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莲花女配她只想咸鱼——钟意无
时间:2020-11-02 10:03:33

  这个负心的余楚冉,似乎眼光变得不怎么好,居然喜欢上了这么一个黄毛丫头。
  她哪一点比得上自己?
  大喜之日,连铜镜都用红布包着,厉绾绾看着,乌黑的眸子里忽然迸发出淬毒的恨意,回头望着布置得喜气洋洋的房间,她兀自低低笑了一声,又癫狂地喃喃,“这般红,若是一把火焚烧了,肯定很好看。”
  门被轻轻推开,有丫鬟在门外等候等候多时,声音欢快,喜气洋洋,“小姐,吉时已到。”
  绣着并蒂连理枝的盖头轻轻落在发顶,厉绾绾神色一瞬间恢复如常,声音娇滴滴的,带着几分刚出闺阁的羞怯,“来了。”
  手递了出去,门外的喜娘伶俐接过厉绾绾的素手,笑容满面,“新娘子来咯。”
  头上沉沉凤冠一步一颤,随着艳丽的裙摆,辗转转过回廊、假山、水榭,很快就来到了大厅前。
  “新娘子到。”
  宾客满堂,座上的厉郡守胖乎乎的身子压在太师椅上,红光满面,身穿吉服的余楚冉接过喜娘手中的厉绾绾,朝着高堂遥遥拜着。
  清澈的眼底落满了烛影,显得他温柔又清俊。
  堂下,裴行止和谢欢欢两人眼神有意无意地落在四周的女客身上,带着几分警惕,却正好有名富贾见到了裴行止,忙拉着他寒暄。
  富贾喝了酒,有些醺醺然,“裴公子,这次多亏了你啊,你可真是我们高阳郡的大恩人,来,我敬你。”为了不打草惊蛇,裴行止坐下来,举起了酒杯,与他们浅浅对饮。
  谢欢欢则及时抽身,混入了女眷中。
  郑拂手指轻勾着谢伽罗,望着拜堂成亲的厉绾绾和余楚冉,眼中有几分怔忪。
  其实,原著中也曾提到过这场婚礼。
  只不过,那在原来的情节中只是一个小小铺垫,郡守千金差点被高阳郡作祟的阴煞索命,幸好有男女主及时赶来,救下了郡守千金。
  可阴煞却逃走了,就藏在了花魁娘子沈妙盈身上,想到这,郑拂心里有种不妙的预感。
  附身在沈妙盈身上的是郑福,那董窈娘去了哪里?
  手被轻轻捏了捏,她朝着谢伽罗笑了笑,“怎么了?”谢伽罗望着她,眼中黑黢黢的,看不出情绪,“你在看什么?”
  又在看裴行止么?
  她忽然附耳过来,芬芳气息吹在他耳尖,带着一股子痒意,“我在想,之前附身在厉绾绾身上的董窈娘去哪里了?”
  少年睫毛无辜地颤了颤,眼中却藏着一丝阴暗的愉快,“反正有我姐和裴行止在,不需要我们操心。”
  他可是很期待,这场翻天覆地的婚礼呢。
  两人正旁若无人地说着悄悄话,谢伽罗眼角无意中瞥见一名清秀面目的少女,袖纤衣正望着他们,眼中光芒暗淡,几乎是下意识地,他木头人一般定在了原地,手脚发冷,心里却冒出一丝莫名的情绪。
  阿姐……不对,袖纤衣。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那边的婚礼已经进行到入洞房的阶段,在女眷中周旋的谢欢欢脑中始终紧绷着一根弦,她有些纳闷,貌似董窈娘不在这里。
  抬头望了一眼夜色,一轮圆满的月亮挂在天际,散发着清辉,却有种苍凉的错觉。
  今日,竟然是满月,她顿时有种不妙的预感,这种日子,阴煞的怨气都会比平时重,她们的场也会更难破。
  少女盖着盖头正坐在喜床上,身后鸳鸯戏水的锦被被烛火照得栩栩如生,余楚冉轻轻伸手,一点点揭去盖头,烛光下,董窈娘那张美艳的脸骤然出现,带着怨恨与讽刺。
  余楚冉,和你成亲的是我董窈娘啊。
  “余大哥。”声音娇滴滴的,却是属于厉绾绾,她一把捉住了余楚冉的手,痴痴看着这个她等了那么久的负心人,煎熬的情绪在胸口翻滚,爱恨交织,如同烈焰与坚冰碰撞。
  她忽然凑近了余楚冉,唇报复一般吻了上去,手指一点点解开他的衣衫,她要在他最快乐的时候,亲手把他的心掏出来。
  灼热的气息让余楚冉有些颤栗,他睁着眼睛,眼底烛影一点点漾开,董窈娘看着,竟然有种他温柔注视着她的错觉。
  余楚冉慢慢开口,“你是窈娘,对吗?”
