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反派的特殊沙雕技巧[快穿]——上黎
时间:2020-10-10 09:53:57

  乔安一跨进门,就看见挺拔站在厅中央的裴颜。
  他穿着一身月白色的劲装,袖口和胸口绑着玄色的护甲,长发用束带扎起,露出一张艳丽却冷峻的脸,整个人显得极为英姿勃发。
  “阿颜!”
  听见熟悉的声音,裴颜猛地回过身,就看见兴高采烈走进来的乔安。
  她再不是之前灰扑扑的男装打扮,穿着精致华丽的宫装,松散的发髻上简单插着几支莹润的羊脂玉簪,小脸粉扑扑,眼神明亮,一看就是被人保护得很好。
  “姐姐——”
  裴颜下意识快步过去,半道却对上皇帝不咸不淡的目光,他微微一僵,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就单膝跪下:“臣参见皇后娘娘。”
  “不用多礼。”
  乔安赶紧把他拉起来,要去看他的后背,一连气儿关心说:“你的伤好了吗?听说秦王那会儿险些烧死你,你……”
  “咳咳。”
  皇帝抵拳咳了两声,拉着乔安就往上首去坐下,故意责备说:“你问这么多干什么,裴颜他一路赶来连水都喝一口,饥肠辘辘的还得先跟你解释一串不成?能不能体谅些人。”
  乔安一想也是,讪讪说:“对对,我……我这不是有点激动嘛是,阿颜你坐啊,快吃东西。”
  裴颜眼看着那只搭在自己袖口的手被拉走,刚才还和自己不过咫尺的姑娘转眼已经到了遥不可及的上首,他垂了垂眼,笑着转身拱手:“谢过陛下,谢过娘娘。”
  皇帝摆了摆手,做宽宏大量状:“不必这么生疏,朕知道你和皇后亲近,还救过皇后的命,就叫姐姐吧,你年纪小,朕和皇后心里都把你当亲弟弟看。”
  乔安狐疑地扭头看皇帝。
  他不是一向有些对裴颜看不顺眼吗,怎么今儿突然变得这么热情了?
  皇帝泰然处之,含笑不语。
  不是爱叫姐姐吗,不是喜欢当弟弟吗,那就成全你,让你当个够。
  皇帝看着面色僵了一下的裴颜,端起酒杯,心头微微冷笑:有他在,这辈子你都是个弟弟!
  裴颜默然一会儿,低声说:“谢陛下厚爱,是娘娘再三救了臣的命,臣断不敢居功。”
  “谦虚什么,你的功劳朕心里都有数。”
  皇帝爽朗笑了两声,放下酒杯,就给乔安拉了拉毛领,做嗔怪状:“让你多穿些,看,现在冷了吧。”
  乔安:……她冷了吗?
  “朕与你说了,姑娘家的要主要保暖,你总是不听,嫌朕唠叨,现在就得了风寒……”
  皇帝又往下握住她的手,面露惊讶,拧眉说:“手这么凉,你怎么早不说?这不是让朕心疼吗。”
  “……”乔安木着脸:“你到底搞什么?”
  “你不是来看裴颜的,这不看都看过了。”
  皇帝一本正经:“朕和他还有军务要谈,后宫不得参政,你也病了,快回去好好休息吧。”
  乔安瞠目结舌,她刚坐下没两分钟,他就轰她走?!
  皇帝根本不给她反驳的机会,直接扭头对范斌说:“你亲自把娘娘送回去。”
  “是。”
  范斌对着乔安躬身:“娘娘请。”
  乔安:“……”
  乔安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爆皇帝的狗头,只能黑着脸气鼓鼓地走了。
  皇帝看着乔安走远,脸上温和的笑容一下子淡了。
  正厅里只剩下皇帝和裴颜两个人,皇帝看着低头不语的裴颜,意味不明笑了一下:“你倒是机灵,知道秦王忌惮朝廷的炸药,就弄了些火药故弄玄虚,之前在幽州城,一度酿出要火烧全城的架势,吓得秦王军队直接弃城而逃,听说给秦王气得够呛,一连斩杀了麾下好几员大将。”
  裴颜垂眼:“兵者诡也,臣只想取得胜利。”
  “你做得很好。”
  皇帝笑了笑:“裴家人都会打仗,你更是个中翘楚,当年朕便看出你的潜力,不枉费朕培养你这么些年。”
  裴颜沉声道:“臣始终记得陛下的提携之恩,愿为陛下之剑,为陛下上刀山下火海。”
  “朕知道你的忠心。”
  皇帝对他举了举杯,语气温和了些许:“朕不会亏待功臣,待此战结束,再过些年,等你资历够了,朕会让你接替你父亲的职位;只要你们裴家老老实实守着西北一天,功名利禄、高爵厚位,你们该有的朕一样都不会少给。”
  裴颜一震,起身走到正厅中央跪下,五体投地:“陛下隆恩,臣待祖父、父兄领受,臣无以为报,唯有为陛下赴汤蹈火,臣愿意向陛下立下军令状,必将取下秦王项上人头献于陛下。”
  皇帝挑了挑眉,有些玩味地看着他:“看来你真的很恨秦王。”
  “是。”
  裴颜抬起头,坦荡直视着他:“陛下,臣不怕承认臣与秦王有怨,即使没有私心,秦王狼子野心,他也该死。”
  皇帝却笑了一下:“很多人都有野心,你也有,朕也照样敢用你。”
  裴颜没想到他会这么说,面露愕然。
  “朕这个弟弟,其实是个很有本事的人……”
  皇帝慢慢转了一圈佛珠,轻叹一声:“……可惜了。”
  乔安被赶回了屋,坐在床上老大不高兴,气闷了一会儿,悄悄把自己绣了一半的绣盘拿出来玩,玩着玩着又入了迷。
  直到她听见门外的脚步声,悚然惊醒。
  不能被发现,皇帝要是看见指定要骂她。
  乔安左看右看,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想都没想直接把绣盘塞到枕头底下,然后拉着被子侧身朝里。
  脚步声来到床前,乔安听到皇帝轻声说:“睡了吗?”
