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修长冰凉的手指如刀尖一般沿着这道弧线一路往下,来到腰间轻易挑开了束紧的结,丝质的抹胸落到他手臂上,再也没了作用,他今夜铁了心要她。相较于方才的疯狂,皇帝一寸一寸细致而温柔地继续吻她,每吻一次都引得她忍不住微微颤抖。
“贵妃真觉得王为意射箭比朕好么?”皇帝莫名问道。
这个问题有第二个答案么?于心然也清醒了些,搂着皇帝趴到他肩上,真假难辨道“皇上最好。”
分不清是谁撩拨了谁。也许是太久未招妃嫔侍寝,男人无比沉醉,像是沙漠饥渴的人,一遍遍地饮着甘露。平日里多虚伪多高贵的君王,当于心然用掌心贴着他胸膛,发现坚实胸膛之下那如热浪翻滚般心跳,其他都可以是假的,心是最真的。
只是亲吻便已经叫人受不了。当一切蓄势待发,皇帝有力的手臂圈起她的腰。
“唔”于心然突然捂住小腹呜咽一声。
“怎么了?”皇帝皱起眉头过来查看。
“臣妾小腹如针扎一样疼。”她痛苦道。
“朕去传御医。”他转身要下榻。
“诶?皇上等等。”她腾出手来拉住皇帝,“不用传太医,臣妾只是、只是癸水将至,忍一忍就好了。”
皇帝眼神里闪过一丝狐疑,犹豫了下才又回到她身边,“很疼么?”
于心然捂着小腹点了点头,为了显得逼真,她硬是挤出几滴眼泪,“皇上无需担心,臣妾睡着就不疼了。”拉过锦被盖住自己,朝向床内侧,一双水润明眸转了转,忍住唇边的笑。
身边忽然又有了动静,皇帝要下榻。
“皇上要去哪儿?”
“沐浴。”
“皇上别走。”她将皇帝拉回来,撒娇道,“皇上用手给臣妾捂一捂兴许还能好些。”
他胸膛因为方才的缠绵一片绯红,看着已经忍耐到了极致,可是那日他不也是用相似的法子折磨她的么?比这还要狠,害得她心痒难耐却又无可奈何。
皇帝虽然脸色阴沉,终于还是遂了她的意,轮廓分明的灼热胸膛贴上她的背,手臂环过她的腰,掌心贴了她的小腹。
“朕怎么记得贵妃的信期在月初?”背后传来君王沉稳而克制的声音。这个年纪的男人禁欲多日,方才又遭了那样一番撩拨,能忍下实属不易。
“皇上的掌心好暖。”她避重就轻。这两年随王伴驾,于心然自问并非毫无长进,还是从他身上学到不少东西。
“皇上。”于心然转过身要往他怀里钻,
“别过来,转过去。”皇帝倒吸一口冷气,声音急促命令道,仿佛她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幸而帐中昏暗,若他能见她脸上的笑意有多明显,定会像之前那次一样气得将她扔回京城的冷宫里去。
“皇上很难受么?”于心然看热闹不嫌事大。饶是他身上这把火烧得多旺,她还是想添一把柴。
“贵妃觉得呢?”他声音不再温柔,甚至有点咬牙切齿,“别让朕知道你在撒谎。欺君的罪名多大你是知道的。”皇帝心中虽然有疑,掌心却贴着她的小腹一刻都不离开,于心然觉着他真是个很奇怪的人。
她万万不敢露出丝毫破绽,假装温顺道,“等臣妾好了,一定好好服侍皇上。”
“贵妃最好记得这句话。”皇帝在她耳边压着声音道。
第二日清晨于心然照常伺候他洗漱更衣,皇帝脸上依旧阴郁,“用过早膳来御书房抄书。”
“臣妾遵旨。”现下的局面,他对她的威胁与惩罚仅只有抄书这一项。
到御书房时恰逢张御医给皇帝请好了平安脉,“皇上身体康健,只是......只是内里虚火太旺,奴才给皇上开祛火的药。”
“嗯。贵妃腹痛,你诊诊是什么病。”
于心然本正好坐到御案边,翻开《史记》准备开始抄书,听到这话猛然抬头,神情迷茫地看着皇帝。
“贵妃过来。”皇帝唤她。
“啊?”于心然骤然警惕起来,她的信期在月初,张御医一诊断定,昨夜的谎言会被戳穿,她心虚了急忙道“臣妾这是老毛病,不必劳烦太医诊断。”
“过来。”皇帝重复一遍。于心然知道他哪里是关心她,而是想辨别她话的真伪。
只能勉强坐到木塌之上,张御医细细为她搭脉,于心然给他使了个眼色,可御医神色如常,不像是明白了,这令她心里更是万分焦急。许久之后张御医才缩回手,恭敬回禀皇帝,“娘娘有宫寒的毛病,并不严重,待臣开副方子为娘娘调理。”
皇帝哪懂得妇科,只是点了点头吩咐,“用最好的药。”
可于心然自知并未宫寒的毛病。趁着皇帝离开的工夫,于心然揶揄道,“张御医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见长啊。”
张御医并不慌张,笑笑回应,“臣可完全是看娘娘脸色行事。开的药方全作春季补身之用。娘娘可放心服用。”
未料到还被个御医反将了一军,她语塞。
与皇帝周旋的第三天,看似扳回一城,可戏弄君王的下场就是一早便被拘在书房抄书,外加要喝苦药。
大太监很快就将他们二人要服的药呈上来了。
于心然抬头看了眼,两大碗黑黑的苦药冒着热气,皇帝药的祛火,她的作调理之用,药碗一搁上御案,苦味随即弥漫开来。
她自小喜甜怕苦,最厌恶喝药。心中生出一丝懊悔,捉弄皇帝并不好玩......
