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攻略——梓不语
时间:2020-11-05 10:25:00

傀子冷笑:“从他们进入临风楼那一刻,我便在二楼的窗边看得一清二楚。走在前面的男人每走一步,双脚的间距都是固定的,说明他经常列队出操,也只有军人的步伐才能做到如此整齐划一。可众所周知,秦王政并没有在军中历练的经历,所以一开始我就知道他是假的。不过这个冒牌货露出的破绽可不止这一处,我且要考考你……”
说着,傀子意味深长地看着面前的红袖。“奴家愚钝,只看出对方双手虎口处皆有很厚的老茧,说明此人要么是一个日日耕作的农户,要么就是一名惯使双手剑的剑客。而如同绝大多数人一样,秦王嬴政乃单手持剑,因此奴家才断定下棋者绝非嬴政。”红袖说完,双手奉茶敬上。
“你能看出这一点还算不错,可惜最明显的一处你未能察觉。”
傀子并没有接过茶,红袖便只能一直举着案:“恳请主公赐教。”
“红袖啊,你是最了解我的。我一向习惯在晚上赐教,尤其是饮完鹿鞭酒之后……”
枯爪似的手拉开外裳的衣带,又慢慢抚上女子粉嫩娇媚的脸,掠过高挺俏丽的鼻梁,在蛾眉杏眼处短暂停留,转而又上移至发顶。
摘下玉簪的瞬间,瀑布似的青丝垂下,一直垂到白皙如雪的脚踝。
“那奴家便晚间再来请教主公……”红袖仍抬着手臂,保持举案的姿势。
相比已有些发酸的胳膊,此刻的她全身只穿着一件薄薄的丝织亵-衣,近乎被剥光的身子在寒凉的空气中微微发抖。
她知道傀子在发怒,也猜得到对方的怒火八成和自己有关,却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
按照她主子一贯的秉性,即使她未能看出破绽,也不至于受罚。
“你太多话了。你看似在提醒嬴政他们还有合作的余地,实则会让对方觉得我们有求于他……”一手捏着嫩白的下巴时轻时重地摩挲,傀子另一手拿过案上绿莹莹的翡翠茶盏。
“是红袖思虑不周,请主公…息怒。”女子的面色已有些发白,牙关打颤,声音也明显在颤抖。
“看在茶里放了红参和鹿血的份上,我再教你一回……一个言必称‘寡人’的人,不正是在刻意强调么?他越是强调自己的身份,就越说明他不是嬴政。”
灰白长发扫过敏感的脖颈,红袖刚刚说了声“是”,傀子一口饮尽参茶,将茶盏随手一扔。
一声裂帛,仅剩的衣物被撕碎,红袖来不及惊呼整个人便被压到了棋盘上,整理了一半的棋子滚落一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下一刻,傀子瞪着凸起的眼珠,欺上她那如玉般莹白细腻的身子……
烛光忽明忽暗,内室里熏香的气味甜得发腻……
瘦骨嶙峋的臂弯紧紧箍住女子不盈一握的纤腰,青白色犹如死尸一般的手指在那软玉温香上又拧又掐,体验着变-态的快感。
感觉到身上的人渐渐偃旗息鼓,正弓着身子伏在她的香肩上急促地喘息,红袖不由得暗暗庆幸茶里的鹿血加的不多,否则可就有她受的了。
傀子皱纹交错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低头不轻不重地咬了咬女子小巧的耳垂,恶劣地喘笑着:“怎么,在想哪个男人?嬴政还是樊於期?”
“主公何出此言?!奴家是主公的人,所思所想所谋皆为主公,一切唯主公马首是瞻。”红袖赶紧作出解释。
傀子气力不济地抬手,红袖顾不上自己未着片缕,立刻为对方披上衣袍,打理头发。
“今天暂且饶过你这一次。今后可要牢牢记住了……”已穿戴齐整的傀子起身,居高临下地审视着正跪在地上为他穿鞋袜的女子,“红娘也好红袖也罢,你和这整个临风楼一样,都是我的私有物品,所以不要再肖想些有的没的,明白了吗?”
