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学霸在秦末——漫愈
时间:2020-12-23 09:51:18

  于是项羽面上深沉的沉默了,心里却开始慌乱迷惑了。
  不懂就不懂吧,项庄也不再多问。
  等士卒来禀,周宁收下了蜂蜜,似乎还很是喜欢后,项羽的脸上瞬间绽开灿烂的笑容,豪气干云的说道:“喜欢就好,明日,不,今夜,今夜我们再去。”
  士卒心里一苦,片刻,又眼睛一亮,回道:“先生说今日送的蜜够他用到今夏了。”
  “这样啊,那就不用了。”项羽挥了挥手,“你也快些下去敷药吧。”
  旁观了这一场的项庄托着下巴,皱着眉,他好像有点懂了。
  一直熬到天蒙蒙发黑,高和喜等人也未见望从他们的营帐里出来。
  这夜了该睡了呀,高和喜、盼三人站在了营帐外,怀揣着说不清的复杂情绪。
 
 
第79章 动员
  “你们在外面站着做什么, 赶紧进来呀。”
  高和喜、盼站在门口怕见到什么不堪入目的画面,不敢进去。不过黑和望忙完之后, 却一直在等着三人,遍等不到,正打算出门寻呢,谁知一撩帘子就见三人站在外头。
  “我们等你们好久了,有事要和你们说。”
  黑说完,伸手准备拉高一把,高却反应极大的几乎是往后弹跳了一步,避开了黑的手。
  黑愣了愣,疑惑的问道:“这是怎么了, 这就不认识了?”
  说完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高等三人这才发现不对, 惊问道:“你的胡子呢?”
  这话的音调一路飙高, 到最后, 从疑问中生出了怒意。
  “谁对你施耐刑了?”
  如今天下大乱,秦王朝各地官府自顾尚且不暇, 哪有功夫来处理耐刑这样的小案件,至于军营之类, 项家治军严谨, 不存在欺凌的现象, 即便有,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做到面上。
  黑有些无语的摆了摆手,“没有,我就是想和你们说这个事呢。”
  黑又伸手拉住高,准备拉他往营帐里走, 高被他拉住时浑身一颤, 全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立起来了, 不过好兄弟明显出了事,他且忍一忍。
  盼指着黑身后的望,惊讶道:“你的胡子怎么也没了?”
  “咱们先进去再说,你们站在外面不嫌风冷啊,瞧瞧你们,一个个脸都吹得通红。”黑一手拉着高,转身,另一只手扯住了盼。
  盼看着自己胳膊上的手,多少疑惑惊讶也吞进肚子里去了,他有点怕。
  喜不用人拉,也不用黑和望招呼,自觉的跟在高和盼身后。
  “我们大家都把胡子剃了吧。”
  三人刚用怀疑的目光扫视了床榻,正心情忐忑的坐下,便听黑说出这么一句话。
  三人看了看黑光溜溜的下巴,又看向望,望的胡茬也被刮了,此时他的下巴干干净净,就显得下巴上的那道伤口特别醒目。
  都?把胡子剃了?
  破案了!
  “你们在搞什么?”高又怒又气又不解,“受刑好玩吗?”
  喜也严肃的说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盼长叹了一口气,点头,“你们也太胡闹了。”
  原来他二人下午是在刮胡子玩,他们还以为……,白吹了半日的风。
  “不是,你们先冷静听我说。”
  黑也知道突然让大家都受耐刑挺难的,不过他们这一下午也没白待,商量了不少话术,“望,给他们倒三杯热水暖和暖和,咱们慢慢说。”
  “我这也是有缘由的,”黑拉了一个凳子做到三人面前,开始洗脑劝说,“这第一条,我们很快就要渡江了,渡过江之后是什么?是乱战啊朋友们,大家都要上战场的!”
  “所以呢?”打仗跟胡子有什么关联。
  “这打起来,生死之间可没那么多讲究,插鼻孔拉胡子攻下三路的,”黑一把拉住三人中胡子最长的喜的胡子,“这扯起来多疼!”
  喜伸手抽回自己的胡子,冷声道:“文吏,后勤,不上战场。”
  盼听了直点头,他也是文吏。
  黑一噎,又转头看向胡子一指长的高,高冷眼瞧着他。
  “我不拽,不拽,”黑摆手笑道,再接再厉,“还有一个,对面起义的人多是少年。”
  所以呢?
