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卿卿呀——南书百城
时间:2020-10-20 09:07:44

  且不论她叫她哥来,是来给她撑腰,不是来教训她的——
  这儿人来人往,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跟江梨道歉,传出去,她还要不要在名媛圈子里混?
  可她哥完全不吃这一套:“那今天的呢?你弄坏别人的衣服,不需要跟人说声对不起吗?”
  童慕诗都快哭了:“那真的不是我……”
  江梨帮腔:“是啊,真的不是她。”
  新郎一字一顿:“童慕诗。”
  童慕诗:“……”
  童慕诗没有办法。
  只能屈辱地,卑微地,站回江梨面前,重重地低下头:“对不起,我不该弄脏你的衣服。”
  “没关系,没关系。”江梨沉浸在童慕诗的人设和剧本里不能自拔,大度地摆摆手,故作柔弱道,“你也不是有心的,我没有怪你,我心里还把你当好朋友、好姐妹的。”
  草。
  全程围观的骆亦卿终于憋不住,眼中的笑意慢慢升上来。
  他偏过头无声地笑骂了句,转回来,朝江梨比口型:
  你好做作啊。
  江梨飞快地眨眨眼,软声:“没事的,现在我哥哥也来了,我去换件衣服就好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颇有礼貌地朝童家兄妹颔首:“让您见笑了方先生。诗诗,我们待会儿见。”
  童慕诗气得快哭起来了,嘴上还只能:“动作快点,我在庭院里等你哦,梨梨。”
  -
  踩着夕阳最后的余晖,江梨和骆亦卿一起回到停车场。
  他躬身拉开车门,将放在后座的几个大大的白色纸袋捞出来:“衣服可能有点皱,挑一件换上吧。”
  江梨一路上沉浸在童慕诗吃瘪的表情里乐得不行,直到现在才意识到:“咦,你真给我带了衣服?”
  骆亦卿在她脑袋上挠一把,无奈地笑着反问:“不然呢?”
  “我以为你就只是嘴上说说……可是你怎么知道我弄脏了衣服?”
  “我不知道。”骆亦卿将纸袋放到她面前,“这些衣服是我刚刚回江连阙的住处,帮你拿过来的——没想到挺巧,你竟然还正好把自个儿的衣服弄脏了。来看看,想换哪一件?”
  江梨好奇地探过头,一眼瞥见一堆熟悉的牌子。
  她当时没把这些衣服带过来,就是觉得日常用不到。
  没想到骆亦卿竟然自己跑过去帮她把它们拿过来了。
  她连连摇头:“今天我是来工作的,这里面全是小礼服,我穿这个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骆亦卿靠在门上,抱着手转头看她,桃花眼眼尾闪着流光般的笑意,“我问过新郎,他说晚上需要跟拍的东西不多,不会再有白天那么忙。”
  江梨挠挠头,在心里嗷嗷叫:
  你都直接这样去问人家了,那就算晚上需要拍的东西很多,人家也会说不多啊!
  她张张嘴,正要说话。
  骆亦卿突然居高临下,笑着拍拍她的肩膀。
  然后半带认真,半带玩笑地注视着她,轻声道:“哥哥今天只顾着帮你收拾衣服了,都没来得及约女伴呢。你把脏衣服换下来,就当cos一下哥哥今晚的女伴——”
  停顿一下,他拐小孩儿似的,诱惑道:“好不好啊,小朋友?”
  -
  ——好好好好好好。
  江梨表面上不动如山,心里早就点头点成了啄木鸟。
  别说今晚cos一下女伴。
  她卑微地想。
  你就是让我cos一辈子恋人,我也很可以啊。
  按住乱跳的心脏,江梨在那堆袋子里挑了一个,回宴会厅内将衣服换过来。
  除了这条裙子,她身上其他的饰物都没有换,仍然是简简单单白色帆布鞋,和果冻色发圈扎起来的小马尾。
  可她出门时,还是明显感觉,骆亦卿愣了一下。
  休息室外,走廊上是暖橙色的灯光。
  小姑娘选的小裙子刚刚过膝,是露肩的款式,蓝色系带在背后打成漂亮规整的蝴蝶结,大片白皙锁骨裸.露在外。
  他从没见过她穿这样的裙子——也许小时候参加宴会时有过,可她那是身量不足,尚不能被称为“少女”。
  而眼下,她肤白盛雪,眼睛黑白分明,抬头朝他笑也笑得毫不设防,干净得像一朵云。
  裙摆层叠,走动时,星光仿佛就流动在脚边。
  后来许多年,骆亦卿走过很多地方,也见了许多形形色色的美人,但都抵不上江梨在这个夏夜傍晚,简简单单一个回身,带给他的惊艳。
  少女的美和任何一种美都不一样,它纯真而质朴,最简单也最原始,横冲直撞,无所畏惧,没有任何矫饰,是娇憨,甚至野蛮的——
  可也最撩人,最令人难以忘怀。
  江梨仍然无法完全读懂男人的眼神,毫无所觉地,不怕死地凑过来,仰着脑袋喊:“哥哥?”
