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办法其实跟他经常跟小花精闲谈有关系。
兵书叫做不战屈人之兵。
小花精的话就是,他们惊扰打草谷是因为吃不饱,穿不暖,先设法让他们有吃饱穿暖的指望。
他们不愿意城府乃是怕灭族,那就让他们群居,成为安居乐业的小村镇。
五六七三位皇子再没想到,八皇子竟然被圈禁宗人府。
最倒霉还是到底圈禁多少却没说,总之一句话,八皇子这一辈子别想再出宗人府。
八皇子最大的安危是,他那个庶出的儿子没有跟着他一起圈禁。
乾元帝命七六七三位轮流照顾八皇子之子水洄,这个名字是乾元帝所赐,希望次子能够不肖其父,回归正途。
八皇子圈禁,乾元帝没有将他贬谪为庶民,依然承认他宗亲的身份。
这是给水洄一个可疑期盼的前程,人若是闭上绝路,并非好事。
乾元帝却也没准备亲自教养次子,免得将来被反噬怄气。
毕竟,在水洄眼里,陛下是他们的仇人。
很难有人能像小花精这种秉性,在亲娘与堂兄的问题上,秉承一颗公正之心。
现在的小花精沾染了人间烟火,或许会偏私,那时候的小花精初次为人,真正是无私公正,就如传说中的包青天。
那时候的小花精不能当成真正的人类看待。
她的世界观是花精世界,不是人类世界。
再说回周安,这一次,水泽就把周安以自己伴读的名誉,编入羽林军,方便他跟着大部队一起训练。
这是周安的请求,水泽在得到皇太后允准的情况给周安安排了一个小旗的位置。
当初有五个人跟上了水楹的步伐,其中有小泽子。
他自己不会去任职,这个位置给了周安。
莫说是绿豆大的官职,皇太后闻讯笑了一整天都合不拢嘴。
小花精看见了与,马尚香一样假装没看见。
今年南苑的事情都交给紫苏与胡娟金簪三人办理。
金簪出面收留那些被亲人贱卖的女童,紫苏维护南苑的秩序,胡娟以尚食局尚宫的身份,陪着惠民署执勤太医,安置前来的灾民。
乾元帝闻听南苑有挤满了灾民,默默攥拳叹气。
小花精道:“今年的灾民比往年少了许多,没有大面积逃荒,这是很不错的进步。”
顺天府府尹换成乾元帝奶兄,比之前的隐瞒好多了,他也只是笼统说了有灾民,他能够处理。
乾元帝不知道哪个地方出了事情,十三行省的报告都说是今年风调雨顺。
乾元帝原本很高兴,不料依然由灾民上京。
“可问明白,灾民出自哪里?”
小花精道:“问了,是从甘肃过来,瓦刺袭击瓜州,因为卫所收缩进了嘉峪关,根本来不就出击,小镇已经被洗劫一空。”
嘉和帝关闭了嘉峪关也是没办法,战线太长,大月朝没有霍去病,卫所根本守不住,每年死伤无数。
大月朝退守嘉峪关,瓜州沙洲成了瓦刺的地界,然而,这些人根本不懂种植,依然年年掳掠。
乾元帝扶额,退守嘉峪关是嘉和帝晚年的抉择,乾元帝有心回府沙洲卫,只是这事儿的从长计议。
小花精一看乾元帝的动作,马上转移话题,让乾元帝看水清的嫁妆。
眼下兵力不足,军费不足,国库不充盈,什么事儿都办不成,不说也罢。
小花精给水清挑选了大批的适应云南的粮食作物,其中就有红薯与玉米。
乾元帝眼睛一亮:“嗯,清儿若是能够在穆王府的领地推广新作物,让云南再无饥民,这时政绩,云南的百姓也会重新信任穆王府,这般,王府就能够牵制云南的军政,然他们有所警惕。”
小花精笑道:“臣妾看了穆王府的账目,似乎只有良田千倾,不过万亩良田,清儿的皇田庄子也只有这个岁数,全指望清儿还是不行,清儿只能做个引领的作用,陛下不要给她太大压力。”
乾元帝闻言笑了:“哼,看起来你倒是更像是清儿的亲生母。”
小花精道:“谁让她是千里良田一棵葱呢,陛下三子一女,可不是女儿更金贵。”
小花精可不认这个亲生母,把大周氏置于何地?
私田不能增加。
乾元帝道:“还好有林爱卿。”
小花精勾唇:后宫也有个顾淑妃呢。
林姑父只是云南布政使,股总督且是云贵总督。
宋仁宗那么英明,遇到张贵妃也昏头。
第230章
五六七八四位的人缘, 可谓差到极致。
三位郡王被禁足罚俸,八皇子被圈禁宗人府,竟没一位有分量的老王爷, 愿替他们哥们说句话。
安乐王与平王是嫡亲叔王, 乾元帝会给一定面子。
他们却一言不发。
恭亲王是长兄, 却无老八有仇:老八当初坑他,恨不得他去死, 再不会求情。
乾元帝十分满意。
什么叫乾坤独断?
