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情节不重要。重要的是,是男主亲手杀了自己啊喂!
江白竹掌握了原书的剧情后,谨记穿来后的第一要紧事,就是抢先一步,把男主笼络到自己身边来,将他培养成自己的亲信,不能让德容太后得手。
可是她刚刚对男主做了什么。
第一次见面,就在他眼前闹成这样,还动手打了他。这和她事先计划的巴结他,宠信他,照顾他家庭,根本就是两个完全相反的方向……
邱宁额头上的血越流越多。他抬抬眼皮,看见德嘉太后止住了哭闹,正瞪大了眼看着他。
邱宁吞了吞口水,承受不起她这身份高贵的太后的注视,缄默着匍匐跪倒。
“呦,妹妹总算不哭了。”德容太后以无名指捋捋鬓角,冷下声音,也不知冲着谁在说话:“没眼力见的东西,还不快扶德嘉太后起来?”
江白竹近身侍候的侍女赭蓝浑身一颤,连忙走至她身边,将她扶坐了起来,整理她的衣裳发髻。
周宥显见她收了神通,也总算舒了一口气。
江白竹非常心虚。她方才得罪了男主。这可是在将来要她命的男主啊。不行,不能得罪他。
“让这个小太监……”她刚开口,想要让他去领些药,好歹挽回点好感度,就被咸福宫里的总管太监殷勤地抢过话:“是,小的明白,这就让他滚出屋去,不碍太后的眼。”
总管太监自以为摸清了东宫太后骄纵张狂的脾气,当即命人把小邱子拉出了屋。
……
江白竹彻底傻眼。
完了。男主的对自己的好感度,死了。
“赭蓝,咱们回宫。”江白竹无视了皇上与德容太后,脑袋有些发懵,愣愣地走了。
周宥显看了她这表情,以为德嘉母后动了真怒。德容太后则觉得,德嘉一言不发甩袖离去,是有意要与她撕破脸皮。
虽说在这后宫中,就属太后地位最高,凭着一个孝字,很多时候都能令皇帝服服帖帖。可邬瑾儿,也太无法无天了吧。
“皇上啊,你瞧瞧德嘉,动不动就要哭闹,成个什么样子。”江白竹走远后,德容太后向亲儿子吐露心声。
周宥显神情尴尬道:“兴许,是德嘉母后,年岁太小的缘故?”
“哀家十六岁的时候,走得再快再急,头上的步摇都不会晃动半下,你再瞧瞧她。唉,邬家的人未免太骄纵着她了些。”
“唉。”周宥显也跟着叹气。他看了眼德嘉母后方才在炕上滚出的小坑,心道父皇怎么给他找了这么个娘来伺候。
另一边,邱宁被总管太监拖出门外。到了个没人的地方,总管太监命人停手。
“小邱子啊,东宫太后,她就是这脾气。你也别恼,也别气,别去想这倒霉事为什么落在你头上。你只管记得,万事顺着主子,做好奴才的本分,知道么?”咸福宫总管太监挥挥他的拂尘,将飞蝇拍到一边去。
“是。”邱宁尽量拔高了说话的音调,细着嗓子轻吐出一个字来。若有人再让他多说一个字,他都是不肯的。他非常谨慎。
总管太监点点头,满意离开。咸福宫上下的奴才之所以这般乖觉,都是他调。教得当。当奴才的,必须要懂得的一个道理,就是顺从。只要够顺从,主子便高兴了,他们才能落得好。
邱宁摸了摸额头处的伤口。有些疼。
他不恼,也不气。德嘉太后身份尊贵,年纪又小,娇生惯养着长大,少不得要有些脾气。这很正常。
他迅速忘掉了刚才发生的事,接过其他太监传来的新活忙去了。
又过了两日,江白竹趁着天好,去御花园里散心。
绿红得了德容太后的吩咐,就要往永和宫送些礼物去。那一日德嘉太后闹得欢,德容虽然恼怒,却仍送了礼来,不想真的与她撕破脸。
绿红打听到德嘉太后正在御花园中,她便直接带着人捧着东西朝这边来了。
“德嘉太后金安。”绿红请过安,道明了来意,将礼物呈上。
江白竹探了头去看,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她捡出一匹绸缎,捏着边嚷嚷道:“怎么是粉色的?”