  她两眼弯成小月牙:“我是不是美到让你忘记呼吸了啊?”
  骆亦卿迟迟回过神,暗暗心惊于自己刚刚的走神。
  不过也只有几秒钟。
  被她的声音喊回神,他眼皮微耷,很快又恢复了那副眼尾带笑、漫不经心的慵懒样子。
  好像对什么都不上心。
  也从来不会爱上任何人。
  “你看,哥哥的决定是对的,你换条裙子,比之前的衣服好看很多。”
  他一边说着,一边抬起手,轻轻拍拍她毛茸茸的脑袋。
  手感真是好,想就这么一直摸啊摸地摸下去,摸到她秃为止……
  小姑娘懵懵懂懂地,下一秒,不知骆亦卿是想到什么。
  他嘴角一扯,说话语气仍然云淡风轻,可语气莫名其妙就变了。
  “就是不知道……”
  他慢悠悠地,不怎么高兴地,冷笑道,“这么好看的小朋友,将来,会便宜了哪个不要脸的混蛋。”
  作者有话要说:  PS,上一章结尾有个小改动,可重看可不重看,不影响阅读~啾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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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香槟玫瑰
  离开休息室,两个人一起顺着走廊,款步向宴会厅后的庭院。
  夜幕垂落,露天的庭院衣香鬓影,熏热的空气中传来花香。
  来往大多是政界要员,骆亦卿的爷爷桃李满天下,纵然小孙子不走仕途,仍然被很多人认出来。
  他一路上挂着礼貌疏离的笑,向认识的人打招呼。
  每一句“好久不见”后面,都缀着个小尾巴,强调“旁边这个是我小妹妹”。
  两人并肩走到小径池塘边,江梨哭笑不得:“很想把我介绍给他们吗?”
  “混个脸熟总没坏处。”骆亦卿扯唇笑了一下,“以后想起来了,都知道这是不能惹的人。”
  “那我报我爸名字也一样……”
  江梨这句话说得很小声,尾音被吞下去,融进风里。
  可骆亦卿还是听到了。
  徐徐晚风中,男人转脸过来看她,眼中映着晚宴的橙色流光,笑意明晃晃:“那怎么能一样?现在你是我罩着的人。”
  江梨眨眨眼,没有说话。
  她突然有些茫然,走到哪儿都有人庇护,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夏末夜风徐徐吹拂,两个人站的地方离人群聚集处不算近,立在池塘旁边,难得地捕捉到清静。
  “我说,小孩儿——”骆亦卿被掠过水面的风吹得微微眯起眼,他一只手拿着江梨的相机,另一只手晃晃从侍应手中顺来的香槟:“刚刚你身上的酒,真不是你那不对付的小同学泼的?”
  “真不是。”江梨挠挠脸,一路上跟他解释了很多遍,可他好像就是不肯信,“是我自己不小心,撞人身上了。”
  “哥哥这不是怕你被欺负。”骆亦卿停顿一下,轻笑着道,“你长着一张好学生的脸,这种长相,最容易被欺负。”
  江梨总怀疑他是不是意有所指:“……我以前也不怎么被欺负的。”
  一方面是家境原因没什么人敢惹她,另一方面是,她本来也不是个会让自己吃亏的人。
  微妙地停了停,江梨小声:“倒是你,长着一张容易欺负别人的脸……”
  “哟。”骆亦卿乐了,“你这得寸进尺的能耐是打哪儿学的?小白眼狼。”
  “小学老师教育我们,染红头发的都是不良少年。”
  “……”
  骆亦卿第N次向她解释:“我是因为中学时跟你堂哥一起组乐队,才把头发染成那个颜色的——而且,我只染了两年就染回来了。”
  江梨背着手移开目光,一副“不管不管我不听”的表情。
  骆亦卿突然有点儿想笑。
  他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歌词里的傻逼,一见到她,唇角就忍不住上扬。
  “喂,我说……”
  他话音未落,庭院草坪的方向响起咻咻轻响。
  冷焰火不会像烟花那样喷得满天蹿,可这几道火光,还是漂亮地引走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大家目目光注视下,新郎挽着新娘的手徐徐出现。
  江梨下意识想拿相机,又想起晚宴有裴之哲帮忙拍照了,不需要她再动手。
  骆亦卿没动弹,她就也跟着没动弹、
  池塘边的风带着水的凉意,江梨长发被吹动,遥遥望着巧笑嫣然的新娘,鬼使神差地,突然冒出一句:“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结婚……”
  骆亦卿身形微顿,放下香槟杯,闲闲地揉揉她的脑袋:“你哥都没结婚呢,这么快就想自己了?”
