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乔看了一眼时间,从椅子上拿起那件黑色羽绒服穿上:“接我女朋友去了。”
赵宇杰啧了一声:“早上还是准女朋友,现在就成女朋友了,牛逼。”
严乔提前十分钟站在高三办公室楼下等宁舒,手上拿着一对新的围巾和帽子。
晚自习的铃声一响,整个校园顿时嘈杂起来,学生们涌出教学楼,严乔站在一颗枫树下面,看见严礼和谢成成从楼上下来。
谢成成指了指严乔,转头对严礼说:“严老师在等你。”
严礼背了背书包:“不是等我的。”
虽然哥哥追宁老师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但心里还是有一点点的失落,以前每次哥哥在楼下都是在等他。
严乔朝严礼招了下手,严礼笑着跑了过去:“哥。”
谢成成也喊了一声:“哥。”
严乔对严礼说了自己出差的事,让他从明天开始回永宁里住,宁舒胆子小,一个人住一栋房子会怕。
谢成成:“哥,我也想去住,我胆子大,可以保护宁老师。”
严乔想了一下:“你家长同意就行。”
“但是,居住期间不能惹宁老师生气。”
谢成成十分开心:“知道了哥,谢谢哥。”反正只要他把卧室门一关,宁老师总不会随便推开门进来,不会一直看着他写作业的。
严乔从口袋里掏出来一颗棒棒糖给严礼:“在家多帮宁老师干点活,别让她吃剩饭。”
谢成成眼巴巴地伸出手:“哥,我的糖呢?”
严乔揉了揉严礼的脑袋,语气宠溺:“只有我们礼礼有。”
谢成成哭了,严礼笑了。
严乔看见抱着几本书从教学楼里走出来的宁舒,朝她走了过去,先把帽子套她头上,再把围巾围起来,只留眼睛、鼻子和嘴巴,把她整个人严严实实地裹了起来。
一般的男人动作都会显得粗糙,不是围得不好看,就是容易把人弄疼。严乔的动作很稳也很温柔,宁舒料想他是照顾严礼照顾习惯了,毕竟是从小带到大。
这都省得她调.教了,他将来也应该是个好爹,毕竟带娃经验丰富。
宁舒呼了口气,看着白烟从自己嘴里出来又散去,转头问严乔:“等多久了?”
严乔接过宁舒手上的书:“三个小时。”
宁舒觉得好笑:“你为什么不按套路出牌。”她刚才在楼上走廊看见他了,十分钟,顶多十分钟。
“一般的男人难道不应该说,我也是刚到吗。”
严乔:“知道你不会信才这么说的。”
周围全是穿着蓝白色校服的学生,两个穿着一模一样的羽绒服的老师就显得十分扎眼,胆子大的学生又开始起哄。
被宁舒红着脸骂:“方瀚宇,过来,《离骚》全文背诵。”
学生们拔腿就跑。
严乔在一旁直乐:“你以后对我们的孩子也这样吗,动不动让人背诗。”
宁舒:“不会,我会科学育儿的。”
她又恼又羞:“不对,什么叫我们的孩子?!”
严乔笑了笑没说话。
很快到了家,宁舒休息了几分钟就被严乔喊去了,让她给他整理行李箱。
已经答应过别人的事不好反悔,宁舒走进严乔的房间,这儿是他十几岁的时候住过的,到处可以看到少年气息,窗帘边甚至滚着一只十一年前的旧篮球。
沙发上摊着一个打开的行李箱,宁舒手脚很快,不一会就收拾好了:“可以了,大少爷。”
严乔站在行李箱边,轻轻挑了下眉:“你是打算让我一周不换内裤吗?”
宁舒:“这么隐私的东西我不适合给你整理吧。”
严乔似乎没听见她的话:“衣柜中间从上往下数第三个小柜子里。”
宁舒:“好。”说完朝衣柜走去。
严乔笑得开心,眉眼弯弯:“我家宁宁就是乖。”
他走过去,站在宁舒身后,身体跟她挨得很近,看见她拿着他的一叠内裤,低声在她耳边说“是给你的大宝贝穿的衣物,小心点拿。”
宁舒罕见地听懂了,因为他把这个大字咬得很重,在强调自己很大。
她本来也没打算乖乖给他收拾内裤,听了这话,狠狠地把这几条裤子扔在了他的脸上:“浪,继续浪!”
说完转身出去,“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严乔去敲宁舒的门,对方根本不理他,电话也不接。
严乔站在宁舒的房间门口,懊恼地抓了下自己的头发,求饶道:“宁宁,我错了,我嘴贱,我打嘴行吗?”
