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同人]综红楼之重生之后——松影明河
时间:2020-11-17 10:13:37

  再几句话,就牵连到了在京城的勋贵。
  而他们之所以敢如此,因为此时守在北方雁门关的,乃是北静王水镜。
  本朝开国功臣众多,其中爵位最高的有四家:东平王穆家,西宁王金家,南安王霍家,北静王水家。
  而当朝的国姓乃是徒。
  也就是说,北静王乃是异姓王,还是世袭罔替的那种。
  自古以来,但凡明君圣主,有几个容得下异姓王的?
  而当今圣人,就一直以成为“仁君圣君”为毕生夙愿的,对这几家异姓王,自然是如鲠在喉。
  ——因此,拿异姓王开刀,即便达不到目的,也不会惹来圣人震怒或者是厌恶。
  以上,就是开口的文官内心的真实写照。
  也就是说,他们不是真的舍生忘死,而是笃定了自己不会死。
  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毫无心理压力的胡编乱造,好些个武官勋贵已经是咬牙切齿,拳头握得死紧了。
  ——好想打人,真的好难忍呀!
  这是勋贵武官们的内心真实写照。
  贾敬一手拉着镇国公府的当家人牛登,一手拽着修国公侯林,低声安抚:“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圣人英明神武,不会偏听偏信的。”
  宁荣二府是八公中的领头羊,而牛登和侯林是勋贵里脾气最暴躁的两个。
  无论四王八公平日里有多少恩怨,这种时候,他们能摒弃一切前嫌。
  ——这群文官,欺人太甚!
  因此,贾敬安抚住了镇国公和修国公。
  而这两位不出声,其余上朝的武将便都处于观望状态。
  如此一来,更显得文官咄咄逼人。
  文官里也有许多明白人,他们一直就没有开口过,只是默默地观察圣人和其他人的反应,以便能及时救场。
  奈何,圣人远在玉阶之上,他们作为臣下不敢抬头,难免判断失误。
  当圣人冷冰冰地一声厉喝出口,这些人心头一沉,知晓那些出头鸟们已是失败了。
  “住口!”
  圣人能有如今的成就,又岂会真的是什么好性的人?
  这些人只知道圣人看异姓王不顺眼,却忘了圣人最是爱面子。
  在这个节骨眼上,显然还是要用北静王的,无论他又怎样的瑕疵。
  这一边要用人家,一边又琢磨着收拾人家,这是要脸的人做得出来的吗?
  再者说,收拾异姓王什么时候不成呢?
  如今鞑子扣关,首要任务就是把他们打趴下。
  这时候收拾武将,是怕寒心的武将太少吗?
  喝住了文官,圣人便问武将列:“对于此事,诸位有什么看法?”
  袭了一等将军爵的牛登早就憋了一肚子火,贾敬一松开拽着他的手,他便蹿出了列,大声道:“臣等愿为陛下效死力!”
  修国公侯林紧随其后:“鞑子既然敢来,自然是让他们有来无回!”
  这俩人表明了态度,其余勋贵自然也不会拆他们的台,齐刷刷地往那儿一跪,齐声道:“陛下兵锋所指,便是我等所趋!”
  不少武将激动得手都是抖的:终于有给自己捞资历,给子侄捞战功的机会了。
  能站在朝堂上的,不是一家之主,也是家族的重要人物。
  他们不怕死,就怕没有立功的机会,延续祖上的荣光。
  武将们如此齐心地表忠心,圣人的脸色终于由阴转晴:“好!”
  然后,就开始讨论如何出兵,由何人领兵。
  最后,圣人点了修国公侯林为将,宁国候贾敬与一等将军牛登为副。
  所谓兵马未到,粮草先行。
  无论何时,要出兵,粮草都是一个绕不过的话题。
  可是,户部的天官与堂官们却都是满脸为难。
  “启禀圣人,”户部尚书出列,“国库之中,并没有那么多的钱粮。”
  圣人脸色一沉:“朕前两日才看过户部的账册,明明钱粮充足,怎么才两日,就一下子空虚了?”
  在一众武将的怒视中,户部尚书不慌不忙:“回禀圣人,若是单看账册,国库钱粮自然充足。只是,账册上余额的十之八九,都已经被朝中文武给借了去了。”
  整个朝堂霎时鸦雀无声。
  事情是这样的。
  因着本朝的勋贵大多出身贫寒,而前朝末帝的私库却丰腴的很。
  开国封爵之后,太_祖便准许各功臣从私库中借银,以免连宅子都盖不起来。
  其实吧,这也是因着太_祖骤然继承了那么多财产,一夜暴富,难免飘飘然,就想着向一众老兄弟们炫耀一番。
  毕竟自古以来,武将领兵打仗,缴获的战利品本来就不用全部上缴的。
  这还只是明面上的,私底下的劫掠,更多。
  因此,这些开国的勋贵,哪里真的有穷的呢?