  董窈娘触碰他心脏的手指一顿,“余大哥,你在说什么呢?我是绾绾啊。”
  脸颊被轻轻触碰,余楚冉的声音带着几分呢喃,“你不是,我虽然眼盲了,但却能闻到你身上浓重的脂粉味,那不是绾绾喜欢的,窈娘,你想杀了我没关系,只是绾绾是无辜的,你不要伤害她。”
  董窈娘脸上表情顿时变得狰狞,唇角黑血不断渗出,她尖利的手指死死掐住了余楚冉的胳膊,“绾绾?那我呢,我算什么,余楚冉,你好狠的心啊,我为了追随你,就算腹中已经怀了骨肉,也不惜服毒自尽同你做黄泉路上的夫妻,你可好,你为什么要骗我,还喜欢上了这个丫头,我好恨,恨不得,将所有人都拉下地狱。”
  四周场景陡然变幻,迎亲的队伍在浓雾尽头若隐若现,大堂内宾客手中的酒杯瞬间消失,置身于董窈娘的场中,只听见,远处的唢呐声如同乌鸦悲鸣。
  一顶诡异的红轿子突然从浓雾尽头出现,抬着轿子的人表情麻木,像是纸扎的人,檀板声一颤一颤,伴随着苍老的唱词,如同喊魂仪式。
  “一拜,天地——”
  宾客们酒顿时醒了大半,个个吓得够呛,忍不住抱头鼠窜,“怎么回事啊?”丫鬟们手里的托盘也掉了下来,无措地尖叫着,“啊啊啊!!!”
  富贾更是吓得两股战战,攥住了裴行止的手,“裴公子,这里是哪里啊?”
  裴行止、谢欢欢忽然起身,酒泼在地面,一道金光闪现,阵法将整座厉府包裹在其中,裴行止快速吩咐,“你们都待在原地别动,就不会有事,欢欢,走,董窈娘出现了。”
  厉郡守连滚带爬跑过来,想拽裴行止衣摆,呶呶不休,“裴公子,怎么回事啊?不是说董窈娘已经除去了吗?”
  场越来越强烈,裴行止神色凝重,来不及解释,符箓已经抛了出去。
  郑拂连忙上前安抚,“厉大人,稍安勿躁,大家也老实些待在这里吧,师兄这么做也有他的道理。”
  厉郡守忍不住红了眼,声音沙哑,“郑姑娘,那我女儿绾绾怎么办?”
  郑拂很耐心的还想说什么,谢伽罗却有些不满,忽然一把拽住了她,将她禁锢在自己身边,似笑非笑道:“郑拂师姐,你也安分些待在我身边,今日月色圆满,阴煞可比平日更难对付多了。”
  眼看四周场景混乱,所有人担惊受怕,哭哭啼啼的样子,谢伽罗唇角忽然勾出一个隐秘的笑来。
  看他们无助羔羊一般的模样,可真是有趣啊。
  人群中的袖纤衣有些不可置信地望了谢伽罗一眼,与她遥遥对视,谢伽罗心里一紧,却又挑衅一般露出个极其轻蔑的笑容。
  他一向不是什么好人,善良的天人族少女不是早就知道么?
  袖纤衣脸色顿时变得苍白,郑拂紧张地看着裴行止谢欢欢身姿轻敏,飞快朝着轿子而去,忍不住攥紧了谢伽罗的手。
  谢伽罗垂眸看她,心情好像很好,“郑拂师姐是不是害怕了?”
