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咬一口——丧丧又浪浪
时间:2020-11-03 10:46:28

  要么不说话,说了一般都是实话。
  “吃错药了你。”颜正诚震惊了,捏着他的脸左看右看,“今天出门嘴上抹蜂蜜了么说话这么甜?”
  边赢后知后觉意识自己为何脱口而出那句违心话,他不想别人误以为自己反对哈巴和云边。
  脸让颜正诚捏得不舒服,他挥落颜正诚的手,不耐怼道:“滚远点。”
  云边和哈巴寒暄几句,说自己去趟厕所,她一走开,损友几个马上来劲了,呼唤哈巴:
  “哈巴,不输夸你长得帅呢。”
  “大舅哥已经点头了啊,剩下就靠你自己了。”
  “腰杆挺直,自信点,今天你的帅气是经过权威认证了的。”
  ……
  哈巴惊喜地望向边赢:“你真这么说?”
  边赢啼笑皆非:“嗯。”
  哈巴:“那你看我追纯甄有希望么。”
  边赢顿一下:“嗯,加油。”
  *
  回包厢的路上,云边碰到了周影。
  周影没化妆,穿着也很随意,满脸困倦,哈欠连天,她本来不想来了,毕竟三岁一代沟,她跟这群小孩差了快三个代沟,但架不住哈巴的盛情邀请,还是来了。
  “周姐。”
  周影大大咧咧地搂住了云边的肩膀,一米七几的大高个,云边在她怀里小鸟依人。
  开口更大大咧咧:“本来以为你是边不输家的,结果你还真是边不输家的,可这也太边不输家了吧。”
  什么跟什么,云边没听懂,懵懵地抬起头:“啊?”
  周影只顾自己端详云边的五官,看了半天,叹息着摇头:“可惜了。”
  她之前一直以为边赢和云边有猫腻,每次和边赢聊天,三句话之内她一定把话题扯到云边身上,边赢忍无可忍,把自己和云边的情况跟她说了。
  嗑的cp被官宣是邪//教,真让人丧气。
  云边闻到周影身上有酒气,她没再追问,只当周影喝醉了说胡话。
  周影前一晚喝到后半夜,这会确实还未清醒,但这并不妨碍她看出这群小屁孩在撮合寿星和云边。
  怕云边难为情,其实大家做得挺隐蔽的,但周影是过来人,比谁都辩得分明。
  云边上去弹奏生日歌的时候,男孩子们的眼睛一个比一个直,除了边赢,也就女朋友在场的几个稍微收敛点。
  “哈巴,追不上趁早放弃,哥也想试试。”
  “我收回说你帅的话,你追不上,现在放弃吧。”
  ……
  哈巴这会没空理会那些或真或假的调侃,只顾自己专心致志欣赏生日歌。
  周影觉得发靥,怼怼边赢,示意他看哈巴:“这货感动得都快哭了。”
  边赢顺着看过去一眼,嗤笑一声:“我早都听腻了。”
  周影角度新奇:“这也值得攀比?”
  “……”边赢本来不想搭理了,但过了会,还是颇为较真地纠正,“我的意思是,今天过后终于不用在家听生日歌了。”
  这两天他睡觉都有幻听。
  哈巴惊喜地扭过头来,问道:“真的吗?原来她在家那么用心给我准备生日礼物。”
  边赢:“……”
  云边最初的打算是歇会就走,不过在场有不少女生在,颜正诚女友、周影之类都很健谈,大家玩得挺开心,她一直留到晚上九点多。
  云笑白打电话过来催云边,不放心女孩子在外面待到太晚。
  在场也有不少人的家长开始催促孩子回家。
  众人合计着是时候散了,明天一早还要上学。
  留下杯盏狼藉,哈巴的17岁生日派对热热闹闹落下帷幕。
  云边和边赢邱洪坐同一辆车回的明湖左岸,一路上边赢兴致不高,邱洪跟他说话他也爱理不理。
  下车之际,邱洪忍不住问:“怎么了,谁又惹你了。”
  “没。”边赢勉强扯扯嘴角,“我抽根烟,你先走吧。”
  他说的“你”,而不是“你们”,云边听出来了,她这便宜哥哥压根没把她算个人。
  邱洪:“行吧,那我送妹妹回去。”
  边赢不置可否。
  明湖左岸很大,从小区门口到边家有不少距离。
  邱洪家要近很多,云边不想麻烦邱洪多走一大圈路,就说:“谢谢邱洪哥哥,你不用送我,我自己回去就行。”
  “我答应不输送你到家的,任务还没完成呢。”邱洪说,“他待会找我问罪了。”
  云边腹诽,她那便宜哥哥才无所谓她有没有人护送,说不定他就祈祷她来个半路神秘失踪,那他在家里就少了个看不顺眼的人。
  既然邱洪坚持,云边也没和他客气,道谢:“那就麻烦邱洪……”
  话说一半,她低头一看,声音紧急中断。
  月光下,她的脸色以肉眼可间的速度变成一片惨白。
  她踩到了一条蛇。
  那蛇不大,颜色翠绿,受到惊吓,将她的脚紧紧缠了起来,拗着蛇头向她发起进攻,但它被踩着,活动范围受到局限,只能啄到她的鞋子。
  邱洪也低头一看,整个人像应激反应下的猫,怪叫了一声便一蹦三尺远,靠着扶住路灯才勉强站住,他连话都说不完整:“这里……怎么,怎么会有蛇?!”