林姑父出京,水泽水潡水楹三人都是上午读书, 下午去参加羽林军训练。
水潡是队长,水楹则要送亲。
他与两个伴读也要跟羽林军训练, 好好磨合,将来出京才好统一控制。
水楹封王,年纪太小, 成婚才会搬出北三所。
为此, 小花精特特跟马尚香商议, 询问水楹是成婚前出宫,还是成婚后出宫。
当然, 住在宫中,郡王府的供奉不会少。
只是没有长史亲兵这些配制。
马尚香才刚二十八岁, 朝廷礼制, 她不可能出宫跟着儿子过日子, 太年轻了。
她至少主导四十岁,才能出宫投奔儿子。
故而,马尚香也不想儿子小小年纪出宫独居。
一是母子们见面不方便。
二是怕儿子年纪小不懂事, 被坏人引诱学坏。
成年皇子在宫中居住不是没有先例。
四皇子当初, 就是在宫中住到封王后才出宫。
义忠郡王因为一直不愿意将就婚姻, 一直住在北三所,直到二十几岁才出宫。
至今北五所还住着嘉和帝膝下的十五十六十八十九四位皇子。
嘉和帝孝期一满,十五十六十七十八都会赐婚。
如今的皇位上坐的是兄长,不比父亲。
他们成婚之后就会搬迁出宫。
若非嘉和帝忽然仙逝,预订今年选秀,十五十六俩都要赐婚出宫。
眼下不宜大兴土木,只有让他们继续养在宫里。
即便要赐婚,也要等孝满选秀,才有才女匹配。
时间到了二月,皇太后马尚香小花精慧贵妃几个,忙得车轱辘子一样,生恐亏待了水清这个小公主。
嫁妆大到乾元帝赐了女儿一座山作为猎场。
(乾元帝不愿意给女儿赏赐良田,荒山叶玲不吝赐,给女儿赏赐了一座五千亩的大山,作为手蹑场所)。
小到子孙桶,红木绣凳,梳妆匣子,金三事儿银三事儿,指甲套这些,都是成套陪嫁。
更甭说绫罗绸缎丝棉,都是一百二十匹为单位,保管水清吃喝用度八辈子还有剩余。
尚仪局的尚宫念一遍嫁妆单子,得念上两个时辰。
账册与实务对照,一天一夜也对不清楚。
慧贵妃笑盈盈恭维小花精:“陛下娘娘真是疼爱我们清儿,都快把内务府搬空了。”
这么到了二月下旬起,开始有诰命夫人陆续递牌子进宫。
这些夫人一为送礼,二想让自家的庶女成为滕妾。
成为滕妾,家里嫁妆银子都省了,家族还能得到好处:朝廷会给他们的父兄升官。
私底下,能与周家慧贵妃拉近关系。
周家的底蕴虽在军中,慧贵妃却打理后宫,跟皇后娘娘关系甚好。
今年不选秀,明年后年肯定要选秀。
总之,就是拿庶女给嫡出的铺路。
只可惜她们打错了算盘。
这一次,水清的陪嫁宫女都是孤儿出身,从小在南苑长大,学得十八般武艺,比她们家的嫡女还要精明强干,还比她们多了一份忠心耿耿。
对于她们赠送的礼物,大周氏请示小花精,一律记在南苑的捐赠簿子上。
帝后对她信任有加,她再不会为了蝇头小利,失去宫中的两座大山。
皇太后得知大周氏的做派,跟小花精夸赞几次:“瑗儿眼光好,大周氏通透,可堪栽培。”
转眼间到了三月,水清定了三月初六动身。
三月初三开始,王公宗室诰命开始进宫来给水清添妆。
荣府贾母王氏,再有林家诰命贾敏带着女儿黛玉也进宫来了。
两府女眷除了来给水清添妆,也是因为贾敏母女要来跟小花精告辞。
两家还有一件喜事,那就是王氏与小姑贾敏定了黛玉宝玉的亲事。
眼下不宜宴客小定,却是交换了庚帖与信物。
小花精原本有意促使两家定亲,后来没有行动。
她惊喜又意外:“怎么这般匆忙?”
