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是暗香盈袖——山有嘉卉
时间:2020-10-27 10:20:42

  “因为你饿了。”杨乐乐笑道。
  话音刚落,就听外头护士喊:“苏医生,苏医生哪里去了?有人找!”
  “找我吗?”前来看诊的丁一楠,忽然看见一个男医生从办公室伸头出来,顿时有点僵硬,师哥介绍的是个男医生?
  好在护士道:“不是你,是袖袖姐。”
  “袖袖啊,休息室吃饭呢,刚下门诊,我给你叫人啊。”苏琪应了声,又把头缩回去。
  丁一楠等了片刻,看见不远处的休息室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穿着白色缎面上衣和蓝灰色缎面中长裙的年轻女医生,裙子是双开叉的,飘逸温柔,她还穿着一双银白色的细高跟鞋,笑盈盈的看过来:
  “谁找我呀?”
  看着她眼神温和的双眼,丁一楠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忽然就像找到了依靠,顿时就定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枝枝:我万万没想到,这个老光棍后来叼走了我姐???
  许律师:……你说谁老????
  枝枝:说你啊!
  许律师:……你等着我去给你姐投诉说你欺负我!
  枝枝:???不仅老,还不要脸:)感谢在2020-09-01 18:51:42~2020-09-02 19:54: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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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苏盈袖刚把碗里的汤喝完,就听苏琪说有人找她。
  “赶紧去吧,我收拾。”杨乐乐一边啃着苹果,一边朝她挥手。
  苏盈袖出来,护士抬抬下巴,“喏,这位女士。”
  她转脸看见一位穿着蓝白格子连衣裙的年轻女人站在不远处,脸生得很,“请问你是......”
  “苏医生你好,我是那个......许应律师介绍来的......”她看起来有些紧张,气色也不是很好,双手紧握着提包带子。
  苏盈袖愣了一下,许应介绍来的,是他朋友?
  但她没来得及多想,点点头,笑道:“麻烦稍等,我换下白大褂。”
  说完她朝对方点点头,转身走近了办公室对面的更衣室,片刻后再出来,丁一楠就只看见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而不是方才那个穿着入时优雅的都市女郎。
  “来,咱们去谈话室聊。”苏盈袖主动招呼道,带着她进了另一间挂着谈话室牌子的房间,进去之后,门被苏盈袖轻轻关上,周围顿时就安静下来。
  丁一楠原本还有些忐忑的心又重新镇定下来。
  “坐吧。”苏盈袖在饮水机接了一杯水,递给她,“找我是有什么事?”
  “医生你好,我是许应的同事,听他提起过你,今天我来,是想找你看病的。”丁一楠抿着唇,嘴边露出一丝很淡的笑意,随即又被苦恼冲散。
  苏盈袖点点头,“请问怎么称呼?”
  “我姓丁。”
  “丁女士,你哪里不舒服?”
  苏盈袖尽量用平和关切的目光看着她,不带任何其他情绪,因为来到这里的女性,通常都有属于自己的难言之隐。
  比如面前这位丁律师,她是一个事业成功并且与丈夫恩爱有加的别人眼中的人生赢家,但她的生活现在陷入到了可能因为没有孩子就摇摇欲坠的境地。
  苏盈袖从她的叙述中得知她是一个子宫内膜异位症术后患者,婚后两年因备孕在省人民医院检查,查出有双侧卵巢巧克力囊肿,于是住院做了腹腔镜手术切除囊肿,术后在医生的指导下积极备孕,希望尽早迎来小生命。
  可惜的是,将近两年过去,她还是没有怀孕,家里老人最后通牒带来的精神压力已经快要压垮这对夫妻。
  “上个月我出差去京市,经人介绍去看一位专家,结果都带去了,专家一看,说,你这情况怎么还想着调理一段时间再怀孕,别想了,根本不可能,怀上了也是宫外孕,当时我就......我都吓傻了......”
  她声音都变得有些哽咽,“说实话,我跟我老公前些天已经想好要去做试管了,试管都不行就放弃,离婚......要不是师哥、哦就是许律师,他提议说再看看医生,提到了你,我今天也不会过来。”
  她说完又苦笑着,低头抿了一口水,碎发垂下来,遮住了她的眼睛。
  苏盈袖笑着叹口气,“许律师就跟我打了几天交道,估计他连我擅长哪方面的疾病都还不清楚,这就将你推荐来,也真是信任我。”
  丁一楠愣了一下,没来得及细想苏盈袖的话什么意思,就听她问:“你们结婚四年,在手术之前有长期不避孕也没怀孕的历史么?”
