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对于老魏家而言,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
那就是……
他们看不上魏二牛了→_→
对比年少有为的窝头,再瞧瞧长得跟头熊一样又蠢又憨,还没啥能耐的魏二牛,柳家人满满都是嫌弃。
再三考虑之后,柳家人决定先缓一缓,横竖窝头如何人在省城,这会儿说啥都没用。等以后,窝头回来了,再仔细商量一下。这要是大闺女年岁不对,也可以让二闺女上嘛,还真别说,柳家这俩闺女,明显就是小的那个更好看一些。
为此,柳家婆婆还让儿媳妇下回去老魏家干活的时候,把小闺女也捎带上,还道正好魏家有个差不多年岁的小姑娘,俩人要是能玩得好,将来说亲的时候也更容易一些。
这个时候,柳家人还知道猪崽是什么货色……
不过没关系的,很快他们就会知道的。
等二牛抱一个牵一个,在外头买了不少东西后,还临时押了钱借了一辆平板车,将买来的东西连带两只小猪都放在上头,高高兴兴的回家来了。
两只小猪里头,猪崽是从头到尾都清醒的,可猪小妹不是啊!
她中途醒过两回,第一次睁眼发现自己飘起来了,低头一看,才发现有人抱着她。拿两只小胖爪揪着那人的脸看了半天,这才恍然大悟,那是她亲爹。
于是,她就继续睡过去了。
第二次醒来就更懵了,她人在平板车上,前边是好几颗大白菜,上头还搁着一大捆大葱,左边是一堆的土豆,右边则是两颗巨大的萝卜。她又费劲儿的扭头一看,后头是两个大猪蹄子。
懵……
还是坐在平板车前头的猪崽听到了动静,转过身子拍了拍她:“睡啊,继续睡啊,就快到家了。”
哦,胖姐姐还在,那就没事儿了,继续睡吧。
猪小妹安心的睡过去了,直到第三次醒来时,都已经入夜了,她正躺在熟悉的炕炕上,就仿佛先前两次醒来都是做梦一样。
不多会儿,小杨氏就进来抱她出去,四口人吃饭,剩下那只吃奶。
“对了,娘还让人说,她打算在省城置房舍住下了。”二牛吃着喝着,这才突然想起来了,先前因为窝头考上秀才太过于兴奋,他将旁的事情彻底抛到了脑后。
小杨氏也没想到还有后续,迟疑了一瞬,才问:“那咱们呢?娘不会把咱们丢了吧?”
“不会!奶才不会丢了我!”猪崽强烈抗议道,“就算奶丢了我,还有我哥呢,我哥舍不得我的!”
“吃你的!”小杨氏挟了半个猪蹄给她,成功的让她闭了嘴。
二牛继续说道:“放心吧,娘不会丢了咱们的,她的意思是叫咱们过阵子也搬到省城去。”
“过阵子?啥时候?”
“没说,就说让咱们看着办。”
其实,杨冬燕的意思是,但凡腾出手来了,就可以准备搬家了,赶早不赶晚啊!可就因为她没直接说个准确的时间,大牛和二牛都误会了,只道是等所有的事情都尘埃落地之后,再搬家。
碰巧,小杨氏也是个蠢的。
又或者说,全家最聪明的三人,这会儿都在省城呢。
“咱们要回乡下老家不?”小杨氏问道,“我爹娘还没见过老小呢。”
“肯定要回的,窝头考上了秀才,不得去我爹坟前烧个纸说一声?”
“对对,这个是必须的!”小杨氏得到了启发,很快就有了头绪,“就娘那爱显摆的性子,搞不好还得摆两桌庆祝庆祝。老叔那头肯定是要请的,还有大伯和大伯娘那头……”
这么一盘算,发现事情还有不老少呢!
“娘没说啥时候回来?”小杨氏又问。
二牛摇了摇头:“没说,不过捎带口信回来的先生说,大概要等到乡试结束。”
然而,他们谁都不知道乡试到底啥时候结束,以及乡试啥时候放榜。
好在这事儿谈不上什么秘密,稍稍一打听就出来了。
俩口子安心了,想着回头打听出了时间,就可以等着老娘回家,坐等被安排了。
他们倒是彻底安心了,殊不知柳家那头……
不是,你们打算搬家都不提前打声招呼吗?
完全没有。
次日,二牛走了,小杨氏继续忙活她的事儿,柳家媳妇到了时间就带着小闺女来老魏家干活。
小杨氏看着才四五岁大小的柳家小闺女,顿时一脸的懵,心说咋还有人脸皮厚到干活还带孩子的?等柳家媳妇说,她小闺女是来陪猪崽玩的……
“我家猪崽不要玩伴的。”小杨氏满脸同情的看向那柳家小闺女,倒是也没直接轰人,想着横竖两家也就那么几步路,等回头这孩子自然会哭着跑回家的。
谁说不是呢!