  乔安心虚地闭着眼装睡,不一会儿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身边柔软的被褥陷下去,随即她腰上就轻轻环过一只手臂。
  男人温暖的胸膛靠过来,她耳边拂过温热的气流,带着薄薄的酒气。
  她听见他低低笑了一声:“装睡就装得老实一点,眼睫毛都在眨,是不是等着朕来给你亲醒?”
  乔安:“……”
  亲醒,当是拍睡美人呢嘛。
  被揭穿了,乔安老老实实地转过身去。
  皇帝不怎么喝酒,但是每一次喝就跟要黑化似的,危险指数都会飙升几个台阶,乔安可不敢这个时候招惹他。
  她昏暗的烛光下,乔安看见皇帝面色微醺,半边脸陷在柔软的枕头里,漆黑的眼底染着浅浅的水色,显得格外闲适而温软。
  乔安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简直像狮子懒洋洋打滚时露出柔软的白肚皮。
  乔安被美色所迷,宛若吃了熊心豹子胆,悄咪伸出手在他散下来的头发上揉了一把。
  他平时动不动就揉她的头,自己的头却护得死紧,每次她刚蠢蠢欲动,他就反过来欺负她。
  大概是喝了酒,皇帝整个人都懒散起来,对于她贼胆包天的行为也只是斜了一眼,没有说什么。
  乔安趁机赶紧多摸了几把。
  摸头发倒是说不上多有意思,主要是这种虎口边缘大鹏展翅的刺激真是炒鸡快乐哒~
  皇帝没想到乔安这一摸就没个头,一下抓住她的手,似笑非笑盯着她:“没完了是吧。”
  乔安心虚地把自己裹成一个球,只露出半张小脸蛋,神似被戳了下脑袋就瞬间钻回壳里的小乌龟。
  小乌龟还小心打量他神色:“你是不是心情不大好?”
  皇帝支起脑袋看着她,突然捏了捏她的脸蛋。
  “是啊。”
  他神色怅然:“朕又要弄死朕的亲弟弟了。”
  乔安:“……”
  这个“又”简直是点睛之笔。
  乔安忍不住说:“你太嚣张了吧,人家秦王打仗很厉害的,咱们顶多是这次小战占点便宜,你要弄死人家早着呢。”
  皇帝不置可否:“他打仗的确厉害,其他可未必,史上有多少将才都不是战死沙场,而是不明不白死的。”
  乔安一愣,迟疑说:“什么意思,你要给他下毒吗?还是要让人刺杀他?”
  皇帝失笑:“当然不是,他又不是傻子,周围那么多亲卫跟着,如何能得手?况且朕若是用这种招数,道义上难免落了下风,即使他死了,他的那些将领们也不会真心归服朝廷。”
  乔安奇怪:“那还有什么方法?”
  “想要秦王死的可不只是朕,便是他治下的西南,也不是所有人都想与朝廷抗衡到底,他当自己冲锋陷阵,却不知究竟挡了多少人的路。”
  指腹刮了刮她的脸颊,皇帝意味深长地笑:“心肝儿,你记住,别总是自己上赶着冲,借刀杀人才是上上的招数,不脏了自己的手,又能尽揽好处,别人还要对你歌功颂德,那才是真正的赢家。”
  乔安:……黑,真的心黑。
  乔安憋了一会儿,瓮声说:“所以秦王真的要死了吗?”
  “你不想他死?”
