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王爷的火葬场之路——妙一
时间:2020-11-08 09:08:39

  左手一直拿着串摇铃在摇,面色苍老,眼如枯井似水。“哦!姑娘,是你啊,我自然记得的!你今天,还是来寻找你的记忆,是不是?”
  蔻珠点头说是。老妪慢慢地露出一脸神秘笑了。“姑娘,其实我很想奉劝你一句,一个人,如果有幸能忘掉世上那些令你不痛快事,其实是好的。你又何必执着于去将那些不好的东西回忆起来呢?”蔻珠说:“我心里每天都不踏实。”老妪:“不踏实?”蔻珠低低垂着睫毛,抿抿嘴角:“我想回忆起,不单单是因为我想知道我过去和前夫到底发生过什么,主要还是,想知道我以后的路,究竟该怎么走?”
  两个人对话似乎都很玄惑,有一种心领神会、不释自通的感觉。就仿佛,她说什么,老妪都能理解听得懂。
  老妪道:“那好吧,你先坐在那里……”
  老太婆又把那串铃铛拿在蔻珠眼睛下摇晃起来。“现在,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
  ***
  雨绵绵续续地,从医馆黛色的屋瓦槽缝一滴滴往下落,线落如珠。
  今日医馆也没几个病患,苏友柏眼见天气不佳,心情也颇为低落,早早地结束关掉大厅门,回了后院,又垂头丧气,找来一壶白酒慢慢坐在阶沿下喝。
  李延玉正在一耳房中带孩子,他还在疗伤养病,前几天看着都要好了,结果伤口化脓不慎受了点感染。
  儿子汝直正在窗下埋头练字写文章,苏友柏坐在阶沿下慢慢回头去看。
  喝一口酒,眼睛微眯着,心里烦一次。
  那四岁的小汝直娇憨稚嫩的声音,口中轻念:“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苏友柏仰头又啜一口酒,牵袖子擦擦嘴角,笑了。这是他老子教的。
  忽然回望这几年的人生,他居无定所,漂泊无踪,就好像做了一场梦。
  李延玉不知何时走过来,轻撩黑色袍角,同他一起缓缓并肩坐下,问:“还有没有酒?”
  意思是,也给他喝两口。
  苏友柏用手指指厨房,“你自己去拿。”
  须臾,两个男人各拿一瓶酒,坐在阶前边赏雨喝酒聊天解闷。
  雨水依旧迷离在两人眼前织成一道轻薄帘幕,这种和谐心平气和的相处画面,两个男人在同一个院子住得久了,想来还是头一遭。
  李延玉喝了两口,忽然道:“你说,咱们现在这样瞒着她,是不是不太好?”
  苏友柏冷笑:“你要是敢说,你就去说?”
  李延玉忽然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起来,想是喝得高了,埋头靠在苏友柏肩膀上。“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呢?不说也不是,说了也不是。我真是太怕失去了!……”他捶着胸窝子,不停打着酒嗝。“儿子不能没有娘,也不能没有爹,我真的离不开她。为什么以前好多看不懂的事,现在都统统看明白了?”
  苏友柏把他往边上一推,“滚,滚一边去,要是吐我身上了看我凑不死你。”
  忽然,也回头抱着李延玉肩头埋首哭起来,声音伤感道:“我有时候也常常在想,我又算什么呢?说来说去,我这么些年,到底在你们俩人中间扮演一个什么角色……是个道具?是个第三者是吗?她需要我的时候,我陪着他;她不需要我的……哦,不需要我的时候……你他妈的又出现了!我太累了!我简直太想退出了……不,不,我应该从来就没有参与到她的世界里过,何来退出一说。”
  李延玉道:“我很羡慕你。”
  苏友柏道:“不,我羡慕你。”
  李延玉:“不,我还是羡慕你。”
  苏友柏冷笑,反问:“你羡慕我什么?我有什么好值得你羡慕的?你们俩有个儿子,光这一点,就比我强多了……瞧啊,你那儿子多可爱,你给他教育得多好。”
  李延玉说:“不,对她来说,你就是张白纸,干干净净的,我呢,又是什么?一团弄脏了墨迹的纸,想要把它清洗不干净,也不能够了!”
