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太监我承包了——余生怀
时间:2020-10-11 09:16:58

  “谢,谢魏公公。”出声的小太监顿觉受宠若惊,想不到自己这双不守规矩的眼睛给了他一个领赏的机会。
  *
  黑夜沉沉,如泼墨一般倾下,安安静静地笼罩着这片神秘的宫闱,压得听不到一点动静儿。
  略显宽阔的身影在道上前行,仿佛是感应到了什么,他低头往怀里瞧去。斗篷里正包着意识不清的梁绯絮,她的裙裳下摆露在斗篷外,轻飘飘地荡着。
  孟苟面上没什么表情,偶尔看一眼怀里的人,确认她是否药效发作。
  “放开我,放开……”梁绯絮此时只觉得身子软绵绵的,根本使不上劲儿,她虽看不清抱着她的人是谁,但她能闻出来。
  前世的她喜欢这味道,可今世不是。他带给她的不仅有厌恶,还有恐惧。
  “你放开我……”她无力地推着他,然而双手无力,像是推到了棉花上。
  孟苟一言不发地走着,脚下步子越来越快,他对她做到如此,兴许只为了当初的誓言。
  单从情爱的层面说,他绝不认为自己喜欢梁绯絮。不过她拒绝自己多次,他对她倒是起了点征服的念头,男人骨子里都有征服欲,对方越是美,越是拒他于千里之外,他便越想征服她。
  何况这个女人还是天巽国最受宠爱的公主。
  “放开她!”
  凌厉的掌风合着凛冽的男声破空而至,直直劈开沉寂已久的夜色。
  听得魏栖的声音,梁绯絮缓缓伸手探出斗篷。
  孟苟抱着梁绯絮飞速往旁一侧,飞身抬腿往来人踢去,一脚踢空,他一点假山旋身落地站稳,剑眉拧得犹如刀刻一般。
  “又是你。”
  “放开她。”魏栖冷着脸,视线定格在一处,孟苟腰间的玉佩模样别致,他似乎在哪儿见过。
  梦中那女子被一名穿着盔甲的男子拉走,而男子腰间飘着一块玉佩,跟这块玉的形状大致相同。
  猛然一惊,魏栖也不废话,出手便欲夺人,孟苟双手抱人施展不开只能往冷宫逃,顺道吹响口哨召唤出躲藏许久的黑衣人。
  四名黑衣人从四个角上将魏栖围住,魏栖当即一耸眉峰。明部第一的称号自然不是浪得虚名,他下手极快,一出手便扭断了其中一人的喉骨,再劈手夺过他手中长剑斜刺出去,一剑贯胸,剑芒和杀气在黑暗里交织成曲。
  孟苟冷哼一声踏上台阶,却不想背后被人一点,接着手上一轻,还未等他冲破穴道,夜风便将那道锥心刺骨的声音送入了他耳中。
  “总有一天,我会亲自取你首级。”
  *
  离开冷宫后,魏栖抱着梁绯絮匆匆掠回灵素宫,身形如利箭一般,夜风在耳边吹得正响,有些刮人,她瑟缩着钻进他怀里,轻轻喊了一声他的名字,缱绻地千回百转。
  蓦地,他心尖一跳,莫名的情绪在胸腔里密密麻麻散开。
  柳色刚准备和芸儿去接人,却不想魏栖抱着梁绯絮从屋檐上跳下,两人惊地目瞪口呆。
  “公主!”柳色率先回神,见梁绯絮面色不对劲忙问:“公主这是怎么了?”
  林琛飞快从屋内冲出,此时也顾不得什么礼数了,抓起梁绯絮的手腕三指一扣。
  “没有解药。”魏栖望着林琛肯定道,他不走大门便是不想让人知晓此事。
  一来,他还没弄清楚是不是孟苟下的药;二来,皇上若是得知公主中药后一直喊他名字,怕是会直接剁了他。
  “嗯。”林琛面色微红,尴尬道:“是情迷,暗部考核第一关用的便是它。”
  “什么情迷?奴婢要去找太医!”柳色急得不行,谁知林琛一把拉住了她,她气恼地瞪了他一眼,“松手!”
