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班纳特[综名著]——山海十八
时间:2020-10-09 08:48:13

  那一段吃糖的日子有多甜,后来自梅根瘫痪起发生的一连串事情就有多苦。
  可就南茜目前的状态,她将甜与苦区分得很清楚,舍弃了那些苦,仅仅保留了回忆里的甜。
  如此超然的心态,真不是一般人能有。
  马车里,三人并没有完全否认南茜能在逆境里活出不同的自我,但他们都习惯不只设想好的那一面。
  上帝没保证过,凡事一定向温情脉脉或事随人愿的一面发展,生活的常态是充斥着变化无常与不确定性,让人不得不考虑截然不同的另一种可能。
  这种思考不仅仅是对于案件。
  歇洛克不经意地扫了一眼凯尔西,恰如他对杰瑞的怀疑,也不是只能往他希望的方面设想。
  当下,只谈分尸案。
  歇洛克提起另一处不确定性,“有关四年前的那具尸体,是黑中介商万斯提供给南茜的消息。我刚刚问了能否提供万斯的联络方式,南茜倒没拒绝,但她提到听闻万斯三四年前已经被杀了。”
  黑市的中间商,还是做人口贩卖的生意,万斯被杀并不稀奇。
  只是死了,有的事就死无对证了。
  南茜是万斯的地下情人,万斯死了,两人的关系如何恐怕很难清晰地从第三人口中弄个究竟。
  这种弄不清楚,就如四年半前的梅根失踪案。
  劫匪放着其他人不打劫,偏偏选了钱财不多的南茜家。
  哪怕事后依逻辑推测,劫匪来自黑市而早计划做人口贩卖生意,但这也仅是其中一种可能的推断。
  在没找到劫匪前,谁又能对他们的真实身份说个究竟。
  不确定的情况太多,而南茜更将遇到万斯归结于难得的运气。
  在伦敦撞上黑市中介商,做他的情妇就能请他在黑市内找人,这种运气概率有多低?
  凯尔西以自己为例,不论是订制武器或购买特殊材料,最初去黑市可费了一番入门的功夫。
  除此了这些存疑之处,她提及一点,“有件事该向南茜求证。她为梅根在林氏医馆求医,两人住在医馆附近很方便,但一年就搬走了,是钱不够用必须找廉价租房吗?”
  “这点确实奇怪,林氏医馆一带的居住环境不错。“
  歇洛克全面走访过南茜与梅根曾经的居住地。“我向已故房东的儿子核实过,他确定他的父亲当初没给梅根母女涨房租。“
  十五年前,林氏医馆附近的同时期住户已所剩无几,留下的几家人与梅根母女接触甚少。
  当人们回忆起当年都表示这一片邻里和睦,而有医馆、有各类杂货铺、马路宽敞也便于通勤,生活较为便利。
  除去收入骤减、工作变更、房租上涨、结婚生子需更换房子等理由,当生活状态无变化时,大多数人并不会随便更换租屋。
  尤其对于南茜而言,她要照顾瘫痪且反复受伤的母亲,附近的林氏医馆能提供便利且优良的医疗帮助,那一带就是不可多得的好住处。
  如果没有非走不可的理由,母女俩仅住一年就搬离,难免有违常理。
  两辆马车前后抵达苏格兰场。
  迈克罗夫特看向前方下车的南茜,给出极为客观的总结,“无论如何,南茜·欧文都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
  这个不简单的女人见到被肢解的死者后,差一点哭晕在了停尸房。从她抽泣的话语里确定了这一具尸体就是梅根。
  不同于四年前被误认尸体的体无完肤,这一具尸体虽被分尸,但还能看出残躯上的特征。比如脚背的伤疤,比如背部的痣等等,都与梅根的身体情况一一吻合。
  今夜起码确定了一件事,维利奇废宅的死者是梅根。
  凯尔西就征得南茜的同意,要对四年前那具错认的尸体开棺验尸。
  南茜当场答应,并给出了埋葬地点,被误认的死者埋在了伦敦远郊某一公墓。那家公墓的地价普通,正是南茜能负担的墓地价格。
  *
  翌日,午饭后。
  由卡特驾车,雷斯垂德从蒙塔古街接了凯尔西与歇洛克,四人一同前往城郊公墓。
  雷斯垂德看着两只魔鬼,难怪不需要他准备什么,两人带了一大包装备。
  他还能说什么?随着做警察的年资渐长,他见的死人死状就越发千奇百怪,而今终要涉足从棺材里挖死人,这还是第一次挖坟开棺。
  “等一会不需要其他帮手了吗?”
  雷斯垂德不太确定地说,“第一次开棺都没有经验,不会弄出岔子吧?”
  谁说今天是第一次?
