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纯情——瓷话/江山不孝
时间:2020-11-16 09:19:42

  事实太匪夷所思。常泓开始猛劲儿回忆:“上回酒会上,你跟我说什么八年,就说我晚了八年,什么意思?”
  当时常泓光顾着震惊肖闻郁更衣室里藏的是沈琅这事儿了,没注意什么八不八年的。现在一想,八年前,不就刚巧是肖闻郁来华尔街那会儿吗?
  那时候肖闻郁比现在还要沉默寡言,酒量很差,几乎滴酒不沾。刚应酬的时候不少女人趁醉往他怀里钻,被拒绝也没甘心,能趋之若鹜地缠他很长一段时间。
  当时常泓作为肖闻郁身边的合作伙伴,又是能传信的那一位,也受累被烦了挺久。
  后来肖闻郁逐渐在名利场上游刃有余,经手几个成果漂亮的融资并购案,在圈内声名鹊起。
  某次在迈阿密,宴会后,几人在露台高谈阔论。谈资本,谈未来,谈梦想。
  海风吹得很舒服。有人问肖闻郁:“Shawn呢?都听这么久了,说说你吧。”
  常泓也问:“以后打算去哪?做到恒新CBO,留在美国?
  有人笑:“外汇市场崛起了,所有人都该往伦敦跑了!”
  肖闻郁掐了烟,神情很淡:“准备回国。”
  “回了国,去见一个人。”
  华灯初上。
  事务所里,助理拿了包要下班,下班前往沈琅亮着灯的办公室里探了一眼:
  “沈工,您又要加班呀?”
  话说完,助理发现沈琅其实不忙,电脑屏幕也暗着。本人甚至拆了一套施工单位年前送的乐高建筑玩具,此时正半蹲在茶几边搭建筑模型。
  一副百无聊赖,等待认领的模样。
  “我在等着下班。”沈琅笑眼盈盈,问她,“你出差的行李准备好了吗?”
  助理忙道:“昨天就准备齐了,听说S市那边比我们这里热,我多带了几件薄毛衣。”
  明天沈琅要去S市出差,带了助理和组里另一位结构师。公费出差三天,助理早早就准备好了行李箱。
  助理问:“您是在等人来接吗?”
  “嗯。”
  男朋友?助理还想问,沈琅放在一旁的手机屏幕就亮了起来。
  肖闻郁来接她下班。
  这段时间,沈琅的晚餐一直都是跟肖闻郁一起吃。有时候在外面订餐厅,大部分时间她就近去他的公寓,做个好吃懒做的客人。
  公寓里,沈琅倒了杯水,踱步进厨房:“肖先生喝不喝水?”
  肖闻郁正在去虾线,双手都空闲不出来,闻言侧过脸,垂眸看她:“放着吧。”
  沈琅没放,反而笑回:“你都为我下厨了,我还不给你一口水喝,有点过分了。”她晃了晃手上的水杯,揶揄他,“就着我的手喝也可以。”
  肖闻郁停了动作,盯着她半晌:“好。”
  “……”
  话都放出去了,沈琅思忖一瞬,还是没反悔。她微仰着玻璃杯凑到肖闻郁唇边,两人身高悬殊,他俯身下来够她的手。
  沈琅人生第一次给人喂水,拿水杯的角度并不标准。肖闻郁喝过一口,站回身,她见不小心倾溢出来的水流过他的唇角,沿下巴,慢慢顺着脖颈流畅的弧度往下流。直到延出一道晶莹的水痕。
  肖闻郁没动,定定地看向沈琅,漆黑的曈眸如墨。没开口。
  像在等她。
  沈琅:“……”
  自从上回餐厅坦白后,肖闻郁没再在沈琅面前故作矜持。她得寸进尺,他欣然受之。她一时半会儿还没习惯过来。
  气氛静默几秒。罪魁祸首抬手去擦他唇边的水痕。
  肖闻郁的皮肤触感很好,如瓷器温玉,沈琅上次摸是在昏暗的更衣室里,在明亮的灯光下上手摸还是第一次。
  他下颚线轮廓分明,沈琅的指腹顺着往下擦,摸到男人突起的喉骨。手指下的喉骨皮肤毫无征兆地上下滑动了下。
  沈琅的指腹像是蓦然感到了轻微的刺麻感,顺着指尖神经,一路抵达心脏。
  猛地跳动了一瞬。
  肖闻郁看她的目光很沉,声音也低哑:“可以了。”
  “……”沈琅收回手指,食指与拇指指端非常细微地摩挲了下,浪不动了。片刻,她回他,“……我去给你找根吸管。”
  吃完饭,肖闻郁开车送沈琅回公寓。
  沈琅站在车外,微矮下身,眼带笑意地看主驾驶座上的肖闻郁,无声注视了他十几秒。
  “明天我要去S市出差,要见不到肖先生了。有点舍不得。”
  肖闻郁问她:“出差要多久?”