“奴家不敢。”红袖双手伏地,看不清她的神情。
傀子冷哼一声,踱步出了内室,徒留一-丝-不-挂的女子以及一地的狼藉。
烛火不知何时熄灭了,甜腻的气息依旧挥之不去……
白皙姣好的面庞隐于黑暗中,凌乱的乌发遮住了半边脸,红袖赤着身子半瘫在地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接着又嫌恶地看着自己身上的青紫,双手暗自攥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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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客舍之后,樊於期仍然闷闷不乐。
他原以为自己超常发挥,能拿下一盘,却意想不到临近收官被杀得片甲不留,说不懊恼是不可能的。
嬴政刚刚点了几个菜让小厮送到厢房里来,见他还无精打采的,便出言劝慰:“不就是一局棋么?输了就输了,何况你本来就不擅长此道。”
“属下并非因为输棋而不快,而是未能完成王上交代的任务……”樊於期说着,低下头一拱手,“属下在那里待了一个多时辰,却连对方的面都没见到,实在有负王上的嘱托。”
嬴政正欲揶揄一句“你这人怎么如此唠叨”,然而见樊於期垂首凝眉搞得好像真的犯了什么大错一样,顿时心里很不自在。
他根本没有怪罪于樊於期的意思,更何况这一次固然没见上面,可对方强硬的态度或多或少还是试探出来了,也不算毫无所获。
这时,房门响了几下,门外传来了小厮的声音:“两位客官,你们的晚饭到了。”
嬴政叹息一声,朝樊於期抬了抬下巴:“先吃饭吧。”
晚餐比较简单,共三菜一汤并着主食,一人一份,小厮还另外为他们准备了两坛陈年老酒。
相比食不知味,只知道闷头饮酒的樊於期,嬴政的胃口还不错,边喝酒边吃菜,一会儿工夫便消灭了大半,又端起剩下的一碗名叫“白玉无瑕”的菜肴,一尝才知原来是鸡蛋羹,不禁笑言:“这齐国人也真是附庸风雅!一碗蛋羹而已,还特意取了个摸不着边的名字。”
樊於期几乎没吃多少菜,倒是“咕咚咕咚”几口便将一坛酒豪饮而尽,用袖口一擦唇边残留的酒液,抬起头时已是微醺:“齐人惯会在这些小事上做文章,不若秦人脚踏实地,是什么便说什么……不过蛋羹清淡营养,王上又一向喜食,不如多用些。”
难得看到他敞开怀说话,嬴政一边点头,一边舀着蛋羹吃得不亦乐乎:“与其说我喜欢吃鸡蛋羹,不如说我喜欢吃鸡蛋……”
话音戛然而止,樊於期看着突然不吭声、只低头喝汤的嬴政,随即意识到对方想起了一个人,一个本该忘记、最好这辈子都不要想起的人。
“已经六年了……王上到现在还无法释怀吗?”鬼使神差般地说出这一句,紧接着樊於期又为自己刚刚的言语后悔不已。
如今的嬴政与自己只是君臣,君王能不能释怀要不要释怀何时轮得到他一个臣子来置喙?!
嬴政似乎并不介意,反倒问了一句:“那你呢?当初若不是因为我,也许你和青莞早就在一起了,你会怪我吗?”
“王上应当了解属下的为人,断不会为了儿女情长而耿耿于怀。”
“那么这些年来,你又为何与我如此生分?尤其是最近……”嬴政追问道。
及冠亲政六载,人前的他是天意难测的王,可他不愿与樊於期也是如此,他一定要逼对方说出疏远自己的理由。
也不知是喝了酒还是憋得太久,樊於期竟一反常态,指着嬴政,直接开门见山:“你当真一概不知吗?我爹的事,还有我妹妹……”
听到对方提及父亲,回忆中那些不快的一幕幕再一次重现在脑海,嬴政的面色立马难看起来:“杀死樊大人的是吕不韦和嫪毐,不是我。”
“没错,凶手不是你。然而是你,让我爹死得不明不白,我甚至想替他报仇都无从谈起……”樊於期说着,摇摇晃晃地站起,“就算在我爹的事上你逼不得已,那让我妹妹入宫总是你的意思吧?小妹刚及笄不久便痛失生母,你却不问我家人的意愿就将她纳入后宫……”
“就算我没顾及你们家的意愿又怎么了?!”嬴政气冲冲地反问了一句,“这些日子以来我待你妹妹怎么样,你也看得一清二楚!我嬴政扪心自问,没做过一件苛待你们樊家的事!”
樊於期苦涩地一笑,踉跄着往嬴政身前走了一步:“那我再问你一句,你爱她吗?或者退一步说,你喜欢她吗?”
嬴政听了,顿时哑口无言。
“小妹心思单纯,不曾念过什么书,也没见过什么世面,既无才情也无美貌,更没有你和太子丹之间的儿时情谊……你能喜欢她哪一点呢?”樊於期像是在质问嬴政,却又仿佛在自言自语,“继母弥留之际将小妹托付于我,可我这个当兄长的却眼睁睁看着她被你一纸诏令召进了宫。小妹本可以遇见一位真心待她爱她的男子……可是,她的一生就这么被你给毁了!更可笑的是,她到如今还一无所知,她还以为你爱她!”
“原来,你早就对我心怀怨怼……”嬴政喃喃自语。
话音未落,便被樊於期猛然打断:“对!我怨你根本不爱她,甚至一点都不喜欢却纳她为妃,只因为她是我的妹妹……你想用对待王家同样的方式来换取我的忠诚不二,是不是?可我妹妹的一生、我樊於期的忠心当真就如此廉价?!”