贾敏道:“主要是宝玉要跟着去云南读书,一路上表兄妹难免有接触,定了婚事行动方便一些。”
王氏笑眯眯的点头:“正是这话,我倒是想要留下玉儿,只可惜你姑母舍不得。”
王氏这些年是真心喜欢黛玉了。
小花精进宫,黛玉一直在替王氏疏通经络。
虽然十天半月才疏通一次,然而,王氏很受用,觉得这个媳妇娶回来真是赚大发了。
当然,这其中不光因为黛玉孝顺,还因为林家的财势。
二房虽然也成了承恩公,陛下赏赐的财物不足一万银子,跟林家比起来真是天上地下。
再有一个理由,贾敏没有告诉小花精,黛玉自己说了。
当晚,黛玉跟小花精约会无逸殿。
却是水楹送了林家八匹野马二代,不说日行千里,日行五百里绰绰有余,战力彪悍。
一色的菊花青。
朝廷对马匹控制严格,百姓一般都是用驽马。
黛玉说道:“菊花青千金难买,母亲要给银子,英郡王又不收,母亲担心淑贵妃不高兴。”
小花精笑道:“楹儿的细致泽儿比不上,不是我偏心自己的小叔子,楹儿这个金龟婿真是很不错呢。”
黛玉顿时不干了,伸手咯吱小花精:“大姐姐说的什么昏话吗,谁管他金龟银龟啊。
若非他给的是骏马,我肯定给他砸到脸上去。”
小花精忙道:“楹儿还小,凭着本性办事,纯真无暇,毫无杂念。
他喜欢漂亮能干的姐姐,也不知道妹妹跟宝玉定亲,知道了大概会哭鼻子了。
妹妹只管拿出大师姐的威风,把他当成孩子,当成府里葳蕤两个侄子一般哄着就是,可别把他吓坏了。”
黛玉撇嘴:“听这话,那水楹倒不是你小叔子,像是你的儿子呢?”
小花精闻听这话一愣,随即一笑,黛玉这话一语惊醒梦中人。
她替马尚香安胎,后守护水楹,尤其出花那一阵,几乎日日抱在怀里哄着。
她私心里应该早把水楹当成儿子疼爱了,因此才会对他格外宽纵宠爱。
黛玉却咯咯笑了:“难道给我说中了?真的当成儿子啊?”
小花精一笑,伸手捏捏黛玉的粉腮:“什么稀奇啊?
我在家里教导宝玉,还不是这般。
妹妹而今难道不是把青玉时刻放在心上?”
黛玉摸着脸蛋撅嘴笑了:“真是呢,我跟大姐姐一样一样呢。”
她待青玉真是比母亲贾敏还要操心。
读书写字练武,都是黛玉亲自启蒙。
身为姐姐,真比母亲还操心。
黛玉忽然期期艾艾的挨着小花精:“大姐姐啊,我跟您说实话,我不想那么早就跟珠大嫂子那样,生了两个了还要生,还要事无巨细照顾老的照顾小的。
我估计没耐心看账本,三瓜两枣的有什么好计较呢。”
小花精挑眉:“大嫂子杜晴跟谁计较三挂两枣?
如今家里只有宝玉探春两个,祖父有分红给他们,吃喝不了几多?”
黛玉摆手:“不是说他,是那边……”
小花精瞬间明白:“瑚大嫂子与凤哥儿?从前还好啊?”
黛玉颔首:“从前瑚大嫂子就跟我一样,喜欢疏懒,一切家务推给凤姐姐,虽然会说酸话,觉得凤姐姐占了便宜,漏了钱,面上没闹出来。
这一回忽然间就撕破脸了,觉得凤姐姐一家吃喝用度多抛费,惹得凤姐姐撂挑子了。
瑚大嫂子接手成天闹腾,不是这儿不好,就是那儿不好。
三天两头把些婆子媳妇捉住了责骂打板子。
一堆人哭哭啼啼找大舅母伸冤。
大家都看出来,她不是心疼银子要分家,而是借题发挥,想要出京去任上做当官夫人。”
小花精不知这一层:“大伯母没答应?”
黛玉摇头:“答应了,只是让把萱姐儿、蕤哥儿留下,大表哥没答应。
她觉大表哥嫌弃她,再又因为大表哥虽然而立之年,还喜欢板着脸,却翩翩风度……”
贾瑚去云南做按察使,其实不是很太平,不带水氏恰恰是在乎妻子。
可惜,这话没人能够明晃晃说出口,只能水氏自己品味。
水氏还有一个心病,她的家族上回也因为豫亲王受到影响。荣府出力,至今依然留在京都。
而今,豫亲王都缩头过日子了,她娘家的地位不比从前了。
故而,她越发有些神经兮兮,怕贾瑚生外心。
三十岁的男子跟三十岁的女子,不能同日而语。
贾瑚的责任心很强,私生活很自律。
水氏因自己容色日日消散,夫君却一日日的魅力无比起来,心怀隐忧。
从前在京都,一旦有事他能阻拦。
她拦不住,还有婆婆太婆婆。
如今山高皇帝远……
小花精摸摸黛玉:“可怜的妹妹,她骚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