  “到时候瞧我们一大把胡子,还以为咱们老胳膊老腿的好欺负呢,咱们总不能一照面就被人小瞧了去吧,那对士气不好。”
  “呵。”回应他的是高的一声冷笑,以及喜和盼的两脸漠然。
  做人思想工作的人都不是轻易放弃的人,黑接着道:“我们再说第二条,不利于健康,这一条我让望和你们细说,他是专业的,先生不也说了吗,专业的事要听专业的人的话。”
  望站到几人面前,开始他装腔作势的胡说八道,不,望清咳了两声,是作为医者的权威发言。
  “首先留有胡子不好清洁,胡子遮住了下颌,下颌的肌肤不能好好清洁,不利于皮肤健康。其次,大家喝酒吃饭,汤汁油水的沾到胡子上,不知道会藏多少污纳多少垢。”
  时人虽然不知道细菌的概念,但对其的存在也浅浅有了些认识,比如秦朝律法中有这么一条规定:他国使节来访,必须用火把将他的车上的衡轭熏一遍。为的就是防止携带不知名细菌入境,这是一种卫生防疫措施。
  望一路从藏污纳垢说到病从口入,又从病从口入列举了一系列可能引发的病症和后果,越说越严重,越说越可怕。
  盼肉眼可见的动摇了,喜的神色也严肃起来,高皱紧眉头,说道:“我外大父一把长髯及胸,活到了七十高龄。”
  望:“……”
  望眨了眨眼,看向黑求助,黑强笑着说道:“那是部分的特殊情况吧。”
  “说起来,”盼想了想也道:“大家都留着胡子,还没听见过谁因为胡子死了的。”
  盼的神色转而坚定,略带嫌弃的看向望,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理论。
  望的心理和脸皮也是挺强大的,他回道:“若是没有胡子,他们能活得更久。”
  三脸面无表情加无动于衷。
  “不要以为我们在骗你们,若不是如此,我们为什么把胡子剃了?”黑问道。
  你们为什么把胡子剃了,他们还真是不知道也不理解,不过瞧着二人说话口齿清晰伶俐,思维逻辑连贯,也不像是抽疯。
  三人又有些动摇了。
  黑抓住时机,又道:“还有最后一条,先生喜洁,最不喜欢胡子。”
  他们跟着先生做事,总不好在外表上讨了人家的厌吧,再有,先生都喜洁故不留胡子,是不是也反面印证了胡子不利于干净不利于健康。
  盼点头说道:“怪不得从不见老师蓄胡子。”
  一用周宁举例,盼便十成心动了,这就是所谓的名人效应,原本半信半疑的易生病理论,这会全信了,“那我也剃吧。”
  “行,我让望给你剃,他手稳,剃得好。”黑笑着说道,又看向高。
  高皱了许久的眉头慢慢放开,终是点头应道:“我也剃。”
  黑拍着高的肩头笑道:“好兄弟,兄弟我亲自……”
  高瞧了一眼望下巴上的刀口,微笑然后拒绝,“不用了,我等望。”
  答应剃就行,黑不计较,又转向了喜问道:“那喜先生?”
  喜抚着自己的胡子,皱眉想了许久,最后叹气摇头道:“某还是不舍得。”父死留胡,胡子于他不仅是一种外在形象,更是他的念想。
  黑还想继续劝,喜摆了摆手道:“某常洗着就行。”
  黑还想说,喜又道:“老夫岁数大了,他能理解。”
  喜态度坚决,根本不给黑再劝的余地,黑在心里叹了口气,又不好露出情绪叫高和盼发现不对,只能先暂时不管他。
  等盼和高都刮完了胡子,黑又道:“我打算再动员动员别的兄弟,你们明日上午都去自己下属那里转悠转悠,帮我铺垫铺垫,让我们的工作好做些。”
  近万人渡江不是易事,周宁及周宁部下多做后勤工作,其部下武卒又只是她个人的近卫,而且周宁如今还病着,所以他们渡江的顺序排得较为靠后,明日不用整装出发。
  黑的要求很简单,不过是顺手为之,盼和高,连着喜都点了点头。
  黑对盼和高寄予厚望,至于喜……
  上行下效,你一大把胡子怎么帮我宣传铺垫?
  不过聊胜于无。
  第二日,在高和盼以新形象引起周宁部下范围内一番轰动和议论后,黑带着望及手下一溜的光下巴组员开始了巡回演讲,连今日为周宁当值站岗的士卒也被轮换了去听第二轮。
  周宁从来送文书的士卒嘴里听到了外头的热闹,打发走士卒后,仰面靠在床榻上,以掌心遮眼,顾自轻声笑了起来。
  真是人才啊,她真是小瞧了。
  周宁对于黑的工作很满意,但黑自己却不大满意,好多年纪大的,还有那丧父或者丧母的,听了喜留胡的缘由后都不愿意剃胡。
  黑瞧着手里的名单,那剩下的十几个没打勾的名字像是蒺藜和荆棘,刺挠着他的心脏。
  必须得想个法子!
