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花刀(锦衣卫)——田园泡
时间:2020-10-16 10:50:05

  “哦。”苏水湄眼观鼻,鼻观心,战战兢兢地进屋。然后在陆不言抬脚准备跨过门槛的时候没忍住,下意识瞥了一眼。
  到底是破了还是没破呢?
  正准备跨进房间的男人停住了,他垂眸,正好看到苏水湄的视线。
  苏水湄浑身一僵,立刻低头。
  她啥也没看,啥也不感兴趣,啥也不知道。
  陆不言放下了腿,站直,不着痕迹地并住,长袍轻动,掩住修长双腿。男人面色有些难看,他站在那里,继续盯着苏水湄。
  一开始,苏水湄还没明白陆不言的意图,过了一会儿后,她突然灵光一闪、恍然大悟,赶紧把门口留给陆不言,自己先行滚了进去。
  果然,苏水湄进门后,陆不言也跟着进来了。
  苏水湄更加好奇,这到底是破还是没破呢?不过她可没胆子去问陆不言,只能在心里暗搓搓地想一想。
  .
  两人都已经很累了,苏水湄却还不敢睡,她在等陆不言洗漱完毕,一起睡觉。因为她没有办法毫无防备的在另外一个人还没睡的时候自己先睡,这对于她来说,实在是太过危险了。
  尤其这个人还是一向怀疑自己的陆不言。
  陆不言收拾妥当,换了身衣服从屏风后出来。
  陆不言穿的应该是杨彦柏的衣服,因为他身上的这套衣服跟他平时的穿衣风格非常不搭。造型、布料虽是如今市面上最顶级的,但偏偏杨彦柏别出心裁在衣服周围镶了一圈金边。
  简直是……闪瞎人眼。
  不过幸好,陆不言生得好看,这套衣服在他身上居然还透出一股别样的俊美之气。
  屋内很安静,男人带着几分水汽而来。
  苏水湄已经观察过了,屋内只有一张床,幸好柜子里还有其它的被褥。
  苏水湄勤劳的将被褥从柜子里抱出来,铺在地上,然后乖巧躺下盖被,只等陆不言一起睡觉。
  突然,走到床边的男人瞥了她一眼,然后道:“上床。”
  上床!
  苏水湄一瞬瞪圆了眼,立刻坐起身。她下意识攥紧自己身上的被褥企图把自己裹紧在里面。
  也不怪苏水湄想歪,毕竟她是个女人,而对面是一个可能开着当……不对,刚才还开着当的男人。现在这个男人跟你说上床,你能不慌吗?起码苏水湄是慌的。
  她使劲咽了咽口水,结巴道:“大大人,这个,那个……”
  “我睡地上。”陆不言截断苏水湄的话。
  苏水湄一愣,明白了陆不言的意思,突然羞愧,觉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了陆不言的君子之腹,立刻道:“不用,大人,我睡地上就行了。”苏水湄觉得自己真是奴性爆棚。
  陆不言低头看她一眼,突然嗤笑一声,“不要误会,我对男人没兴趣,对你,更没兴趣。”说完,陆不言面色一板,又道:“上床。”
  苏水湄实在是不知道为什么陆不言会觉得自己堂堂一个“男人”,会对他有想法。
  难道是因为她长得就很想要男人的样子?
  苏水湄被自己的想法恶心到了,她的长相虽说不算出众,但也算是小家碧玉清纯款,跟“想男人”这种事情可是一点都不沾边的。
  那边,陆不言坐在苏水湄铺好的地铺上,褪衣准备睡觉。
  花船内灯火通明,亮度惊人,单单床前就有两盏漂亮的琉璃灯。因此,苏水湄能很清楚地看到陆不言胳膊上的伤口。
  那伤口泡了水,发胀到一定程度,泛白又红肿,看着有些可怖。可男人就像是习以为常般没看到这个伤口,盖了被子就径直要睡。
  “大人,你受伤了?”苏水湄想,难道是陆不言没发现?可这样的伤口,人怎么可能没有痛觉呢?
