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班纳特[综名著]——山海十八
时间:2020-10-09 08:48:13

  比起迟暮的老人,孩子尚未真正开始人生就死去,两者之间哪一种更令人悲伤?
  如此对比,南茜的工作选择着实令人意外。
  尤其是在埋葬瘫痪且哑巴的母亲后,照顾同样的聋哑或同样无法自主行动的孩子,她的心态异常平和。
  这种平和之下,南茜照顾的两个聋哑儿童从楼梯滚落死亡。可别忘了多年前,梅根也是从楼梯上摔瘫痪。随后,她又以照顾梅根的丰富经验,转向照顾卧病在床的重症儿童。
  “可是桑德拉院长并不了解梅根的事,以为南茜在养老院练了一身优秀的护理本领。我确认过,四年病死71人,由南茜负主责照看的重症儿童共34人,年龄都在五到八岁之间。”
  很多事经不起深想,凯尔西却不得不考虑一种可能,“比起梅根,比起养老院的老人,自小在独角兽福利院长大的孩子有个特点。”
  什么特点?
  “孩子更易操控。”
  歇洛克给出了答案。那些从小被抛弃,在福利院长大没接触过外界的孩子们,不比老人知道更多外界的常识,比如用药。
  凯尔西也是如此认为,所以她回到伦敦就找卡特,让他带人将尸体都挖出来。“只要存在问题,71具尸体里面,总有几具会留下线索。”
  线索需要多方并进调查,不能只指望一边。
  歇洛克为此不会耽误时间,上午刚刚确定尸检引发的疑点就行动迅速,当即就扮做了法国人沃伦。
  沃伦联系了黑市掮客,以想要做些非法买卖为由,试图约见万斯旧部。
  理由是现成的。巴黎之前闹出血祭大案,那里的黑市买卖也受到冲击,着急买货只能来伦敦。
  只要见到万斯的手下就会有所收获。
  能够一步步推测究竟是南茜为救母亲而被迫同意做万斯的情妇,好似她走投无路地奉献自我做了一场交易;或者两人本就是沆瀣一气,所谓的梅根失踪案是自导自演。
  “杰瑞,你一定想不到起初我的运气有多好。进入那栋房子,接待我的正是劫走梅根的劫匪。”
  稍一接触,歇洛克不动声色地套着劫匪俩的话。以他的演技,不仅问出两人劫走梅根,更得知劫走梅根是万斯的命令。
  两个手下不清楚南茜与万斯什么时候认识,他们认为很可能是万斯做套骗来南茜。
  后来,万斯又丢出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以及梅根失踪的衣服,也是让那两个手下处理一下。
  随后就有了南茜误认尸体。
  “那两个人没有正面与南茜接触,但话里话外是南茜被万斯骗了。他们也奇怪老板既然搞得那么复杂,最后居然只留南茜不满半年就放人离开。”
  歇洛克正试图约定下次更进一步约谈,没想到一场围堵猝不及防地来了。
  原本在今夜九点就会结束初次试探。
  歇洛克深知黑市人的警惕心,一下子不能问太深,比如带他去南茜与万斯从前的住处之类,那些都要徐徐图之。
  谁能想到火拼突然发生,一大波人马围堵万斯旧部,是要不死不休。
  攻击者不在意是否牵连到其他无关的人,反正来找万斯旧部交易的人也就不算无辜路人。
  黑吃黑无需手下留情。开了枪,就不因任何理由停火,最先被杀的是刚刚透露出线索的两个劫匪。随后哪怕错杀,可死人不会说话,能随意当做今日份的伦敦又一个失踪者。
  当时,歇洛克很快意识到这一场针对万斯旧部的围剿无法终止。
  双方之间不仅是利益冲突更有血仇,而两个劫匪临死前,只来及对他报出了A银行柜子的口令。
  那里藏着什么尚且未知,很有可能是万斯一系的秘密。
  歇洛克即刻夺路就逃,先离开混乱的东区,只要踏入西区就能获得喘息。
  三个多小时,绕过大街小巷。
  期间一对多,他耗尽了自带枪中的弹药,又在冲突中假发被削去大半,全身上上下下受了不少外伤。终于,他彻底甩掉了追杀者,没有大碍地回来了。
  对着镜子,歇洛克最后给侧脸上药。
  事关后面一段突遇霉运被追杀的经历,只草草带过没有细说,他换上睡袍走入客厅。
  “杰瑞,有劳处理一下肩膀和后背。”
  歇洛克侧坐在软椅上,就像是一个寻常伤患,配合地脱下半身睡袍。
  处理外伤,凯尔西是专业的。
  专业人士对于面前的人是谁,穿没穿衣服,伤患的身材如何都能以平常心待之。
  即,眼中只有受伤处,绝不发散联想。
  凯尔西面对皮肉外翻的伤口,处理的动作很稳且快,绝不存在不忍下手的情况。
  煤灯一盏,室内安静。
  歇洛克蓦地问,“你没有怪我独自行动吧?”
