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失格——星河蜉蝣
时间:2020-11-27 08:51:40

  江易抬手拂掉她脸上的雪片,凑近她耳边,喘息潮湿而温热:“我说了,别作死。”
  赵云今耳朵发痒,忍不住躲,江易却没给她机会,一口咬住她的耳廓。
  他舌软腻,牙齿轻轻磕落,那一瞬间的感觉令赵云今头脑发麻,脑海其他东西全部不见,这一刻只剩下少年滚烫的唇舌。江易不满足于浅尝辄止,将她耳廓仔仔细细舔了一边,而后张嘴含住她的耳垂。
  身下是冰凉的雪地,身上是炙热的躯体,冰火两极,赵云今忍不住颤。
  “惹我这么多次,真以为我没有脾气?”
  “阿易……”表面装得再放荡无畏,也终究是个未经人事的女孩,她推了推江易沉硬的身体。
  少年侧过脸,眸子里有股炽热又阴深的光芒,欲.望灼人,赵云今鼻端的热气喷洒在他脸上,给他冷硬的棱角镀了层柔和的白气儿。
  “我爸妈在天上看着,这样不好吧。”少女用温润如小鹿般的眸子望着他,极其无害的表面下蕴着谁也看不透的深里。
  江易低头,堵住了她那张惯会惹事的嘴巴。
  这不是赵云今第一次吻他,却是第一次这样认真和他接吻,她只静了一下,随即抽手出来环住江易的脖子,她嘴唇微张,含住江易冰凉的唇瓣。
  风声停歇,鸟声消寂,雪林静谧无声,天地间一片白茫茫。
  江易呼吸渐渐急促,手掌贴上她后脑揉弄她松软的头发。赵云今的吻主动却没有技巧,只会笨拙地用舌尖一遍遍描摹他的唇形,可她无需什么繁复的动作,只是这样简单贴着就足以让江易疯狂了。少年一双手无处安放,顺着她发丝向下落在肩膀处,他拽着那衣服一扯,她小半边的白皙肩膀便暴露在了视野里。
  赵云今冷得一颤,鼻腔里的空气也所剩无几,江易吮得她舌尖发麻,脑袋晕乎乎的。
  她轻轻摸了下他的额头,唇齿分开。
  江易眸子深黑,低头看着面色坨红的少女,她似乎对刚才那一吻的体验还不错,探出一点舌尖舔勾走了嘴角留下的黏丝。
  她指了指天色,笑得明艳乖张:“阿易,我们先上山吧。”
  ……
  缠谷峰是缠山的最高峰,海拔在4000米以上,哪怕是相对而言平坦的南坡,徒步上去依旧不会好受。
  高原上烈日格外灼热,随着海拔越来越高,两人明显感觉到离太阳更近了,身上的棉衣已经开始不适用了,赵云今脱了外套只穿着一件羊绒衣才不觉得热。越向上,栈道修葺得就越简陋,不知多久没维护过了,残破难走,大多时候走得还是压满积雪的山路。
  爬到缠谷峰顶已经是傍晚了,今天是腊月二十九,明天就过年了,这时候还能耐着性子来爬雪山的人实在没几个,朝四周峰顶望去,除了江易和赵云今外空无一人。
  站在山顶四顾,周围的小峰簇拥着中间的主峰,即使在深冬山体也翠绿得充满生机。天幕开始暗下来,但依然能看出原本湛蓝的底色,与之相比,云倒不多,因为大多缠绕在山腰了。赵云今踩着积雪走到峰顶的崖边,很少有人能爬上山顶,因此这里也没什么安全栏,只有一排木制的栅栏,这些年过去,和栈道一样残破不堪。
  她沉默了好一会,目光从山峰移到天边又移到脚下的积雪,不知在想些什么。
  江易没有打扰她,静静站在她身后。
  许久后,赵云今蹲下,从包里掏出那朵江易送的白色杜鹃花。
  她将花插在泥土里,堆上积雪培好:“爸,妈,我来看你们了。”
  少女眼圈泛红,但没有哭出来,只是声音听起来有些异样:“这些年我过得不错,养父母对我很好,林清执也是,要不是还有照片在,我已经快要忘记你们的模样了。十年前你们抛下我离开,十年后我来看你们了。”
  她目光徘徊于脚下的重重山峦,似乎在找到底哪一座才是她父母的埋骨地,可缠山山脉实在太大了,绵延千里,一眼放去根本望不到边际,她放弃寻找,站了起来。那朵刺毛杜鹃孤独地摇曳在山顶的冷风里,透着几分单薄和柔弱。
  赵云今:“外婆还在世时,我夏天都会去乡下过暑假,她总是带我去爬村子后的小山,说只要站在山顶把心愿朝大山说出来,山神就会听见,然后帮你实现愿望,我听她的话许了很多奇怪的愿望,希望不要长蛀牙,希望每天都能吃到巧克力蛋糕,希望爸妈能让我养小花猫……愿望许了很多,实现的却没几个。”
  她笑了笑:“或许是小时候的我太贪心了吧。”
  赵云今两手比成喇叭状放在嘴前:“爸——妈——你们回来吧——”
  她一句喊完,声音低了低:“哪怕让我收回遗骨也好。”
  江易望着她,忽然有股上前抱住她的冲动,但他知道赵云今不会愿意他这样做。
  ——她是赵云今,赵云今永远不会在人前示弱。
  “还有。”少女喃喃自语,“我再也不喜欢林清执了。”
  “这是你的愿望?”
