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紫[清穿]——唇齿留香
时间:2020-12-06 09:54:37

  说罢便是一阵胸闷气短,喉间一腥,竟是吐出口血来。
  那血喷在衣服上,流在下巴上,红得骇人。
  石榕大惊,语无伦次道:“奴、奴婢去请大夫!”
  “慢着。”福晋拿着帕子,慢条斯理地擦去唇边、下巴上的血迹,凄惨一笑:“这会儿去请太医,让爷怎么想?晚些吧,晚点再去。”
  石榕掉下眼泪来,搀扶着福晋进屋换衣。
  飞云落在后面,出去叫水时,去了趟前院。
  不一会儿苏培盛便带着胤禛的赏赐过来了,看见福晋惨淡无比的脸色立刻着人去请太医,片刻不曾耽误。
  福晋躺在床上,看了一眼飞云,什么也没说,缓缓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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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院里一阵人仰马翻,又是赏赐又是太医,动静大得听雨轩没有打探都知道了。
  魏紫正听着府里管事讲时,闻言看了一眼旁边儿坐着的依勒佳,看见她神色隐约透着着急,一副恨不得飞过去的模样。
  “……故而府里每日的用度都是不定的,采买日和非采买日不同,譬如一个鸡蛋便是一吊钱……”采买处的管事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
  魏紫撑着下巴道:“说错了,鸡蛋的价格和刚才说的不是一个,怎么着,随季节变的吗?”
  管事腿一软跪了下来,连声辩解。
  魏紫懒得听,让人将其拉下去了。
  说的一堆饶绕弯子,先说没用的将人都听乏了才一笔带过有用的,也难怪嘴皮子这样利索。
  这已经是今日最后一个管事了,依勒佳端起魏紫手边的茶,亲自奉给魏紫,道:“侧福晋,可还有别的要忙的了,若是没有,我……我想去看看嫡额娘。”
  她半垂着头,有些惧怕魏紫的模样。
  魏紫盯着她手里捧着的茶杯,看了好一会儿,看得依勒佳的手都有些颤抖了。
  “好啊。”魏紫说:“喝吧,把茶喝了你就去。”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好。
  一更,二更正在写,不用等,明早看吧。
 
 
第八十六章 
  依勒佳愣在那里, 很是惶惶,她想不通又不敢去想,只能缩了手, 满脸不解问道:“侧福晋是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魏紫缓缓笑了下,梨窝绽放在颊上, 像是盛了蜜又像是藏了剑,她柔声说:“我说了,你把茶喝了,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侧福晋为何非要我喝这茶?”依勒佳手一抖, 茶杯就要摔下去, 电光火石之间被另一只玉瓷般细腻的手扶住了, 她惊慌抬头,看见魏紫盈盈笑意。
  “你怕什么?”魏紫温柔问她, “你怕我下药害你?请个太医来看看如何,也是方便,就在正院呢。”
  魏紫的手裹着依勒佳的手稳稳地将茶杯放在了桌子上。
  依勒佳陡然沉默下来, 看着那杯茶像是在看什么穿肠毒药。
  “快喝吧。”魏紫催促她,眼里流露出些作弄的笑意。
  依勒佳咬了咬牙,握紧了杯子,一口饮进, 她含在口中,顶着魏紫的视线到底是咽下了肚。
  “好孩子。”魏紫微笑着夸完她, 又打发道:“走吧,想去哪儿去哪儿。”
  依勒佳起身福了一福,走出了听雨轩,她紧握着侍女的手臂,路过一处假山, 弯着腰抠住嗓眼,却只吐出一些酸水。
  那侍女轻轻拍着依勒佳的背,低声道:“格格饮的不多,不妨碍身子的。只是那魏侧福晋,是从何处得知的?知道了却隐瞒不报,任由格格动作……”
  依勒佳摇摇头,机会难得,她刚才下的数量多了些,即便是及时吐出去了也不知道喝进去多少,她太着急了。
  “她不说便同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这药不多了,既然她知道,我便只给嫡额娘留着吧。”依勒佳笑了笑,尚且稚嫩的面容透出几分阴狠。
  “即便是主子也没敢用过,这药实在珍贵,又需要长时间服用,如今正是个好机会。”侍女扶着依勒佳继续往前走,走出假山,阳光照在她的脸上,样貌与碧柳有几分相似,正是碧柳的同胞妹妹。
  “是啊,好机会。”依勒佳眯了眯眼,因为呕吐而泛红的眼睛避着阳光,“走吧,给嫡额娘侍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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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居兰院缺几个丫鬟便给补几个,多带几个去,让年格格自己挑。”魏紫吩咐道。
  张嬷嬷领了命退下来,堂屋里这才安静下来。
  魏紫哀怨地看了一眼悠哉游哉的胤禛,小声抱怨道:“爷分明知道妾身不耐这些琐事,还让妾身管这些。”
  胤禛正提笔写字,闻言没回答,待一行字写完了才放了笔,安抚道:“这也是没法子的事,谁让居兰院出了那样的事,交给别人我也不放心,你能者多劳,多忙两日吧。”
  竟是自己搬石头砸了自己,魏紫悔不当初,早知道寻个别的法子收拾年格格了。
  “过几日弘时生日,你让依勒佳多练练手,她年纪不小了,以往耽误了太久。”胤禛随口提道。
  魏紫别过了头,自从依勒佳当日抓着她的手臂胡搅蛮缠开始她就不怎么待见依勒佳,更别提前几日依勒佳还想给她下药,多番忍让皆是因为她是胤禛的女儿。
  但也止步于此了,依勒佳被养得心术不正,先是嚣张跋扈,后是下药害人,她可以跟胤禛提,但她不想。
  她看得上眼的是胤禛,不是他的女儿。
  如今每天都要见她半日,实在让人心烦,还要她费心教导,怎么可能?