  “可以理解。”
  凯尔西有过一霎懊恼,但从多种方面分析,歇洛克当机立断地去黑市是正确选择。至于不找帮手,当时能够配合他去黑市演戏且不暴露的人很少,难道要找迈克罗夫特?
  “通过这一场追杀,我更觉得你去得及时。错过今夜,万斯旧部死绝,就一点线索都没有了。”
  凯尔西将纱布绷带缠在歇洛克的肩膀上,“请允许我阴谋论一下。一个月前,分尸案的消息被刊登在报。现在不能排除南茜借刀杀人,是向万斯旧部的敌人散布了某些消息。”
  “以结果论,您今天做得很好。”
  凯尔西说着已结束了包扎,正要在歇洛克肩头打了一个蝴蝶结。“换了是我,今天也会做同样的选择。”
  “是吗?同样的选择?”
  歇洛克面露不确定,侧头直视凯尔西,“杰瑞,你肯定吗?”
  凯尔西不解,“这有什么不能肯定的?”
  歇洛克缓缓点头似是相信,继而轻描淡写地问,“也就是说,易地而处,假设是你倒霉地遭遇了一场追杀,受伤后也会同意我来帮忙吗?就像我们现在这样。”
  ‘我们现在这样’是哪样?
  凯尔西看向睡袍半褪的歇洛克。
  而刚刚在他肩头打了一个蝴蝶结,称得上工整且漂亮。
  作者有话要说:
  端午安康(づ ̄3 ̄)づ
 
 
第95章 
  能否像现在这样, 这个问题是一个大坑。
  关键点并不在会否寻求包扎帮助,而在敢不敢脱下衣服坦诚相对。
  如果涉及生死,凯尔西当然不在意主动暴露秘密, 可没到那一步,就看歇洛克有没有本事发现实证了。
  眼下, 凯尔西却没含糊其辞, 好似认真思考后抛出一个问题:
  “假设受伤的是我,找你帮忙上药是最佳选择。但, 汤姆, 我对你的包扎技术持保留意见。现在也试不了别的, 就问你打出漂亮的蝴蝶结吗?”
  凯尔西随手取来剩下的绷带,递给歇洛克。“说得再多,都不如以展现你的真本事。我的要求不高, 只要你打的蝴蝶结与你肩上的一样漂亮就好。”
  歇洛克看了看面前的绷带,又侧头端详了一番肩上的蝴蝶结,最后与凯尔西四目相对。几秒的无声凝视后, 他问,“如果我可以, 又怎么说?”
  “你可以, 我就能放心找你上药。但受伤终不是好事,谁都不想遇上倒霉的火拼。”
  凯尔西浅笑着, 却给歇洛克添了一把大熊熊大火:
  “不过,你实在想展示自己高超的包扎技术,我也能做一次实验对象。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现在打出了漂亮的蝴蝶结, 今夜我就满足你。”
  什么!
  居然敢这样玩!
  霎时,歇洛克双眼微睁, 这番话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
  两人或该心知肚明,包扎与否从来不是重点,敢不敢脱下衣服才是关键——用来验证凯尔西有无秘密的最直接方式。
  难道真是自己的怀疑出了错?
  歇洛克观察着面无异色的凯尔西,不免有些动摇。只要不存在女扮男装,杰瑞自然敢说敢脱,根本不用顾忌其他。
  不!
  这一计策,极有可能是混淆真假,虚晃一枪。
  不必重复之前零零散散的疑点,单说蝴蝶结。
  之前,凯尔西为哈德森太太正骨固定脚踝,那时系的蝴蝶结丑不拉几。
  这个时代,除了时装或礼品包装的从业人员,男性很少会系出漂亮的蝴蝶结,又不是打领带领结。
  与之相比,女士们常在裙装腰部系结,习惯成自然,掌握了会不同类型的蝴蝶结系法。
  过去一个月,凯尔西非常忙碌,三天两头不着家地在外考察。
  可是系蝴蝶结的本领却一日千里,从丑不拉几突飞猛进到完美无瑕。其中的巨大差异,究竟全凭心情打结,还是暗中练习以求完美?
  歇洛克无法下定论,因为两种都否符合凯尔西的性格,那正应了虚实难测。
  一番脑内风暴,也不过是眨眼之间。
  然而想得再多都没用,今夜起决定性作用的,还是能不能立即弄出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凯尔西泰然自若地伸出了左手,“机会只有一次,请吧。”
  歇洛克接过绷带,对自己的系结水平非常了解。除非邪灵附体,否则结果如何已成定局。
  但仍旧有一丝紧张,他仿佛手握一把梦寐以求的钥匙,只要用对了就能解开困扰的难题。
  绷带与蝴蝶结,钥匙与答案。
  此时此地,有的谜底仿佛近到触手可及。
  歇洛克面不改色,对比着自己肩头的蝴蝶结,终是一鼓作气开始系带。
  一秒,两秒,三秒。
  整十秒过去,凯尔西左手手腕上有了一个蝴蝶结。
  它漂亮吗?
