瞒是不能瞒的,郑太后过后自然会着人去打听,故而她实事求是道:“嘉言算不上,只说了‘来历不凡’四个字,臣妾悟性不高,至今都没想明白是甚意思呢。”
“来历不凡?”郑太后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并未多说什么,只笑道:“听着像是句好话。”
廖太妃原还想吹捧庄明心几句,见郑太后讳莫如深的模样,便歇下心思来,只道:“自然是好话,了尘大师但凡开口,必是好话,坏话他是不说的,只推说瞧不出。”
庄明心不想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她心虚的不得了,忙转开话题,笑道:“不知太后娘娘可听说了臣妾处罚大公主奶娘的事儿?”
郑太后哼了一声,说道:“你闹出这样大的动静来,哀家想不听说都难。”
庄明心将大公主辱骂自个,并朝自个丢蹴鞠球的事儿绘声绘色的讲述了一遍,然后进“谗言”道:“臣妾想着皇上膝下子嗣不丰,女孩儿就大公主一个,若任由她这么下去,只怕会长歪。到时做出甚不体面的事儿来,丢的也是皇上的脸。故而想着请教太后娘娘,可有甚解决之道?”
郑太后抬起眼皮,笑觑着她,哼道:“少在哀家面前弄鬼,你既敢在哀家跟前提起此事,想必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庄明心一怔,随即羞赧的笑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太后娘娘的法眼。”
郑太后端起盖碗来,抿了口茶,哼道:“有甚主意,你且说来听听。”
“臣妾胡乱想出的主意,若有不妥当的地方,还请太后娘娘指点指点臣妾。”
庄明心谦虚了一句,然后这才缓缓道:“大公主之所以养成这么个性子,她奶娘罪不可恕,但德妃妹妹只怕也有责任,毕竟大公主是养在永寿宫的。若要将大公主的性子扭到正途上来,只换掉奶娘或是几个宫人,怕也只是治标不治本。”
说到这里,她略微一停顿,又继续道:“因此,得将她跟德妃妹妹隔开才成。但德妃妹妹也只是不会教导孩子罢了,并未犯甚大错,平白将大公主从她身边夺走,送给其他妃嫔养,只怕她会不服。”
犹豫了下,她一脸为难又略显胆怯的说道:“所以,臣妾想着,若能将大公主养在太后娘娘身边,让她受些太后娘娘的熏陶,跟着太后娘娘学个皮毛,只怕也够她终身受用了。”
“好你个嘉贵妃!”郑太后眉毛一挑,横眉冷对她,冷哼道:“竟敢指使起哀家来,谁给你的胆子?”
这话出口之后,自个就明白答案了,然后她转而骂毓景帝:“都是你宠得!”
毓景帝忙道:“母后息怒,嘉贵妃她也是为了曦姐儿好,诚如她所言,德妃又没犯大错,将大公主交给旁人抚养也说不过去。倘若让曦姐儿搬出永寿宫,自个住一处宫室,也挡不住她们母女见面的脚步。故而思来想去,也只有辛苦母后了。”
郑太后哼道:“哀家喜静,可没耐心替你们带孩子,你们也别打哀家的主意。”
庄明心弱弱道:“大公主聪明伶俐,才刚五岁,就能写一百多个字了,并非那种愚不可及、孺子不可教的。”
郑太后冷酷无情道:“再如何聪明伶俐,也还是个小孩子,哀家可这个耐心替你们教导她。”
庄明心还想再劝。
突听廖太妃笑道:“姐姐不想养,我倒是想养,只是不知皇上舍不舍得?”
毓景帝忙道:“这有甚舍不得的,曦姐儿跟着太妃,若能将您的性情、本事学到个一成两成的,将来也就不愁了。”
郑太后转过头,瞪着廖太妃,没好气道:“你住在哀家宫里,成日在哀家跟前晃荡,你养了大公主,跟哀家养有甚区别?”
廖太妃卖惨道:“姐姐您知道的,我甚是稀罕小孩子,只可惜自个没福分,没能生下个一儿半女的……若能将大公主放在我名下养着,将来也是我的依靠,不是么?”
生怕郑太后嫌吵闹,又忙补充道:“我带着大公主搬去后殿,免得她吵着您。”
廖太妃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姿态又是如此的卑微,眼里还含着似落不落的泪珠,郑太后哪里还说得出反对的话来?
郑太后恨铁不成钢的哼了一声:“罢了,你爱养就养吧,大不了回头养腻烦了,再给德妃送回去。”
虽与预料中有所出入,但到底将大公主这个烫手山芋给甩出去了。
也不知廖太妃是真心想养大公主,还是单纯是替自个分忧。
无论哪种,庄明心都领她这个情。
庄明心又弱弱道:“此事还需太后娘娘给德妃妹妹下懿旨才好。”
顿了顿,她又道:“过几日再下。”
若今儿她才来郑太后跟前奉承,明儿大公主被交给廖太妃抚养的信儿传出去,张德妃岂不一下就知道是她蹿唆的?
