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怀上暴君的崽——小文旦
时间:2020-12-20 10:41:50

  门外谁也不敢进去,李霄征候在门口,心神一紧,应声去请姜太医。
  孟岽庭把傅星河扶起来,掰开她的嘴巴,里面没有任何东西,又掐了掐她的人中,毫无反应,整个人随便他怎么折腾都不动,仰着脖子跟他呛声的日子好像很远很严。
  “苦肉计对朕没用,再不醒来朕让傅家全家陪你去天牢养病!”孟岽庭恶狠狠地威胁,不断地搓着傅星河的手指,生怕这里的温度突然降低。
  被子乱糟糟地挤在一边,露出了被傅星河手掌捂着的小腹。
  孟岽庭看了两秒,眼眶赤红地低吼:“傅、星、河!”
  他过去十天一直在生气,气傅星河不打招呼跑了,得知傅星河怀孕,气她抢先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知道傅星河是茅屋里的女人,气她明知孩子是他的还敢跑。
  他总是在生气,也确实值得生气,气得忘记分出一丝心神感受一下贵妃怀孕的喜悦。
  他忘记迎接喜悦,喜悦它就自己跑走了,给他留下一个不言不语的贵妃,让他再也高兴不起来。
  太医被李霄征扛来了,一身冷汗地让陛下把贵妃放下平躺。
  孟岽庭僵硬着放开傅星河,看见一封信从傅星河袖子里滑落。
  他捡起来,迟迟没有打开。
  李霄征急道:“陛下不看看?”
  孟岽庭取出信纸,里面寥寥几欲——自七月始,常怀愧疚,日日担忧,不敢见君。
  孟岽庭闭了闭眼,信纸被风吹落,飘到了床脚。
  “朕是不是该夸她聪明,连朕知道她给朕下药的事都猜出来了。”
  “朕逼她什么了,傅星河要这样对朕?”
  孟岽庭语气既愤怒又无奈,细细听来悲伤横溢。
  李霄征沉默,站在他的角度,陛下一直在原谅贵妃做的任何事,从贵妃离宫到现在,陛下说的恨的怒的,都是找不到贵妃,而不是找到了要如何。
  这个问题孟岽庭不知道答案,李霄征更不知道。
  姜太医凝神诊脉,然后跪在地上道:“贵妃娘娘暂时性命无碍,可能误食了什么,陷入昏迷。”
  只是昏迷……孟岽庭松了口气:“她什么时候能醒?”
  姜太医低头:“微臣无能,不知娘娘吃了什么,需要一些时间探查。”
  孟岽庭:“你要多久?”
  姜太医沉默。
  孟岽庭气血上涌:“在你查出来之前,朕就只能放任傅星河不吃不喝地昏迷?朕能等,她能等吗?!”
  姜太医把头愈发往下低:“此毒封住了贵妃的五感,用针无效,要辅以药物,微臣有三分把握让贵妃醒来,但用药会伤及腹中胎儿。请陛下给臣一些时日,想出双全之策。”
  按照陛下先前的反应,贵妃怀的可能不是皇子。没有双全之法,从另一方面可以说是一箭双雕,既挽救了贵妃的命,又除去了孩子。姜太医惴惴不安地想着,陛下会选择哪条路?
  孟岽庭呼吸一窒,“三分把握让贵妃醒来,伤及胎儿却是十成十,是不是?”
  姜太医:“是。”
  孟岽庭怒道:“这是朕第一个孩子,姜太医你想清楚再说话。”
  姜太医神色骇然,惭愧地连连磕头:“微臣失言。”
  “你要多久?”孟岽庭又问了一遍。
  姜太医依然不敢答。
  “贵妃要是昏迷十天,会如何?”
  姜太医:“贵妃昏迷之状,与常人不同,吞咽困难许多,吃进去的优先供给胎儿尚且勉强,时间一久,娘娘的身体亏损严重……”
  孟岽庭走到傅星河身边,掐着她的脸蛋,“这就是你留给朕的难题?傅星河你好样的。”
  傅星河,你不是很聪明,手段很高明吗?各个后妃安排地余生无忧,轮到你自己呢,知不知道你玩脱了?
  孟岽庭眼里尽是血色。
  李霄征看着脸色灰败的陛下,平时舌灿莲花的他也不敢出任何提议。
  依他看来,只能拖,拖到太医想出办法,或者请天下名医会诊,肯定会有办法。
  鸦雀无声时,孟岽庭斩钉截铁道:“朕要贵妃。”
  “三天之内,没有想出办法,你就……”剩下的话,孟岽庭没有说出口。
  “你们出去。”
  李霄征张了张口,最后拍了拍孟岽庭的肩膀。刚要走时,听见孟岽庭问道:“你说,傅星河醒了会不会怨朕?”