猪崽啊,她只需要好吃的,完全不需要玩伴的。
前一天她爹才给她买了一大堆的零嘴,她自然是到点了就端把小凳子坐在了西耳房的门口,里头的炕上躺着猪小妹。
又因为天气炎热,门窗都是大开的,猪崽坐在门口既方便吹风,又方便时时盯着猪小妹,到时间喊她屙屎撒尿。
门口的猪崽吃吃吃。
炕炕上的猪小妹睡睡睡。
隔壁西厢房的小杨氏守着小闺女一刻不离身,偶尔要离开的时候,也是喊猪崽过来看一下,毕竟小闺女太小了,还没到离得开人的时候。
院子里,柳家媳妇正在卖力的搓着屎尿布,她的小闺女本来是奉命过来找猪崽玩的,可猪崽爱吃不爱玩。
就这样,六岁的猪崽开心的吃着,五岁的柳家小闺女眼巴巴的看着,嫉妒的眼泪从嘴里流出来。
然而,猪崽没有分食的习惯。
更确切的说,她没有给不熟悉的人分零嘴的习惯。假如是窝头或者猪小妹,她还是很乐意分享的,毕竟家里不差钱也不差零嘴儿。但是其他人……
一个没有分食的意识,另一个想吃又不敢讨要,两两相对,直到柳家媳妇看不过去,狠狠的掐了一把自家小闺女,又借口闺女哭,把她撵回家去了。
太丢人了!
为了一口吃的,差点儿把后头的事情给搞砸了!
……
另一边,等了好些天都没见到家里人的杨冬燕,彻底的死心了。她完全没怀疑是窝头的先生没将口信带到,而是非常确定自家那两头牛又犯蠢了。
偏如今也找不到其他人帮着带口信了,加之乡试的时间到了,她索性先顾窝头这边,毕竟收拾儿子这种小事儿随时都可以办。
八月初八,乡试入场。
其实真正的考试该是从初九开始的,提前一日入场是为了检查,包括核对身份,细查文书,搜身等等。
好在,一切顺利,窝头带着杨冬燕提前为他准备好的东西,入场了。
杨冬燕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没办法呀,谁让她上辈子最初身份太低,后来又身份太高了,以至于先前的童生试里,她完全不知道该咋办。尤其童生试都是考一天的,哪怕要考两场三场,也是早上进去傍晚出来的。准备的东西也比较简单,不像乡试这样需要有经验的人来操持。
主要是,杨冬燕只会收拾乡试、会试的东西。
因为她上辈子的倒霉儿子、孙子们,都不曾参加过童生试。
至于乡试要准备的东西,没经验的或许觉得只需要笔墨纸砚就成,当然只要是知道乡试要考的时间,就该明白需要带上水和食物,一般都是一罐子清水并一篮子干馒头的,毕竟这会儿天气还十分得炎热。
杨冬燕就很绝,文房四宝是肯定要带的,清水馒头也带了,她还给窝头准备了夹在馒头中间吃的拌菜,让方氏先用辣椒和油炒过以后,再放到小罐子里,这样不容易坏,辣味还能提神。
还有就是,她跟倒霉儿子要了清凉油。
她清楚的记得,自己上辈子送儿子孙子上考场时,里头就有清凉油的。就是一个小盒子,里头装了绿色的软膏,抹在太阳穴或者人中位置,整个人别提有多清醒了。
问题是,这玩意儿省城没得卖,就算有得卖,她也不知道效果如何,因为上辈子的她并不曾亲自使用过,连亲自尝试都做不到。
至于配方……
与其让儿子将配方送来,还不如直接将成品供上来。
理由都是现成的,你们老娘要考乡试了,就你们曾经用过的那个清凉药膏,多来几盒!