  凯尔西与歇洛克交换了一个眼神,都想起了坟头初见。
  两人不由眼底含笑,杰瑞与汤姆的第一次合作就是挖坟。那一次开棺数百具,对两人来说,挖坟还就是一件熟练活。
  雷斯垂德:又又又出现了!请魔鬼们别用眼神交流,照顾一下即将首次挖坟的新手。
  万一,他说万一,该不会开棺蹦出吸血鬼吧?或者,还有别的可能。他稍稍了解一些东方民俗,伦敦坟地该不会蹦出僵尸吧?
 
 
第93章 
  光天化日之下, 伦敦的公墓并未出现任何不明生物与死灵。
  “是死人啊。”
  雷斯垂德凑近打开的棺材,只看到一具腐烂的尸体。
  他脑内争先恐后冒出的各种角色,如僵尸、吸血鬼、复活的木乃伊等等没有一个登场。
  歇洛克反问, “探长似乎有点失望,难道您还期待着什么?”
  “期待?哦!我只是期待一具保存完好的尸体。”
  雷斯垂德肯定不能把幻想的惊悚桥段说出来, 像模像样地解释:
  “埋在维利奇废宅花园的木箱封闭性不错, 哪怕梅根的尸体被分成一段段,还有部分可辨识的皮肤与肌肉组织。那和这具尸体不一样。”
  当然会不一样。
  这一具尸体下葬前就已经体无完肤。
  死者的双腿被打断, 全身皮肤都被腐蚀性液体灼伤, 很难辨识她的体表特征。
  歇洛克初检了尸体, 暂时没发现中毒的表征,而在被害人的颈部发现严重的勒痕。
  “需解剖才能确定致死原因是否与勒痕有关。而从对两具尸体的处置方式上来看,目前并不能判断是同一人所为。”
  为什么要假设是同一个人所为?
  因为无名氏被发现时, 她身边丢弃了一套梅根失踪时穿的衣服。
  即便两个女人外形相似,如果没有这套衣服,就无法第一时间将无名氏认作梅根。
  这套衣服将两者的死联系起来, 并给出一种可能性。
  即,黑市买入梅根的未知买家W, 同样买入了无名氏。W有一个嗜好, 买入的女性多为四五十岁,可能都不利于行且无法说话。
  但真有特殊癖好的W存在吗?
  从南茜的陈述中, 无名氏与梅根有许多相似之处。开棺后,无名氏尸体呈现的表象也容易与梅根身前的情况混淆。
  歇洛克没有着急定论,如果真有W的存在,W极少可能在短时间内改变杀人方式。
  无名氏与梅根的死亡时间非常接近, 如今要对无名氏全面尸检再来比较。
  可惜的是,南茜将无名氏入葬前对尸体做了彻底的清洁, 更为其换了干净的衣物。
  这也变相抹去了可能存在的线索,比如从她身上的穿着或沾染微尘,来推断是谁买卖了无名氏,她最后出现的地点又在何处等等。
  现在却不能因此谴责南茜,当时她只求找到失踪的母亲,并没有办法追凶。
  即便最终出现的是一具尸体,但黑市交易层层保密,一个普通人又如何连根拔起买卖交易双方。
  最后,南茜能做的就是给母亲稍许体面地入葬,她有充足的理由为被误认为梅根的无名氏打理干净后入土。
  “南茜的那些悲哀情绪,看来就终止在入葬当日。”
  凯尔西细看了墓地四周,又向墓园看护者出示了南茜的肖像画,基本确定了一件事。
  “过去的四年,公墓门卫没有见过南茜来此扫墓,出入登记册也没她的记录。你们看这墓碑附近的杂草,是很久没清理了,她倒是有心思熬制一锅锅童年味道的糖浆。”
  一只魔鬼说要详细验尸才能确定是否为同一凶手所为。另一只魔鬼说南茜四年没给她本来认定的母亲来扫墓。
  也许是墓园太安静,让雷斯垂德听出了言下之意。
  如果不存在两位死者是同一个人所杀,梅根的衣服怎么出现在无名氏身边?为什么要让南茜将无名氏认定为梅根?
  另外,南茜再怎么想要忘了过去,按照她表现出对母亲的爱,都不该四年不来扫墓。难道她又要以不愿触碰心理伤痛来解释?
  当前,分尸案中出现的一些逻辑不自洽,表明某一环节有人在说谎。
  “我找巴尔克,先把尸检做了。”
  歇洛克要着重检查两点。
  第一是无名氏的死因是中毒(尤其是砒.霜)或者勒死,第二是无名氏的遍体鳞伤是身前还是死后造成。
  这两点的检测结果,能与梅根的死状作比对,从而看出两位死者的被害手法是否一致。
  “等全面尸检后,把头留给我。”
  凯尔西打算对无名氏也进行面部重塑。哪怕不一定能在茫茫人海中找到对应的被害者,但能够做到的侦查工作一样也不可少。
  “两位,请问你们瓜分完尸体,那留点什么给我?”
  雷斯垂德开口就后悔,闲着看看报纸不好吗?怎么他也被带上不工作不舒服的不归路了?