说完“啪啪啪”打了几下胳膊:“听见了吗,要是没听见,我再打几声给你听。”
严乔:“是不是打得不够响,没听见,我再打给你听。”
“啪啪啪。”
宁舒靠在门板上,听见严乔打嘴的声音,一连好几下,十分响亮,光听着就疼,她有点心软。
他明天就走了。
宁舒叹了口气打开门,一抬头就看见严乔在拍自己的胳膊。
宁舒:“去死吧!”
然后严乔再也敲不开宁舒的门了。
第二天一大早,严乔坐在客厅沙发上等宁舒起床,脚边站着一个行李箱。终于听见楼上的开门声,他抬头看了过去。
她没换衣服,身上穿着一套粉色珊瑚绒睡衣,头发有点凌乱,睡眼惺忪,脸蛋粉粉嫩嫩的,踩着毛茸茸的小兔拖鞋下了楼,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严乔走过去,跟在宁舒屁股后面,声音低柔:“宁宁,一会我就走了。”
见宁舒不理他,说明撒娇没用,赶忙开始认错大法:“昨天晚上对不起,我是流氓,我是畜生,我不是人。”
宁舒转头看了严乔一眼,声音和语气都很淡:“赶紧走吧,晚了上不了车了。”
严乔不知道她这算是原谅他了还是没原谅,他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比任何香水味都好闻,垂眸看着她莹润饱满的嘴唇,他喉结滚动了一下:“能亲一口吗?”
宁舒:“呵呵。”
众所周知,呵呵两个字是滚蛋的委婉表述。
一个小时后之后,严乔和体育组组长在高铁站等高铁,组长的老婆和读小学的女儿来送行,一家人其乐融融。
组长亲了下他老婆的脸颊,女儿也要亲亲,老婆不愿意了,要再亲亲。
亲亲亲,亲亲亲。
严乔形单影只地坐在等候椅上,满脑子都是亲亲亲,想到自己不光没亲到人,还把人惹生气了,心里像是空了一块,未来一周都不会好了。
严乔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证件,要是身份证忘了带就好了,这样他就可以回家拿了。
可惜,他的身份证好好地躺在钱包里。
广播响起通告声,已经可以进站了。
“还有一题,耽误大家几分钟,讲完就下课。”宁舒站在讲台上讲卷子,这一讲就是十分钟。
“正好,下节课是体育,你们体育老师出差去了,讲完这一题放你们休息一会,回来继续讲。”
她的话音还没落,高二的一个体育老师就跑了上来:“宁老师,这节体育。”
“组长让我代严老师的课。”
宁舒放下语文卷子,职业微笑:“刘老师,您带高二的课,还得代高三的,太辛苦了,这节课我帮您上。”
刘老师想到严老师不久前才带着他们扬眉吐气一回,不能一到了他手上就把江山丢了。他面露难色:“宁老师,学习固然重要,但也要讲究劳逸结合,同学们说是不是?”
“是!”
这个刘老师是个人精,不动声色地就把全班四十多个人拉到自己那边去了,要是换成严乔,不会跟她耍心眼,他肯定会把课让给她。
刘老师带着学生们下了楼,宁舒站在栏杆前看着操场的方向。
这个时间高铁已经开了,一个半小时之后,他就会到达另一个城市。
今天是阴天,气温比昨天降了五度,宁舒转身回教室拿羽绒服。
是严乔给她买的羽绒服,她从来没穿过这么好的绒羽绒。
省会在东篱市的南面,比这边暖和,她突然想起来,她给他准备的都是很厚的棉服,加绒的秋衣秋裤。
有点懊恼,应该把他最喜欢的那件卡其色风衣带上的,整天穿着羽绒棉服会不会太热。
热了就会流汗,流汗很容易感冒。
宁舒靠在门边,看着空荡荡的教室,她为什么要想这些,那个老畜生要死还是要活,关她什么事。
十点五十分,高铁已经开了二十分钟,应该出市了。
宁舒发现自己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力。
她想到了那晚在护城河边的那个长达半个小时的热吻,她当时对他说,那个吻只是互相取暖和慰藉。
她记得他的瞳孔又深又沉,像翻涌着什么又极力隐忍着什么。
她说那不是男女之间的□□,一想起来却会脸红心跳。
已经过去两三天了,她依然清晰地记得他的呼吸,以及他的舌探进她的嘴唇跟她缠在一起时的强硬和绵软。
宁舒决定去洗手间洗把脸,把突然涌上来的情绪摁下去。
一抬头,嘴唇突然被人吻住。
幸好,教室里没有人。
男人是跑着来的,喘着气,呼吸落在她耳边,显得十分粗重。
怕她生气,他吻了她一下就松开了,语气小心翼翼:“赶车,先走了。”
陶主任在教学楼下看见地上躺着一个行李箱,转头到处看了看:“谁的箱子?”