“喝药吧,贵妃。”皇帝一双深沉眼眸凝视着她,全然一副不监督她喝完不罢休的架势。
药被端进来之前已经晾成了六分烫,在皇帝的注视下她无奈双手捧起瓷碗,闭着眼睛喝了一口。药汁入口,于心然有些惊奇,不但没有想象当中的苦,反而还略带了甘甜之味。
那么苦的便是皇帝的那一碗,可她自己饮尽之后,看着皇帝喝药,竟然眉头都不皱一下,喝完将空了的瓷碗搁回原处,“明日贵妃随朕去春猎。”并非商量的语气,而是命令。
虽然药不苦,可她心里苦闷抑郁,春猎之后父亲要远赴南境,此生可能再难相见,她哪里有心情玩乐,皇帝这分明是强人所难!
“臣妾不想去。”她别过头闷闷道。
“贵妃不去,怎知朕与王为意的骑射谁更出众?”
她为何要知道这些无关紧要之事?!
这个男人的心是石头做的么?明知道自己想最后与父亲聚一聚,却还是这么不通情达理。她心绪万千,纠结到了一处再难释怀,无意识地咬住了手中御笔的笔头发愁。
这个小动作被皇帝看在眼里,一只温润修长的手随即伸到她颌下,将白玉笔管轻轻扯离她的唇,他肃然指正道,“不要咬。”
皇室的规矩仪态繁琐严苛,纵然已经遍体鳞伤,在外人面前的一举一动都必须是完美无瑕,容不得一丝任性妄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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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前夜在大殿的隔间里, 正好撞见王为意与皇后的庶妹正幽会,于心然猜测这二人对彼此有意,果不其然, 从小宫女们那儿得知, 原来皇后已与华家撕破了脸,为阻止华家送庶妹进宫分宠,私下给这二人牵了红线。
春猎本是男人们的乐事,皇帝破例允许妃嫔们一道去山上猎场游玩。既然如此, 随行官员们也都不再矜持,带上自己的妹妹女儿,说不定就入了皇帝的眼, 从此平步青云了呢。
此座山作为皇家猎场离行宫较远,山上树木成林郁郁葱葱,不少猛兽出没。皇后也一同跟了来,还随身带自己的妹妹华玲儿。淑妃为避皇后留在行宫。几位贵女见宠妃不在,更是跃跃欲试。
今夜要在山中过夜,早几年皇帝命人专门开辟几块空地支起高大厚实的帐篷与围栏。春猎这两日, 收拾出一处给宫里贵人住们, 一处给臣子。既然能抵挡山间寒风, 又别有一番草原中卧于星辰夜空之下的乐趣。
安顿好了众人。狩猎午后开启, 皇帝身着铠甲领着皇宫守卫与武将们骑马进入林中, 惊起飞鸟无数, 这两日天气回暖,林中幼兽已经钻出洞中四处觅食。
贵女们皆翘首期盼,等着前方传来讯报。打扮得一个赛一个地美艳,若非有皇后在此坐镇,怕是早都对皇帝眉目传情, 甚至做出更为荒唐之事。
“这群贱人。”皇后咬牙低声骂了一句,于心然离得近听得清清楚楚,妙静云也同样如此,两人对视一眼,都知道皇后心里不痛快。
“姐姐用茶。”华玲儿手段了得,刚来行宫时还不招皇后待见,这几日不知用了什么招数,竟然令皇后容她在身边侍候。想来大概她与王为意情投意合,皇后觉得这庶妹已经没了威胁,甚至能帮她笼络御前侍卫。
贵女之中属新任礼部尚书的之女最为瞩目,今日着了一身惹眼的红绡薄裙,远远就能瞧见。
“给我盯紧她,若她得了机会接近皇上,立即过来禀告。”皇后命令庶妹华玲儿。
“晓得了,姐姐。”华玲儿连声应下。
狩猎足足持续了两个时辰,期间不断有好消息传来。其中数皇上狩得的猎物最多,最振奋人心的是他竟然猎得一头豹子,剩下则是飞鹰和狐狸之类。
因皇帝好几次提起王为意的射术,于心然随口问了跟去的宫人,“王侍卫猎得了什么?”