嬴政咬着下唇,直勾勾地看着樊於期因醉酒而越来越红的面颊。
他忽然很想一巴掌将眼前的人给扇醒,告诉对方自己从未有过那样的念头。
樊於期在他心中,一直都如挚友,而非君臣……
正是因为这些年他们二人之间越来越疏离,再加上朝臣们有意对侍卫出身却继任高位的樊於期进行排挤和打压,所以他才急不可待地将对方的妹妹纳入后宫,一方面是向朝臣宣示他对樊於期的看重,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安对方的心。
但嬴政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所做的一切却换来这样的结果。
我从未将你视作一个臣子……
嬴政欲言又止,几番踟蹰。
是啊,说了又能如何呢?
他视对方为唯一的知己好友,而对方是否也一如这般看待他?
想到这里,嬴政无奈又无力地闭上眼,终究还是未言一字。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新年快乐!压岁钱收了不少吧~~
 
 
第116章 临淄阁主
临淄阁的阁主姓吴, 单名一个“药”字。
人如其名,正是临淄城内一位小有名气的医师。
虽然对于病患来说,这名字总让人有种不那么愉快的联想, 但每天来看诊的人都排成长队, 不为别的, 只为人家的医术高超、妙手回春。
仁心医馆……
医者仁心, 倒是十分符合。
姬丹抬头望了一眼牌匾,接着绕过排队求医的人群, 青莞紧跟在后。
进了门,两人首先看到的是一个埋头捣药的小药童。
“请问,吴医师可在坐诊?”姬丹放轻脚步,略微俯身问了句。
小孩看到她,不禁放下药罐, 乌溜溜的大眼睛里流露出几分好奇:“师父他老人家很忙,请问您有预约吗?”
姬丹笑着摸摸他肉嘟嘟的小脸蛋:“我是从北边来的, 半月前就预约过了。”
“您请稍候,待我前去回禀师父。”药童起身,颇有礼貌地让出位置以便姬丹就坐,然后“噔噔噔”地迈着小短腿上了楼。
“这个吴阁主仗着自己是临淄阁的元老, 居然在殿下面前摆架子……”青莞很不爽, 以往她们二人到哪里不是前呼后拥,偏到了临淄就被晾在一边。
“莫要胡说。吴阁主是苏秦先生的弟子,亦为黄金台的第一批成员。当年苏秦先生沥尽心血亲手创建了临淄阁,吴阁主便一直任职于此。于情于理, 他都是我们的前辈, 就算让我等候片刻又有何不可?再说,他这么做也是为了谨慎起见。”
苏秦一直都是姬丹心中最钦佩仰慕之人, 而吴阁主又是现黄金台内仅剩的唯一接受过苏秦教导的老前辈了,与其说她对吴阁主是后辈对于前辈的尊敬,倒不如说是对那个年代的神往。
当年的燕国虽国小却斗志昂扬,能臣辅佐明主,明主招揽贤士,广开言路,国士辈出,每一个人皆为信仰而鞠躬尽瘁、挥洒热血。
“殿下,这间医馆好像有不少年头了……”环顾一圈四周斑驳的墙壁与简朴的陈设,青莞又忍不住轻轻碰了碰墙角那一排摆放整齐的坛坛罐罐,又踮着脚透过窗子望向后院几只散养的老母鸡和一群圆乎乎的小鸡仔。
“没错,这间医馆还是当年苏秦先生变卖了自己所有的家产在临淄买下来的。”姬丹说着不忘提醒对方小心些,别碰坏了人家的东西。
其实青莞也就是随便看看,真正觉得新鲜的是姬丹,宫中不乏医丞和侍医,但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民间的医馆。
不多时,小药童过来领她们进了楼上的内间。
吴阁主看到姬丹便拱手道:“少主驾临,有失远迎!”
姬丹亦回以一礼,语气诚恳:“吴阁主客气了,此次我明面上率领使团出使齐国,因此不便与您过多接触。今日途径此处,是有一事要向您请教。”
“少主请讲。”
“临淄城的傀子想必吴阁主听说过吧?此人当真只是一个痴迷于弈棋的世外高人?”
吴阁主已年过花甲,闻言,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神色间带着些许不确定:“少主所说的这个傀子,其实之前我们暗中查过他的底细,但一无所获。此人就像是凭空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一样,没有任何预兆便在临淄掀起了满城风雨,上至世族公卿,下至平民百姓无一不知他的神通……就比如去年有个地方上的小官向他求教如何才能升迁,傀子便指点了几下,结果不出半年,那个小官吏就被破格提拔为中大夫,连升了不知多少级。”
听了吴阁主的话,姬丹略加思索,而后领悟似的笑了笑:“看来这位世外高人也并非真的心向世外!若不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一个地方小官即使再怎样提拔也不可能一下子升为中大夫……这个傀子不光在临淄城内呼风唤雨,在齐国朝局中想必也有他的一席之地。”
思及此,姬丹忽然想到了很重要的一点:“既然这个傀子掩藏得那么好,你们何不去查一查户籍档案?只要他是齐国人,不管什么身份一查便知。”
“阁中人手有限,大部分细作都被优先安插-进了王宫、相国府等要害机构和中枢部门,掌管户籍的司徒府虽然也有我们的人,但很难接触到这些核心的东西,调阅档案则更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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