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机狐媚穿进修罗场(快穿)——羁旅人
时间:2020-10-20 08:55:28

  怎得这都死不了?跳崖啊,这可是真的跳崖啊!
  她其实是对凡人生死看的开,死了这一回,还有下一世,她只是想尽快见见司命,要他给苏家人个圆满的来世。
  “娘娘,娘娘,你醒醒。”是小橘带着哭腔的声音,她爬至近侧,哀求着来晃她的衣角:“娘娘您的命是苏大人拿全家人的命换来的,你怎得能不珍惜?便是苏大人在天有灵,看见你如此,又怎么能瞑目?你这次是走了大运,被山崖上的树枝挂住了,若再有下次,哪能.....”
  小橘说不下去了,只一个劲的磕头,磕的咚咚直响。
  媚生只好睁开眼,张了张口,咳出一点血腥子,细若游丝道:“小橘,不许磕了。”
  一只带了薄茧的手捏住了她的下巴,李珏衣袖上浸满了血迹,淋淋漓漓往下淌,声音有些发颤,狠厉道:“苏媚生,若再有下次,你这贴身侍女,朕有一万种法子让她生不如死,你好好掂量!”
  媚生一阵厌恶,他要了她全家的性命,从未有一点负罪感,反而要她忘却嫌隙,待他如初,现如今连她的侍女也不放过,真是黑心肠!
  她别过脸,不想看他,目光定在他还在滴血的袍袖上,轻笑道:“生死有命,这怕由不得陛下,你看我流了这样多的血,连陛下的衣裳都尽皆染透了,可见是救不活了。”
  “那是朕的血!”李珏微勾了勾唇角,忽而身子一趔趄,咕咚倒在了媚生身侧。
  一群宫人拥着几个懂医术的高僧急急围了上来,福全急的跺脚,对着门边的内侍道:“太医呢,太医怎得还未赶来,去去去,再去看看。”
  他说完,忽而跪在媚生面前,一脸的后怕:“娘娘,苏家这事,本不是陛下本意啊,那场大火是苏大人亲手放的啊.....当初苏家出事,是陛下力排众议,保下了您,现如今这峭壁湿滑,也是陛下不顾安危,将您救上来的,带了一身的伤啊!我打小儿伺候,从未见过陛下如此慌乱,您便行行好,体谅体谅陛下吧,老奴求您了!”
  媚生忽而觉得疲累至极,所有人都说李珏宠她护她,是她不知好歹,要作天作地,可是没有人记得,苏家那些鲜活的人命,在皇权碾压下,便如蝼蚁般不堪一提。
  明明是他带来的这场灾难,现如今却而要她感激他护住了她,她真是不甘啊!
 
 
第38章 闭门羹
  七月天已是闷热起来, 景仁宫里却还铺着厚厚的绒毯,便是红漆宫柱上都包了软缎,烛台之类的尖锐之物也都收了去, 为的是防止宫里那位再寻短剑。
  小橘被李珏扣在了御书房,放了话, 若是媚生敢伤自己一分,他便伤小橘三分。
  媚生到底是忌惮,安安稳稳养了月余,才将身子骨将养的好了些。
  她那日怀孕的谎言也被李珏揭开了, 当时无非是想让他再痛上几分,现在倒是觉出几分怕来,她不怕干脆的死, 就怕活着受罪。
  只李珏那边也无甚动静, 微微让媚生放下心来。
  这日拖着身子下床走了几步,忽觉这月余来不离她左右的几个嬷嬷竟不在,刚想开口喊人,忽见开着的支摘窗前树影婆娑,借着廊下昏黄的宫灯, 隐隐约约瞧出个模糊的人影。
  她定定瞧了一眼,见李珏一身月白直身, 斜斜靠在粗大的香樟树上,手里拎了一坛酒,透着消沉的风流意。
  他晃了晃酒坛,饮下一口, 忽而斥道:“苏媚生,你给朕出来!”