“回太后,这匹锦缎是德容太后亲自给您挑的,说又滑又轻,是极好的料子,颜色又嫩,最配您了。”绿红解释道。
江白竹撇嘴。这分明是嘲我年纪小,才故意挑了这么个颜色来膈应我。
“不要,我不要。拿走。”江白竹气鼓鼓地摆摆手。没准那锦缎里被抹了什么致命毒。药呢。
这可叫绿红为难了。主子让她给东太后送礼,结果东太后不收。她长这么大,当奴才这么些年,还是第一回遇见这样的事。
江白竹噘着嘴就要走。
绿红连忙带着人跟在她身后,急道:“太后收了吧,这是咸福宫太后的一点心意。”
“哎呀我不收不收!”江白竹走到小湖边时,回过头来,怒推了一把捧着锦缎,并紧紧跟在自己屁股后头的小太监。
这一推可谓猝不及防,直接把人给推进了湖里。“扑通”一声,水花四溅。
江白竹惊诧地看着自己的一双手。原来小小的她,也可以有这样大大的力量。
就在她偷笑咸福宫吃瘪,周围人都手忙脚乱时,被推到湖水中的小太监已经爬了上来。
江白竹的笑容逐渐消失。
雾草。
男主,怎么又是你啊!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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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小沫 5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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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太后与太监(3)
邱宁挣扎着从湖中爬了上来。
他浑身湿透, 太监服浸了水,紧紧黏在他皮肤上。他爬上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摘下帽子挡在小腹下, 不动声色地, 将那个地方遮住。
粉色锦缎被捞起来时, 已经沾染了湖底的淤泥, 变得又黑又臭。
江白竹看着落汤鸡似的男主,陷入了深刻的自我怀疑中。
她不会和男主, 八字不合吧。
她往前走了几步,想要表示一下慰问与关切,不料,邱宁见了她往这边来,好似老鼠见了猫, 立刻跪下连连磕头,磕得乒乓作响。
“嗨, 小邱子,你瞧瞧你,怎么这成了幅德行了,还跪在太后跟前磕头呢。还不快下去, 换衣裳去。”咸福宫总管太监老远就见了这边乱成一团, 急速倒腾着小碎步赶来救场。刚到地方,就数落起邱宁,拍打着他的肩膀,叫他赶紧退下去, 别在这碍眼。
邱宁得了总管的命令, 立刻站起身,低低弓着腰版, 保持着用帽子挡住腹下的姿势,匆匆地去了。
“德嘉太后,小邱子他不懂事,一时冲撞了您。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他吧。”咸福宫总管太监满脸堆了笑,尝试着为小邱子求情。
“嗯……”
江白竹彻底怕了这位总管。每次都是他出来抢话,搅和了自己对男主示好的机会。
她舔舔嘴唇,想着吩咐几句好好照顾小邱子一类的话,可惜,这话不合规矩。
她可是高高在上的东宫太后,只有皇上才能得她几句贴心话,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对一个小太监那样关怀,是什么道理。定会被西宫捏住错处,说不定还会害了邱宁。
江白竹叹气。
邱宁他,会不会已经恨上我了。
邱宁着实受了不小的惊吓。
他回到自己住的屋里,翻出干净的衣裳,先将上衫褪了换好,再扯了被子盖住下身,目光紧盯着门口,提心吊胆地将裤子给换了。
方才从湖中爬上来时,他看了眼被衣衫紧贴着的下半身,惊惧之意立时在脑中炸开。
若不是还戴了顶硬壳的帽子,浸了水也没变形,能帮着遮挡遮挡,他的身份,恐怕就要暴露了。
真是好险。
邱宁擦了把额头的冷汗,正要出门,就见咸福宫总管太监过来看他。
“小邱子啊,今日的事,得亏叫我给瞧见了。若没有我,依着东宫太后的性子,她指不定要怎么罚你呢。唉,你说你怎么就这么倒霉呢,总能触了东太后的霉头。日后啊,再见了东太后,能躲远点,就躲远点吧,啊。”
总管太监还是很护着他手底下的人的。这个小邱子,平时只顾闷着头干活,一声也不吭,勤快又叫人省心。他一向喜欢这样懂事的孩子。不过,太闷了也不好,在主子手下当差,还是得机灵着点。
总管太监当即教导他道:“小邱子,你得学会看主子的眼色,会说话,会办事,只有这么着,才能熬出头呢。”
“是。”无论总管对他说多少句话,他依旧只回这一个字。
“还有啊,今日的事,别放在心上,左右是运气不大好。别气,也别恼,咱们做奴才的,就是奴才命。主子爱闹,就由着她闹吧。”总管太监又劝了几句,见他听得认真,这才离去了。
邱宁不气,也不恼。德嘉太后年纪轻轻就已是这样尊贵的身份,爱耍脾气,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他将这件事很快抛到脑后去了。
*
绿红将那匹脏兮兮的锦缎呈上,给德容太后瞧了一眼。
德容太后嘴上不说什么,可心中早就怒火升腾了。
邬瑾儿不就是仗着她父族的威势,才这般无法无天么。
呵。她的亲生儿子,可是当今天子,论地位,论威严,难道还比不过邬家?