生怕蠢儿子们会错意送错东西,她还详细的描述了那玩意儿的外表和作用,举例说明了自己曾经在什么时候看到过,又叮嘱说要普通的小瓷盒装,份量要多,但盒子要平凡要普通,因为她需要低调。
就很烦。
还不是一般般的烦。
尤其她刚说了个开头时,刘二老爷就知道她要的是什么了,结果她在梦里就不停的叨叨叨,没完没了。
“老太太啊!那是古法草本薄荷膏。”
“您别说了,我知道了,就是提神醒脑用的薄荷膏啊,我一定给您供上最好的那一种。”
“求您省点儿力气吧,我真的听明白了……”
睡梦之中,刘二老爷只差没跪下来求老太太了,别念叨了,他的脑子都快炸了。
然而,梦里的老太太就跟耳背了似的,继续叨叨的说着,满脸都写着“不,你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刘二老爷:老太太,我知道你要的是什么了。
杨冬燕:不,你不知道→_→
第067章
乡试过程顺利得不像话。
主要是都到了这一步了, 外人能插手的余地几乎没有。最多也就是在考完一场以后,接回家洗个澡吃顿饭,再好好睡一觉, 第二天下午又得提前入场准备下一场考试。
等全部的三场考试结束后,八月也过去了一多半。
跟院试不同的是, 乡试的放榜要更慢一些。听人说, 最快也要一个月,甚至有两个月后才知道的特例。当然,这个是指差人上门,如果是贡院放榜的话,大概也就月余时间。
这一回,杨冬燕直接没等,收拾收拾就准备回县城了。
值得一提的是,早在窝头考试期间,他们家置办下的那座二进院子就已经腾空了。
原房主搬走了,东西几乎都搬空了, 剩下一些没打算拿走的, 也不是什么值钱玩意儿。因此, 假如要搬家的话,需要置办的家舍还不少。
本来, 杨冬燕是想直接搬过去的, 她见多了奢华大气的房舍,对于区区省城的一座二进院子, 实在是没多大的耐心。
可方氏不干,她固执的认为这是搬新家呢,得依着老规矩来,譬如选个黄道吉日, 放一串大鞭炮,还有乔迁酒等等。
尽管杨冬燕在其他方面,相当的独断专行,但像这种小事,她倒是无所谓的。
横竖小院子的租金又不贵,况且比起后买的那座宅子,前头赁的小院子明显要离贡院更近一些,再说窝头也习惯了这里。单场考完之后的休息时间极短,能多休息一会儿都是好事儿。
抱着这样的想法,杨冬燕一方面跟小院的房主多续了一段时日,另一方面又让方氏去收拾新置办的宅院,也好到时候直接搬进去。
新宅院需要修缮的地方不多,毕竟是一直有人住着的。但需要置办的家舍着实不少,原房主似乎并非高升离开的,而是搬回了老家,反正能带的东西都带走了,包括桌椅板凳床榻衣柜脸盆架等等,都需要重新置办,更别提还有锅碗瓢盆之类的了。
还是那句话,幸好这里是省城。
窝头在贡院里考试,外头的杨冬燕和方氏也没闲着,去了木匠处打了不少家舍,约定好一个月内必须打好。
只这般,等乡试结束后,几人草草的收拾了一番,将小院子里的东西搬到了新家的倒座房内,就前往了车马行,准备回家。
一同回来的,还有窝头的另一位同窗,就是先生曾说过的,那位第一次参加院试就顺利通过的少年天才。再就是那位同样在县城开私塾教启蒙的闵先生了。
杨冬燕不介意跟人搭车,另两位看着就不像是有钱的,自然也是不怎么介意。
倒是闵先生,听到杨冬燕等人这么喊他,还挺不好意思的,只道喊闵秀才就成,他这趟回去后,就打算将私塾关了,将学生转给窝头的先生。
“关了私塾?那日后的生计怎么办?”方氏好奇的问了一句。
闵秀才不甚在意的摆摆手:“考上秀才后,谋生之道太多了。再一个,我这次考上了一等秀才,依着朝廷的规矩,每月发米六斗,每年发银四两,这便足够我过日子了。况且,我是打算来日去考省城官学的。”
见杨冬燕等人不解,他又道:“但凡考上了府一级以上的官学,都会由朝廷提供笔墨纸砚和四季衣裳,每日的餐食也有补助,几乎没有花钱之处。只是,这需要通过考核方能上,一等秀才会破例入学,但还得看来年岁考成绩如何。”
秀才怕岁考,这话真不是开玩笑的。
就拿闵秀才举例子,他如今是一等秀才,也就是廪生,但这并不是恒定的,每年的岁末都会有考试,重新评定秀才的等级。一旦跌出排名,甚至有可能被剥夺秀才功名。当然,若是考上了举人,也是自动除名的。
但不管怎么说,一旦考上了秀才,眼前就多了无数条康庄大道。
另外一位秀才也差不多是这个说法,不过他并不打算去省城,而是决定入读县学。
一则是因为考上省学的把握并不大,二则他本人的年岁也不大,据说今年才十五岁。这次赶赴乡试,完全是硬着头皮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去的,出了考场就自觉没戏了,打算回去好生再研读个三年,等下届再好好考。
“我的名次不太好,还是留在县学稳妥一些,再说我父母家人也在县城。”
人各有志,倒是没必要过多规劝。
倒是因为跛脚先生早先的那一席话,使得杨冬燕对那位闵秀才印象不错。起码这位是唯一一个见先生落难后,还愿意与之相交的,这回考上了秀才,也打算将所有的学生转给他,算的上是人品好的了。
在得知他下个月就会前往省学,杨冬燕就将自家新屋的地址留给了他,告诉他自家即将举家乔迁至省城,到时候会让窝头先去省学试试看,若被录取自是幸事,若是不能也会在省城里另觅一个学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