  媚生迟疑了一瞬,裹了件薄锦披风, 推开了殿门。
  李珏看着她一步步向自己走来,目光轻飘飘的,并不往他面上落,心里又是止不住的收紧,伸手攥了她的腕子,带了些力道,沉沉道:“苏媚生,朕.....朕病危的消息福全给你下了几次?你竟,你竟一次都没来看过朕!”
  他那日从寒山寺回了宫,因着失血过多几次昏厥,每次从沉沉暗影里挣扎出来,都未看到过她的身影。
  因着帝王遇险的消息对外瞒的死死的,刚能下地,他便强撑着上了朝,每回回到养心殿,虚汗已湿透了背,也从未听过景仁宫有任何问候的消息。
  他拧巴着一口气,也不来看她,可今日看来才知道,她根本未放在心上,从未有过的无力感让他心口憋闷的紧,不自觉便加重了手上力道。
  “痛!”媚生微皱了眉,眼里泛起了泪花。
  李珏猛然惊醒,急急放了手。
  对面的女子便收回手,屈膝福礼,极是恭敬道:“臣妾惶恐,这些时日一直昏睡,竟不曾听闻。”
  李珏唇角勾了勾,笑的有些落寞,真是连敷衍都如此不走心。
  他坐在碧玉阶上,抬头看天上的一轮圆月,静默了许久,幽幽开了口:“我的生母乃是已故孝义皇贵妃,极是娴静温雅的,我还有个同胞哥哥,乃是已故恒王,是个胸襟开阔,文治武功的好男儿,在朝中威望日重,大家都道此乃未来的太子。”
  “我自小长于兄长的羽翼下、母妃的呵护中,是个只知打马遛狗的。”
  他微微笑起来,惯常威含不露的帝王威仪隐了去,带出点罕见的少年意气,静了一瞬,忽而垂了眼。
  “只年少时光总是短暂,我十四岁那年,父兄于秋猎中坠马而亡,母妃伤心过度,没多久也去了。当年的严皇后多年无所处,将我记在了名下,悉心教导,扶持我上了位。”
  他顿了顿,转头对媚生问了句:“苏媚生,你是否又要骂朕忘恩负义了,连自己的养母都下得了手。”
  媚生没说话,却在心里骂了一句狼心狗肺。
  李珏瞧她神情,自嘲的笑笑,道:“大概世人都这样看朕。”
  他抬手饮尽了坛中酒,哐当一声,摔在了地上,对着那一地狼藉的碎片,冷笑道:“可是无人晓得,我兄长马腹下的那枚钢钉是当今太后指使人做的手脚,那的卢马性子本就烈,狂奔之下将人甩出去,非死既残。而我母妃的汤药中,也是严太后下了西域剧毒,让人无声无息没了命。”
  他这许多年背负着皇家密辛,还要装糊涂,在严太后手下讨生活,早练就了一副铁石心肠,以为自己不会觉得累。
  可此刻吐出来才发现,竟觉出一些畅快与轻松。
  媚生愣了一瞬,看了一眼他手上扎进去的碎瓷渣,没作声。
  李珏手微动,伸掌便包住了那只小手,有些迟疑道:“阿生,严太后一党我是必要除去的,你.....你能否体谅一二?”
  媚生恍然醒过来,抬起头愣愣看他俊朗眉眼,反问了一句:“陛下,你体谅过阿生吗?”
  这话倒是让李珏愣住了,听她又道:“你失去过至亲之人,所以你痛,卧薪尝胆这许多年,也要血刃仇人。那阿生的至亲之人惨死火海,我便不能痛?不能恨?陛下,推己及人,你不该这样要求我。”
  她一张小脸在宽大披风的映衬下益发显出苍白的荏弱,相比以前那个张扬明媚的苏媚生,眉眼间多了些冷漠的疏离。
  看的李珏忽而心慌,握紧了她的手,急急道:“给苏家定罪是真,可我没想过要他们死,苏媚生,我答应过你的,朕向来不是食言的人.....”只是他没料到,这场突如其来的大火。
  “可陛下,他们真死了!”媚生转过头来,带了点决绝。
  真死了,连个尸首都没留下,那些温暖的日子如大梦一场,醒来还是孤身一人。
  李珏避开那目光,张了张口竟有些说不出话。
  媚生眼神里的光一点点灭了,转身跑进殿内,砰的一声关了殿门。
  听外面男子气急败坏道:“苏媚生,你真是大胆,你敢将朕关在门外,你......”
