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宴会热闹的声响太大，遮掩了姬子痴那近乎呢喃的嗓音。
也许是错觉。
司笑想。
但她不由得在意。
姬子痴以为她是被迫留在他身边的么？
司笑咬住唇瓣，她伸出手，掀起贴在少年脸上的凌乱发丝。
姬子痴歪头，忽然与她对视。
“我是自愿留在你身边的。”司笑眼睫微颤，说。
“嗯。”姬子痴鼻音有点懒。
司笑见姬子痴似乎没有听懂她的意思。
她眼皮微跳，接着按住姬子痴的肩膀，踮起脚趴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姬子痴身体顿时僵硬。
他眸色怔愣，眼睫染着湿。
“你真的对我......”姬子痴兀地抓住司笑的手腕，少年指骨用力收紧，他死死盯着司笑。
司笑忍住疼痛的抽气，她弯起眼角，声音柔软：“倘若我不喜欢你，我为何留在你身边。”
这时，蓦然间，有几个魔修傀儡被姬子痴的金线撕开。
司笑愣了一下，差点被吓到。
空中炸开诡谲血雾，魔修们激动高呼。
“你不开心？”司笑一言难尽地问姬子痴。
少年眼睫颤了颤，收回指尖金线。
“我方才太激动了，只是不小心。”
司笑嘴角抽了抽。
有些头疼。
姬子痴的做法，实在是符合他魔头的身份。
“......”
魔宫宴会仍然在进行。
姬子痴早早地带着司笑回到殿宇。
少年抱着司笑，二人身穿红衣，郎才女貌，赏心悦目。
姬子痴将司笑放在床榻上，他瘦白指尖有些颤抖，咬住殷红唇瓣。
见司笑身体微微僵硬，姬子痴小心问。
“你害怕我么？”
“不怕。”司笑见姬子痴耳尖通红，不由得笑了一下。
姬子痴怔住，喉结微动。
他指尖勾住司笑的下巴，落下亲吻。
唇瓣温热，少年瘦白的手扣住司笑的脑袋，穿过漂亮青丝。
他俯身压下，一只手开始去扯司笑的衣襟。
只是，萤零的声音突然在殿外响起。
“等等！”
“主上！君夫人！”
“你们不能这样！”
萤零知道自己的话一定会惹怒姬子痴，他直接跪在殿门外，急匆匆喊，“倘若你们不想杀死对方的话，就要停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应该把萤零叉出去。
——
谢谢小天使嗷
读者“龙龙不吃鱼”,灌溉营养液 +1 2020-10-08 01:33:18
第89章
“倘若你们不想杀死对方的话, 就要停下来！”
就算提前预料到了姬子痴的攻击，萤零还是被魔气重重一击，重跌在地。
“什么意思？”姬子痴抬起微润眼眸, 冰凉的嗓音犹如极地寒冰。
少年走向萤零, 他身形轻飘飘, 瘦白指节慵懒地拢着衣衫，向上一扯，瘦削纤细的身躯被勾勒出来。
漂亮的眉眼上满是暴戾, 姬子痴踹了萤零一脚。
“解释。”他幽声道。
发丝从两肩滑落, 姬子痴白玉脸颊露出杀意, “如果你只是故意打断我们，那我立刻杀了你。”
姬子痴对司笑是如何在意，萤零很是清楚。
二人的事情被他打断, 姬子痴没有直接弄死他都不错了。
更不要提最近姬子痴很讨厌见到他。
萤零想，姬子痴对他如此厌恶, 似乎是从他脱离小孩模样, 恢复成原本模样后开始的。
看来, 姬子痴已经回想起了所有魔的记忆。
“......”
知道姬子痴讨厌看到上界的那个萤零，萤零用魔气控制自己的外貌, 又恢复成小孩模样, 才敢来找姬子痴。
心底思忖一番后, 萤零恭敬地向姬子痴解释。
“君夫人体内拥有锁仙花......”