  可这种事吧,天子都开口了,抱的还明显是炫耀的心态,谁敢扫他的兴?
  就算太_祖真的都把他们当兄弟,他们也不敢忘了君臣有别。
  为了让老大高兴,诸多勋贵都排队到内务府打了欠条,拉了多少不等的银子回家。
  当然,若只是这样的话,也不至于影响到国库。
  因为那时候,太_祖是真的不准备要账了,且借出的都是私库的银子,账册都是在一众勋贵的强烈要求中立了一个。
  那时候,大家的打算都是一样的:先借着,等过几年,老大兴头过了,就慢慢还回去。
  而国库之所以空虚至此,责任还要在圣人身上。
 
 
第51章 贾敬
  圣人是个仁君, 他对朝臣真的是很宽容了。
  开国已经几十年了,真正寒门出身的官员也多了起来。
  就在十一年前,一个十分清廉正直的御史,因给母亲看病吃药而省吃俭用, 饿晕在了朝堂之上。
  圣人问明情况之后, 十分感念他的一片孝心, 又怕朝中如他之人不止一个, 却又碍于脸面不肯让人知晓,便下明旨准许朝中官员向国库借银。
  什么,你说为什么不是私库?
  因为内孥的银钱, 已经被勋贵们借走了大半了。
  而整个皇室的吃穿用度, 都是要靠内孥供给的。
  这一回, 那些开国的勋贵们倒是没有再借, 可许多后进的文武百官, 却是陆陆续续借了不少。
  并且这十年以来, 都是只有借, 没有还的。
  其实, 他们的心态也很好理解:勋贵们借了那么多,也没见一个还的。他们才借了多少, 圣人又岂会与他们计较这点儿银钱?
  可实际上, 开国勋贵才几个?朝臣们有多少?
  这么多朝臣, 你借一点儿, 我借一点儿, 零零总总地加起来, 早就超出了勋贵所借的总和。
  而圣人有真的不想要吗?
  别闹,圣人也是要吃饭的,又怎么会不明白钱粮的重要性?
  但圣人是仁君嘛, 怎么好意思自己开口要账?
  一开始借钱的这些,都是真穷;后面跟风的这些,则大多都抱着不借白不借的念头。
  因此,圣人不开口要,他们也乐得装傻不还。
  这一拖两拖的,就跟太_祖时期借了内孥银钱的勋贵们一样:没钱的是真还不了,有钱的又怕做了出头鸟。
  因此,才有了如今的尴尬局面:朝廷真的要用钱了,国库里却拿不出来了。
  圣人的脸色一下子就挂了下来,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接口。
  他寄希望于心腹死忠开口替他把话题圆过去,但这档口,谁又敢先开口?
  就连方才表忠心表的震天响的勋贵们,这会儿也全属了鹌鹑,缩着脖子一言不发。
  圣人暗暗吸了一口气,若无其事地宣布了退朝,连群臣的恭送都没有听完,便带着宫人们拂袖而去。
  贾敬并没有急着走,侯林和牛登也很默契地留在了后面。
  贾代善见贾敬没走,就也慢走了几步,和别人拉开了距离。
  待人都走的差不多了,牛登才瞪着眼睛问贾敬:“你叫我们留下来,到底什么事?”
  贾敬并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侯林。
  侯林会意,笑道:“我新得了一壶好惠泉酒,诸位若不嫌弃,到我家小聚一回?”
  一听有酒,牛登眼睛一亮:“你不早说。走,快去,快去!”说罢,拉着侯林就往外走。
  贾代善哭笑不地对贾敬道:“他爹那么稳重一个人,怎么把他生得这样莽撞?”
  贾敬道:“一样米养百样人,何况这种性子,也未必不好。”
  想到当今就喜欢这类忠直之士,贾代善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一行四人出了宫门,各自上马,被牛登催促着赶到了修国公府。
  八位开国功臣的府邸都是同一批建造的,还都是太_祖亲定的规格,格局都大同小异。
  与宁荣两府相同,太_祖也为修国公府的正堂提了匾额,叫做“春和堂”。
  但既然是打着喝酒的旗号来的,自然不能摆在正堂,而是摆在了花园边上的一座八角亭子里。
  此处八面开阔,四人又是对坐,无论哪个方向来了人,都能够第一时间发现。
  牛登先灌了三杯解了瘾,才开口问起了正事:“别卖关子了,到底什么事,你们就直说了吧。”
  贾敬也不再迟疑,直言道:“自然是今日朝堂上事。”
  牛登一皱眉头:“国库空虚的事?”