  李霄征喉咙一紧:“娘娘深明大义,不会的。”
  “你也出去吧。”
  李霄征关上门,带兵远远受着。
  孟岽庭把手放在傅星河肚子上,抓着傅星河的手指一起。
  傅星河是跟骆世兮一起被诊断出怀孕的,她当时可以打掉孩子,但是选择了留下,并为这个孩子逃离皇宫。
  误会存在时,孟岽庭恨她要留着野男人的孩子,误会解除时,他却来不及为此而高兴,“傅星河愿意为朕生儿育女”变成一把反插向他心口的刀。
  他尽量以温和的手段找傅星河,却还是不行么?
  孟岽庭拉了拉被子,盖在傅星河身上,把小腹遮住了。
  “傅星河,朕是不是只跟你说过小时候的事?还有剩下一半没说。”
  “朕被太子欺负的时候,母妃无能为力,回去告诉她她也只能以泪洗面,所以朕不说。朕当时就在想,如果有一天朕当皇帝,一定不会三宫六院,朕只娶一个媳妇,这个人不能像我母妃一样无能为力。当然,朕不要很多孩子,多了顾不上,你说的只生一个好,朕也觉得不错。朕会保护每一个孩子不受欺负。”
  就算他没有在青园听见傅星河对屈浑说“一辈子只娶一个”,确定心意后,孟岽庭也会第一时间解散后宫。
  只是孟岽庭没想到,他连第一个孩子都可能护不住了。
  孟岽庭看着傅星河的脸,恨恨道:“你也像太后那样无能为力了?”
  傅星河的睫毛悄悄湿了一条线,像是做了很伤心的梦,也像是想反驳说不出话来气哭的泪痕。
  半晌,木门吱呀一声,被孟岽庭踢破的门扇发出刺耳的噪音。
  孟岽庭亲自抱着傅星河从祖屋里出来。
  他们初见时,那个茅屋比现在还破,他醒得太晚,没有机会像现在这样抱着傅星河出门。如果当时他没有让傅星河逃走……
  仔细想想,当晚他愿意顺水推舟,总归是因为傅星河这个人,而不是药,无论他看不看得见,傅星河对他总是特别的。
  如果不是傅星河第二天跑了,连续被戏耍两次的愤怒压过了一切,他不会气得想杀人。
  这些都是知道傅星河是那个女人后,得到的推论,可能如果那人不是傅星河,结果又不一样……不是傅星河,怎么可能有结果呢?
  孟岽庭抱着傅星河跨过门槛,冷风卷着傅星河的头发飘到他脸上,他侧头一躲,被冷风吹得骤然清醒。
  一来就看见昏迷的傅星河,他忘了另外一个人。
  秋醉呢?
  “李霄征,全力通缉秋醉。”
  ……
  明枫站在远处一个酒楼二楼,耳边是南来北往的各种方言夹杂。
  有人说着沿途趣闻,有人说着朝廷动向。
  忽然,一句话闯进了她的耳朵,像雷劈醒了沉闷的山间。
  “天子南下,傅寒当首辅了!”
  手中的酒杯啪啦一声裂开,明枫神色恍惚。
  贵妃和她都不知道,陛下来杭州,居然把朝中大小事务交给了傅寒。
  三个月前傅寒和陛下水火不容,如今这个局面,陛下看谁的面子显而易见。
  她当即扔下一枚银子,从二楼窗户直接翻了下去。
  等她赶到焦鹏的祖屋,恰好看见孟岽庭抱着傅星河,小心翼翼地把贵妃被风吹散的头发拢好,像护着世上独一无二的珍宝。
  傅寒的消息让她动摇,这一场面直接让明枫下了决心。
  傅星河说她以前的主子是孟岽庭,她半信半疑,但是看见陛下那一刻,她全然相信。
  空气中一声破风响,禁军和李霄征纷纷拔刀。
  “慢着。”孟岽庭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秋醉,冷笑一声,“秋醉,你就是这样照顾贵妃的?身为探子,你最近在干什么!”
  明枫,现在已经是秋醉,低头道:“属下知罪,请主子责罚。”
  身为探子,她太在意傅星河的安全,一刻不离,太相信傅星河的判断,忘记她最本职最擅长的事——打听消息。
  哪怕她在一个时辰之前,拿出老本行,去探探陛下对娘娘的态度,事情就绝不至此。
  事不宜迟,秋醉拿出药方:“这是娘娘昏迷前给的解药,说陛下要是愿意原谅她,就……”
  话未说完,手上一空,李霄征直接抢过来,交给了姜太医:“快去办。”
  孟岽庭看了一眼怀里无知无觉的傅星河,简直气笑了,“回去你主仆二人一起领罚!”
  傅星河哪是无能为力,她是步步为营牛逼坏了!
  作者有话要说:  ps.珍爱生命,发霉勿吃。
 
 
第46章 
  李霄征看了眼怒发冲冠的孟岽庭, 觉得陛下这气看着凶,其实不及他炸鱼时的万分之一。
  他这人思绪比较飘,看着孟岽庭把傅星河抱上马车的背影, 已经想象出封后大典上, 陛下不舍贵妃辛苦,亲自抱着走上白玉阶。
  “陛下, 咱们回哪?”