  少女乌黑的睫毛颤动着,苍白的脸仰视着他,像是要将他看穿,不确定地小声道:“谢师弟,裴师兄、谢师姐他们应该能对付董窈娘吧?”
  少年的指尖落在她略微滚烫的额上,轻轻摩挲,声音带着几分温柔,“不知道,不过,我可以保证,郑拂师姐一定会没事的。”
  眼角却看到,袖纤衣那纤细的身子忽然隐入了浓雾中,雪白的裙角如同将要坠落的蝴蝶,谢伽罗心口一颤,眼中却是戾气横生。
  她不要命了?
  来不及多想,他将身上的符咒一股脑往郑拂身上塞,语气沉沉,“郑拂师姐,你就好好待在这个阵里,这个场没破,你千万不要出去。”
  “谢师弟,你……”
  说完,不待她回答,少年的身影飞快遁入了浓雾深处,郑拂心里不自觉冒出一丝难过来,垂着眸子,他是去追袖纤衣了吧。
  果然,让他一下子忘掉前世,并非那么容易。
  郑拂呆呆坐在了凳子上,只觉得身上有些冷,忍不住抱紧了自己的胳膊,心口也莫名发涩。
  身后的厉郡守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凳子上,口中忽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喊声:“绾绾!”便发疯似的冲入了浓雾中。
  不好,郑拂心里一紧,犹豫了片刻,捏好手中的符咒,抽出玛瑙匕首,忙追了出去。
 
 
第55章 业火
  迷雾中, 厉郡守胖乎乎的身子也染上了一层雾气,在浓得化不开的雾气里跌跌撞撞,远远望着, 如同一枚刚出锅热腾腾的四喜丸子,他还口中不断发出撕心裂肺的呼唤, “绾绾!绾绾!”
  衬得他滑稽又可怜。
  郑拂连忙循着声音追过去, 衣襟沾满了夜露,冷得她唇角不自觉发白, 睫毛也挂上了一层霜。
  她一把捉住了厉郡守的胳膊,飞快劝着, “厉大人,你冷静些, 师兄一定不会让绾绾姑娘有事的, 你快随我回去, 不然我师兄还要分神照顾你, 很容易让阴煞趁虚而入。”
  厉郡守却分毫不动, 双眼空洞, 听着诡异的唢呐声, 口中不住喃喃,“是我害了绾绾, 她若是要报复我, 就把我的命拿去吧。”
  报复厉郡守?
  郑拂有些疑惑,董窈娘分明只是为了报复余楚冉, 同厉郡守有什么关系?
  浓雾越来越深,几乎要把人吞噬。
  她连忙将一叠符咒往厉郡守身上贴,玛瑙匕首利落别在腰间,伸手想拽他回去, 可惜,她一个娇弱少女怎么拖得动厉郡守这么一个颇为富态的大男人。
  “我要去找她!”厉郡守眼中忽然迸发出一阵惊人的光芒,迈着大步子就要追入迷雾中,郑拂被他带得一个趔趄,顿时摔在了地上。
  地上的青石板粗糙不平,郑拂的手脚立刻被擦破了,向来忍不得疼痛的她不由得闷哼一声,可顾不得抱怨,她又忙起身要追过去。
  她并非莽撞,她身上符咒颇多,又有可以化煞的玛瑙匕首,实在不行,她还可以借用魔骨舍利的力量,她知道,他一定不会让自己受到伤害的。
  怎么说,这也一条人命,她不能坐视不理。
  花轿晃晃荡荡,如同夜行船,在茫茫夜雾中行驶,董窈娘正依恋地偎在余楚冉怀里,唇角黑血染得身上喜服都变成了一块块黑斑,她脸上笑意却妩媚动人。
  “余楚冉,你知道吗?就是在这里,我服了毒,那毒十分厉害,疼得我五脏六腑都快裂开,可是,只要想到,黄泉路上,我们可以一起做伴,我就好快乐,疼痛一点都不算什么,只是,可怜了我们的孩子,我满心期待,还曾想过给他取一个福气的名字,如今却是不能了。”
  指尖抵在余楚冉心口,微微用力,余楚冉心口立刻渗出血来,疼得他几乎颤栗。
  他却没抵抗,满眼愧疚,“窈娘,我对不起你,你怎么对我都没关系,只是,能不能放过绾绾,她是无辜的。”
  阴风骤然而起,浓烈的煞气震得轿子不断摇晃起来,像在巨浪中颠簸的一叶扁舟,起伏摇摆。
  绾绾!