严乔从楼上跑下来:“我的。”
陶主任跟见了鬼一样:“你不是已经坐上车出差去了吗?”
严乔拉起行李箱:“身份证忘带了,回家拿,改签了下一班车。”
“坐高铁不带身份证跟考试不带准考证有什么区别,”陶主任训学生训习惯了,最忍受不了丢三落四的,“你怎么不把自己也忘在家里。”
“不对,这儿是教学楼,你来教学楼拿身份证?”
严乔坐上出租车,往高铁站赶的时候摸了下自己的嘴唇。
她刚才是不是舔了他的唇缝……
作者有话要说: 这也太甜了吧。
感谢打发时间专用的火箭炮,谢谢大家!
第36章
晚自习放学, 宁舒带着严礼和谢成成从学校里面出来。
谢成成对于能去别人家借宿感到非常兴奋,拉着严礼问东问西,问的大多数关于宁舒的问题。
比如宁老师几点睡觉,半夜会起来查房吗, 会看着人写作业吗, 会检查作业吗, 早上几点起,起来之后会看着人读书背课文吗, 背错了会不会挨打。
严礼十分无语:“你会不会挨打我不知道, 反正我没挨过打。”
经过青柠门口,赵宇杰把三个人叫了进去,让小周把准备好的宵夜端上来。
严礼和谢成成吃东西的时候,宁舒站在一张裱好挂在墙上最显眼的地方的照片的不远处。
是礼礼生日拍的那张大合影。
旁边站着两个一中的女学生, 正拿着手机对着上面拍:“校草生日哎, 好帅。”
“回头把旁边那个男生p成我自己。”
“后面那两个是严老师和宁老师吧, 真在一起了?”
“那六班和五班以后也太可怜了,我念初三的时候体育老师和我们数学老师谈恋爱,结果一大半的体育课都被我们数学老师上了。”
其中一个女孩转过头来, 看见了宁舒, 不好意思地吐了下舌头:“宁老师好。”
说完拉着另一个女孩跑了。
宁舒转头问赵宇杰:“这张照片怎么挂在这啊?”
赵宇杰:“严老师说挂这可以招揽生意。”
“这几天不少女孩过来吃饭呢。”
宁舒评价道:“利用自己弟弟的美色进行经营的商业鬼才。”
她从包里拿出来一张史努比的贴纸, 踮起脚尖贴在严乔的脸上。她低调惯了,受不了天天被人围观接吻照。
赵宇杰看了看:“宁老师,你是在和一只狗接吻吗?”
他的本意其实是想帮自家兄弟,想让宁舒把贴纸揭掉,怎么听起来这么像骂人呢,幸亏乔妹没听见。
“和狗接吻,”宁舒琢磨了一下, 低声道,“这么说好像也没什么不对的。”
赵宇杰递给宁舒一杯鲜榨芒果汁:“对了,乔哥要买车的事你知道吗?”
宁舒摇了下头:“不知道。”
赵宇杰便没有多说。
宁舒抬眸问道:“他钱够吗,不是刚买过房子?”
赵宇杰笑了笑:“我乔哥比你想象的更有钱,这家店看到了吧,他占股的。”
赵宇杰指了指餐厅外面:“不骗你宁老师,知道这条街上有多少女人盯着我乔哥吗?”
宁舒可以想象出来,肯定不少。
他长得帅,有钱,会疼人,这样的男人很难不招人。
可她从来没见过他跟哪个女人走得进,除了她自己。
这时,餐厅的门被从外面打开了,一个踩着高跟鞋的女人走了进来。
她脱掉身上的驼色大衣,露出里面黑色露肩毛衣,下身是米色包臀裙,没穿秋裤,连打底裤都没穿,裸着长而笔直的腿。
她留着慵懒的长卷发,嘴唇涂成性感的大红色,声音柔媚,风情万种:“赵老板。”
宁舒用胳膊碰了下赵宇杰,调侃他:“找你的。”
赵宇杰看见宁舒在笑他:“宁老师,别笑太早。”
宁舒不知道赵宇杰的话是什么意思,选择在一旁围观。
女人手上拎着几杯奶茶,递给赵宇杰:“刚才看见我们礼礼进来了,这是给他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