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惊悚游戏里走后门 [无限]——艳山姜
时间:2020-12-23 09:53:43

  那张布只是薄薄地覆盖在她的脸上。
  拿玫:“?”
  她毫不留情将它扯了下来。
  像是在漆黑的棺材里突然拥有了夜视能力,首先拿玫看到的是自己的手,然后她的视线转移到手中握着的东西。
  那是一块红布。
  大红绸缎上绣着一对交颈鸳鸯,精致的流苏垂下来,犹如一张鲜红的红盖头。
  ?画风突变。
  她饶有兴致地看了好几眼。视线才堪堪从红盖头移开了。
  拿玫:“……”我不该抬头的。
  棺材上趴着一个人。
  一个女人。
  这张脸她当然也并不陌生。
  硕大的人头,被挤压的五官,扁平的鼻子,死鱼一样开开合合的嘴。
  那是在台阶上被她踩过的女人。
  在狭窄的棺材里,她们靠得极近。
  她以一种人类根本无法实现的扭曲姿势,趴在拿玫的头顶。
  软绵绵的手抵在棺材板上,仿佛一条又细又长的白蟒。
  她死死地盯着拿玫,目光中只有怨毒。
  抽搐的脸上,眼白在飞快地消失,漆黑而无神的瞳仁不断向外扩张,像是眼眶里长出一对蟑螂的复眼,随时要从眼眶里掉落出来……
  掉到拿玫的脸上。
  拿玫:“呕。”
  这个游戏是密集恐惧症的克星吗呜呜呜呜。
  有点被恶心到了呜呜呜。
  女人又张开了嘴,用一种极缓慢的速度,朝着拿玫低下了头。
  她们越来越近。
  那是一张黑洞洞的嘴。斑驳蜡黄的利齿,仿佛地狱深渊,无止境的漩涡。
  漆黑的发丝在身体纠缠而涌动。像纤细的蜘蛛丝一样,爬满了整座棺材的表面。
  她并没有舌头。
  拿玫惊恐地说:“别张嘴啊姐你口水要掉出来了!!”
  而对方则很满意于拿玫突然露出的惊恐神情。
  她更卖力地张大了嘴。
  隐约能看到其中纠缠的银丝。
  拿玫:“……口水真的要来了?!!”
  惊恐之下,她不得不伸出了手……
  开始拼命地揪对方的头发。
  万万没有想到,这一招粗暴并且有效。
  那张怨恨的脸上露出了吃痛的表情。
  拿玫越揪越带劲,甚至觉得自己在玩拔河。
  虽然她感觉对方的头发也很脏。
  这女人一看就是很多年没洗头了!呸!
  拿玫:“让你流口水!让你变秃头!”
  女人:“……”
  她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
  微妙中透着一丝后悔。
  显然她觉得自己好像进错了棺材。
  拿玫揪着揪着,突然又觉得手上一空。
  头发消失了,女人也消失了。
  她从棺材里掉了出来,另一只手上倒还抓着那只红盖头。
  拿玫:“?发生了什么?”
  “咚”的一声。
  屁股砸在地上还有点疼。
  拿玫坐在地上,为自己的尾椎骨默哀了三秒钟。
  然后她才抬起头。
  首先她看到的是头顶的一口棺材。
  棺材上挂着一块大红绸缎,绣着交颈鸳鸯,仿佛是她手中这块红盖头的放大版。精致的、长长的流苏垂下来,像春风一样拂过她的脚踝。
  但分明有种难以形容的凉意。
  接着她才看到了……抬着棺材的四个人。
  以及他们身后的、长长的队列。
  黑压压的一片,每个人都扶着前人的肩膀。
  他们都化着雪白的花旦妆,唇中一点红,诡异得难以形容。
  但此时他们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所有人都侧头过来看着她。
  面无表情。
  拿玫维持着两手撑地、坐在地上的姿势。
  屁股悄悄地向旁边挪了挪。
  她十分尴尬地干笑:“你、你们继续,哈哈哈,不要管我哦。”
  安静了一秒钟。
  那只棺材“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上,碎成几瓣。
  盖在上面的红布在空中旋转了一圈。
  终于也犹如一具艳丽的女尸,轻飘飘地掉下来,挂在尖锐的木头碎片上,摔得粉身碎骨。
  “咚、咚、咚——”
  抬棺之人一蹦一跳,朝着拿玫跳了过来。
 
 
第40章 旱魃(10)
  拿玫:“???”
  眼前的僵尸还在朝着她跳过来。
  看起来她要被围住了, 而她的武器……
  却只有一张没卵用的红盖头。
  让人绝望。
  但她再定睛一看, 这条长长的队伍里,分明还藏着两张不和谐的面孔。所有人都画着纸人一般的妆容。唯有……
  路显扬和万祺还夹在中间。
  他们神情惊恐,双手僵硬地放在前人的肩膀上,大气也不敢出。
  显然, 这两个人正在装僵尸。
  这画面甚至很滑稽。
  拿玫眼前一亮:救星来了。
  她忙不迭地伸手出去:“那边有两个假的!你们还不去干他们!!”
