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犬攻略——秀木成林
时间:2020-11-25 01:36:38

  原来如此。
  张允有些讶异,须臾点头,虽他觉得有些不好,但韩菀的感情.事无他一个外人商榷的余地,闻言起身道:“无碍,原是伯父鲁莽了,提亲之事你不必放在心上,只当未曾有过即可。”
  他好生宽慰了韩菀几句,扬声叫儿子:“孟锡,你来送一送元娘。”
  告别了张允,与张青并肩往外,张青挠了挠头:“那个……元娘你切勿放在心上。”
  他猜到了,方才等在外面也隐约听见,他当初愿意归愿意,那是因为韩菀品貌俱佳两人又相处融洽的缘故,倒未曾来得及生什么男女之情。
  因此也十分坦然。
  因怕韩菀尴尬,还特地解释一句。
  韩菀笑道:“无妨,我怎会介意,倒是辜负孟锡兄的垂青了。”
  张青笑:“那是,你眼光不好哇!”
  “是是,原是我的不好,改日我做东,请张兄大吃一顿如何?”
  “嗯,那还差不多。”
  两人很快谈笑自如,就似平日一般,你一言我一语一直到将韩菀送到大门前登车。
  韩菀挥手,和张青告别。
  因着张允宽和,张青的豁达,她心情很不错,长长吐了一口气,很好,这问题从源头上解决了。
  至于家里吧,母亲也无可奈何了,生气的话她回头哄哄吧,总能哄回来了。
  韩菀心下轻快,还哼了几句小调,可事情的变化往往出人意料。
  她先打算回总号再处理一些事情,然马车还未到朱雀大街,却被急促的马蹄声截停。
  “主子,不好了,夫人,夫人她让田荭把穆队带到正院去了!”
  “就在申正,已快三刻钟了!”
  ……
  韩菀脸色大变。
  不好!
  她心下沉沉一坠,也顾不上多说,一撩车帘直接冲出,直接挥手让亲卫下马,她翻山上去,狠狠一扬鞭。
  膘马长声嘶鸣,窜了出去。
  罗承阿亚对视一眼,大事不好,赶紧率人追了上去。
  韩菀一路快马,直接驱马进了第二道垂花门,仆婢惊叫连连,她心焦如焚,直接飞奔至正院大门前。
  翻身下马,冲了进去,正正看见孙氏大怒拿剑指着穆寒咽喉的一幕。
  登时浑身血液倒流,“住手!!!”
  她厉喝一声,直接冲了上去,情急之下直接用手抓剑刃,孙氏一惊,赶紧撤剑。
  “哐当”一声长剑落地。
  韩菀拉起穆寒,见他浑身颤栗双目赤红,咽喉一线浅浅的血痕,心胆俱裂,回头。
  “娘你这是做什么?!”
  韩菀情绪太过激动,一路快马疾奔回来,她连钗环也掉了一支,几缕鬓发凌乱散在背后,正紧紧握住穆寒的手,站在他跟前,回头睁大眼睛。
  孙氏方才一惊,“锵”一声长剑落地锐鸣,她回过神来,登时大怒。
  韩菀如此回护的姿态,还有她方才竟为了穆寒直接徒手抓剑刃,为了这么一个羯奴,她竟然这般和她的亲娘厉声说话。
  孙氏怒了,她怒不可遏,本来对穆寒没有杀心的,可她现在真恨不得刚才就一剑戳死他算了。
  “韩菀,你是如何和你母亲说话的?”
  “你就是为了一个羯奴?!”
  “啊?”
  孙氏愤怒至极:“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马上就来!!
 
 
第94章 
  偌大的厅堂,雅雀无声。
  人很多,但悉数屏住呼吸,只听见孙氏剧烈的喘息声。
  韩菀深吸一口气。
  她回头看穆寒,仔细看过他咽喉全身,确定他无碍,悬了一路的心这才搁回肚子里去。
  她侧头,看母亲:“我知道。”
  声音很轻,却极清晰。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不会为自己的选择而后悔。
  以前不会,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
  韩菀敛了敛目,再抬起,她对母亲说:“对,我确实与穆寒在一起了。”
  她不但承认了,“我将来还会与他成亲。”
  孙氏倏地瞪大眼睛,可不待她说话,韩菀告诉她:“方才我去了张府。”
  她回头看了罗承一眼,后者点点头。
  韩菀轻声说:“我已婉拒张家亲事。”
  四周很安静,她眼里一片清明,话罢不再多说,“母亲息怒,孩儿不妨碍母亲休息了。”
  她拉着穆寒,直接转身离开。
  孙氏怒声,她越走越快,牵着穆寒出了正院,直接翻身上马和他离开。
  她骑术极好,虽是内宅,也去得飞快。
  孙氏追出来,只见马背上人影一晃,已不见踪影。
  她气得眼晕,脑子嗡嗡作响,晃了晃,田荭眼疾手快赶紧扶了扶。
  “好啊,好啊!”