  他的性子虽然大大咧咧的,但有时候又出奇的敏锐。
  “不错,”贾敬道,“诸位觉得,户部言国库空虚,究竟有几成真假?”
  侯林道:“至少有一半的虚头。”
  贾代善也道:“每当圣人要用钱的时候,户部哭穷已经是惯例了。”
  牛登则是白眼一番,道:“这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反正再怎么样,也不会短了咱们的粮草。”
  贾敬笑了,笑着点头附和:“牛兄说的不错,户部尚书所言实与不实,与咱们没多大关系。”
  “敬儿,你到底想说什么?别吊人胃口了。”
  贾代善如今对这个侄子很有些信服,因此语气里也没有拿辈分压他的意思。
  贾敬却突然问道:“诸位家里,都欠着内孥银子吧?”
  侯林与贾代善对视一眼,都隐隐猜到了他想要说什么。
  但两人都没有说破,只是点头应和:
  “不错,家父借了四十万两。”
  “荣国府当是借了六十万。”
  牛登道:“开国勋贵里,谁没有借?那是太祖给的恩典,大家伙儿能不借吗?”
  如今那批银子,还在他家公库里堆着接灰呢。
  老爹去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一旦勋贵里有人还了钱,就让他赶紧套车拉银子进宫销账。
  “皇家的便宜,可不好占呀。”这是他爹牛筋留在这个世上的最后一句话。
  “不错,这是太-祖的恩典。”
  贾敬叹道,“可是,太-祖已经驾崩多年了,咱们的爵位也都陆陆续续开始往下降了。俗话说,君子之泽,五世而斩。若是后世的天子突然想起了这笔账,想要讨还,而后世子孙却已没落,又该当如何呢?”
  “这……不会吧?”
  三人都不怎么相信。
  贾敬心说:怎么不会?上辈子六皇子登基之后,不就清算了吗?只要国库够穷,哪怕皇帝也顾不得脸面了。
  但这话却是不能明说的,贾敬只是叹道:“毕竟是借给咱们的,而不是赏赐给咱们的。”
  这回,反倒是牛登先点了点头:“不错,既然是借的,人家的后人来讨账,岂不是天经地义的事?”
  侯林蹙眉不语。
  他倒不是拿不出这比钱,和牛家一样,候家的公库里也留出了专门还债的银子。
  只是,拖了这么多年没还,就是不想做出头鸟。
  如今,却是要打破自己家里定下的基调吗?
  相对来说,贾代善反而是最轻松的,捻须微笑道:“敬儿虽不大计较小事,大事上却从不吃亏。你到底有什么鬼主意,还是趁早说了吧。”
  侯林与牛登闻言,也看向贾敬。
  牛登道:“舍弟在家的时候,见天把你夸成一朵花。今儿我倒是要好好见识见识。”
  牛登口中的弟弟,就是牛犇,和贾敬自小玩到大的。
  “不敢当。”贾敬谦虚地拱了拱手,正色道,“在此之前,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诸位。”
  侯林道:“请讲。”
  贾敬便问:“当年先人借来的银子,如今还在吗?”
  他虽然是问句,可心里却清楚,在坐的这四家,人口一直不多,排场也一直不大,那些银子,必然还在公库接灰呢。
  果然,几人对视一眼,皆点了点头。
  牛登道:“祖宗攒的家底儿就尽够了,我们家一直没用上。”
  侯林苦笑道:“这银子,谁敢用?”
  贾代善也道:“到底不是自家的,拿着烫手。”
  贾敬仰头饮了一杯酒,环视三人,用一种带着蛊惑地语气说:“难道诸位不觉得,此时正是一个销账的好时机?”
  “这……咱们几家是把这银子留出来了,但别家就不一定了。”
  侯林迟疑了片刻,说出了自己的顾虑,“像齐国公府一向排场大,又时常供应宫里的娘娘和三皇子,还有代善兄的岳家史候府,人丁一向兴旺。另还有几家都有这样那样的因由,我实在是不敢肯定,他们到底把这钱给花了没。若人家已经花了,咱们去还钱,就跟逼着人还一样,这不是结仇嘛。”
  牛登原本没想这么多,听侯林一说,也是一惊:“这么说,这钱还还不得了?”
  贾代善叹了一口气,显然也是愁得很。
  贾敬道:“眼下圣人正是用钱的时候,咱们若是有钱却不还,圣人明面上不会说什么,私底下怎么想,谁知道。再有,如今咱们当家,知晓节俭,若是子孙后代出一个像齐国公那样的,到时候是想还都还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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