  胤禛从背后环住她的腰,吻了吻她的发,“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但是除了你我想不到别人了,至多半年,学了该学的就成。”
  魏紫哼唧半天,没好气地“嗯”了一声。
  “再给爷生个女儿,嗯?”胤禛手指挑开盘扣,声音渐渐含糊在了脖颈连。
  魏紫眯起眼,心想,看我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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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熙四十六年五月二十二日,圣驾回銮,此时京城里已经热了起来。
  胤禛忙着去接驾,四贝勒府里安静得紧,天气不错,魏紫便带着小鱼去了花园里。
  障眼法依旧顽强地存在着,小鱼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站在障眼法前仰着小脑袋看了许久,回过头呆呆道:“额娘?”
  魏紫听见声音看了过去,扫了一眼障眼法下的牡丹花,笑了下:“叫谁呢?”
  小鱼往魏紫这边走了两步,又犹犹豫豫地回过头看了一眼障眼法,在原地思考了一会儿,吧嗒吧嗒跑到魏紫身边趴到她腿上,终于分清了哪个是额娘。
  魏紫揉了揉他的脑袋,懒洋洋道:“还不算太笨。”
  “不笨!”小鱼反驳道。
  魏紫又笑了一下,敷衍道:“好,不笨不笨。”
  小鱼这才又放松下身子,软趴趴的一个瘫在魏紫腿上,小小的人还没件大氅重。
  日头正好,凉亭里晒得着又不闷,小鱼趴着趴着不知何时就睡着了。出来放风的这个睡着了,魏紫也没急着离开,她平日不怎么出来只是单纯的懒,对于阳光还是出于本能地喜欢,在凉亭里坐到太阳下山才不紧不慢地回了听雨轩。
  听雨轩里伺候的人都在外面,正屋门紧闭着,苏培盛见了魏紫仿若见了再生父母,不住道:“您可算是回来了,侧福晋快进去瞧瞧吧,贝勒爷从宫里回来便来了听雨轩,您不在也不派人找,只自己在屋里头坐着,两个时辰了!”
  “宫里?”魏紫让宋嬷嬷把小鱼抱走,推开门进了堂屋。
  胤禛坐在榻上,听见声音抬眼看了过来,拍了拍身侧。
  魏紫坐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臂,头轻轻抵在他的肩膀上,问道:“爷怎么了?”
  声音像是惊碎了胤禛的梦,他眨了眨眼睛,说:“想起了点以前的事。”
  “好事还是坏事?”魏紫问他。
  “不是什么好事也不是什么坏事。”胤禛拍了拍魏紫的腿,道:“没什么,一是有些感慨。”
  魏紫歪着头去看他的眼睛。
  胤禛眼睛动了下,跟她对上了。
  那双眼很平静,却又像是在挣扎。
  “宫里头出了什么事?”魏紫问他。
  胤禛道:“没出事,却不如出事了。”
  魏紫闻言,缓缓抱住了他。
  .
  康熙四十六年六月间。
  康熙刚回京没多久便又启程去了塞外,随扈皇子有皇太子、皇长子、皇三子和皇十三子。
  胤祯刻意跑到四贝勒府问胤禛怎么没去,被胤禛冷脸逼走了,回府的时候还坏了马车,栽进了坑里,断了一条手臂。只能老老实实在府里养伤,哪也去不了了。
  德妃心疼极了,赏赐流水一般地进了胤祯的腰包,隔一天就要召一次十四福晋,夜里都睡不安稳。
  胤禛知道后,在书房待了许久,终究没去听雨轩。
  福晋的病越来越严重,每日都要咳血,太医换了一个又一个始终没什么起色,依勒佳伺候在前都瘦了许多。
  胤禛去看了几次,见福晋那样心中有些复杂。人命太脆弱了,一丝风吹草动说不得就会要了人半条命。
  他晚间看着魏紫熟睡的面容,不由又紧了紧手臂,仿佛想将她揉进骨血里,永世不分离。
  期间还去看过一次胤祯,胤祯翘着二郎腿躺在床上,见了胤禛便撇了撇嘴,“四哥来做什么?看弟弟这样是不是舒畅了?”