  一阵剧烈喘气,孙氏才说得出话来,抖着手指,又气又急。
  还有韩菀竟告诉她,她刚才直接去张府把亲事拒了。
  这招釜底抽薪用得好啊!
  竟用到她亲娘头上来了!
  孙氏气死了。
  她担心有什么不对,耽误了女儿,不敢真一口去应下张家。
  谁知一回头,韩菀竟然直接自己去拒了。
  她女儿何曾这样过?
  都是那个羯奴不好,她被那个羯奴迷了心窍啊!
  “穆寒,穆寒!!”
  ……
  残阳漫天,染红了整个郦阳居。
  韩菀再无遮掩,直接与穆寒共乘一骑,驱马直入正房前的庭院,拉着他入了屋。
  把他按在长榻上,给仔细检查过身上,绞巾帕抹过咽喉,幸好只是割破表皮,她小心翼翼挑了金创药给他抹上。
  她绷着脸一直都没说话,等一切弄好,又急又气:“你不会躲啊,万一真往前半寸,你,你……”
  让她怎么办?!
  “你不会来找我啊,是不认路还是怎么不成?!”
  锤了他两下,却心如刀绞,再骂不下去了,蓦搂着他,把他抱紧怀里,“前儿怎不告诉我?”
  他双手冰冰凉的,脸颊颈脖都一样,仿佛全身血液都失去温度,韩菀心酸又难受,她最知他的,他真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相反,韩氏和父亲恩情牢牢铭刻在他骨髓之中,所以他煎熬。
  他卑微,悬殊的尊卑和恩义让他爱得挣扎痛苦,极压抑极克制。
  他是自卑的。
  他从来不觉得两人真的能有未来。
  穆寒脸埋在她的颈窝,她紧紧拥抱着他,暖热的体温让他躯体重新感觉到温度,他再也压抑不住,两行热泪淌下。
  穆寒不怕难,不怕苦,不怕孙氏的一切斥责和惩罚,这都是他该得的。
  在他跨越界限去碰触他的主子那一刻,一切都是他该得的。
  可方才韩菀一句。
  “我将来还会与他成亲。”
  平静和清晰,很轻的一句话,却瞬间击溃穆寒的内心。
  他所求的,不过就是这一句话罢了。哪怕明知不能实现,只得她这般的情深厚意,哪怕叫他当场死去,他亦无憾瞑目。
  内心的汹涌情感,找到了一个缺口,瞬间汹涌而出,他紧紧回抱她,眼泪沿着她的颈脖,无声淌进她的心窝。
  韩菀难受极了,侧脸贴着他的鬓角耳边,压下哽咽,柔声说:“别哭,没事了,不怕的。”
  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柔声细说着。
  ……
  暮色四合,华灯初上。
  仔细给他揩了脸,命人提水进来,让穆寒去沐浴,她撩起门帘,叮嘱他多泡一会后。
  韩菀拢了拢软缎绸袍,来到妆台前坐下。
  那个大匣子,还放置在她的妆台上。
  这两日,她有空就拼拼,拼出了个雏形出来。半尺见方的庭舍木雕,有门有廊有房有榭有花有树,院子里有正开得灿烂的一架蔷薇花,庑廊尽头的广谢挑得高高的,檐角瑞兽正是她曾说过的样式。
  东边还有一个琴案,墙角下疏疏几从青竹,凭栏是坐墩式的,下小雨时伸手出去,也不怕被溅湿衣裙。
  雕工不算十分精致,打磨得却极圆滑,大至庑顶屋脊,小到蔷薇花枝背面,都模不到一丁点儿的木刺。
  韩菀细细摩挲着,小心翼翼把摔折的几个木栏木杆都捡起来,用帕子包起放到里侧,待她改天再黏补起来。
  她已经明白了这个摆件背后蕴含的心意。
  鼻端发酸,她捂着眼睛忍了片刻,才抬起头来。
  韩菀小心把匣子盖头,抱在怀里,好半晌,才起身收到自己枕伴。
  会的,可以的,以后他们能有一个家的。
  ……
  之后,韩菀再没让穆寒落单过。
  调理的方子和药膏她盯着他内服外敷,她在家里时刻和他在一起,她出门必把穆寒带到身边。
  在家里,两人一起饮食,一起起居,也不让他留在外间了,直接就睡在她寝屋内。
  回到总号亦如此,也不让他单独一个值房了,让人加了一张书案,两人一同理事。
  韩菀很忙,比以前还要更忙。
  梁京申王情况一变,牵一发而动全身,先是太子丹这边,先前很多安排都压缩起来,时间不足,他斟酌过后,很快舍弃一些,全力部署更重要的另一部分。