  “不,是我不喜欢他了。”
  江易:“真正的不喜欢了,不需要再三挂在嘴边说。”
  赵云今满不在意笑笑:“怎么你倒像我肚子里的蛔虫,比我自己还要了解我?”
  江易没理会她的调侃,平静地说:“赵云今,你没了父母,没了林清执,但你还有我。”
作者有话要说:  回来啦,更新时间还是晚上11点,有事会在文案请假,感谢大家支持!
断更了这么久还是很愧疚的,接下来会尽可能不请假的=3=
 
  ☆、070
 
  
  赵云今笑着问:“你是我什么?”
  远处的天上云层翻涌, 卷起乌黑的浪,看样子是酝酿一场暴雪的前奏,山头的风凛冽起来, 在山谷间呜咽着穿过,吹到脸上刮得生疼。山顶是有缆车上下的, 缆车处开设在3500米的位置, 晚上七点就停止运行了, 现在六点刚过,爬下去刚好能赶上最晚一班车。
  江易没有正面回答问题,拿他那双漆黑的眸子看她。
  赵云今也没有想要他的答案, 她望向远处的天色:“暴雪要来了, 我们下山吧。”
  ……
  天色已经全黑了,摸着黑实在难行,下山的路走得磕磕绊绊, 偶尔还要提防林子里不知名的野兽。
  缆车处的外边建了两间小木屋,一间收费, 一间用作管理员的休息室。今天是年前缠山最后一天开放了, 迎完这波客人管理员就要回家过年了,临近假期人也变得懒散了, 他裹着棉袄坐在炉子边烤红薯,见两人下来了, 才慢腾腾起身去打票。
  “山上没别人了吧?送完你们俩我也要下班了。”不知是不是天气太冷,管理员慢走了几步就累得脸色惨白, 捎带着气喘吁吁, “冬天山上温差大,白天还好,晚上能冻死个人, 哈口气都能结冰,也不知道有什么好逛的,那游客成天成天往山上跑,害得我还得守在这受累。”
  江易一贯的面无表情,比缠山的冬夜还冷,赵云今则低头看着脚尖,不知在想什么。没人回应,管理员落得个没趣,嘴里不知嘟囔些什么去开缆车的电闸了。
  缆车是全封闭的,四侧都是玻璃,从山上到山下五分钟的路程,能将雪山美景一览无余。
  车身不稳,赵云今上车时磕绊了一下,江易从后揽住她的腰,手一伸上去就再没有放下来的打算,直到管理员关上车门,他依旧搂着她。
  “哐当”一声,缆车启动,缓缓朝山下驶去。
  云层的颜色更深了,阴郁郁笼罩下来。赵云今那白天嫌热的薄棉袄此刻不顶什么用了,根本压不住山夜的寒气,在这茫茫雪夜里,离她最近的热源是江易,她无意识朝他靠了靠,江易的手臂缩紧,将她抱在怀里。
  脚下是一望无际的山脉,皑皑白雪盖在山尖,压住寒松硬挺的枝干,向远处望,依稀能瞥见山腰处村子的点点灯火,但置于更大更辽阔的景色之中,就不算什么。世界是寂静的,缆车内的小世界也是寂静的,偌大的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两个人了。
  赵云今听得到江易低微的呼吸声,也能感受到他鼻息洋洋洒在头顶的热气。
  江易偏头吻了吻她发丝,在这密闭安静的空间里,他似乎想将早前的那一吻继续下去,唇从头发落至耳垂,就当他想要一路向下时,缆车忽然发出“吱——”的一阵尖锐的声音,车身也跟着剧烈摇晃,在三千多米的高空中如一尾浮萍般脆弱。
  江易第一反应是伸臂环住赵云今,意外突发,两人没有站稳,被晃动的缆车带倒,一齐摔在厢底。
  晃动也好,摔倒也好,江易一直没松开赵云今,两个都是冷静的人,不习惯将自己的情绪外泄,因此整个过程下来并没有慌乱叫出声,哪怕在很多个瞬间,他们都觉得车身会从高中坠落,掉到脚下茫茫的丛林里,摔得支离破碎。
  直到晃动停止,赵云今半个脑袋才从江易的肩膀处探出来。
  缆车停了,也不向前走了,就这样一动不动悬挂在半空。
  刚刚意外突发来不及反应,赵云今垫在下面摔了下去,哪怕江易用手臂隔绝了落地时大半的撞击力,但她依然摔得七荤八素。
  江易:“受伤了吗?”