  屋内只有兄弟二人,胤禛冷冷刮了他一眼,说:“是,舒畅了。”
  胤祯立刻气歪了鼻子,要赶他走,胤禛连板凳都没坐,直接离开了,兄弟二人又是不欢而散。
  宫里头德妃知道了这件事便又头痛,怪谁呢?
  怪胤祯口不饶人,自己跑去四贝勒府刺人结果伤了自己,心气更加不顺吗?
  怪胤禛无端被弟弟挖痛处,又处处被胤祯挤兑吗?
  糊涂账,都是糊涂账。
  “到底是做哥哥的。”德妃没忍住,叹了一声:“让一让又何妨呢。”
  左右无人敢答。
  翌日胤禛来请安,德妃想劝上一劝,到底是没开口,只让他注意自己身子,注意子嗣便没什么再聊的了。
  胤禛徒步出了紫禁城,回首看那处处透露着威严的宫殿,握紧了拳。
  没有人可以回头,康熙不可以,太子、直郡王不可以,他不可以,胤禩不可以。
  只能往前走。
  他要往前走。
  .
  康熙四十六年七月。
  回京短短几日,圣驾又挪去了热河行宫,整整半年多,康熙在京城里待的时间连两个月都没有。
  康熙瘦了不少,却愈发精神奕奕,丝毫不见老态。
  太子却被折腾得病了一场,病好更加单薄了。那单薄的身子日日在君父面前晃荡,却也没换来一丝一毫的怜惜。
  诚贝勒还劝太子要注意自个儿身子,又送去了不少药物补品,这份心意太子收没收到还没个定数,康熙的赏赐便下来了。
  真正病弱的儿子一句关怀都得不到,嘴皮子动了动的却得了厚赏,叫谁能服气呢。
  胤禛冷眼旁观着这谭越来越浑的水,行事却愈发低调了。他只管做好自己的差事,别的从来不掺和。
  与他相反的是八贝勒,他混得如鱼得水,却渐渐惹了直郡王的不快。
  魏紫就在这个时候,再度有孕了。
  一开始嗜睡,魏紫并没有怎么在意,她最近越来越懒散,睡得多也是常态。
  后来她食欲越来越好,一日五餐不止才惹了秦嬷嬷的怀疑。特意请了太医来看,果然是怀孕了。
  魏紫如遭雷击,这明显是个漏网之鱼!
  胤禛却高兴得不行,这是越来越沉闷的日子里难得一见的喜事,小鱼都一岁半了,这孩子来的刚好。
  魏紫过了最开始的诧异也淡定了下来,还顺势推了管理内务的活计,每日除了吃睡就是玩乐,还没有人碍眼,心情愈发宽畅了。
  这孩子比小鱼乖得多,几乎不怎么折腾魏紫,两张对比之下,惹的魏紫没少捏小鱼的脸。
  小鱼被捏习惯了,并不怎么在意,反而对额娘肚子里的孩子充满了好奇,每天没事便盯着魏紫的肚子瞧。
  胤禛还夸他有兄长风范。
  魏紫翻了个白眼,全当没听见。
  依勒佳却是不怎么开心,她被胤禛带来了行宫,但福晋没来,万一这段时间福晋好起来……定会生疑的,即便不生疑,她也不好在刚回府就继续下药。
  下药之事至今都没被查出来,一是因为这药隐秘,即便是太医都少有认识的。二是胤禛和福晋都不会往她身上查,谁会想到她会每天亲自下药呢?
  依勒佳疑心是魏紫主张要把她带来行宫却又觉得没必要,她早就知道福晋生病是她下的药,想管早就管了,何必等到今日。更何况,福晋死了对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如此一来便只能是胤禛的意思了,不免又开始怀疑起是不是胤禛知道了什么,几日下来,差点把自己弄病了。
  今年魏忡也来了热河行宫,虽说不是住在行宫里,却也是天大殊荣了。魏夫人得知女儿有孕也按耐不住了,递了牌子给德妃请安,德妃没有为难,让魏夫人顺利来见了魏紫,随行的还有魏芸。
  魏紫都快忘了这个堂妹了,见了也很是陌生,因为这个堂妹被魏夫人调、教的与两年前简直判若两人,周身气度、行为举止说是大家闺秀也不为过。
  见女儿气色比上次有孕还好,魏夫人哪里还有放心不下的,愈发沉得住气了。
  “这是四阿哥吧,真是个俊俏孩子。”这是魏夫人第一次见弘昭,激动之心溢于言表,牵着他的手都在颤抖。
  魏紫含笑看着,心中愈发柔软。
  小鱼喜欢魏夫人,还要带她去吃乳酪,童言童语逗的魏夫人没停过笑,真的起身陪他去吃乳酪了。
  殿内便只剩魏紫和魏芸,魏芸看了看左右,咬了咬唇道:“姐姐。”
  魏紫看向她,淡淡问道:“堂妹有事?”
  “是有些事。”魏芸为难道:“只是人多眼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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