  “没事。”陆不言躺在那里闭上了眼。
  苏水湄坐在舒适柔软的床上,看着自己的上司躺在地上,露在外面的胳膊上还有一根手指粗细的伤口,细看之下似乎还在渗血。
  苏水湄的指尖落到身下的丝绸被子上,轻轻揪了揪。
  按理来说,她这样的身份,不被陆不言赶出去睡屋子门口就不错了,这人居然还将床让给她睡。
  在小船上的时候,虽说是她救了他,但陆不言并没有抛下她,甚至还让她先逃,即使他一直在怀疑自己的目的,将她视作敌人插在他这里的眼线。
  可他并没有真正伤害过她。
  琉璃灯色氤氲而落,笼罩在男人面庞之上,给这张凌厉的俊美面容增添了几分暖色,就连那股从骨子里透出的杀戮之气似乎都温和不少。
  陆不言是个杀人魔头,这是京师内所有人都知道的事。
  未见陆不言之前,苏水湄觉得这个人一定很可怕。见了之后,苏水湄觉得这个人更可怕了。
  可相处到如今,苏水湄突然发现,这个男人其实也没有那么可怕。起码她气不过与他顶嘴的时候,他也没想着要杀了她……好吧,他想过。
  苏水湄将目光从陆不言枕在脑后的绣春刀上移开。
  其实,或许只是她运气好。
  “我身上有药膏。”苏水湄从宽袖暗袋里取出一瓶药膏递到陆不言面前。
  男人闭着眼,开口道:“不用。”
  苏水湄垂眸,看向那伤口。
  实在是看不过眼。
  她向前一步,蹲在陆不言身边,然后指尖捻起一点药膏,轻轻地按到陆不言的胳膊上。
  “干什么?”苏水湄的指尖刚触到陆不言的胳膊,就被他一把抓住。
  男人霍然睁眼,眼底戾气涌现。
  苏水湄被唬了一跳,下意识怔住。
  陆不言力气大,下手没轻重,小娘子身娇体弱,腕子一阵发麻,钝痛难忍。
  她咬住了唇,眼睫抖颤。
  陆不言双眸略猩红,他仔细盯着苏水湄看,因为疼痛,所以小郎君秀眉轻蹙,面色微红,咬着唇瓣,双眸通红,甚至还有些泪盈盈。
  真可以用楚楚可怜这四个字来形容。
  可陆不言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
  他想,这个苏水江一定是被自己上次说的“龙阳之好”蛊惑,认为自己真对他有什么意思,才用这种方式接近自己
  “你若是男人,就堂堂正正些,别使这些歪门手段,我是不会上当的。”陆不言霍然甩开苏水湄的腕子,
  红着眼努力憋住眼泪的苏水湄:???
  见小郎君一副古怪的迷惑表情,陆不言又道:“就算你是女人,我也不会看上你,像你这样的……”男人顿了顿,似乎是在酝酿着什么。
  像她这样的?苏水湄举着手里的药,尚在懵懂之中。
  “呵。”男人没有说下去,只哼出一个不屑的音。
  呵?这是什么意思?
  “我去外面睡。”
  没等苏水湄反应过来,陆不言已经起身,转身离开了屋子,像是在努力保持自己的冰清玉洁。
  苏水湄盯着陆不言的背影看,直到再看不见人影,才突然反应过来。
  虽然只有一个“呵”,但苏水湄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明白陆不言的意思了。
  呵!她才想呵呢!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比女人长得还好看点吗?长得比女人好看就能看不起女人了吗?虽然陆不言根本就不知道她是个女人,但他居然说,她就算是女人他也不会看上她!
  虽然苏水湄根本就不想让陆不言看上,但她还是非常,极其的生气。
  这个男人实在是太恶劣了!
  比起他的绣春刀,苏水湄觉得陆不言的嘴巴简直比他的刀还要毒!
  苏水湄坐在床榻上,胸膛上下大力起伏,越想越气,觉得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她眼睛一瞥,看到一旁不远处的那架屏风。
  苏水湄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然后就看到了一条被硬塞进屏风底座的裤子。
  苏水湄走过去,用两根手指捏着裤子把它从下面抽出来,然后又用另外一根手指拨了拨。
  确实是……开当了啊。
  “噗,哈哈哈哈……”苏水湄的那股子气一瞬消散,她没忍住,笑得前仰后合。
  陆不言把这裤子塞在这里,是为了等一下消灭罪证吧?却没想到被她给提溜出来了。
  苏水湄甩了甩手里的裤子想,她一向是个乐于助人的,既然陆不言的裤子破了,那她就帮他补补吧。
  .
  陆不言在外面随意凑合着睡了一觉,睡梦中那双沾着泪珠子的大眼睛时隐时现、黑白分明、璀璨娇怜,让他一下就从梦中惊醒了。
  陆不言靠着墙坐了一会儿,想,做噩梦了,然后又突然想起一件事,猛地惊站起来。
  他的裤子!
  男人面色凝重的朝房间走去。
  其实陆不言并不是太担心,虽然这件事确实丢脸,但他不认为谁会对他的裤子有兴趣。
  男人推开房门,屋子里已经没有小郎君的身影了。
  床上的被褥被叠得整整齐齐,地上的被褥也被叠得整整齐齐,不过最引陆不言注意的还是那条被挂在木施上的裤子。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这条裤子就是他塞在屏风座底下的那条!
  陆不言面色大变,疾步上前,一把将其扯下,然后着重看当。
  只见那裤子夹缝中绣了一朵……牡丹花?
  作者有话要说:  苏苏上才艺。
  国色牡丹,您值得拥有。
 
 
第16章 
  谁干的?