  “……”
  李延玉忽然踉踉跄跄站起身道,双眸血红。“不!我要把真相统统说出来,不能再这样欺负瞒着她……”
  苏友柏也站起身。“你真打算说,可是你……”
  两个人正商议着,肩并肩靠着打酒嗝,歪声丧气,忽然,一抬头,只听医馆大厅的门被人轻轻一推,蔻珠不知何时已站在两男人面前。
  “苏大哥。”
  她径直走向苏友柏,也没去看一眼旁边的李延玉,只说:“谢谢你,这么些年对我的照顾,还有各种救命之恩。”
  李延玉和苏友柏相视一眼,大震。
  蔻珠低头,抿抿唇,然后,头也不回,进了里面的厢房屋子。然后把门重重一关。
  头仰着,背抵房门,徐徐闭上眼睫,有一颗盈亮泪珠从眼角缓缓溢出来。
  ***
  又是三年过后。
  作者有话要誩:  求预收:《被妖精缠身的日子》
  【文案】
  太子贺元时乘船时救下一个姑娘,姑娘貌若天仙,腰细腿长,可惜却是个傻子,连衣服都不会穿,露这露那的,他遂好心收留她过了一夜。
  哪知不慎喝多了酒,他竟被姑娘给OOXX了,从此以后,他走到哪,她便把他跟到哪儿,是赖定他不愿走。
  太子贺元时是个正人君子,一生崇尚孔孟朱程理学,不近女色,从此以后,自觉声名被这傻女人给玷污了,直恨得牙根痒痒。
  他实在禁不住她时时撩拨,之后便想尽办法要将她赶走——
  终于,费尽心思把那女人“扔掉”后,一个暴风雨交加的夜晚,他开始失眠不适,担心那小姑娘挨冻受饿,担心她被坏人欺负,于是,派侍卫四处打探寻找。
  结果,侍卫们好容易找到了,却吓得哆哆嗦嗦来报:“殿下,我看见那姑娘一甩鱼尾巴,瞬间干掉了二十几个匪贼呀!”
  贺元时顿时瞪大眼,他这才知道,自己竟被一只美人鱼缠上了身。
  而且,那只美人鱼此刻还怀上了他的崽。
  -----什么,她还怀上了他的崽?!!
  【关键词】人鱼恋,追妻火葬场。
  【CP】口嫌正值禁欲闷骚伪君子VS天然呆妖精美人。又名,《撩君日常》
 
 
第七十六章 
  又是三年过后。时光如穿云之燕。
  所有的小情小爱、男女恩怨纠葛与纷争对错, 在乱离的人世间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蔻珠骤然间经那神婆邪术催眠,完完全全记起了从前人事,只觉沧海桑田, 再也不复当初。
  苏友柏感叹自己的人生像做了一场,她何尝不也是。
  那几天, 她把自己关在房间, 不吃不喝, 只呆呆地对着桌上灯出神。
  李延玉在外不停拍门,差点就恨不得给她跪下了。“娘子,娘子, 你快开门,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知道你已经想起来了, 我知道你肯定是去找了那个西域神婆……我并不是有意要瞒你的,快开门!开门!”
  儿子汝直也在外面喊, “娘亲,娘亲, 你怎么了。”
  她听得儿子的哭声, 整个心都碎了。是的, 她不打紧, 她如何受伤害, 看淡人世阴暗绝望都不重要, 可孩子何其无辜。
  为什么这世间上的男女,他们犯下的错, 要由孩子来承担。实在太岂有此理了。
  苏友柏也在拍门喊:“蔻珠,你听我说,我不是有意不告诉真相的,我们的目的, 也都只有一个,怕你再受到伤害。我多么希望,就像我谎言里所告诉你的,你从小到大,你的世界都很单纯……”
  蔻珠把手靠着桌子埋头哭。
  “苏大哥,我不怪你,我只怪我的命和气运不好……”
  她无声哽咽,哭得差不多了,袖子擦擦眼角,对门外的苏友柏说。
  苏友柏和李延玉相视一眼,李延玉整个人如霜打的茄子,脸上阵青阵白,把手慢慢蒙上眼,从未有过的绝望。
  蔻珠猛然将房门一推,把孩子汝直抱了进来,然后,又给关上。
  她的身体一直在发抖打寒噤,抱着儿子,像是唯一可以供来取暖的来源。“娘亲。”
  孩子给她擦眼泪。“不哭,不哭。”
  蔻珠眼泪就更汹涌澎湃了。把儿子抱得越来越紧。她语气哽咽,甚至连话都抖不清楚,问了儿子一个非常残酷的问题:
  “娘亲和爹爹,你愿意跟着谁?”
  李汝直瞪大了水汪汪黑葡萄似眼睛,他本就早慧,比寻常孩子也更敏感一些。
  小嘴巴紧紧闭着,也不说话,低垂下眼睫毛,可怜无助极了。
  蔻珠看着他,抱得更紧,“娘亲只要你,你跟着娘亲好吗?”
  房门外面,还是前夫李延玉差点就没哭泣出声的拍门求开声,声音砰砰砰,连续不断。
  儿子汝直始终闭紧了小嘴没有说话,也不给予她任何答案。
  这就像是一场无法解开的死局。
  那几天,蔻珠就没再跟李延玉说话。
  她还是白天照常给人看病问诊把脉,晚上休息了,做饭,洗衣服,带孩子。
  洗衣服做饭时,李延玉有意要过来帮她忙。
  蔻珠往往把身子往边上一扭,继续背对着对方搓洗她的衣服,要不端起手上大木盆就走。
  他后来又去军营,依然早早地帮她和儿子将早饭做好,然而,蔻珠动都没动,李延玉晚上回来,揭开小火炉上砂锅的盖子,他走的时候怎么样,回来时依旧是怎么样,原封不动。
  当然,苏友柏有时会盯着两个人观察着,分析着,现在,蔻珠也就只跟苏友柏说话了。
  甚至,恼极的时候,连儿子小汝直都不要搭理。“你不是喜欢你爹吗?去啊!快去!去跟着他!”