姬子痴半闭一只眼眸, 不耐打断，“我自是知道。”
少年的声音缭绕着沙哑，他眼睫有些湿润，耳尖的热度还未散去。
萤零一顿，只得直截了当地说：“锁仙花被君夫人吸收后, 君夫人的灵力会伤害到主上，严重的话，就会致命。”
姬子痴眼睫微颤，他冷冷问：“锁仙花不是药引么？”
“若锁仙花能杀死我，你与魔修老祖当初为何要让我寻找药引。”
姬子痴眼底淬了阴冷杀意，少年的魔气一点点晕上杀意。
“若君夫人体内只拥有锁仙花的话，自然不会伤到主上。”萤零艰难出声。
“但君夫人的灵力确实会杀死主上......”萤零想起司笑那能驱散吞噬魔气的灵力。
“除了锁仙花，君夫人应该还拥有另一件法器。”
“主上不知道么？”
发觉司笑可能在姬子痴面前隐瞒了重要的事情。萤零眉毛拧成川字，小心提醒，“君夫人也许想杀死你。”
“主上，你、”萤零的声音彻底一顿。
姬子痴掐起萤零的脖子，眼底寂静冷薄。
少年脸庞漂亮，嘴角勾起暴戾的笑。
“你再说一遍。”
萤零哪敢再说一遍。
萤零脸色铁青，挣扎道：“我并非挑拨离间，但主上小心为好，就算君夫人没有杀意，她也许会不小心伤到主上。”
姬子痴嗤笑一声。
甩下萤零。
“她不会杀我。”
姬子痴的回答像是什么也没有听进去，萤零头疼，跺了跺脚。
“可是......”
就算司笑不想杀姬子痴，她万一误杀了姬子痴怎么办？
看出萤零的欲言又止。
姬子痴弯了弯眼角。
看到姬子痴的表情，萤零脸色顿僵。
少年笑意漂亮病态，轻轻说:“我宁愿被她杀死。”
比起被司笑讨厌被司笑抛弃，被她杀死又算得了什么。
“主上、”萤零表情变了变。
虽然他也是天生的魔修，性格不太正常，但听到姬子痴的回答，萤零不由得觉得，自己还是个正常人。
姬子痴离开后，萤零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半晌。
疑惑地点了点自己的酒窝，“现在的主上明明是作为人类出生的。”
作为人类出生的四皇子，性格居然会是如此病态。
果然，魔就是魔。
再多的教导对少年而言，都是无济于事。
他永远也无法改变自己病态的心。
他天生如此。
***
萤零并不知道司笑除了锁仙花，还拥有灵墟宗的镇宗之宝。
事到如今，司笑能肯定，横清仙祖放在她体内的法器绝对不是什么灵墟宗镇宗之宝。
不知那法器为何物，司笑是暂时将那法器称为镇宗之宝。
司笑对自己的身体很清楚，常年封印沉睡的镇宗之宝因为锁仙花觉醒了。
她的修为不再受到限制，迅速攀升，现在已是化神修士。
她的灵力能吞噬姬子痴的魔气，倘若她愿意，她甚至可以杀死姬子痴。
司笑并不觉得这是件好事。
镇宗之宝的存在让司笑感到了些许惶惶不安。
她隐约察觉，自己像是专门能杀死姬子痴似的。
司笑在姬子痴面前隐瞒了自己的修为，她想，她是不会杀死姬子痴的。
她想轻松地陪姬子痴渡过剩下的时间。
司笑瞥了一眼走回来的姬子痴，见少年瘦削纤细的身形在宽袍大袖中隐隐勾勒，他的肌肤总是带着病态剔透的白，看上去像脆弱的、一推就倒的精致人偶。
司笑眸色微闪，在决定自己一定要好好陪姬子痴过完接下来的时间的同时，她不由得存了一分心思，她不想让姬子痴死。
姬子痴到司笑身边，司笑收回心思，她理了理凌乱的衣襟，问:“左护法说什么了？”
姬子痴脸色难看，抿紧薄唇，隐有怒意。
被萤零阻止后，比起姬子痴的怒意，司笑有些意料之中，又有些无奈。
“果然不行吗。”
“你知道？”姬子痴握着司笑的手，微颤嗓音，小心翼翼。
司笑抿了抿唇瓣，点头。
姬子痴脸色顿时苍白。
他忽然松开司笑的手指。
“姬子痴，我绝对没有想杀了你。”司笑急急道。
少年肩膀颤抖，眼尾红晕，“师姐，你是故意那么说么。”
“什么？”司笑悄悄抓住他的袖子，防止姬子痴离开，同时，听到姬子痴的话，她露出茫然。
姬子痴看着司笑，道:
“你说喜欢我，是在骗我？。”
“只是为了让我安心么。”
他话语轻轻，像是害怕戳破司笑好心的谎言。
司笑深吸一口气，“我骗你？那我倒不如不说。”
姬子痴瞥见她凝白脖颈，随着呼吸勾出的深锁骨。
少年眸中暗了一分。
“你、”姬子痴咬唇，他不安地低下脑袋，乌黑的发丝下，白皙耳尖脆弱。
声音呢喃，“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他值得司笑喜欢，在意么。
姬子痴桃花眸深藏黑暗，凌厉的天鹅颈在司笑面前低下。
司笑明明知道，他是个骗子。
他双手染满鲜血，被天下畏惧谩骂。
他是魔，司笑是正道修士。
他是那么丑陋。
甚至还会让司笑感到害怕。
“......”
