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梁砚书回头瞪了眼梁淳,这话也能点头?“你一个公主,怎么能说出这般,这般,话!”
“这般话是什么,白芷姑姑上得我说不得?”梁绯絮抬手拍了拍梁砚书的肩头,“大哥,我再说一遍,我喜欢魏栖。”她侧头,鼓着脸道:“二哥,你再跟大哥一起来教我如何挑驸马我以后便不和你一道吃饭了。”
“我错了!”梁淳飞快点头。
梁砚书见状大声怒道:“二弟你竟然叛变!”
他说完出手揍了过去,梁淳根本没练过武,根基也不稳,一招便被梁砚书撂倒,四仰八叉地摔在地上。
梁绯絮这才发现梁淳根本不会武功,梁砚书单手都能制住他。她瞧着地上的两人若有所思,或许,练练武会让二哥长高一些也说不定。
“二哥,魏公公是炼狱训练营明部的第一名,你要不要跟他学学武?可以强身健体。”
“你怎么又扯到他身上去了!”梁砚书松了手,扭头不悦地横着梁绯絮。谁知,他刚说完,身前便传来一身果断的回答,“好。”
梁绯絮喜道:“那便这么定了,等他晚上回来我跟他说。”
“说好跟我站一边,你怎么能歪到妹妹那边去?还是不是兄弟了?”梁砚书一把拎起梁淳的衣领,俊脸气得微微涨红。
梁淳:知已知彼,百战不殆。
“公主,皇上方才派人过来请你去太极宫用晚膳。”柳色进门,见梁砚书与梁淳两人在地上扭成一团,分外疑惑地眨了眨眼。
梁淳面上一暗,默默低下头去,然而视线里有一只手拉住了他。
“二哥,我们一起去。”
*
灵素宫距太极宫有些路程,三人到太极宫时,道上已亮起宫灯,隔几步便有一盏,光晕一起,周遭即刻显得如梦似幻。
期间梁淳一直没敢抬头,踏入大门后,他的脑袋更是越垂越低。
许是因今早发生了梁轻鸢的事,梁钊和李皎凤面上皆无笑意,见三人进屋,两人双双愣住。
“淳儿怎么来了,找你父皇有事?”李皎凤眯眼看向梁淳,她这话问得还算温柔,可惜字与字间全是拒人于千里之感。
梁淳自小到大都怕李皎凤,一来她是皇后,母妃在时也怕她;二来自己不受他们俩喜欢,如此一看,他确实多余。
绯絮最得父皇宠爱,大哥早过继给了李皎凤,他们谁都比自己适合待在这儿。
梁钊静坐在位置上,一语不发。他不说话,这屋内的气氛便一沉再沉,压得人心慌。他此刻很是好奇,为何这俩会跟淳儿在一块儿。
被李皎凤那般看着,梁淳心里禁受不住顿觉难堪,开口道:“父皇,母后,儿臣,有,有事,先……”
“有什么事能比跟父皇用膳重要,坐下吧。”梁钊发话。
他发话,李皎凤即便是再不喜欢也得同意,还得笑,笑得温柔大方。
仇末静立在一旁伺候,视线轻描淡写地掠过几人,在梁绯絮身上重重停了一下。荣华公主,魏栖这小子可别犯浑真喜欢上她。
几人入座,梁绯絮刚拿起筷子,脑中徒然想起一件事来,“母后,儿臣能不能问你个事儿。”
李皎凤手上动作一顿,笑着道:“絮儿想问何事?”
“儿臣想问,昨晚瑶霜宫的宴席上大姐可是喝醉了?”她问得直截了当。
眸光一闪,梁钊朝李皎凤看去。絮儿能问出这话,昨晚当真没事?王若朦说轻鸢昨晚喝醉了才会发生那事,他这时免不了多想。
李皎凤吃不准梁绯絮问这话是何意,犹豫了一下,“这,本宫当时与两位妹妹聊着天,没注意。”
梁钊冷不丁地来了一句,“朕记得你曾说,媛儿的酒量甚好不容易喝醉。”
“啊,是么。”李皎凤面上一僵,讪笑道:“臣妾不大记得了。”
梁绯絮悄然垂下眼帘,不管怎么看,大姐昨晚都有问题。但愿魏栖待会儿能听到点什么。
梁砚书与梁淳两人还不清楚瑶霜宫今早之的事,对于三人的谈话听得云里雾里。昨晚怎么了?
“先吃饭。”梁钊再次发话,目光轻轻扫过梁淳,“淳儿别拘谨。”
梁淳没敢抬头,吸气后应了一声,“嗯。”
*
夜沉,三人并肩走在回灵素宫的道上,梁砚书思前想后,总觉妹妹问母后的那话万分怪异。
“绯絮,你和大姐何时走得这般近了?”