  周宁部下这场刮胡子的热闹闹得不小,先行到江对岸的项羽也听说了。
  项羽遥遥望着长江对岸,眉头皱起,手不自觉的虎口张开抚上了自己的下颌,先生最不喜胡子……
  项梁正领着队伍巡逻士兵安营扎寨的情况,见到侄儿如此情状,脸立马黑而沉了下去。
  项庄和韩信皆随行在项梁身后,项梁驻足,他们自然也停了下来,顺着项梁的视线看去,项庄心头一颤,他难道真的猜中了,羽哥他……
  韩信疑惑皱了皱眉,还不知缘由。
  能做大将军的人都比较沉得住气,项梁不过停留了一会,便面色如常的带着亲兵继续察看各处情况。
  是夜,黑暗笼罩大地,江水滔滔东流,长江两岸的军营里除了巡察当值的士卒,其余人都陷入或是即将陷入梦乡,而就在此时,长江北岸项庄偷偷的摸进了项羽的营帐,长江南岸黑也正在周宁营外请见。
 
 
第80章 话术
  “羽哥, 你……”项庄有些羞于启齿。
  项羽皱起眉头,斥道:“大丈夫当磊落大方,何故学小女儿做扭捏姿态。”
  好吧, 项庄直言问道:“羽哥倾慕周先生?”
  项羽理所当然还带着些不耐烦的回道:“周先生有大才, 我自然是仰慕的, 你深夜来此,就为了问这么句废话?”
  项庄一愣, 又道:“羽哥,我说的是倾慕,倾心爱慕,不是仰慕。”
  “胡说八道!”项羽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几乎要跳了起来,厉声否认道:“我这么可能对先生有那样的心思!”
  “没有就好, 没有就好,”见项羽如此暴怒, 项庄并不觉得生气, 反而心头一松, 他的羽哥是个相当骄傲的人, 从来不屑说谎, 于是项庄笑着安抚认错道:“是我误会了,羽哥你不要生气。”
  “哼。”见项庄认了错,项羽冷哼一声, 心里的慌乱平息了些。
  项庄正想离开,又听项羽冷声问道:“你从哪儿得出个这么莫名其妙的猜测?”
  项庄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冬日的蜜难得, 先生不过要吃些苦药, 你便花大力气为了周先生寻来蜂蜜, 听闻先生喜欢,还要再寻,我心里就有些猜测。”
  如此投其所好,不忍其受半点委屈,因他欢喜而欢喜,可不就是爱慕的表现。
  项羽正容冷声辩道:“我那是礼贤下士。”
  “对对对,礼贤下士。”项庄笑容欢喜的应道。
  “还有吗?”项羽肃着脸又问。
  “还有今日,”知晓是误会后,项庄说话挺放得开的,他笑着直言道:“今日那头刚传来周先生最不喜胡子,你便瞧着江对岸,摸着自己的胡子,我还以为你也要剃了去。”
  “笑话,须髯是男儿气概的象征,我怎会想剃了去?”项羽立马驳道。
  “我只是思考时,下意识的动作罢了。”思考什么呢,不屑说谎的项羽从没想过,自己说起慌来这么流利,“先生不是任性之人,他若不喜,必有缘由,我在思考那缘由真假。”
  项庄笑道:“是是是,是我误会了羽哥。”
  “嗯,行了,赶紧下去休息吧,我也要睡了。”
  项羽话撂得果决,转身也转得干脆,只是无人看见之处,他纠结难决、辗转难眠了整一夜。
  他……他真的对先生有那样的心思吗?
  项羽不明白、不确定自己的心思,长江对岸的黑却目的明确。
  黑对周宁禀报了自己的做法和成效,周宁笑着毫不吝啬的夸奖了他,不仅让哑妪取了一些日常用物给他,还允许他再挑五人加入他的小组,凑足十个组员。
  黑有些心不在焉的笑着谢过,周宁眸光轻动,她给的奖赏前者对于小吏出身的黑算是厚赏,后者又是他所好,他不会不满,所以,“还有事?”
  “嘿嘿,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先生,”黑挠了挠头笑道:“先生给的奖赏丰厚,就是我吧,受之有愧。”
  周宁浅浅一笑,他难道是在说那剩下的十几人?
  果然,黑道:“算上喜,还有十六人未剃胡须。”
  周宁笑了笑,宽容道:“剩下的人还有喜,都是咱们队伍里年纪比较大,就算不剃也没关系。”
  那怎么行?黑急忙说道:“如此不就形成悖论了吗?我们都说了刮胡子有那么多坏处,他们若是不刮,不就和咱们的说辞矛盾了吗?”
  周宁有些好笑,就为了他的强迫症,思想工作都做到她这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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