  林琛继续道:“药效不大,也不伤人,忍过去便没事了。”
  “忍过去便没事了?”柳色闻言更是不解,愣愣地看着面色潮红的梁绯絮,“我不想公主白受罪,说不定太医有更好的法子。”
  林琛眼神飘忽,“没有更好的法子,除非……”
  “除非什么?”柳色追问道。
  林琛别过脸,含糊道:“没什么。”
  “先看看,之后再找太医不迟。”不待几人争论,魏栖抱着梁绯絮直入寝殿。
  *
  金丝帐帘无风而动,“魏栖……”梁绯絮从昏迷中清醒,眼神湿漉漉的,起身便往魏栖怀里钻,嘴里不停地喊着,“我好热……”
  “啊!”柳色进来一见这场面,两颊瞬间通红,总觉得自己不该在这里,她慌忙侧过身,“公主为何会喊热。”
  “这是中了情迷之后的正常反应,公主的意识会逐渐让药物控制,时而清醒,时而迷糊。暗部第一关考的便是意志力。”林琛背对着几人道。
  “公主请放手。”魏栖手忙脚乱地推开梁绯絮,心想要不要点她的穴,谁知林琛又发话了,“点穴没用,适得其反,还容易筋脉逆流。”
  “好热,你……别抓着我,难受,你帮我……”她使劲往魏栖说身上贴,迷蒙的双眸好似盈着秋水涟漪。
  “……”魏栖仰起头,抓着梁绯絮的手力道适中,义正言辞道:“公主自重。”
  “什么自重……我不,我难受……”她脑子闪过不少曾经看过的图案,一张张打着转,见他仰头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时,不由张口咬住了他的颈肉。
  “嘶!”魏栖倒吸一口冷气,手上一个用力将她摁在床上,顺手拉过被子将她蒙头盖脸地包住。
  他起身要走人,谁想梁绯絮抓住了他的腰带。
  “奴婢是不是该出去?”柳色越看面前的画面越觉得自己面上臊得慌,她隐约觉得公主这模样应该是要发生点什么才行。
  “不准走!”魏栖按着梁绯絮的双手怒道。
  柳色往后退的步子一顿,小声道:“奴婢好像帮不了忙,而且公主叫的是魏公公的名字。”
  “将床单撕了。”魏栖的声音登时紧绷不少,一手抓着梁绯絮的两只手,一手隔着她凑近。“快!”
  “啊?”柳色讷讷地问了一句。
  “绑住她。”
  魏栖这话一出,柳色更惊了,“这,不好吧?”
  “若是不想公主没了清白便照我说的做!”他沉下脸怒吼一声。
  “是,是。”柳色被魏栖这一吼吓了一跳,赶紧拿出柜子里的床单用剪子剪成条状。
  “滋啦,滋啦……”林琛默默走人。
  等柳色捧着一堆布条撩开帐帘时,梁绯絮已脱了外衣,衣襟凌乱,面上泛着勾人的红。“你们……”
  “愣着做什么!快绑!”魏栖蹙起眉梢,末了又道:“别绑太紧,容易勒出红印。”
  “是。”柳色拉过梁绯絮乱动的手将布条缠了上去,四肢都绑,腰间也绑,将她整个人固定在榻上。
  梁绯絮一清醒便开始挣扎,布条是软,然而扯到极限便不软了,她烦躁地瞪着站在床前的两人,“你们竟敢绑我,放开!”
  魏栖起身低头道:“公主,这药药力低,忍过去便没事了,问题不大。”
  他给她当解药毫无可能,让别人来更不可能,那她只能自己挺过去了。
  “魏栖!”梁绯絮喊得咬牙切齿,双眸里已有了腥红色。
  柳色往前一步跪在榻前道:“林侍卫说忍过去便没事了,公主一定可以忍过去,奴婢在这里陪你。”
  “不用你陪!你出去!”梁绯絮大声喘着气,她眼下只觉血液里像是有团火在烧,还烧不到准确的地方,让她想找个突破口也难。
  柳色被梁绯絮这么一吼顿觉万分委屈,起身撩开帐帘便想离去。
  “不准走!”魏栖出声喊道。
  然而柳色并不打算听魏栖的话,她十分清楚自己的主子是谁,就是刚刚那个让她走的。 
 
  第24章 情不自禁
 
  “还不放开本宫!你……”
  还没等梁绯絮说完,魏栖往后大退一步道:“这药效力不大,公主只需忍耐两个时辰便可,实在不行,奴才可以敲晕公主。”
  梁绯絮挣扎着怒道:“你敢,诛你九族!”她体内的血液在翻腾,带着心头烧得厉害,似有热浪席卷全身。
  闻声,魏栖眉心一沉,当中两条褶皱犹如用墨笔描过一般,他压下双眸,顿了片刻后转身离去。
  “别走……”大概是察觉到他的异样,她强提理智放软了声音,言语中携着几分恳求之意,“你别走,我不想一个人待着,我难受,难受……”说到最后几字已有哭腔。
  心头霎时一软,魏栖停住身形,平静道:“奴才留在这儿公主只会更不舒服,还请公主为自己着想。”