  媚生心绪烦乱,并不理会,靠在榻上看天上圆月,闭上眼,苏大人、二娘、三娘、小阿培含笑的脸又依次在她脑海里晃。
  一夜不寐,看着天边晨曦的光一点点透出来,媚生招招手,喊宫人,寂静的殿内还是没人应。
  她套上绣鞋,殿门一拉开,便见李珏阴沉着脸靠在门边,衣袍微皱,肩上还落了些许的露水。
  他二话不说往殿内走,进了殿,便扯衣襟上的盘扣。
  媚生愣了愣,不敢置信道:“你怎么还在?你......你待了一夜?你要做什么.....”
  她你你你个没完,惹的李珏又皱了眉,不悦道:“给朕更衣!”
  见她还是愣在那里不动,只好又自己扯了外袍,着了娟白中衣,往床上一坐,喊:“来人。”
  宫门大开,宫人鱼贯而入,福全托着朝服进来,躬身行礼。
  李珏伸了个懒腰,状似刚醒过来,自语道:“昨夜倒是睡了个好觉。”
  他是打死也不能让这些奴才们晓得,他堂堂帝王,被妃嫔关在了门外。
  福全有些没眼看,他早从门缝里瞧见,英明神武的成化帝,被贤妃娘娘关在殿外,站了一整夜。
  内侍们一通忙乱,伺候主子更衣洗漱。
  李珏穿戴整齐,抬脚要走,见媚生没有行礼恭送的意思,当着奴才们脸上有些挂不住,轻轻咳了声。
  见殿内的女子坐的倒稳当,还是没有起身的打算,只好自己给自己寻了个台阶:“贤妃昨夜累着了,便无需恭送了。”
  媚生瞧着他一脸正经的模样,忍不住露出点笑颜。
  李珏瞧着这许久未见的笑意,愣在了当下,也随着勾了唇角,急忙唤福全:“福全,去,去,把前几日西域进贡的猫眼石,南疆的和田玉,都寻出来做几副头面,送来景仁宫。”
  说完又觉着自己太上赶着了,便敛了笑意,给自己打圆场:“昨夜贤妃伺候的好,当得些赏赐。”
  伺候的好?被关在殿外喝了一夜冷风叫伺候的好?福全心里忍不住的叹气,有些怀念那个赏罚分明的主子。
  李珏半只脚迈出了殿门,忽而顿住,转头对媚生道:“准备一下,明日皇家宴饮,你随朕出席。”
  皇家宴饮?不年不节的举行皇家宴倒是让人奇怪。
  媚生反应了一瞬,恍然大悟。
  前几日便听闻李珏为许家平反了,内务府也忙着做皇后冠冕朝服,这宫中都传许家姑娘好事将近,想来是要封后了。
  这皇家宴遍请宫中朝臣家眷,想来是要当众下封后圣旨。
  第二日午后,内务府便送了宝石头面来,媚生捡着那耀眼的戴了,千挑万选了套明艳而不失庄重的茜色宫装,去了养心殿。
  李珏正捡了折子看,听见通禀,手中的折子一松,落在了案上。
  迈开步子要往外迎,走了两步又觉出不妥,返回案后又拿起折子,冷声道了句:“进吧。”
  他脸埋在折子后,一副专注神情,只不时拿眼打量门口,听见脚步声,不自觉挺直了背。
  待人进来后,他本想冷她一冷,抬眼见着那彩绣辉煌的人儿,又有一瞬的愣神。
  今日媚生一改前些日子的素淡,让李珏又恍惚间觉得那个明媚的娇人儿又回来了。
  她上前扯了他的袖,垂下头,低低道了句:“阿生是罪臣之后,现身这样的场合竟有些紧张,想要跟陛下一同去。”
  封后?便是封后,她也得让许悯月不舒心。
  李珏微扬了眉,挪开目光,不动声色的嗯了一声,唇角却不自觉的扬起。
  今日宴席开在太和殿广场,一盏盏立式宫灯照的肃穆的宫廷恍如白日。