  董窈娘眼中泣血,声嘶力竭道:“到这个地步,你还要替厉绾绾求情,你究竟有多喜欢她,那我董窈娘呢?不是说一生一世一双人吗!你骗我!”
  指尖又朝着心口进了一点,余楚冉疼得忍不住颤抖起来,唇角鲜血不断溢出,他不见光芒的眼中却带着怜惜,“窈娘,我曾经爱过你,只是,那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一声清越的厉喝当空而下,如同雷电霹雳,“天人敕下,破秽除煞,去!”无数冒着清光的符咒在轿外旋转,伴随着阵阵清灵之气,与阴风纠缠,掀起阵阵鬼魅般的呼声。
  眼看有道符箓破空而来,董窈娘也不避开,轻蔑一笑,“看来,你们准备打散我的魂魄,让我永世不得超生,不过若我一直待在这具体内,免不得要让厉绾绾陪葬。”
  符箓忌惮地浮在了半空,与煞气纠缠,发出滋滋的声响,董窈娘笑容变得轻蔑。
  “不要,窈娘,求求你。”余楚冉紧紧攥住了她的手,声音颤抖,凄厉如同悲鸣。
  谢欢欢的声音忽然响起,带着几分悲悯,“董窈娘,你已经死了二十年了,眼前的余楚冉并不是前世的余楚冉,他喜欢上别人,也只是这一世的命定姻缘,你何苦用前世束缚他呢?”
  董窈娘却根本听不进去,“住嘴!什么命定姻缘,他就算是转世了,命定姻缘也只能是我,凭什么啊,我早就同他结了冥婚,生生世世,我都是他的人!他说永不娶别人,现在却违背了誓言,难道不该接受惩罚吗?不仅是他,谁敢拦我,我宁愿玉石俱焚,也要将他们一个个杀光。”
  符箓上附着的清灵之气终于费力破开煞气,浓雾却越聚越重,裴行止和谢欢欢目光交汇了一瞬,看起来有几分难色,这个董窈娘化作的阴煞,比他们想象的更加偏激。
  她的场也十分强烈,一旦真的玉石俱焚,他们也很难挡住。
  正僵持不下,厉郡守气喘吁吁赶到,“董窈娘,余楚冉没有辜负你,一切,都是老夫的错,余楚冉本来想来高阳郡迎娶你,那个时候,我却将他拒之高阳郡外,他身亡的消息,也是我编造的,后来,你身亡后,余楚冉也随你而去了……”
  话音刚落,一道浓烈的煞气朝着厉郡守扑面而来。
  “让开!”裴行止厉喝一声,厉郡守却避也不避,认命地闭上了眼睛,眼角流下泪来,他喃喃,“你要杀要剐我都不会反抗,只是,我女儿绾绾是无辜的,这一世,她和余楚冉情投意合,本该是恩爱眷侣。”
  眼看煞气要击在厉郡守身上,一道雪白的身影忽然将他一把推开,袖纤衣身上的清灵之气如同逆风之烛,微弱却将一方浓雾都给照亮。
  天人即便不通术法,依旧身怀清灵之气。
  裴行止谢欢欢惊喜道:“袖纤衣姑娘。”
  董窈娘忽然发出一声尖锐的惨笑,“真好啊,你们这些所谓的修道之人,全部都护着这几个人,那我呢,我那么多年的怨恨到底算什么?”
  裴行止叹息一声,“董窈娘,我知道你心有怨气,可是,高阳郡那些无辜的新娘子呢,她们个个也曾同你一样,憧憬着嫁给自己心上人,却被你夺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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