  云边几乎能感觉到自己的头发正在一根根竖起来,脚下绵软的触感蚕食她的神经,她只知道凭着本能不松脚。
  邱洪六神无主,老半天才想出办法:“我去叫人,你别动。”
  “不要。”云边脱口而出哀求。
  留她一个人待在这里等救兵,她会疯。
  邱洪的手机没电,他不敢靠近云边拿她的手机,更别说是帮她把蛇弄走。
  别无他法,他不顾她惊恐至极的挽留,留下一句“我很快就回来”,便跑开了。
  跑远的脚步声一声声重锤在云边心上,四下无人,她背上已经被冷汗湿透,承受能力随着脚下蛇的挣扎,被撕扯、鞭挞,随时都有崩溃的可能。
  突然,背后有脚步声跑来,速度足以媲美径赛场上最后时刻的冲刺。
  是邱洪这么快就回来了么。
  此时此刻,这脚步声于她比天籁还动听。
 
 
第14章 
  终于不必继续单独和蛇待在一块,云边大大松了口气,宛如溺水之人沉浮无边无际的海中,终于等到路过的船只,看到了救援的希望。
  她小心翼翼地回头望。
  简简单单一个回头的动作,换做正常情况稀松平常,此时此刻对她来说不亚于趟雷区,脖颈处骨骼僵硬的转动声清晰可闻。
  脚下的蛇一个用力挣扎,她几乎吓破了胆,维持着半扭转脖子的姿势,一动也不敢再动。
  可来人不是邱洪。
  云边的心重新提到九万米高空。
  为什么是边赢。
  他那么讨厌她,而且又是懒理人情世故的人,很有可能不愿意向她伸出援助之手,也许他根本乐见其成。
  边赢的裤腰带在跑过来的路上就已经解下了,在她恐惧战兢却也怀着微弱希冀的眼神里,他来到她面前停下,并蹲下身,极快地看了下状况。
  他抬头仰视她,炎热夏夜一通剧烈奔跑,他的头发被汗微微打湿,呼吸也急促,说话的时候带着明显的喘息声:“你有没有被咬到?”
  云边头一次听他用这么正常的语气和她说话。她嗫嚅着嘴唇,难以控制自己的舌头,用尽浑身的力气,带着哭腔说了句:“我不知道……”
  她浑身都在发麻,每一块皮肤都诉说着灭顶的不适,根本无法感知自己有没有被咬到。
  边赢在她小腿处发现几个红点,看样子应该是被什么虫子咬的,用力挤了几下她的伤口,也没能挤出血来。
  但他没有太多的相关经验,无法确保这不是蛇的牙印。
  她脚下的蛇通身绿色,很有可能带着剧毒。
  这种情况下,他不敢报任何侥幸心理,保险起见必须暂时阻止腿部血液流通。
  边赢说了句“踩紧”,将皮带绕到她膝盖上方,进行束缚。
  云边强忍着恶心,听他的话,用力踩紧蛇,脚底绵软的触感更加真实,顺着四肢百骸流淌。
  她喉咙里发出一声呜咽。
  边赢手上动作没停,用裤腰带快速在她腿上死死绕了两圈,又用尽全力打了结。
  口吻轻松,转移她的注意力:“你未卜先知,知道自己要踩蛇特意穿的靴子?”