  殿前已候了文武百官,见了来人,山呼万岁。抬起头来时,见了帝王身侧的女子都愣了一瞬。
  历朝历代,还未见过哪个后宫妃嫔能与帝王同撵,甚至下轿时还被帝王小心搀扶了。
  有几个恪守礼法的老臣子已是皱了眉,却碍于新帝近来的铁血手腕不敢言语。
  许悯月隐在官眷中,目光闪了闪,垂头攥紧了手中帕子,她从未想过,在今日这样的场合,她的珏哥哥会如此下她的脸面。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可爱们先别气,我们下章见分晓
 
 
第39章 裴衍是谁?
  李珏入了座, 赐下头道菜,这宴席才算正式开始。
  座下的臣子们一派融融,暗中却都在掂量, 今晚这旨意一下,要关乎到多少朝堂之争。
  女眷这边亦是察言观色, 将许悯月捧到了高处,赞赏恭维做足了功夫。
  许悯月不冷不热应着,她早知道她会站在最高处,看这些曾经轻视许家的人向她低头。
  御菜赐了六道, 李珏将手中杯盏一放,发了话:“今日倒是个好日子,宫中亦有几件喜事, 要与诸位同享。”
  他说着望了福全一眼, 笑吟吟收了声。
  福全便捧了明黄圣旨,往玉阶上一站,高声道:“咨尔贤妃苏氏媚生,贤淑婉顺,温良谦恭让, 风昭令誉于宫庭,允协母仪于中外。故以册宝, 立其为皇后。钦此。”
  这尖细而嘹亮的声音一字一句,让在场众人都愣在了当下,万没料到,最后登顶凤位的竟是这罪臣之女, 还是帝王亲下口谕定了谋逆的罪臣。
  直到那声拖长了尾音的钦此,才让惊骇的官员们回过些味来。
  媚生手中的瓷勺叮咚落了地,转头去看主位上帝王含笑的眉眼,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李珏如何会让他的悯月屈居人下?
  正疑惑的皱眉,却见威含不露的帝王轻轻敲了下御案,低低道了句:“苏媚生,接旨!”
  媚生被搀扶着恍恍惚惚谢恩时,旨意也传到了官眷席上,场面有一瞬的静默,外命妇们神情各异,纷纷看向了许悯月。
  许悯月手指轻颤,她想不到那个小时便说过要护着她的人要娶旁人了,娶的还是那个向来她不放在眼里的替身。
  她身子晃了晃,勉力拢回心神,看见那个传旨的内侍又去而复返,拿了明黄的诏书,宣道:“许家悯月接旨。”
  许悯月跪伏下去,大概猜到李珏这是要册封她为妃,只是屈居人下终究不甘心。
  “先承恩侯许梓奉公廉洁,教忠励资,曾扶持朕于微时,今有其女许家悯月幸存,少而婉顺,天性敏慧,册封为嘉慧公主,赐之金册,为朕义妹也。封号嘉宁,赐婚于国公府世子王凛。钦此。”
  这旨意一下,又是一阵惊人的沉默。
  许悯月跪着许久没动,透过香樟树下的花墙,遥遥看向那个风华无双的帝王。
  年轻的帝王正微低了头,跟身侧的女子低语,眉眼间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还有......还有小心翼翼的讨好!
  这一场宫宴,让世家官员们消化不及,便匆匆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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