  这么问,太不专业了。
  歇洛克系的蝴蝶结脱完全离漂亮的范畴,该问有它到底有多丑。
  “哇哦,真没想到,汤姆,你在这方面居然没有一点天赋。”
  凯尔西笑出了声,又故作友好地安慰,“没什么大不了的。这种雕虫小技凭着后天练习,很快就能超越天赋派。”
  对于自己系的蝴蝶结,歇洛克只遗憾一件事。
  多年前,他和迈克罗夫特还都在老宅生活。他某方面过于执着的哥哥,对吃到一半的糖果礼盒也视若宝贝地保存。
  迈克罗夫特每次从里面取出几颗糖后,都会原封不动地还原礼盒买来时的包装。先严丝合缝地盖上盒盖,接着套上礼品袋,并以蝴蝶结系住袋口。
  若说迈克罗夫特打的蝴蝶结有多漂亮也不一定,但极具其本人特色而能一眼辨识。
  歇洛克:但凡当时跟着练几次,而不是笑讽迈克罗夫特的怪癖,今天的情形就截然不同。
  如此想着,歇洛克似乎不甚在意结果,只就事论事谈打结技能。
  “杰瑞,你说得对。一个月而已,你打蝴蝶结的美观度就有了质的飞跃。你都在见缝插针地练习,我也不会认为这是华而不实的技巧。”
  花式打结,其实就是华而不实。
  然而,上帝也管不了魔鬼竟以此设赌局,还敢压上令人咂舌的赌注。
  这一场赌局从未挑明,却胜负已分。
  凯尔西胜而不骄,切换回照看伤员的心态劝诫歇洛克:
  “伤药都上了,你早点休息。如果有发热等情况,还是去医院走一趟,哪怕那里也不够靠谱。
  对了,请暂时别抽烟,以及忌辛辣食物。最后,请把那段万斯旧部临死前说的银行口令给我。天亮,我就去取寄存的东西,免得迟则生变。”
  “A行,089CW柜,密令:「Alea iacta est」。”
  歇洛克确定他没记错,但那个忽遭枪击的劫匪有没有说错就是未知数了。
  “误传的可能性不高。这句拉丁语是凯撒的名言,意味着破釜沉舟之后的木已成舟,像是万斯藏起机密时会用的口令。杰瑞,你小心一些。”
  “放心,我有数的。具体情况,拿了便知。”
  凯尔西会做足伪装再去银行,谁知道那里有没有今夜围杀万斯旧部的疯狂分子。“我先回了。晚安。”
  “晚安。”
  歇洛克看着房门被从外关上,隔断了他看向丑不拉几蝴蝶结的视线。
  此刻,再瞥了一眼自己肩头的蝴蝶结,一肚子话仅化作一句。学无止境,技多不压身,果然是真理。
  不过,歇洛克尚有一问没问,但今夜已无法得到回答。
  *
  翌日十点。
  凯尔西踩着A行开门的点入内,这是一家中等规模的银行,上午的顾客并不多。
  不论是来的路上或是银行内,都能一目了然地看清没有跟踪埋伏。
  取东西的过程很是顺利,但多了一道口令,万斯存货时居然用了双保险。
  凯尔西被问得措手不及,对万斯的了解甚少,她只能靠蒙。
  ‘南茜·万斯。’
  这是最不理性的口令,万万没有想到,竟会一猜即中。
  黄昏,凯尔西带着大木盒来到苏格兰场,她都有些不知该怎么说木盒的曲折来历。
  雷斯垂德刚刚轮班补觉回来,昨天他盯了南茜大半夜。
  从见到梅根尸体,至今两天,南茜除了买菜与倒垃圾没去其他地方,过得不能更平静。
  “这是什么?”
  雷斯垂德看着桌上的大木盒,又问:“班纳特先生,您让卡特去拉尸体。71具尸体,您计划放在哪里?虽然局里新建法医室,但能容纳二三十具尸体,联系其他医院停尸房了吗?您的要求也太突然了,一点都不给准备时间。”
  突然?
  不,一点都不突然。
  万斯留下的东西,更证明了南茜没说实话。
  “我已经联系了伦敦大学医学院,那愿意提供场地。”
  凯尔西略过取的木盒复杂经过,“这是万斯藏在银行里的重要物品。三四年以前,他死在一次黑市交易中。这东西一直没能被取出来。”
  万斯的旧部只知一道口令,没法答出另一道。
  如今用南茜·万斯的姓名取出密件,足见万斯对南茜的重视,绝不是随随便便对一位挥之即去情妇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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