  这是今天不幸中的万幸,出门那会,云边曾犹豫到底穿露一双脚背的皮鞋还是穿没过脚踝的马丁靴,还好她最终选了后者。
  她低头看着他的发顶,路灯给他的发丝笼了层柔和的光,在他的安抚下,她情绪得到些许松懈,到这一刻,她终于敢相信他真的没有放任她不管,他来救她了。
  天知道刚才邱洪走掉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的时候,她到底有多害怕,说是生不如死都不为过,她这辈子都没经历过这样恐怖的时刻。
  一松懈,眼泪便再也抑制不住,噼里啪啦砸下去,掉进他漆黑的头发里,消失不见。
  边赢的视线瞟到云边手上的蛋糕。
  哈巴的生日蛋糕太多了,其中一个完全没动,哈巴让她拎回家吃。
  绑蛋糕盒的带子有了用武之处。
  边赢三两下解散蛋糕盒,抽出带子,手伸进她裙子底下。
  云边下意识瑟缩。
  边赢注意到她的抗拒,一边用带子在她大腿根部绕,一边头也不抬地解释:“我不确定我的抢救措施对不对,保险起见这里也要绑,被咬的话毒可能已经扩散了。”
  带子紧紧缠了三圈,每缠一圈,他的手背都不可避免触碰到她大腿内侧柔嫩敏感的肌肤。
  发麻的皮肤泛着针扎般的痒意。
  拜他所赐,云边甚至暂时遗忘自己脚下踩了个她最害怕、没有之一的生物,注意力全被他手上的动作吸引过去。
  他的手微凉,骨节分明。
  时间加了放慢千百倍的特效,他只缠了三圈,她却有种他足足缠了三百圈的错觉。
  绑好带子,边赢拿出手机对着蛇拍了几张照片,方便一会去医院让医生辨认蛇的品种。
  然后他站起来,抬起脚,将拗着的蛇头摁下去踩住:“你松开。”
  云边维持同个姿势太久,一直紧绷着神经,肌肉僵得一塌糊涂,再加上极度的恐惧,身体零件根本不受控制。
  她尝试一下,没能挪开。
  边赢微微俯下身,托着她的膝弯把她的腿抬起来挪开。
  平地踏实得不可思议,云边从来不知道,脚踩地是这般幸福的事。
  边赢的手遮住了她的眼睛:“别看。”
  云边眼前只剩他的手掌,掌纹清晰分明,透着股养尊处优的干净。
  她虽然看不到,但他身体晃动带动手掌也微微震颤,她知道他在用力。
  用力踩,用力研磨。
  那血肉模糊的画面透过想象钻入脑海,云边本就惨白的脸越发煞白几分,胃一阵翻江倒海。
  不过几秒钟,边赢便安静下来,他放下手,月光皎洁,云边看到的他依然是那副从从容容的模样,很难将他跟他的鞋底那件血腥的事情关联起来。
  幸亏他不怕蛇,她庆幸地想。从踩到蛇开始,她的脑子始终处于混沌状态,但她能辨别出来,边赢从始到终沉重冷静,按照轻重缓急之分处理各个步骤,干脆且利落,整个过程下来,用时极短,与她、还有邱洪的手忙脚乱形成鲜明的对比。
  身子一轻,被他打横抱起来。
  “抱紧。”他说。
  然后是急速的奔跑。
  云边听话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忍不住往原地看去,她只敢快速扫了一眼,快到脑子都没有反应过来,靠视网膜的画面残存才勉强能回忆起大致的情形。
  饶是如此,也一阵恶寒。
  蛇一动不动,蛇头一片模糊。
  她把脸埋进他肩头,不敢再看。
  远处有车子驶来,朝他们短促鸣笛示意。
  是邱洪终于带着物业的人赶到。
  物业启动紧急措施,两辆车一辆检查现场,一辆送云边去医院。
  车子急停,门从内打开,边赢弯下腰,抱着云边坐进去,将她放置于空位上。
  车里有物业的司机,一位物业的负责人,邱洪,还有他们俩。
  物业经理面色凝重,这时候也顾不上平日里对业主的客套问候了,开门见山道:“女士有被咬到吗?”
  边赢不答,兀自捞起云边的脚搁到自己膝上,车里灯光昏暗,他打亮手机电筒,照她的腿。
  那几个红点依然在。
  物业经理也不甚确定,抱着乐观心态安慰道:“应该不是。”
  边赢依然不理,他拨了电话回家:“阿姨,告诉云边的妈妈,云边现在在去省一急诊室的路上……”他尽量把情况说轻,以免家里乱了分寸,“她碰上条蛇,应该是没被咬,就是去医院确认一下。”
  挂了电话,他才搭理物业,语气里的冷意让车里温度都凭空下降几度:“收那么多物业费,你们就是这么负责小区安全的?”
  物业经理诚惶诚恐,不住道歉:“我们确实一直定期进行检查和防患,从前也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这次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一定会调查清楚,给业主一个交代。”
  边赢不想听,冷笑一声,抬手示意他闭嘴:“有道歉的功夫不如祈祷吧,祈祷那蛇别是竹叶青,不然你们怕是没法交代小区里为什么出现剧毒蛇。”
  云边熟悉的便宜哥哥回来了,冷酷,不近人情,能怼人就不会好好说话,她顿时觉得自己把腿架在他腿上实属大逆不道。
  不过她现在也没心思管这些了,她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她现在就想知道被竹叶青咬了会不会死,惊魂未定的状况下,打字的手颤抖个不停,短短几个字输了好几遍都没输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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