  她哭起来,手袖擦着眼睛,从未有过的无助与绝望。
  小汝直刚刚还很害怕,因为娘亲要他必须在父亲和母亲选一个,他不选,还说,是爹爹把自己养大的,绝不要离开爹爹。
  蔻珠问他:“那么,你是要你爹爹,不要娘亲了?”
  又点头失笑:“是啊,那几年的时光里,我缺席了,我作为一个母亲,没有把你亲自抚养带大,是他一把屎一把尿给你拉扯大的,我没有资格要你!”
  汝直就一直抱着她膝盖不停哭。
  李延玉远远地,每每看见这一幕,心都快碎了,赶紧走上前抱起儿子,偷偷抱到边上。“小直,你是个男子汉大丈夫了……你不能惹你娘生气。她要你跟着他,你就答应吧。”
  李汝直眼泪啪嗒啪嗒往下面掉。“可是,我也要爹爹。”然后回头抱着李延玉脖子开始哭。
  李延玉深吸了口气,把儿子抱起来。“小傻瓜!”他捏捏孩子的小鼻梁。“这说明你很宝贝重要呀,现在,爹爹和娘亲都想要你,你放心吧,你是不会离开我们中的任何一人。”李汝直眼睛睁得大大的。“真的吗?……爹爹你和拉勾勾?”李延玉苦涩一笑,和孩子按起手指头拉起勾来。“你先去哄着你娘亲,告诉她,你会选择跟着她……不然,她还会和你怄气的。”
  李汝直回头看看父亲,小嘴巴一抽一抽的。
  李延玉对他点点头,给一个鼓励的微笑。“去吧。”
  像在说,放心,爹爹一定会把娘亲给你追回来的。
  李汝直怯怯地走到蔻珠跟前。“娘亲,我要跟你。”
  蔻珠眼泪成串成串往下掉,抱起儿子,也擦他的泪。她何尝不知道自己让孩子很为难痛苦。可是,有什么办法?
  她能有什么办法?
  有一天下午,在医馆里,苏友柏慢慢走过来,病人几乎都走光了,看着落寞憔悴面色苍白的她,挨着她缓缓坐下。
  苏友柏长长叹了口气。“蔻珠,你就放下一切吧,做到真正遗忘,和他复婚,重新开始?”
  蔻珠愣住了,苏友柏的这一句,完全出乎自己意料。“浪子回头金不换,是吗?”苏友柏又道。
  蔻珠低低垂下睫毛,没说话。半天方静静说道:“苏大哥,我真没想到,你是第一个来劝我复合的人。”
  苏友柏盯着她道:“我不希望你痛苦,我只希望你过得幸福。”
  他慢慢站起身,又摇头叹了口气。“我已经看出来了,他已经再不是从前的那个人了。变得……甚至变得我都自愧不如。”
  蔻珠仍旧低着睫毛。苏友柏又道:“小汝直是离不开你的,也离不开爹爹。其中,最最为难无辜受伤害的,还是他,是吗?”
  蔻珠声音低暗地说道:“我父亲是因他,才连我最后一面都没见到。我这样的遗憾,就这样算了吗,就这样凭白过去了吗?”
  “……蔻珠。”
  苏友柏忽然轻轻捉起她的手,“如果,我现在向你求婚想要娶你,你会答应我吗?”
  蔻珠又是吃了一惊。苏友柏轻笑:“你看,你还是这样反应,连个女子子该有的脸红心跳都没有。”
  他低低看着他将她紧握在自己掌心里的柔荑,又重重一捏。“我这样握着你的手,你也不会脸红,连一丝悸动都没有。其实。”
  他一顿,“哪怕你只有那么一丝丝,我都不会这样来劝你的,这么多年,我没有强迫你什么,一直就在等,等你对我有动心悸跳的那一刻,可是,我还是失败了。如果,你有那么一丝丝,我都会拼命去争取追求的,可是,你还是没有,很遗憾,你真的一点也没有。”
  蔻珠语气潸然哽咽:“苏大哥,对不起,是我……我配不上您。”
  苏友柏:“嘘,说什么配得上配不上的话。有关于配不配得上,不是有什么可以去衡量。就算,你问一个人为什么要那么喜欢另一个人,有的,甚至愿意为之付出生命,在外人看来,甚至是件很蠢很不值得的事,可是,子非鱼,你又不是当事人,又如何去感受他的快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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