  她侧头凝望不远处的清雅身姿,前世那一年,他的背影曾不止千百次地出现在脑海里,“五千两,陪我。”
  “……是。”魏栖交握的双手一紧,应声却没转过身。
  “你说话……”脑中意识在药力的作用下又开始远去,她晃了晃晕沉的脑袋,视线随之模糊。
  他背对着她,声音愈发轻,“奴才不知该说什么。”
  “四年前……”她死死拉着绑住自己的布条,青色的血管在皮肤下急急跳动,“难受……”
  身后那道娇媚难耐的女声一句句入耳,他喉间上下一滚,“四年前,奴才原本在直殿监当差,负责各殿的洒扫之事,后来有幸得仇公公赏识被调去了他身侧,数月后,奴才主动请求去炼狱训练营……”
  魏栖自顾自说起了四年前的事,从年头说到年尾,待他说完回身时,榻上的人儿已陷入昏迷,小脸皱着,细长的柳眉几乎折成一条直线。
  因着药力折磨,她额际流了不少汗,脖子里也全是汗,整个人人红通通,呼吸重至某一点后才逐渐减缓。
  她迷迷糊糊地喊着,“难受……混蛋……魏栖……你混蛋……”
  长叹一口气,他撩起层层叠叠的帐帘立在榻前,眸子里闪着细碎的光。她中药后一直喊着他,怕是真喜欢上他了。
  “你喊错了,魏栖不是我的名字。”
  语毕,魏栖在踏板上坐下,单手撑着床缘,目光幽幽。
  他静静望着她汗湿的面庞,情不自禁伸了手,温柔地撩起她散乱的长发,顺滑的青丝从他指尖划过,白与黑相互映衬。
  *
  入夜,两人都累极。
  猝不及防,他又进了梦境,梦里的他正拿着一把大剪子在修剪花草,这工作是上次那事后梁绯絮开口为他换的,只与花草打交道,清闲地很。
  听得熟悉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他不禁转了头。
  是梁绯絮,她今日穿了一身红衣,一踏入花园便惊起花丛中的彩蝶飞舞。
  清晨的日光刚升起,照在红裙之上自是潋滟非常,好似霞光流转,艳丽极了。她穿红衣的样子美得惊心动魄,令人移不开目光。
  “魏栖。”她笑着喊他的名字,声音甜甜的。
  “奴才见过公主。”他连忙放下手中剪子,恭恭敬敬地行了礼。
  梁绯絮皱起眉,不悦道:“在我面前别这么多礼好不好,你这么放不开,我也放不开了。”
  “嗯。”他点点头。
  两人找了个花堆坐下,时值初秋,大片曼珠沙华开得正烈,刚好将背靠背的两人围住。
  她今日格外地多话,每一句都在问他。
  “在这儿当差还习惯么?”
  “嗯。”
  “干花农的活儿累不累?”
  “还好。”
  “想不想换个地儿?”
  “不用。”
  一连几个问题,她越问越气,甩袖起身大步迈进长廊。日光从一侧照来,将她小巧纤细的身影拓在了墙上。
  她双手垂在两侧,大幅度地摆着。不由自主,他抬手碰了碰她留在墙壁上的影子。
  “公主生气了?”他小心翼翼跟在她身后,不知她为何生气。
  “你!”梁绯絮蓦然转过身来,仰头望他,“魏栖,你有没有什么话要问我?”
  “奴才……”他心虚地立马将手缩进衣袖里。他有话想说,可他不敢说,怕一切只是自己想多了。
  “我回去了,不准跟来。”她说完气呼呼地走了,留给他一抹红色的背影,迤逦的裙裾随着徐徐清风飘扬。
  他张口愣在原地。
  梦醒。
  魏栖徒然睁眼,入目便是梁绯絮的脸,此时已趋于平静。他回想起梦里的事儿,目光往下一动,落在她被绑的双手上,轻轻捏了一下她的掌心。
  *
  天际刚刚亮起,半空里还浮着薄雾。
  魏栖离开灵素宫后径自去了辑事厂,仇末是炼狱训练营的主事,情迷只有他有,也只有他会卖。
  作为暗部考核的药物,情迷无色无味,药效一过,太医也把不出所以然,确实是个好东西。
  快步踏入大门,魏栖开门见山道:“孩儿有事想问干爹。”
  “咕咕,多吃点。”仇末正拿着筷子在逗架子上的鹦鹉,他拿东西时,小拇指总会习惯地翘起,见它吃下嘴里的东西才出声,“何事?”
  魏栖仰起头,“有人从干爹这儿买过情迷?”
  手上动作一顿,仇末放下筷子冷声道:“本督只管收钱不问其他,你忘记规矩了?”
  “孩儿没忘。”仇末的脾气他是清楚的,这般回话那便他表示不会透露任何讯息。魏栖话锋一转,“干爹,孩儿想借用情报网查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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