她虽不惧张德妃,但能躲在背后装白莲,谁又乐意当出头椽子呢?
郑太后给气笑了:“你不愿意得罪人,所以得罪的人的事儿都甩给哀家干?这可真是哀家的好儿媳呢!”
果然气狠了,竟连儿媳妇这话都说出来了。
庄明心一个小妾,还真不敢自认儿媳妇。
这事儿她不好接话,于是她斜了毓景帝一眼,毓景帝会意,忙上前替郑太后锤肩:“母后息怒,嘉贵妃有错,您说她便是了,万不可动气,若气坏了身/子,岂不叫儿子忧心?”
郑太后白了他一眼:“你看她这个德性,哀家说她能有用?”
毓景帝笑嘻嘻道:“那就说儿子,由儿子来说她,她必不敢不听的。”
郑太后“嗤”了一声,她不说你就不错了,指望你说她?只怕日头都打西边出来了。
廖太妃打圆场道,吩咐张嬷嬷:“皇上跟嘉贵妃打外头庄子上折腾回来,只怕是饿狠了,嬷嬷快去瞧瞧晚膳准备的如何了,若准备妥当了,就快些摆上来吧。”
郑太后瞪了廖太妃一眼,笑骂道:“就你会装好人。”
廖太妃笑道:“姐姐不必装,就是好人。”
被戴了个高帽,郑太后原也没有多生气,顺势就下了台阶,笑道:“哀家自然是好人,不然嘉贵妃哪敢指使哀家做这做那的。”
庄明心讪笑:“臣妾知错,往后再不敢了。”
能指使太后替自己干活,多认几次错多说几句好话又算得了甚?旁人想求这机会只怕还求不来呢。
这话郑太后半个字都不信,嘉贵妃这小狐狸,分明是个“积极认错,死不悔改”的主,下次她绝对还敢。
不过这能怪得了谁?还不是自个儿子宠得?
她这当母亲的又有甚法子呢?
*
在慈宁宫用了顿丰盛的晚膳,又陪郑太后跟廖太妃玩了两圈麻将,庄明心跟毓景帝这才坐御辇返回钟粹宫。
路上毓景帝跟庄明心说道:“要不你搬到启祥宫住?启祥宫在西六宫,离养心殿、乾清宫跟慈宁宫都近,往来也便宜。”
庄明心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启祥宫是离养心殿、乾清宫跟慈宁宫近些,但那宫里没水井,吃水不方便,且旁边就是德妃妹妹住的永寿宫,只怕要多生出许多的是非来。况且,那里离御花园太远,臣妾遛将军也不便宜。”
毓景帝笑道:“没有水井有甚打紧的,朕叫人给你新挖一口井就是了。至于遛将军,母后的慈宁花园大得很,足够将军在里头撒欢了。至于德妃,她很快就自顾不暇了,哪里还有工夫跟你勾心斗角?”
话虽如此,但还是不愿意搬去西六宫跟张德妃做邻居。
毓景帝见她坚持,只好道:“你既不乐意,就罢了。”
横竖要不了几年,她就能入主坤宁宫了。
坤宁宫就在西六宫的东边,离他跟母后的寝殿都很近。
回到钟粹宫后,两人沐浴盥洗完毕,然后躺到了东哨间的暖炕上。
毓景帝半点矜持都没有,一骨碌翻到她的上头,然后低下头来亲的她的嘴儿。
因昨儿夜里已承诺他今儿敦/伦,故而她也没反抗,顺从的轻启贝/齿,将他那蠢蠢欲动的舌/头给放了进去。
这一小小的“主动”,让他顿时眸子里升腾起烈/焰,逮住她的唇/瓣跟舌/儿就是一阵狂/风骤/雨的肆/虐。
庄明心被亲的眸泛水光,两颊绯/红,檀/口微张,胸/脯剧烈的起伏着。
这幅懵/懂而又情/动的模样,既纯又欲,让毓景帝看的眼都直了。
然后前序工作明显加快许多,他嘴巴一路从她的脖颈亲下去,直亲到关键部位。
庄明心难耐的扭/动身/子,嘴里不自觉的哼唧出声。
毓景帝见火候到了,忙将她两/条/腿/儿抗在肩上,如春雨一般,时而急时而缓的动作起来。
边动作,边俯身去亲她身前。
双重的刺/激,让庄明心如坠地/狱,烈/火/焚/身,脊背发麻,只恨不得他能更快些。
之后又仿佛置身天/堂,振翅欲飞般,浑身抖/动个不停。
自天堂坠/落后,她双眼无神的瞪着屋顶,身/子软成了面条,檀/口急促喘/息着。
然而夜才开始,他忍耐性极好,离飞升还早着呢。
次日庄明心醒来时,身上青紫交加,竟连一块儿好地儿都找不到。
她咬牙切齿,狗皇帝果然没叫错,丫就一疯狗,一疯起来就打不住。
昨儿夜里折腾到最后,她着实扛不住,哭着向他求饶。
可他倒好,一见她哭,动作的更来劲了。
偏他不知道从哪本不正经话本子里学了些增加忍耐性的法子,把她折腾的冲上云霄十来次,他自个前后也才去了两次。
简直是想让她肾/虚!