“回娘娘话,王侍卫只捕得了一头小熊,才几个月大。其他就没有了,连前三甲都未进。”
看来王为意的射术确实不及皇帝。
“连那头小熊估计一会儿都得放生。”宫人可惜道。
放生?小熊还活着?这她倒是想看看。狩得的猎物中有死物也有只受伤了伤的活物,死物堆在一起,活物被单独圈养在旁边。
贵女们皆壮起胆子去来看皇帝猎到的豹子。
于心然行至另外一边围栏处,欣喜发现真是一头还没有脸盆大的小黑熊,坐在栏杆围起来的草堆里,圆头圆脑,憨憨的甚是可爱。
王为意取了羊乳来装到盆中,小熊很快起身爬过去,一头栽入盆中,再抬头时半张脸连全上沾了羊乳,惹得于心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也不敢靠得太近。
待到小熊吃得肚子圆圆,王为意抱起它来到栏杆处,对着于心然有炫耀之意,“臣本来可以进前三甲,可是进猎场没多久便见一深坑,想着必有猎物掉落其中,未想到是这没几两肉的憨货。”
小黑熊跟个布娃娃似的,被王为意揪住后劲皮毛拎着悬在空中,它一脸的茫然只吐着红红的舌头。
真真讨人喜欢!于心然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它的爪子,肉肉的,“若是能带回宫中与小猫作伴就好了。”
“那要得皇上准许才行。”王为意也想带着小熊回去,它这么小自己找不了吃食放回野外估计也是个饿死的下场,行宫后山有兽园,可以养在那处等它稍大些再放回山林。
“这简单,本宫去求皇上”于心然脱口而出,下一瞬心里就没了底,她在皇帝那儿总讨不得什么好处。
“那臣谢过娘娘了!”
临近晚宴,于心然独自去皇帝帐中要同他说道此事,御用的营帐结实,支起来后有她的星阑阁一层那么大。
步入其中不见皇帝身影,正要转身离开,忽然听得屏风后头有动静,“皇上。”她快步走过去。
待看到屏风后头的是谁,她大惊失色立即跪下,“皇后娘娘。”
屏风将帐篷一份为二,皇后着华贵锦袍独自一声不吭静坐在屏风后面。“你是来勾引皇上的?”华琳琅含怒的眼眸横过来,伸手揪住了于心然的衣襟。
什么叫勾引皇上?她本就是皇帝的女人,又非那几个想着上位的贵女,何须再勾引?无奈皇后又用力擒住她的下颌,尖锐的鲜红指甲几乎嵌入她的皮肤,生疼生疼的。
“娘娘.....”于心然握住了她的手臂想要挣脱。此时门口又有了动静,皇后脸色微变松开了手,起身往外走。
只当皇帝回营帐换衣裳,进来的人却与皇后在屏风拐弯处撞了个正着。
“皇后娘娘!”妙静云也没料到皇后会出现,连忙跪下。
“你又来皇上帐中做什么?”皇后原是等在这儿看有没有贵女趁虚而入勾引皇帝,没成想等来了两个从前就碍眼的!
妙静云战战兢兢磕了头,哭诉道,“臣妾父亲被外调做了巡抚,可父亲身体不好,在那穷乡僻壤实在熬不住,臣妾向来求皇上......”
“住嘴!”皇后厉声打断,“你们一个个地都想与本宫争,来了个贱婢谢清还不够,又来一个你,现在又是你!还外面那些!”
妙静云原没见着于心然,听皇后这么说偷偷抬起头往屏风内探了探,于心然同她四目相对,同病相怜。皇后真真欺人太甚!
僵持之时,门口忽得传来皇帝的声音。于心然想着终于有救了,想起身出去。未料到妙静云着急起身,不小心踩了自己的裙摆,直接扑向了她和皇后。
于心然原本才站起来,皇后往后一仰就跌倒了她身上,而妙静云更惨,她向来怕皇后,这会却结结实实压到了皇后身上。
三人跌得人仰马翻,于心然给皇后当了垫背,被压在最下面。
听外头的动静,皇帝已经撩了帘子进来,“去把贵妃给朕叫过来。”他吩咐了手下太监。
这边于心然还没起身,就听了皇帝这一句,猜想皇帝是要她伺候更衣。头上的金钗落了地上,衣裳也不整。妙静云吓得要死,想要起身却被皇后拉住了。只能维持着与皇后面面相觑的动作。
于心然实在受不了,她的腰她的腿都要被皇后压断,伸手推了推皇后要起身,却被近在咫尺的皇后一个眼神瞪过来,不许她再动。
可、可皇上要传唤她,况且若三人此时主动走出去还能编个理由糊弄,若皇帝一会儿要更衣走进来亲眼看到她们这模样,那是真真说不清!
别、动。皇后一双锐利凤眸瞪着于心然,用嘴型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