  “没有,那时候我们刚结婚没多久,没想要孩子,所以避孕一直很严格。”
  “平时月经情况怎么样?”苏盈袖接过她带来的诊疗记录本一边翻阅一边询问病史,“和先生是一直住在一起呢,还是聚少离多?”
  “我们都挺忙的,尤其是我,做刑辩的,经常要去外地会见嫌疑人,他的工作也很繁重。”
  “双方工作压力大,又聚少离多,加上疾病因素,这种情况下想要怀孕的确不是很容易。”苏盈袖接了一句,又问她手术记录带没带过来。
  丁一楠摇摇头,说没带,因为查到苏盈袖今天早上的号都已经满了,就是来碰碰运气,要是可以就下个门诊日再挂号过来。
  苏盈袖又点点头,“你的情况我了解了大概,具体还要等看过你的手术和复查记录才能确定,按理来讲,你才三十一岁,平时月经正常,也没有长期避孕怀不上的历史,目前没有足够的证据表明你不孕,你的诊疗记录......”
  她翻到病历本的其中一页看了一眼,“术前的AMH4.0+,术后复查也没有明显下降,说明你还是具备排卵基础的,还是要看看你的手术记录,如果情况都好,咱们评估一下EFI指数,看到底选择哪种治疗方法。”
  顿了顿,她接着问:“先生在容城吧?”
  “在的。”丁一楠点点头。
  “我后天下午有门诊,咱们让先生也一起过来,配合做个检查,好不好?”她笑眯眯的征求丁一楠的意见,声音很柔和。
  门诊有一类患者,女方辛辛苦苦来看为什么怀不上孩子,多少检查和治疗做了,身体没什么问题但就是怀不上,一问老公的身体怎么样查没查过,说没有,婆家或者老公本人强调自己没问题,就是没做过任何检查,好说歹说劝动男方做检查,结果出来一看,哦,男方生不出。
  这种情况太多了,所以苏盈袖她们在面对这些病人的时候,都留一个心眼,希望夫妻双方都参与进来,毕竟生孩子始终不是妻子一个人的事。
  土地再肥沃,种子不好,照样长不出苗来。
  丁一楠连忙点头,“我们知道的,一定配合。”
  “行,那你就先回去吧,都已经到现在了,咱们再怎么抢时间也不差这一两天。”苏盈袖笑着安慰她,“路总会有的,自然怀孕怀不上,也还有其他路走。”
  这是尽量往好的方面说,当然最后结论是什么,还要经过更全面的评估。
  结束谈话,俩人一起从谈话室出来,丁一楠这时想起挂号的事,有些不好意思的问:“苏医生,一会儿下去我补个号吧?”
  “不用,又不拿药,还是许律师介绍来的,就算了吧,反正也没几块钱。”苏盈袖笑笑,摆摆手,挂一个主治号是十五块,连个外卖都吃不上。
  丁一楠点点头,笑起来的神色比刚来时要好很多,苏盈袖又宽慰两句,将她送到护士站,再往前走就是离科室最近的电梯。
  刚走到那里,就看见一个小身影不知从哪里忽然扑过来,撞在苏盈袖的腰上,她吓得哎哟一声。
  “袖袖阿姨!”小孩子的声音清脆悦耳,笑起来咯咯响,欢快极了。
  丁一楠闻声好奇的回头看了眼,见苏盈袖正弯腰搂着一个小男孩,惊喜道:“胖啊,你怎么来了?你妈妈不是说你放假就背书包回山东老家摘桃子了么?”
  来的正是陈妙的儿子,大名苏盈袖不太记得住,反正大家胖啊胖啊的叫了六年,从这娃儿出生到现在六岁上一年级,当初还是苏盈袖跟师姐上夜班那天接生的呢,严格来说,她是第一个见到他的人。
  小胖丁拉着她的手,“嗯啊,奶奶说给爸爸过生日,就回来了。”
  “给没给我们带桃子来?”苏盈袖逗他,“要是没带,你就要被扣在这儿帮我们干活了。”
  “带了带了,好大一箱!”他挥舞着小胖手比划。
  苏盈袖一边笑一边走进办公室,看见陈妙正在在拆箱子,箱子拆开,露出一箱子粉白的大蜜桃,虽然还没全熟,但也已经散发出淡淡的香味。
  她见苏盈袖进来,先是递过去一个桃子,然后道:“袖袖,有件事我想请你帮个忙。”
  苏盈袖哦了声,调侃道:“我听胖说你婆婆来给姐夫过生日了,你这是要两人世界去啊?”