“都是自家兄弟姐妹,走得近怎么了。”梁绯絮搅着两手胡乱掰扯,她眼下的心绪最是复杂。
“嗯。”梁淳应声以示认同,他脑中重复回忆着父皇方才跟他说的几句话。在他为数不多的记忆里,上一次跟父皇用膳是在十几年前。
“灵素宫到了,进去早点歇息,大哥说的话都是为你好。”梁砚书伸手,温柔地抚了抚梁绯絮的脑袋。
“知道了,你们俩回宫也早点歇息。”
梁绯絮仰头看向漫天的繁星。自己前世看人不清,原来不止孟苟,还有其他人。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我们俩谁立了flag?
男主:应该是公主你。
第27章 扒他衣服
亥时,偌大的皇宫已陷入沉睡,偶尔听得几处巡逻守卫的脚步声,趁着夜色掩藏,魏栖进了雪海阁查探情况。
自打廉冠死后,梁媛的性子愈发温婉,进宫后也不爱见人,只管整日待在雪海阁绣花。李皎凤原本派了不少人过来,却被她以喜静为由赶走了一半。
足尖轻点瓦檐,黑影如蝶一般轻巧地落在楼道拐角。二楼主屋亮着灯火,在一片漆黑中分外惹眼,魏栖矮下身子靠近窗户,抬手在窗纸上戳了个孔。
里头烛光幽幽,有两人影在动,宫女的声音顺着纸孔清晰传来。
“公主酒醉都睡一天了,怎的还未醒?”
“白日我从太医那儿拿了点醒酒药,还是早些给公主吃了吧。”
“嗯。”
脚步声临近,“哐当”,房门被人打开,魏栖随即往上一跃。不愧是大公主,深谙做戏做全套的道理。
雪海阁距瑶霜宫不远,而夜深人静时最宜说真话。黑影在夜中行若疾风,几个跳跃后消失在瑶霜宫里。
女儿出了这事,以王若朦的脾气哪里能耐住火气。
魏栖攀上屋檐正要一间间寻人,谁料王若朦披着斗篷出了小门。这方向并不是去孟苟的住处,而是相宜宫,冯桦那儿。
*
“哇哇哇……”梁坤今夜不知怎么的,一直哭个不停,冯桦抱着他在屋内左走右走,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失魂落魄道:“原来浔哥哥那日便死了……他死了……”
挪开琉璃瓦后,魏栖俯身往下瞧去。浔哥哥?莫不是邓浔。
“嘭!”王若朦气冲冲地踹开房门,开口便是一顿骂,“你不是算准了她只喝酒不吃菜么!不是算准了孟苟会去带人么!如今倒好,她没事,本宫的女儿出事了!”
“哇……”梁坤一听王若朦的声音哭得更是大声,冯桦伸手在唇上做了个安静的动作,“你小声些,坤儿不喜外人。”
她此时倒不像平日那般恬淡,眉梢眼角泛着丝丝冷意。
“他又不是本宫生的。”王若朦欺近一步,骂道:“若非你信誓旦旦,轻鸢哪儿会弄成这般模样!”
“怎么,朦妃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怪本宫了?”冯桦沉下脸,深色的瞳仁在烛光下雪亮非常。
“废话。”王若朦不假思索道。
冯桦忽地抬眸看向王若朦,那一眼冷如冬日料峭之风,寒得王若朦不禁往后退了一步,可她后退之后才发觉自己为何要退,冯桦不过是个小小的户部郎中之女,哪有她出身尊贵。
“朦妃,你别忘了,你我是一条船上的人,计划会失败并不在于本宫,而是你和孟苟。一个管不住自己的女儿,一个看不住中药的梁绯絮。”冯桦拖着素白的裙裳往王若朦靠近,细长的柳眉一挑,偏生多出不少凌厉气势。
王若朦虽是飞扬跋扈,可真碰上硬茬儿反而怂了。“你,你,你这个贱婢!谁准你……”她刚举起手,不想冯桦早有准备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朦妃最好想清楚再动手,本宫该帮的都帮了,连药都是本宫买的。是你们俩自己没用,你大可跟本宫闹,最好将闹到皇上那儿去,看是你先失宠还是本宫先,又或是大家一起失宠。”
“你!”