  到得韩菀这边,她要做的就是配合着太子丹,在有需要韩氏助力的地方,加快部署。
  有人手,有物资及通讯等等,有的是原来就有计划,有的则是后来因李翳陈堂队伍出现才添加的。
  “卷县,昌平,安阴三地俱已安排妥当,日后他们的信,就送到这些茶馆酒舍,而后通过暗中渠道,从韩氏送返信国或郇都。”
  有关太子丹这边的部署计划,其实一直都在进行,现在只不过在加快速度罢了。
  第一期,现已经完成了,很顺利,韩菀亲自动手,在这些人事附近开设一家单独的小茶寮酒舍,谁也不沾边的,而后再悄悄将信送至韩氏的暗中渠道。
  韩氏本身有暗中传书渠道,如今韩菀又不断将产业由明转暗,渠道已很通畅。再后面,就转到韩氏手中,再通过韩氏转回信国或太子丹手里。
  韩菀很谨慎,层层遮掩,保证就算前者暴露,也不会和韩氏沾上丝毫干系。
  “日后太子丹那边的部署,就按此例行事。”
  韩菀定下章法,日后自有章可循,她看向陈孟允和韩充:“此事,日后交予孟允及伯容具体负责。”
  “是!”
  偌大的外书房,灯火通明,众人凝神听说,韩菀点了点长案:“还有郇王那边。”
  郇王那边肯定也得了申王消息,现各国之间的暗流汹涌陡然加剧,郇王那边是马上又添了一队人,现在有四队。
  另外,还开始通过韩氏在各国安插细作。
  “郇王那边,不会再添人了。”
  显然就目前这四队了,“不管是陈堂李翳等,抑或往各国安插细作,我们按先前一般行事,一概不看不听不管不问。”
  这是明面的,至于水底下如何办事,已经比较熟练了,韩菀判断:“郇王这边的情况已稳定下来了,后续,就按先前方式处事即可。”
  这件事情,交给韩渠和冯念打理,“虽有章可循,但万不可掉以轻心。”
  韩渠冯念肃然应是。
  最后韩菀和众人讨论了一下转移产业的事,由于计划清晰步骤明了,很顺利,预计再用一年多的时间,就能将目标全部转移完毕。
  “很好。”
  正好申王那边估摸着,至少能熬这么长的时间,刚刚好。
  “其余的,不必眷恋,届时我们金蝉脱壳。”
  韩菀笑了笑:“有舍方有得。”
  这件事情,以及各国产业的由明转暗,都悉数按照计划行事即可。
  韩渠陈孟允点头:“主子说的是。”
  “至于你们的家眷,现已安排妥当,届时一旦生变,便立即按计划遁离。”
  正如太子丹,事情一旦发生变化,率先就规划好底下心腹及家眷的撤退计划,韩菀也是。
  刚在太子丹那边得了消息,她回头就立即安排心腹们及其家人的撤退计划。
  韩家才是郇王监视重点对象,韩渠他们好多了,目前已开始转移了,小孩子和不起眼的内眷日前已悄悄离开。
  至于其余的,韩菀设定了详细的正选备选方式和路径,确保届时能顺利撤离,十分稳妥。
  “谢主子。”
  韩菀便笑:“自当如此。”
  经过她近一段时间的高强度忙碌,所有事情都已上了轨道,日后只要继续按章程行事即可。
  会一直到他们顺利撤回信国。
  韩菀倚在凭几上,盯了烛火片刻:“只要撤到信国,即便不再建功,也无妨了。”
  这些时日,她一直在深入了解信国。不得不说,这信王果然不愧是韩父走遍各国最后才看中的,观其行事政令,是个颇有底线有原则的。
  这种自我修养,比什么防御都来得管用。
  韩菀视线从烛火移开,届时即便韩氏不再建功,只要低调本分,日后该论功行赏也不会少,如此,商号和家中都稳了。
  韩渠陈孟允点头:“只希望一切顺遂。”
  如无意外,应是能的。
  韩菀笑道:“辛苦各位了。”
  她看看天色,秋风瑟瑟夜幕甚浓,不经不觉已宵禁将至了,回家是来不及了,不过也无妨,总号大家都有休息房间。
  韩菀忙碌了一段时间,总算将一切安排妥当,她明晰各人职责后,最后分别叮嘱两句,“好了,天色不早了,都快些回去休息罢。”
  她揉了揉眉心,面上几分疲倦之色,韩渠道:“主子,您也早些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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