宠妃不易当啊,当真是失策了。
她原想偷偷摸/摸的穿上里衣跟衬裤,再叫人伺候,谁知脚才刚一踩到绣花鞋上,就两/腿一软,“吧唧”一下,摔了个大马趴。
“哎呀,爱妃这是从床榻上滚下来了?”毓景帝的声音突然响起。
接着他快步上前将她抱起来,放进了暖炕里头,然后自个跟着躺了上来。
嘴里无奈道:“你看看你,朕不过去更了个衣(上厕所的委婉说法),你就急的从床榻上摔下来,唯恐朕不要你了……如此看来,你果真爱极了朕。”
庄明心:“……”
她只是到了该起身的时辰了而已,与他有甚关系?
自恋按程度打分的话,狗皇帝自恋程度的得10分。
满分10分。
毓景帝她神色复杂,顿时变本加厉:“说不出话来了吧?明显理亏。”
她懒得同他掰扯这些有的没的,懒洋洋道:“皇上说是什么便是什么罢。”
狗皇帝伸手将她揽进怀里,一边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脊背,一边在她耳边调/笑道:“爱妃今儿容光焕发,美的令人不敢直视,你说,该如何感谢朕?若非朕昨夜努力浇/灌,你能开的这般娇艳?”
庄明心:“……”
感谢你个大头鬼,没一脚将你丫踹下床榻,就是她涵养够好了!
她哼了一声,闭上眼睛,只当自个又睡着了。
“爱妃不回答,莫非嫌朕灌/溉的不够?既如此,朕少不得再努力一番了。”毓景帝说着,将手往她下/头探去。
庄明心立时将他的手抓住,秒目圆睁,气鼓鼓道:“还嫌昨儿折腾的臣妾不够?”
“不够,一辈子都不够。”毓景帝就爱她这炸毛猫儿的模样,立时凑过来亲她的嘴儿。
庄明心没躲,任由他与自个唇/齿/交/缠。
待他松开她后,这才无奈道:“臣妾要起身了,一会儿子诸位妹妹们来该来请安了。您今儿休沐,若无要紧事,就再睡个回笼觉吧。”
毓景帝抱住她温/软的身/子,上/下/其/手的揉/搓了一番,这才放她起身,笑道:“你去吧,朕再睡个回笼觉。”
庄明心再次踩到绣花鞋上,艰难的取过床头柜上的小衣跟衬裤穿上,这才朝外喊了一声。
崔乔忙低眉顺眼的走进来,一眼也不敢瞧向床榻,只手脚麻利的服侍庄明心更衣,然后扶她到东次间去坐着。
这才唤人送进来盥洗的漱具,免得惊扰皇上。
崔乔瞧见了庄明心青紫交加的脖颈,欲言又止,纠结片刻后,终是忍不住说道:“娘娘,您身上的伤,要不要请个太医进来瞧瞧?”
往常庄明心侍寝后,都是琼芳伺候,若非琼芳病了,也轮不到崔乔。
因此她对庄明心的体质并不了解,一见她这惨状,立时担忧起来。
“不必。”庄明心连忙拒绝,不以为意道:“过上大半日就退却了,无须理会。”
即便不退却,也不可能为此请太医,羞都羞死人了。
☆、74
过了五日, 郑太后果然下旨,让张德妃将大公主交给廖太妃抚养。
张德妃简直晴天霹雳,抱着大公主就是不撒手, 被张嬷嬷带来的几个嬷嬷硬是给撕掳开了。
大公主前脚被带去慈宁宫,张德妃后脚就跟过去跪求郑太后收回成命。
郑太后先还好生跟她讲道理, 说廖太妃无论学识还是针黹女红都是拔尖儿的, 大公主跟着她, 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但张德妃哪里听得进这些,一哭二闹三上吊,只想着要把闺女抢回来。
把郑太后给惹烦了, 直接罚她禁足三月。
心里愈发认定庄明心此事做的对, 若大公主继续跟着德妃, 只怕要长歪。
为此,还特意赏了庄明心一对蝴蝶玉禁步。
庄明心进了“谗言”, 坑了张德妃一把,让她不仅丢了闺女, 还被禁足三月, 又得了郑太后的赞赏, 简直是一举三得, 妥妥的大赢家。
时光转眼就跳到了三月十六, 大赢家生辰这日。
去岁还是宁妃的宁常在的生辰宴, 是庄明心帮着张罗的,今年庄明心的生辰宴, 被卫贤妃委托给了端妃。
不过生辰宴所需的银钱,没用众妃嫔凑,毓景帝赏了三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