  他力气有些大,像是故意要将她的脑壳揉乱。
  “那不一样……”江梨小小地叫了一声,解开皮筋想要重新扎辫子,手指碰到皮筋的上一秒,又被他抢先一步。
  “我来吧。”
  骆亦卿立在她身后,居高临下地,帮她拆开马尾,将头发放下来。
  他有一下没一下地帮她顺头发,微歪着头,声音低沉清越,带着一如既往慵懒的笑:“哥哥刚刚打断你了,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他动作温柔,重新扎辫子的姿势,莫名让她想起初见时。
  好像置身于最安全、毫无危险可言的环境之中,江梨突然就放松下来:“我是想说,那不一样啊,我哥都恋爱长跑十多年了,我还连一场恋爱都没谈过呢。照他这速度这效率,我头发白了也等不到他结婚。”
  骆亦卿轻笑:“你哥情况特殊,他那不是在等未婚妻追求人生梦想嘛。”
  “可这行为本身就很诡异。”江梨闷闷地小声,“我也不是不能理解堂嫂,但如果我是她,肯定直接跟我哥分手了……恋人不能陪在身边,在一起还有什么意思。”
  “小孩子家家,不要动不动情啊爱啊的。”骆亦卿失笑,“异国恋有什么不好?我就从没见过比你哥更爱出差的总裁。”
  “我已经成年很久了。”江梨有点小沮丧,“反正不管我是我堂哥堂嫂中的哪一个,都一定会让这段恋情结束在学生时代的,我绝对绝对不要等人。”
  “那可不好说。”她这么笃定的语气,把骆亦卿给逗笑了。
  他语气慵懒,手下动作一点儿没停。
  不紧不慢地,低声道:“万一以后小江梨遇到了命中注定,等他一辈子也心甘情愿呢。”
  他帮她整理头发,指尖无意间划过她的后颈,江梨过电似的,一个激灵:“你好肉麻啊。”
  下一秒,他放开她。
  热气一触即离:“好了。”
  风从发梢尾端拂过,江梨微怔,察觉到自己的马尾不见了。
  她下意识摸摸脑袋,只摸到一个花苞苞。
  “哥哥擅作主张,帮你把发型换了。”骆亦卿见她自己摸脑壳,心里好笑,轻声道,“你看,现在这样多好看。”
  -
  江梨也很想看看,自己现在到底有多好看。
  可骆亦卿没给她这个机会。
  他一只手虚虚扶在她肩上,将她一小只地圈在自己的保护范围内,带她穿过人群折返席间。
  细细碎碎的讨论声顺着风传进耳朵。
  “那是江家的小姐吗,好久没在宴会上见到她了,竟然还是这么该死的可爱呜呜呜!”
  “她的裙子好好看……等等,那是Z家的小礼服吧!为什么我一直抢不到的星空款她就穿在身上了……!”
  “虽然是婚宴,但我还真是头一次见太子带女孩子出席宴会……他不是孤狼吗?”
  ……
  江梨默了默,跟紧这只孤狼。
  骆亦卿带着她,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坐下。
  他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新娘正在另一边扔捧花,江梨挺久没参加过婚礼了,纵然隔得有些远,也忍不住多看两眼。
  骆亦卿低声唤侍应给她上热食,一回头发现小姑娘又在发呆,低笑:“想要捧花吗?”
  “没。”江梨回过神,实话实说,“我就看看。”
  “喔。”骆亦卿唇角微勾,没信,“可明明刚才还很恨嫁。”
  “我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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