  按理说要回下榻的梅府, 但是孟岽庭心眼这么小,李霄征不得不多问一句。
  果然, 孟岽庭毫不犹豫道:“包个客栈,全部换上自己人。”
  “是, 我这就去办。”
  城里最大的客栈,孟岽庭抱着一个昏迷的女子, 引起了老百姓激情围观,焦鹏挤在前头语无伦次,“贵、贵妃?她是贵妃?”
  “陛下也太宠了, 贵妃一定长得很好看。”
  “据说是当朝太傅的女儿, 一定知书达礼, 贤惠大方!”
  “可惜看不见脸, 贵妃是睡着了吗?”
  “看看皇帝对媳妇多好,在看看你,要钱没钱,对我也不好……”
  一片议论声中,焦鹏总算明白贵妃为什么不让他告御状, 原来是她自己就能告诉陛下!
  但是……焦鹏皱起眉,贵妃温柔又善良,会不会是不想跟狗师爷计较, 那这个小人只能他来做了!
  他激动地冲出去:“陛下,草民有话要说!”
  孟岽庭听了一耳朵百姓对傅星河无脑地吹捧,越听越冷漠,终于见到一点不一样的声音,示意李霄征去处理。
  他把傅星河抱进房间,放在大床上,盖好被子,“姜太医你看这个药方怎么样?”
  姜太医认真研究过,摸着胡子道:“微臣和黄太医商量了,觉得可行。”
  孟岽庭一直悬着的心放下来,脸色一冷,无情地捏了一把傅星河的脸颊:“不用着急煎药,饿她两天!”
  一醒来肯定又折腾,这样睡着乖乖地让他捏脸多好。
  孟岽庭想起以前只要他一靠近傅星河,傅星河就要挣扎,连个手也不给摸,不知道原因的时候懊恼,知道了原因更生气。
  敢情傅星河天天都在防备他,他却心心念念想着解散后宫给贵妃安全感。
  李霄征一来就听见孟岽庭说要饿着贵妃,他看热闹不嫌事大:“对,饿两天。”
  孟岽庭目光嫌弃地看着他:“大人能饿?孩子也能饿?”
  说着他皱眉:“姜太医还愣着干嘛?”
  李霄征五体投地,陛下这台阶找的,“陛下,之前我们在酒楼不是看见两个小混混在运河洗澡?”
  孟岽庭目光一沉,他想起来了,高霓和雷娟远都交代了,她两是刚来的,一直在焦鹏家里住的是贵妃。
  天天被小混混骚扰的,也是贵妃。
  孟岽庭头疼,好好的温华殿不住,在这过苦日子,傅星河就是这么不识好歹。
  李霄征:“刚才焦鹏找我,说小混混其实是当地师爷找的,师爷想让焦鹏把表妹,也就是贵妃,嫁给他,贵妃不肯,师爷就一直派人骚扰。”
  李霄征笑着道:“那焦鹏分外敬仰陛下,听说陛下来杭州,天天嚷嚷着告御状,娘娘劝他不要,告官就可。”
  “告官?受欺负宁愿找梅硝帮忙?也不肯找朕?”孟岽庭愤怒地又捏了一下傅星河。
  有种你被太后欺负的时候,也不要来找朕。
  李霄征眼睁睁看着陛下把贵妃的脸都掐红了,也觉得新鲜,贵妃以前哪会一动不动任人揉捏。
  孟岽庭:“师爷抓了没?”
  “已经在楼下了。”
  孟岽庭下楼,看见五花大绑的师爷,飞身一踢,用了十足十的力道,直接踢碎了肩胛骨。
  李霄征“啧”了一声,陛下积压多日的怒气,狗师爷不长眼,想抢皇帝的女人,就好好受着吧。
  师爷听说陛下派兵围了焦鹏家里,后来又抱着一个女子回客栈,他打听之后,笃定那女子就是寄住在焦鹏家里的“表妹”,顿时惶恐不安。
  他亲眼见过陛下斩杀运河两岸的贪官,当时他刚当上师爷,来不及作恶,是那场官场清扫里的漏网之鱼。
  清心寡欲活了两年,刚一冒念头,又撞上陛下巡逻杭州,师爷万分庆幸自己没有强抢,谁知他就是这么倒霉,他看上的居然是贵妃娘娘!
  师爷回想起贪官人头落地的那一幕,血液骤凉,立即收拾东西准备跑路。
  刚收拾呢,一队禁军闯进来,师爷当场吓尿。
  李霄征恶心地把他踢进水里去味,然后才绑了交给孟岽庭。
  师爷牙关打颤,既是冷的,更是怕的,像条狗一样趴在地上,连求情都不敢——当年那些贪官家眷也求过情,陛下眉头都没动一下。
  孟岽庭看见秋醉时就想教训人,顾忌着傅星河醒来跟他闹,忍住了,师爷就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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