当晚,德容太后唤了周宥显来咸福宫叙话。
“皇儿,你可别再纵着德嘉了。”德容太后命服侍的人都退下,拉着皇帝的手,与他说一会儿体己话。
“又是哭,又是闹,我好心好意送些东西去,不收还动起手来了,实在是弄得不像话。皇儿,你干脆下一道旨,把管辖西六宫的权力直接交还给母后吧,咱们也甭再去与德嘉拉扯些什么。”德容太后缓缓抬手,大拇指和食指捏上额头,疲惫般叹了口气。
周宥显犯难了。
私心来说,他自然是向着他的亲母后的。可这件事,却不能顺着德容母后的意思来。
他是皇帝,言行举止都要合乎规矩,上要孝顺太后,下要仁政爱民。圣母皇太后是他的母后,母后皇太后也是他的母后。若要孝顺,这两位母后他都要好好孝顺。只顾孝顺亲娘,直接下旨去夺东宫太后管辖后宫之权,必然会被御史参上一本,到时候不知要生出多少事来。
更何况,因着后宫管辖之事,德嘉母后上回已然动了真怒。若他真行此举,德嘉母后又不知要闹成什么样子呢,她背后的邬家,恐怕也不会善罢甘休。
“母后,依儿子之见,还是再劝上一劝吧。直接下旨,恐怕不妥。”周宥显道。
德容太后低垂了眼眸,将架着的胳膊放下,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劝她,本宫怕是难劝。要劝,皇上去劝吧。”德容太后抖了抖手帕,微微偏坐了身子,隐有薄怒。怎么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肯帮衬自己呢。
她一向对朝政之事不甚明了,自然不明白周宥显的难处。
周宥显被这话吓了一哆嗦,差点将茶给洒了出来。
要他去劝德嘉母后?
这不是在要他的命吗。
德容太后缓缓吐出一口气,眼神幽幽地道:“你是皇上,德嘉就算再放肆,也总要顾忌你。诺大的皇宫,恐怕也只有你,能镇得住她了。”
周宥显想说母后您想错了,儿子根本招架不住德嘉母后啊。
然而德容母后心意已决,让他一定找了机会,去劝劝德嘉。
周宥显没法子推脱,不得不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皇上虽然应承了,可接连几日,都没见他往永和宫去。周宥显假装自己前朝事务忙碌,白日里的空闲时候,都坐在御书房,夜里也不踏足东西六宫,只宿在乾清宫里。
他实在不想去永和宫,叫那一声“母后”。
然而,他装得越像,后宫众人自然就越信。江白竹自然也信了。
所以她决定带上些好吃的,亲自去御书房慰问皇帝,表一表她作为母后的一点心意。
“儿子,见过…母…母后。”
周宥显双膝跪地,迎着德嘉进门。他额上的青筋嘣嘣地跳着,脸都快憋红了。想不到,他还是没能逃过这一劫。
“皇帝快快起来吧。”江白竹伸出她那两只孩子般的小手,搭在周宥显的臂弯下,扶他起身。
周宥显跪着的时候,头就已经到了她脖子那么高,待他站起来,已经是居高临下,俯视着她了。
“谢母后。”他往后退了两步,拉开两个人的距离。
“皇帝日夜操劳,哀家特意为你带了些吃食。”江白竹慈祥地笑道。
赭蓝将食盒打开,取出那几碟糕点摆在桌上。
“多谢母后挂怀。”周宥显猛地吞了下口水,低垂着眼皮死死盯着桌角,避免让德嘉母后的包子脸,或者小手丫,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中。
“皇帝趁热吃吧。”江白竹把一碟糕点往他面前推了推。
“好。”
周宥显二话不说,立刻捡起一块放入口中,埋头苦吃。
江白竹暗暗咂舌。瞧把孩子给饿的。还是她这个娘做得体贴。
周宥显心里打鼓。他记得德容母后的嘱咐,要劝德嘉母后将西六宫的掌管之权归还于她。
眼下,不用他去永和宫,德嘉母后自己过来了,他如果不劝,叫德容母后知晓后,心里定会不痛快。可是,他该如何开这个口。
“皇帝,选秀定下日子了吗?”周宥显正在斟酌着如何开口之际,江白竹倒发话了。
周宥显一愣,答道:“内务府已拟定了九月初三,命秀女们入宫选秀。”
江白竹歪起头算日子。九月初三。也就是说,距离选秀,还有两个月的时间。
原书中,皇帝选秀之日,德容太后到场,示意皇帝选她的侄女萧黛做皇后。皇帝孝顺,便照办了。
后宫无主之时,两宫太后尚可得权管治。若有了皇后,那么甭管是东太后还是西太后,都要靠边站,掌管后宫的大权,本就是归皇后所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