看到姬子痴的动作，司笑疑惑出声。
“你在做什么？”
姬子痴抬起瘦白指尖，轻轻遮住自己耳朵。
司笑头疼。
“你不想听我说话？”
少年流露出不知所措，“我怕。”
司笑一愣。
“我怕你回答我这个问题。”姬子痴抿唇。
他低下卷翘眼睫，“师姐，如果你告诉我，你是云翡的转世，你只是为了寻找魔才喜欢我，那我、”
姬子痴微哑，“那我怎么办。”
司笑果断道：“我不认识云翡。”
她伸手，抱住姬子痴。
司笑抬起脸蛋，注视着姬子痴，“之前，是因为你的眼睛，让我不想让你受到伤害。”
司笑一顿，想到了什么，复杂道：“但原来你只是在伪装。”
姬子痴指尖颤了颤，神情更加小心可怜。
“本来么，我对你的感情被清除了，你的表现还让我很头疼。”司笑说着，掐了掐姬子痴的脸。
“但我最初就在意着你。”司笑收紧抱住少年腰身的胳膊。
“感情恢复后......”司笑思索了瞬间，她其实仍然不太明白当时她对姬子痴的感情为何会消失，又为何接触了魔的幻象后恢复了。
司笑及时制止这个话题，转而道：
“我有时候会想，我如果没有留在你身边，你是不是就要死了。”
“姬子痴，我不想你死。”
女郎唇瓣上下翕动，用一种清澈信任的眼神盯着他。
就像在向他索吻。
姬子痴神色有些恍惚，美丽的长睫遮住潋滟桃花眸。
当司笑扯了扯他的袖子，问他“你知道云翡与魔到底是如何么？”姬子痴才回神。
姬子痴眸色微闪，他低头，将下巴抵在女郎发丝。
他厌恶地敛下魔的记忆。
少年嗓音温软，乖乖地说：“我也不知道。”
“......”
被萤零打断后，姬子痴一直在注意着司笑的情况。
很快，姬子痴发现，虽然司笑的灵力能吞噬他的魔气，但倘若她不使用，自己的魔气就会伤害到司笑的身体。
司笑是修士，在充满魔气的魔宫中，长期不能接触纯净的灵力，又与他如此亲近，自然会受到负面影响。
姬子痴沉思良久，不再靠近司笑。
只要看着她就行了。
少年支着下颚，桃花眼型微挑，浅浅琥珀瞳孔晕出光华。
不远处，司笑正在练习术法。
镇宗之宝的界限解除，她的修为恢复到应有水平，很久以前学得的术法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姬子痴见司笑朝他走近。
他下意识向前一步，又顿住步子，歪头看过去。
少年站在殿门内侧，白皙脸蛋乖巧无辜，像想靠近她又不敢上前的小动物。
司笑弯起眼角，笑的清澈。
“姬子痴，我要抱抱。”
姬子痴一顿，果断道：“不行。”
少年抿紧薄唇，微微侧脸，下颚线凌厉冰冷。
自从姬子痴不敢与司笑太过接近后，司笑反而常常主动找他。
见姬子痴的反应，司笑眨眨眼。
她靠近少年，轻轻道：“子痴，你抱一抱我。”
“不可以。”姬子痴眼睫颤抖，固执道。
司笑扯着他的袖子，轻软地撒娇。
“师姐你......”姬子痴嗓音有点哑。
司笑抬眸，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你怎么突然对我这般。”姬子痴茫然，脸蛋流露不知所措。
在少年心底的阴暗处，不安同时滋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