原来买药之人不是朦妃,而是桦妃。
魏栖看完这出不由想称赞一声,精彩。后宫女人果然个个会演戏,想不到一贯恬静淡雅的桦妃心地如此恶毒。
双手的知觉无声无息没了。魏栖暗忖一声“不好”当即翻下屋檐,却因双手无力动作慢了一拍,没扣好准头,碰巧被巡逻的侍卫瞧见。
“谁!有刺客!”范铭眼尖,一见黑影掠过连忙喊手下从四面八方过来堵人,自己则掠上屋檐亲自追赶。
魏栖强提一口真气,足尖点得飞快,范铭武功不弱他又中了药,自然拉不大距离。
外头乱糟糟的声音四起,王若朦与冯桦飞快对望一眼。这人一定不是刺客,怕是来偷听的,还听了他们俩的谈话内容。
“怎么办!”王若朦急道。
冯桦淡淡道:“急什么,本宫每日都会命人在瓦片上涂上麻药,他在上头待那许久怎会无事,一个中了麻药的人,范统领若抓不住便是饭桶。”
“你最好给本宫算准了,不然这事捅出去本宫定会全推到你头上。哼!”
王若朦说罢甩袖而去。
*
灵素宫。
梁绯絮回房后练了许久的字,她这会儿还不睡是在等魏栖,可魏栖迟迟不回,她越写心头越烦,搁下笔后匆忙去了前厅。
“魏公公呢?”
柳色刚踏进前厅,愣了一下道:“魏公公不知去了何处,公主这么晚找他做什么?”
“咕噜咕噜”,林琛的肚子响得突兀欢快。
嗯?梁绯絮抬头往上望了一眼,林琛整个缩在横梁上,可怜地紧,再一看事不关己的柳色。这两人是吵架了么,不然林琛的肚子可不会叫得如此频繁。
“柳色,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咕噜咕噜的声音?”她忍着笑问。
闻言,林琛探出头来,一脸期盼。
柳色拿过一旁的鸡毛掸子拍着花瓶道:“奴婢没听到。”
“哦,看来是我听错了。”梁绯絮一拂衣袖在正中坐下,她倒要看看这两人闹别扭能闹到几时去。
“……”林琛摸着肚子咽了口口水,戚戚地转过身。“咕噜咕噜。”
不管上头那咕噜声多响,多频繁,柳色依旧不为所动,甚至连眼皮都不眨。
这头在闹别扭,而那头在逃命。御林军举着火把从各处包抄魏栖,宫闱内火光渐亮。
双腿知觉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他眼下撑不了多久,必须找地方落脚。
此地离司礼监太远,离太极宫与灵素宫倒是不远。去梁钊那儿自然没事,只不过他穿这身怕是还没靠近大门便会被当成刺客当场逮捕。
打定主意后,魏栖几点屋脊掠向灵素宫。
院内静谧,倏然,一道黑影从墙头跃下,还未走几步便跌倒在地。
“谁!”林琛如箭一般从横梁上跃下飞入院中,长剑出鞘挑开了魏栖面上的布巾。
“公主别怕!”柳色捏紧鸡毛掸子往梁绯絮面前一拦,待看清黑衣人的真面目后惊叫道:“是魏公公!”
“魏栖!”梁绯絮恍然一震,一把推开柳色跑进院子,她扑在地上扶起魏栖急道:“你受伤了?你明明答应过我……”
“相宜宫,麻药,范铭来了。”魏栖用尽最后一缕意识便晕了过去。
林琛飞身跃上墙头往外一瞧,大片火光正朝灵素宫逼近,为首的正是范铭,“公主,范统领来了。”
“林琛你背他去我房里。”梁绯絮心思几转,等林琛背起魏栖后拉过柳色道:“柳色,你在这里拦范统领,记得拦久一些。”
柳色摇头道:“奴婢恐怕……”她话还没说完,那两人已进屋。
林琛背着魏栖疾步踏入梁绯絮的寝房,然而进来之后他更迷茫。这,叫他放哪儿啊。
“快,放榻上!”梁绯絮提着裙摆跑进寝房喊道。
“是。”林琛闻声一愣,依言将魏栖放到了榻上,随后默默站在榻边等待指示。
梁绯絮刚坐上床缘,仿佛是想起了什么,她回身道:“你也出去拦范铭,柳色一人应付不来。”
“是。”林琛应声后逃也似的出了寝房。
深吸一口大气,梁绯絮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眼下别无他法,她本打算将自己的外衣脱了,然后给两人盖上被子装一装,可万一范铭闯进来瞧见魏栖的夜行衣怎么办。
如此一想,她便麻利地扯开了他的腰带,拉着两件上衣费力褪下。
待对上那壁垒分明的胸膛时,梁绯絮面上一赧,慌乱别开眼,顺手将夜行衣往锦被里一塞。
静默一刻,她心虚地挪回视线。嗯?他看起来没受伤。
难道……她红着脸往下看去。
好多的结,他究竟穿了几条裤子?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好奇催我扒他的裤子,然而矜持按住了我的双手。
第28章 报恩之吻
“包围灵素宫。”
范铭迈着大步走近,刚毅的面庞上满是冷肃之气,他左手按在刀鞘上,右手振臂一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