  陈妙一听,露出个苦笑来,“哪是什么过生日,什么生日值得千里迢迢来一趟,都是哄小孩的。”
  “......不会是你婆婆生病了吧?”杨乐乐这时在一旁插话问道。
  陈妙又摇摇头,“没有,是为我小姑子来的。”
  “你小姑子不是刚大学毕业么?”苏盈袖有些奇怪,“前天还说快找到工作了一切顺利来着。”
  办公室里大家闲着没事就说些家长里短,连苏琪的老婆什么时候排卵期快到了都清楚,因为两口子正准备要二胎,时间一到大家都让他赶紧回家努力去,争取早点摘下胜利果实。
  “别提了,就因为工作这事儿闹的。”陈妙叹气,将箱子放到文件柜旁边的角落,“她不是学土木么,这专业女生少,就业也不太好找,她呢,前阵有个同班同学介绍她到自己公司去,经理直接让她过去面试,本来以为十拿九稳了,结果到了那儿,经理一看是个女的,马上就不高兴了。”
  “说,我还以为你推荐的是你们班男同学,结果是个女的,实话说吧,我们招聘启事上说是男性优先,其实就是只要男的,她再优秀,大项目做起来的时候,她能去现场勘测施工吗,她还要结婚生小孩,到时候半年产假一放,项目还没做完的话,谁去监工?”
  “姑娘一听不得了,当时就哭了,说这是性别歧视,要告他们。说真的,我家姑娘够努力的了,体能练得比好多男的都好,就为了日后工作不吃亏,好家伙,给整这一出......我婆婆就是担心她才过来的,她现在就想去告人家,之前新闻不也有么。”
  陈妙一口气将事情前因后果说了,然后问苏盈袖:“之前来找你的那位许律师,你有没有他的联系电话?或者你帮忙引荐一下呗去问问,看能不能解决,别让她憋着这口气,饭都吃不下。”
  苏盈袖听完立刻点点头,“行,我问问。”
  说着又笑,“真是巧,他刚给我介绍一病人,我这马上还给他一客户了。”
  许应接到她的电话时还在办公室,面前厚厚的卷宗,手边的冰咖啡凉气早已散尽,办公室里很安静,只听得见沙沙的纸张翻动声。
  “我以为苏医生不会记我的电话号码?”他笑着调侃道,语气里似有淡淡的惊喜。
  苏盈袖却应了声是,“我从通话记录里找的号码,打错几个才找到你。”
  许应顿时发出一声苦笑:“......你要不要这么打击我,难道我的号码在你那里就这么不值一提?”
  “......我想请你帮个忙。”苏盈袖觉得这个问题以他们之间的关系不是很好回答,沉默一瞬,立刻开门见山说起来意。
  听闻她遇到难处,许应一愣,下意识坐直了腰,“你说。”
  作者有话要说:  许律师:我大概从我师妹那里看懂了什么叫苏医生的区别对待[点烟.jpg]
  苏医生:自信点,把大概去掉。
  许律师:……:):)感谢在2020-09-02 19:54:15~2020-09-03 18:13: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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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彼时正是下午将将太阳快要下山时分,苏盈袖站在曾经和许应谈过心的楼梯间,靠在窗边,将陈妙说给她听的事复述一遍。
  她的语气不疾不徐,让许应不由得想起那几天看她和孕妇及家属的交流,也是这样,慢慢的,将每一句都说得清楚明白,又每一句都说到人心里去。
  这或许就是她这份职业培养出来的气质,沉稳,从容,让人觉得足够可靠。
  “许律师,我同事的意思是,想给她小姑子找个靠谱的律师咨询一下,当然不一定要去法院起诉对方,就是想解决这件事,你看......可以么?”
  这些事她也不懂,只知道公司的做法是错的,是性别歧视,但法律依据是什么,她是不清楚的,只能问许应。
  “当然,根据《就业促进法》的第二十七条,妇女享有与男子平等的劳动权利,用人单位除国家规定的不适合妇女的工种和岗位外,不得以性别为由拒绝录用妇女或者提高对妇女的录用标准,也不能在合同中规定限制女职工结婚、生育的内容。第六十二条也规定了如果违反《就业促进法》,实施就业歧视的,劳动者可以向人民法院提起诉讼。”
  许应解释道:“她的合法权益受到侵犯,要讨公道,那是合情合理合法的,最近两年我也代理过类似案子,都是胜诉的。”
  他给苏盈袖解惑的同时,还告诉她,尽管这并不是什么罕见的情况,很多大学生和求职者在找工作时都会遇到这种情况,但往往会因为想着胳膊拗不过大腿而选择退让,自咽苦水,而这种态度又会促使这些企业的性别歧视越来越嚣张。
  “所以我往往会鼓励遇到这种情况的女性朋友拿起法律武器来保护自己的合法权益,不要怕麻烦,也不要担心告不赢,问题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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