  凯尔西轻笑出声,不吝赞美,“L探长果然名不虚传,您为伦敦安危殚精竭虑,真是一刻都不愿意停歇。”
  “确实如此。有了L探长,我感觉生活在伦敦安心了很多。”
  歇洛克郑重其事地表认同,“那么就请L探长辛苦一些,对暂歇在家的南茜暗中保护。”
  昨夜,南茜看到梅根被肢解的尸体,她差点没有哭得昏过去,这两天请假暂不上班也在常理之中。
  而不论南茜是去工作或是呆在家,苏格兰场都要对其进行暗中监视,说得好听一些就是暗中保护,直到查清她身上的可疑点。
  这次,雷斯垂德听懂了,“说什么保护,明明是监视。也就是万一被南茜发现,有一个好的借口而已。“
  歇洛克与凯尔西:你懂就好。
  唯有卡特一旁低声嘟囔:“我呢?来来回回,忙了半天就做一个车夫?”
  刚刚由卡特驾马将三人送到墓园,现在由他将尸体拉回苏格兰场,期间他并未直接参与开棺。
  凯尔西耳尖听清了,随即扫了卡特的背影一眼。
  这位警员似乎很期待高强度的工作。只要有机会,她一定不会忘了照顾一番。
  闲话少叙。
  尸检的去尸检,监视的去监视。
  凯尔西要等全面尸检结束才能取人头,没有空等,打算先去南茜工作的独角兽福利院调查。
  南茜在此工作了四年,这家福利院一定留下她的某些隐藏习惯。
  “独角兽福利院?您想去这一家考察?”
  慈善基金会的特蕾莎略微诧异地看向凯尔西。数月来,她与凯尔西领队考察着需要资助的福利院与女校,独角兽福利院并不在名单上。
  凯尔西听言听音,“特蕾莎夫人,这家福利院有什么不对吗?”
  “哦,别误会,并不是管理不善的不对。只是它的收容对象比较特殊,从一开始就不在基金会的资助范围。”
  特蕾莎说明到,“那家福利院收容的都是有先天疾病的弃儿,以现在的医疗技术,那里的孩子们大多都活不过十岁。独角兽福利院与其说将那些孩子养大,更像是临终关怀。”
  凯尔西不掩惊讶,“居然是这样,想不到伦敦有这样的机构。在那里工作,岂不是必须要常常面对死亡发生。”
  特蕾莎点了点头,唏嘘地说,“确实如此,我去过一次。独角兽福利院的氛围比其它孤儿院要安静,里面也能长大成年的孩子,但也是被遗弃的聋哑人。”
  可在独角兽孤儿院,聋哑儿童没有其他疾病,他们竟已经堪称幸运。
  晴空万里。
  距离伦敦中心几小时车程,独角兽福利院却似在阳光下的阴影里。
  这天午后,凯尔西带着捐助意愿上门,受到了桑德拉院长友好的接待。
  没有过度美化,也未过卖惨,桑德拉带着凯尔西认认真真地参观了一遍福利院,真实地呈现出这里的情况。
  或许是天生疾病缠身,让福利院的孩子们都很乖巧安静,很少有同龄人的顽皮嬉闹。
  “院里大多是需要静养的孩子,您也看到了根据疾病的不同,分住在不同的楼层。”
  桑德拉院长语气平和,“我与我的员工们能做的不多,给孩子们读故事,或为他们弹奏一些简单的乐曲。当然,有余力的孩子也能画些简笔画,不论画得如何,在我看来都很棒。”
  能够平淡地渡每一天,没有因病痛疼得打滚,就是这里的大多孩子觉得最好的生活。
  凯尔西望向在草坪上晒太阳的九个孩子。他们大约十来岁,是孤儿院里少有的‘健康’孩童,仅是聋哑而没其他病症。
  刚刚正向他们出示了南茜的画像,别看这些孩子口不能言,但他们能直观表现出心底所想。
  这九个孩子能算南茜的半个‘同事’,已在帮忙照顾其他的患病孤儿。
  他们面对南茜的画像,无一不是面露笑容,将对南茜的信任与依赖都展露无遗。
  不仅是孩子们认同南茜,桑德拉院长提到南茜时一脸笑意。
  就听她说,“您问起最负责的员工非南茜莫属。她来了四年,先照顾最容易照顾的聋哑孩子。我也不知她怎么做到的,分明无法通过语言交流,但没有一次出过岔子。”
  桑德拉院长说到南茜就似被打开了话匣子,说她是上帝派给独角兽福利院的帮手。
  南茜仿佛能读懂聋哑儿童的心音,能轻易读懂那些孩子表达的情绪。后来,她换了岗位接手最不容易的一份工作,去照顾几近瘫在床上时日无多的孩子。
  “南茜照顾得非常周全。“
  桑德拉如是说,“这样说可能不好,但有南茜温柔相伴,那些孩子最后走得也不痛苦了。”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