  陆不言拧眉,攥着手里的裤子面色阴沉。
  这牡丹简直艳的他睁不开眼。
  房间外传来花娘们袅袅的婀娜之音,陆不言想,难不成是哪个花娘给自己补的?
  陆不言少年时,尚未变成京师内人人畏惧的疯狗。当时,少年英姿,鲜衣怒马,那些容貌、家世出众的女郎们纷纷倾慕,做出的某些事也分外出格,根本就没有一点女儿家的自觉。
  陆不言见多了那些手段,比如给他扔绣花帕子,给他送衣服罗袜的。可是像这种手段……陆不言的视线落到那朵大牡丹上,他还是第一次见。
  陆不言想,这绣花之人,不是脑子有病就是脑子有病!以为这样他就会看上她吗?简直可笑!
  .
  郑敢心醒了酒,想起昨天晚上自己做的事,赶紧跑过来看看自家老大在不在磨刀霍霍向他的脖子。
  没想到偷偷摸摸刚进门,就看到陆不言手里拿着一条裤子,那朵红艳艳的大牡丹张扬地印在上面,所绣部位十分不可描述。
  郑敢心立刻忘记了自己过来的目的,他伸长了自己的粗脖子,跟只老乌龟似得踮脚,“老大,你,你这口味挺独特啊……”
  说着话,郑敢心单手捂住嘴,眼神使劲瞟那裤子,直瞪得一双虎目圆溜溜。
  他一直都不知道自家老大有这种癖好。
  陆不言因为这裤子,情绪纷乱,濒临崩溃,竟然没发现郑敢心就站在自己身后,直到郑敢心说话了,才发现他。
  陆不言下意识攥紧手,然后努力保持自己面部表情的正常化,侧眸,“你哪只看到这是我的裤子?”
  郑敢心:……他认错了?
  “老大,这条裤子不是你的?”郑敢心开始疑惑。
  “不是。”陆不言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否认。
  郑敢心挠头,“可是,上面不是绣了你的名字吗?”郑敢心的粗手指指向裤子一脚。
  阿木他姐姐阿金给众人缝绣衣物的时候怕错认,都会在衣物上面绣名字,虽不是全名,但已经足够让众人辨认。
  因此,郑敢心一看那绣纹“陆”字,便知是陆不言的裤子。
  “不是,你看错了。”陆不言眼疾手快的一把按住那个绣纹,“你是酒还没醒吧。”
  郑敢心想,他可能是酒还没醒,不然怎么会看到老大有一条牡丹当当裤呢。
  “回去醒酒。”陆不言冷着脸下逐客令。
  “哦。”郑敢心乖巧回去醒酒,路上碰到刚刚酒醒的胡离。
  胡离脸上还带着脂粉,浑身酒气,衣衫凌乱,不过走路的时候却腰板绷直,衬出一股器宇轩昂。
  啧,搔首弄姿。
  郑敢心新学了一个词,觉得十分适合胡离。
  “怎么,醒酒呢?”因为胡离昨夜没有郑敢心喝的多,所以现在更清醒些。
  郑敢心晃了晃脑袋,看一眼胡离,突然神色一凛。他绷着一张脸,神色凝重地盯着胡离,然后慢慢逼近。
  郑敢心身形高壮,是整个北镇抚司内最高的人,胡离和陆不言都比他矮了那么一小截,更别说郑敢心不仅身量高,还宽了。
  这么大的身子往胡离面前一站,瞬间就将胡离给笼罩住了。
  “干,干什么你?”随着郑敢心的靠近,随之而来的一股极其难以言喻的酒臭气,还有因为身量而带来的压迫感。
  胡离伸手捂鼻,努力避开,另外一只手按住郑敢心胸膛,企图把人推开,却不想郑敢心突然伸手,狠狠拧了一把胡离的脸。
  粗手粗脚的郑敢心自然不会收力,更何况胡离还是他平日里的死对头,这份力着实用了十成十。
  胡离被郑敢心捏疼了,面颊都红了一大块,他把郑敢心的大粗手拍开,龇牙咧嘴道:“干什么你?”
  郑敢心嗡嗡道:“醒酒。”
  胡离怒了,“你醒酒,捏我干什么?不会打你自己?”
  郑敢心脸上呆滞的表情在胡离的怒吼声中总算出现了一点神采,他道:“我就是,”话说到一半,郑敢心左顾右盼,小心翼翼道:“怕你是幻象。”
  胡离:“……幻象?你喝酒喝傻了?”
  “不是,”郑敢心神神秘秘地弯腰,朝胡离的耳朵凑过去,“我刚才看到一个幻象。”
  胡离嫌弃他臭,郑敢心近一分,他就退三分,努力朝身后下腰。
  胡离身后就是蜿蜒碧波的河道,他单手反撑在栏杆上,一仰头就是郑敢心那张臭嘴。
  胡离忍无可忍,一拳头砸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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