  皇帝看向她,眉峰微挑:“朕还以为你在他那儿,受了他不少磋磨,想为你出气呢。”
  “其实也没有,他对我虽然不咋地,但是从来也没伤过我,我从洪水飘下来,还是他救的我。”
  乔安心情有点复杂,抠着手:“……我记得刚到秦城的时候,许先生说要烧城以避免传染,他却要亲自去看病患,虽然他没什么治国的本事,不过对自己的子民也挺负责的;后来也是,突厥答应借给他兵马,他最后到底也没有跟突厥合盟……他其实也不是很坏,就是脾气暴,还特别傲,跟个愣头青似的,撞了南墙也不会回头,反而更要冲过去把墙撞塌,或者干脆把自己撞死。”
  皇帝被她给逗笑了:“你还挺了解他。”
  “了解不了解的有什么用。”
  乔安摆了摆手,有些低落:“我都提醒过他了,到底也没劝住,还是给自己作死了,唉,谁让你们生在帝王家,亲兄弟搞成这样,都是命……”
  皇帝静静看着她许久,最后在她额头亲了一下:“别想这么多了,睡吧。”
  …………
  乔安再一次见到秦王,已经是两个月后了。
  一个多月前,秦王与朝廷两军胶着之时,西南后方突然爆发内乱。
  那是皇帝授意司太师联络他在西南的弟子旧部,趁着秦王带军在前线与裴颜厮杀,威逼利诱西南重臣反叛秦王,投靠朝廷。
  先帝时期,司太师与秦王生母盛贵妃是盟友,一个在前朝一个在后廷共同左右朝政,为此司太师的女儿司贤妃险些就嫁给了秦王,结成两姓之好,也因此司太师很早就在秦王手下笼络了不少官员,有了很深的人脉。
  司太师老谋深算,早早就做好扶持秦王上位、借此夺回实权的打算;而如今眼看着秦王实力大损,登基之日遥不可及,而皇帝的势力却如日中天,司太师唯恐被皇帝作为弃子,连忙展现自己的价值,策反西南重臣。
  谁也没有料到皇帝这一招。
  这些年司太师被边缘化,所有人都以为皇帝厌恶司太师至极,都以为司太师已然名存实亡不足为惧,却没想到他手上还留着这么大的一份把柄,更没想到皇帝隐忍了这么多年、就等着这一日,直直往秦王心口捅得一刀。
  西南腹地大乱传来的那日,秦王当着手下众将的面,生生吐出一口血来。
  秦王手下亲军玄甲军是威震天下的精锐志军,但是也因此,人数就远比不上朝廷的兵马,如今后方叛乱,他腹背受敌,分身乏术,又被切断了粮草补给,军队人心惶惶势气大减,一连败退数城,更是被朝廷大军直接踏破西南大门,势如破竹要踏破西南王都。
  乔安没想到她再一次来到秦城,会是这样的情景。
  曾经的这座瘟疫之城早已被清空,只有戎装铁血的军队。
  皇帝要上城墙督战,乔安突然拉住他的袖子:“我也想去。”
  皇帝偏过头,定定看着她,乔安咬了咬唇。
  “毕竟是我认识的人嘛,也算是……朋友了。”
  她小声说:“最后一面,至少我想给他收个尸,别让他流落荒野,死都成了孤魂野鬼。”
  皇帝没有说话,就在乔安失望地低下头的时候,他却轻轻握住她的手,拉着她登上城墙。
  浓郁的血腥气伴随着烈烈嘶吼扑面而来,自城墙俯瞰而下,到处都是支离破碎的人和战马的尸体,一层层血色晕染,弄得如泼墨染就,壮烈苍凉的几近凄美。
  乔安看见扬着秦王王旗的玄甲军已经被裴家军重重包围,他们结成尖刀一样的阵型,一次次试图冲撞开裴家军的包围,却又一次次被打了回去,周而复始,始终不曾放弃。
  乔安慢慢抬高视线,看见被玄甲军层层保护着最中间,一个骑着烈马、像燃着火一样的赤色身影。
  那是秦王。
  “负隅顽抗没有任何意义,秦王殿下。”
  裴家军中,裴颜坐在马上,冷冷看着对面的秦王,嘲讽地说:“我劝您尽早投降,说不定陛下看在先帝的份上,还能留得您苟延残喘几日。”
  一道剑光凶戾地划过他耳边,裴颜勒马躲闪开,反手就是几道镖光,秦王横剑一扫,伴随着清脆的撞击声,几枚断裂的长镖碎在地上。
  “一条狗,算什么东西,也配来笑话本王?”
  秦王缓缓抹去脸侧溅上的血痕,狠戾冰冷的眼神钉在裴颜身上,带着浓浓的杀意。
  “殿下。”
  许先生策马而来,急声说:“殿下咳咳——切莫与他口舌之争……他便是故意拖延时间,我等当以突围为……咳!咳咳!”
  秦王转过脸,看见许先生惨白的脸色,他的手紧紧捂着腹部,殷红的血源源不断涌出来,失血过多带来的虚弱,让他看着摇摇欲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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