  赵云今摇头,她试图爬起来,但刚一动,缆车就受力不均朝一侧摆动起来。
  江易抬头,见连接在缆车顶部的缆绳是完好的,索道上的钢丝也没问题,他回头望向远处的售票小屋,距离不近,依稀只能看见灯还亮着。现在已经七点过了,按管理员的说法,他很快就要下班了,而下班前的例行检查是少不了的,两人没有如期到达山下,另一边的管理员应该也会很快发现异常,不管什么原因造成的缆车事故,只要缆车本身没坏,就一切都好说。
  赵云今也注意到了小屋亮着的灯,蹙眉:“不是停电。”
  “不管怎么样,等人来救吧。”江易看着手机上空格的信号,缠山这一边大多地方是没有信号的,求救电话根本打不出去。
  他让赵云今慢慢起身,两人坐在缆车对角线的一角,这样可以最大程度地维持平衡,现在还不知道是不是车身故障,但谨慎点总是没错。
  原本就静的夜现下更静了,早前还觉得景色如画的山涧丛林和脚下积雪此刻也没什么味道了,毕竟性命悬在一根钢丝上的时候,没人会有心思再去注意周围的风景了。
  车厢四壁挡不住多少寒气,高空中的风到了夜里疯狂肆虐起来,从每个边角缝隙渗透进来,吹得赵云今脸色苍白,她试图找个避风的地方,可车厢里的温度早就降下来了,没一处是温暖的。江易脱了外衣丢到她腿上,他里面只穿了一件很薄的T恤,把外套给了她,根本撑不过这样的寒夜。
  “我不要。”赵云今的身体素质并没有这么差,只是刚好赶上她生理期,白天又运动过量爬了一天的山,才显得虚弱。
  江易忽然直起身来,他一动缆车就跟着动,而他丝毫不管车身怎么摇晃,一手拽着赵云今的手臂,将外套拢在她身上,他拉上拉链,低头时见女孩正用一双柔软的眸子看他。
  赵云今没再拒绝那件衣服,忽然问了句:“阿易,你想做我什么?”
  ——你是我什么?
  她在山顶问这话时江易没答,因为这个问句没有答案,他不是她的任何,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
  ——你想做我什么?
  江易依旧没答,并不是没有答案,而是那答案她心里明镜儿似的,如果非要让他说出口,那绝不是一个词就可以概括的。想做她世界里的最重要,想做她男女之情上的唯一,想做那个可以和她说最亲密的话做最亲密的事,可以每天清晨在同一张床上醒来的人。
  想到这,江易那桀骜的眉梢上翘,目光里融进了恶狠狠的兽.性。
  赵云今极有眼色,没有逼他回答,她莞尔一笑,白雾状的热气儿从唇边泄出来:“这次要能活着回去,我给你个机会。”
  悬在几千米的高空中享受雪景,是一辈子都很难有一次的体验,赵云今转过头去看雪。她呼出的热气刚在玻璃上凝成水雾,身后江易就覆了上来。他外衣给了她,身上的热气已经不在,但他胸膛贴上来那一瞬间,赵云今依旧感觉到一股难以言明的炽热。
  缆车轻轻摆起来。
  赵云今说:“当心。”
  “活着回去,给我个机会,不能活着回去,那不是太亏。”江易偏头,嘴唇贴在她耳廓上磨蹭,“有这句话,死也值了。”
  他冰凉而细茧横生的手指在她唇上按揉,身体里有只藏不住的野兽正在朝外显形。
  “你想做什么?”
  江易嗓音低沉,贴在她耳边轻声问:“赵云今,可以吻你吗?”
  那一瞬间流露出的礼貌和文明,几乎不像江易了,可也仅仅只是一瞬,一瞬过后,江易未经允许压了上来。仿佛是白天山腰上未做完的那件事的延续,他的吻激烈得不留余地,根本不给人喘息的空隙,将女孩死死控制在怀里,力道之大,像要把她揉进自己身体里。
  野蛮过后,战鼓平息。
  两人动作缓下来,唇一刻未分,在这满天飞雪的寂静里接起长久而浪漫的吻。
  直到雪片将缆车四周的玻璃糊上了一层白沫,江易才停下,可他的唇依旧粘着赵云今,不愿意也不舍得放开。他从赵云今眼睛里看到许多狡黠,忽然想起这女孩生性摸不透,一句没有凭证的话说变也就变了,此刻是在生命攸关的情境下,她只有他可以依靠,倘若换作温暖的空调房里,她还会认刚才的话吗?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以江易的性子是不会要她指天对地的发誓和承诺,没等他说话,赵云今先笑吟吟问:“我如果耍你,会怎么样?”
  江易眼睛微眯,攥她下巴:“你最好反悔。”
  江易此人喜酒嗜烟,重欲也重荤腥,不良习性他全沾染,好的习惯一个不占,在他面前扯皮撒谎,他有一百种法子收拾你。赵云今不难从江易那双欲.念满满的眼里看出,如果失信的人是自己,他一定不会用对付社会杂碎那些法子对付她,至于他会怎样,不难想象。
  江易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焰,但在她面前从来都压着一簇火苗。
  他不是一个乖顺的人,以前压抑着是有顾及,现在顾及没了,他能将她灼骨成灰。
  “我巴不得你现在就反悔。”江易有些轻浮地笑,“好给我个当畜生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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