  “三天左右,”沈琅回,“我尽量早点回来,不要太想我了。”
  不要太想我了。
  肖闻郁的指骨手腕搭在方向盘上,很短暂的停顿了刹那。那瞬间他的眉眼是沉落的,像是想起一些以前的事。
  公寓楼底四下无人,在室外站久了挺冷。沈琅没多闲聊,尾音缱绻地打了声招呼:“上去了,晚安。”
  刚走出一小段距离,身后传来车门碰响的声音。
  沈琅走了几步,觉得不太对劲,回头看了眼。
  公寓楼前的车没有开走,肖闻郁开了车门,没披大衣外套,黑衬衫下的双腿比例修长,正径直向她走来。
  “怎么——”
  男人身上清冽好闻的气息笼罩住了她。
  下一秒,沈琅毫无防备地被他捧住了脸,下颚被迫微抬起,后半句话被堵在唇齿厮磨的吻中。
  很多年前,肖闻郁跟随沈老爷子出国,沈琅在沈宅门口送他们,随口说了句:“不要太想我了。”
  当初肖闻郁已经坐进车内。车窗半开,他闻言看她一眼,顿了一瞬,又神情疏淡地收回目光。
  像是已经习惯沈琅的口没遮拦,并不放在心上。
  深吻结束,肖闻郁垂眸又贴上来,无声舔摩细吻过她的唇角。
  “……”沈琅从这个莫名充满独占欲的吻中回过神来,舌尖这会儿还酸胀发热,被反复舔吻轻咬的上唇也隐隐疼着。
  沈琅的手扯着肖闻郁腰侧的衬衫布料,觉得自己有点无辜。她平复了鼻息,找话题:“我没打算出差去幽会别人,同住一间房的助理是女孩,去两三天就回来了。”
  肖闻郁没回话。
  良久,他出声:“八年前,我就想这么做。”
  “我一直很想你。”
  隔天,沈琅去S市出差。
  事务所去年在S市做的一个产业群楼项目已经进入施工后期,但临时又出了差错。
  施工是按当初给的图纸来做的,但由于后期在转交项目时,施工单位又按甲方的要求加了一座带天窗的矮楼,这就导致要重新计算楼与楼之间的防火间距。
  几方多次商量下,决定重新设计方案。沈琅带了助理和组里的结构师,去S市开讨论会。
  三人当天晚上抵达酒店,沈琅和助理共住一间。身为男性的另一位结构师住在隔壁。
  助理第一次跟着事务所公费出差,到了酒店,还有些兴奋。
  “沈工,昨天我看了下,S市这两天在办一个樱花展,花刚开起来,不知道好不好看。”助理边翻手机,边说,“正好在我们开会的附近。要是讨论会开得顺利,我们是不是能去看展?”
  沈琅刚理完行李,抽空给肖闻郁发了条短信,答应了。
  S市已经入春,这几天气温不冷,天气预报显示未来一段时间都将是天晴。
  然而一行人到的第二天,市内就下起了雨。
  猝不及防,赶上了倒春寒。
  翌日上午,沈琅带人,跟着监理和施工方走现场。
  雨下得急,温度很快降下来,一旁助理的伞被风吹得打都打不住,中途换了一次性雨衣,抱着手臂挨近沈琅,悄声说:“沈工,我我我们不然还是别去樱花展了……”
  沈琅边走边拍照,闻言眼尾微微弯起,开口逗小助理:“这时候去,正好能碰上樱花雨,不浪漫吗?”
  助理老实回:“太太太冷了。”
  说话间,助理见沈琅披着雨衣,在雨里神色自若地拍照,眼睫被细密的雨丝冲刷打湿,雨珠不断顺着睫梢滚落下来。
  偶像就是偶像。
  这么恶劣的环境,还能美出时尚大片般的艺术感。
  助理肃然起敬。
  没敬完,偶像蹙眉偏头,打了个喷嚏。
  当天晚上,沈琅的嗓子开始不舒服。预防吃的感冒药似乎并没什么用,等隔天上午的会开完,回酒店休息时,她的身体已经开始发热。
  助理刚从隔壁聊完天回来,进门问:“沈工,徐哥问我们中午是在酒店叫餐还是出去吃,您有什么想吃的吗?”
  沈琅烧了开水,正站在酒店的书桌前喝水,笑回:“想吃药。”
  “……”
  沈琅一出声,助理才发现了不对。仔细打量,对方脸色也比平时要晕红。
  她上手摸了摸,额头果然滚烫,倒吸一口凉气:“沈工,您发烧了。”
  “烧着呢,”沈琅喝完水,拿了手机,打算下楼买药,“走吧。”
  助理迟疑:“那……那下午的会我们还开吗?”
