觉技能,八卦会带来额外惊喜。”
一位治疗牲畜的兽医与一家牧场的女主人,按照常理两人不会有太多交集。
然而,整洁到如同新换的床单,床尾卡住的一根女性长发,这让人不免深思帕塔被害的可能原因。
是要去布朗家求证一番。
**
五月十日,中午十二点。
布朗宅邸却不见布朗家的男女主人。
侍者表示男主人布克·布朗周一至周五很少回家。女主人伊冯娜·布朗今早六点天蒙蒙亮就离开家,至今未归。
当被问起布朗夫妇分别去了何处,侍者只说不知道。
但他表示伊冯娜并没有让车夫驾车,也在没有让女仆陪同,是一个人独自出门。
这显然不符合一般贵妇人的生活习惯。
凯尔西想着伊冯娜的去向,求证一个问题,“冒昧地问一下,布朗先生在外是否有情妇?让他一周七天竟有五天都不在家。”
只见侍者神色即刻尴尬了。
“很抱歉,我并不了解先生与夫人的感情情况。“
侍者拒绝正面回答,“几位还请换一个时间再来。如果有急事,这是布朗先生的公司地址,可以去那里找助理预约见面时间。“
虽然没有得到肯定答案,但侍者的态度已表明一切。
布朗夫妇,这对中年夫妻的感情并不好。
女主人几乎是独自住在布朗宅,而要约见男主人不是直接留讯给住宅侍者,必须前往公司预约见面。
凯尔西又问了几个问题,比如牧场的兽医有没有来过布朗宅邸,比如伊冯娜近三个月是否有过单独出门的习惯。
侍者给出的俱是否定回答。
女主人伊冯娜鲜少出门,既不管理牧场事务也不热衷举办舞会。
因此,牧场的管事及一切员工都不会来宅邸,而伊冯娜从前并没有单独出门的行为。
男女主人更多的生活细节,侍者怎么都不肯多嘴透露了。
此次走访只能暂时到此为止。
临走前,歇洛克问到,“布朗先生的鞋码是十英码?”
侍者不明就里地点了点头,“是的,这有什么问题吗?”
一旁,朱利安板着脸,内心却狂吼:
「问题大了!疑似你家女主人的头发出现在被害人床上,你家男主人的鞋码与凶手在现场留下的鞋码一致!
这表示什么?表示萨帕塔可能是伊冯娜的情夫,而被她的丈夫砍死。」
歇洛克只向侍者颔首告辞,并没有说他对十英码鞋印的看法。
四人离开布朗家,简单地吃了午餐。
朱利安挠了挠脑袋,“接下来要怎么办?直接去布朗的公司?”
“分头调查。请警长去公司找一找布朗。”
歇洛克提议,“我和班纳特先生设法去了解伊冯娜的背景情况。”
此行德比市,是为了追查康拉德的踪迹。
哪怕老班纳特没有麻烦达西帮忙,但达西问讯后仍旧给出了两封引荐的名帖。
达西家在德比郡威望甚高,他认识的人可能不清楚矿工的真实生活,但对同为有钱人的布朗家必定有一些了解。
当下,两位侦探决定去询问一些有钱人的八卦。
华生:咦,是分工好了?你们是不是把我漏掉了?
凯尔西当即对华生微笑,一幅‘我非常信任你’的模样,仿佛华生已经尽得侦探们的真传。
“华生先生,请您与朱利安警长同行。万一你们在公司遇到布朗,两个一起观察他能得出更加全面的结论。”
歇洛克也鼓励华生,“正如您得到了伊冯娜的红褐色头发讯息,相信您此去也能有异乎寻常的新发现。”
华生:我已经如此厉害了吗?
好像也没错,我居然已经在无心之际,留意到了不同人的发色。
两两分开。
华生上朱利安的马车,落座侧头,对上这位警长眼中那一抹令他熟悉的光芒。不好!刚刚他居然暂时性失忆了,忘了朱利安是热情书粉。
朱利安:开心!(雀跃)能继续和原作者讨论他最爱的天使侦探组合。
华生:很好!(悲愤)他有充分的理由怀疑,凯尔西与歇洛克是战术性回避朱利安警长。
暂且不论华生愉快的小烦恼,两位侦探拜访了消息灵通的达西熟人,获知了布朗家的三则八卦。
其一,伊冯娜是土生土长的德比市人,但她的出生很普通,而二十二年前嫁入布朗家的手段似不光彩。
当时,伊冯娜十八岁,是布朗家的家庭教师,负责布克·布朗的妹妹(已出嫁法国)。
布朗当年二十岁,据说被妹妹的家庭女教师勾引,不顾父母反对娶了将并不门当户对的伊冯娜进门。
这也导致了伊冯娜在贵妇圈内被受歧视,后来越发不喜欢社交。
不过,再怎么执己见要追求的感情,都敌不过时间的侵蚀。
大概从十年前开始,外界就听到了风声布朗养起了情人。一两年换一个,她们却有一个同样的身份,全都是年轻的家庭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