  “开。”
  助理心里纠结了下,看沈琅还算云淡风轻,也就没多劝什么。刚想跟着走,见沈琅的手机嗡鸣起来,后者一瞥来电显示,脸色顿时有点变了。
  肖闻郁的电话。
  接电话前,沈琅清了清声音,偏头问助理:“我的声音听起来还哑吗?”
  助理见状有点懵:“好像……不太能听得出来。”
  接起电话,沈琅开口:“肖先生。”
  对面缄默须臾。肖闻郁的声音响起:“声音怎么哑了?”
  “……”
  一时间,沈琅脑中闪过数条能支开话题的备选理由,最终还是决定坦白:“着凉了,有点烧。”
  她声音松下来后,侬软的鼻音再也藏不住。
  肖闻郁闻言眉头微蹙,打开平板电脑,调出了S市的天气预报。
  近两天气温骤降,满城卷起暴风雨,来回的航班接连被取消。
  “你现在在哪?”肖闻郁问她,“吃药了吗?”
  沈琅跟助理往房间外走,边回:“在酒店,刚想下楼买药。”她鼻音挺重,带了笑,“都说小病不断,大病不犯,肖先生放心,回来的时候就好了。”
  说完她又没正没经地加了句:“不要皱眉。”
  半年内烧了两回。
  肖闻郁的眉宇蹙得更紧,他拨通董助的内线电话,又问:“觉得哪里难受?”
  他的声音低低沉沉,像绷着什么情绪。沈琅的脚步慢慢停了。
  助理回身看,见发个烧从来都气定神闲的沈琅敛了笑,长睫垂落,乌黑的长发也顺软地披泻下来,整个人看起来柔软又低落:
  沈琅轻声回他:“哪里都难受。”
  下午沈琅撑着把会开完,三人回到酒店。
  吃了药后,沈琅一直昏昏沉沉,本来想靠在床头翻看一遍今天的会议记录,迷顿间陷入黑沉的睡眠。
  中途沈琅像是被助理叫醒过一次,她睡得迷糊,凭着本能回了几句。
  等到沈琅真正清醒时,酒店的窗外仍下着暴雨,夜幕漆黑。
  已经是晚上十点。
  助理躺在隔壁的床上聊微信,见状欣喜:“沈工您醒了?您感觉怎么样?”
  沈琅起床喝水,弯眸回:“好多了。”
  声音还是明显。
  “对了,”助理突然想起来,“您男朋友打过电话来,当时我叫不醒您,就先帮您接了……”
  沈琅喝水的动作停了,回头问:“什么时候打的?”
  “一两个小时前吧。”
  沈琅解锁手机屏,点开通话记录。
  一个小时前,肖闻郁给她打过电话。
  助理转述:“他问您住哪儿,还问吃完饭了没,我说您一直在睡没吃晚饭……”
  沈琅回拨过去。
  电话接通,沈琅开口:“刚才睡着了,没接到电话。肖先生还没有睡?”
  肖闻郁:“嗯。”
  沈琅踩着拖鞋,踱步到窗前,可惜道:“这几天一直都暴雨,我们回程的航班又延后了,委屈肖先生再等等我。”
  沉默片刻,才响起肖闻郁的声音。
  他淡声:“等不及了。”
  沈琅微怔。
  说话间,酒店房间门被敲响。助理边嘀咕边去开门:“徐哥这么晚又不睡干……”
  助理的声音紧接着断在开门的刹那。
  眼前的男人面容异常英隽深刻,身形挺拔颀长,穿着一身大衣,手里拎了把长柄黑伞。伞尖还在淌着水。
  沈琅回身,隔着大半间房间的距离,跟肖闻郁对视了片刻。
  “……”
  安静良久。沈琅笑说:“哪里来的田螺先生。”
  作者有话要说:
  给小天使们发红包-w-看文愉快么么哒!
 
 
第28章 
  沈琅一出声,一直呆滞僵愣在门口的助理如梦初醒,随即红了脸,又茫然又惊惶地回头找她。
  正巧酒店窗外风雨如晦,雷电错闪。肖闻郁还站在门口,深黑大衣长雨伞,配合那张冷隽疏淡的脸,助理下意识地打了个激灵,反应过来。
  不能怪她记性好,虽然她只是在事务所瞥过一眼,但眼前的男人这张脸长得实在太让人印象深刻了。
  助理震惊了。
  这、这不是恒新商业园项目的那个甲方大BOSS吗?!恒新的老总?!!
  沈琅不久前刚起床喝水,现在只披了件薄毯,踩着拖鞋来门口找肖闻郁:“肖先生是怎么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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