  话音刚落。
  路显扬和万祺就感觉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缓慢而僵硬地转过头来……
  用空洞的眼神看着他们。
  “咚、咚、咚——”
  四个抬棺的僵尸也调转了方向。
  朝着他们俩跳了过来。
  路显扬:“卧槽啊啊啊不带这么卖队友的好吗——”
  他飞快地甩开手跑了出去,万祺也朝着反方向狂奔起来。
  两人满场乱跑, 很快就喘得像条狗一样,但又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只能拼命地捂着嘴巴。
  “咚、咚、咚——”
  一蹦一跳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过来。
  拿玫快乐地看着面对的大乱斗。
  她很满意地发现,路显扬肉眼可见地越跑越快了, 完全不是最初那个跑两步就跪的白斩鸡了。
  可以想见,他在这个游戏里得到了很好的体能训练。
  寓教于乐,非常好。
  拿玫露出了老父亲的笑容。
  她一边笑, 一边又忍不住把玩起手上的红盖头。
  红绸上绣着一对栩栩如生的鸳鸯,她伸手去细细抚摸着精致的纹路。突然之间,他脑中莫名地回响起了一段唱词。
  “细思往事心犹恨, 生把鸳鸯两下分。”
  《春闺梦》里的一段词。
  一把清亮、冷冽又妩媚的嗓子将它唱了出来。
  Valis的唱腔。
  这块红布究竟为何会出现在地下的棺材里?
  但“咚、咚、咚——”的跳动声和压抑而惊恐的喘息声, 又将拿玫从思绪里拉了回来。
  她再抬起头。
  她发现场上形势有变。
  路显扬显然不是很经得起表扬。他由快不行了。
  四只丧尸将他围了起来,正在缓慢地缩小包围圈。平伸出去的、尖利的长指甲几乎已经要抓到他的脸。
  而他站在中间,十分狼狈地左闪右躲,只是在做绝望的困兽之斗。
  拿玫:“……”
  孩子还是不行, 又到了爸爸出场的时候。
  她手一抬, 随便从地上捡了一块棺材木块扔出去。
  僵尸们却闻声而动。他们立刻转过头, 像追飞盘的狗一样,朝着发出声音的方向,一蹦一蹦地跳过去。
  路显扬瘫坐在地上,捂着嘴巴,开始发出像狗一样的喘息。
  远处的万祺拼命地给拿玫使眼色。
  两人又进行了一段沉默的对话。
  万祺:卧槽救命怎么办啊??!!
  拿玫:这里是戏台。
  万祺:所以呢?
  拿玫:所以……
  她的夜视能力还没有完全消失。
  她还能隐约地看到,他们身处在这座镜像一般的戏台上。
  熄了的红灯笼,高高的戏台,破败的立柱和雕花围栏,半虚半掩的幕帘。
  拿玫:所以,戏台下面有门。
  说着她就从戏台上跳了下去。
  她的手在黑暗中摸索。
  隔得太近,她又看不清了。
  她只能全凭着触觉,感觉到自己摸到了冷冰冰的、凹凸不平的金属——
  掌心又向下移动,摸到了油渍渍的吊环。
  黏糊糊的触觉给她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咚、咚、咚——”
  她又听到身后传来了僵尸跳动的声音。
  那声音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身后隐隐地传来了凉意,像是有一双手迫不及待地要搭上她的肩膀。
  拿玫用力地拉开了门。
  开门的一瞬间,她看到了一片明亮的柔光。
  但太久没有看到光的眼睛还是有些不适应,立刻流下了眼泪。她闭上了眼。
  她闻到了沾着脂粉气的、新鲜的空气。这到底还是新鲜的空气,让她感到安心。
  拿玫再次睁开了眼睛。
  她看到了一张老态龙钟的脸。
  那张脸离她实在是太近了。
  近得仿佛可以鼻尖相碰。近得她能看到黝黑的皮肤,密集的老年斑,以及……炯炯发亮的、探照灯一般锋利的双眼。
  拿玫:“卧槽开门杀吗!!”
  镇长后退了一步,态度很自然地问:“大师,您在说什么?‘开门杀是什么’?”
  拿玫:“……”
  她平复了一会儿心情,才佯装平静地说:“对不起我失态了。——但是各位观众朋友们,你们需要理解,jump scare完全是一种生理反应,是理智无法控制的,美女也不行。”
  镇长:“没关系。不过,‘江浦斯嘎尔’是什么?”
  拿玫:“……不懂你就闭麦吧。”
  镇长:“‘闭麦’又是什么?”
  拿玫:“……”美女听了想打人。
  这段可笑的对话被她身后的声音所打断。
  他们听到了一阵极其慌乱的脚步声,伴随着剧烈的喘息声。后面两个人也跟着跑了出来。
  路显扬像跑过了百米冲刺的终点,直接跪在地上喘气:“终、终于出来了……”
  万祺也说不出话来,只是用力地将铁门砸了回去,像是生怕后面还有僵尸要追上去。
  镇长审视的目光短暂地在两人身上停留,又回过头来看拿玫:“大师,您在里面遇到了什么?”
  但她还没来得及说话,路显扬就抢先道:“你还问我们遇到了什么?为什么地下室里会有一大堆尸体?这里真的是戏院吗?!”
  镇长倒显得很平静。
  甚至于,他似乎有些太平静了——对于这样一条骇人听闻的消息来说。
  他脸色不变,继续问道:“另外两个人呢?没有跟你们一起回来吗?”
  拿玫:“他们都死了。”
  老人点了点头。
  “大师您辛苦了。”他又陷入了沉默,半晌才这样道。
  拿玫突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直觉:似乎他并不关心他们是否会查到些什么。
  他根本不想知道。
  又或者是——他早已全部知道了。
  路显扬仰着头,边喘气边说:“是的……他们都死了……所以,你现在要做的事情有两件。一,把这个戏院彻底关掉;二,告诉我们这里到底发生过什么。”
  镇长却变了脸,十分狰狞地对着他们咆哮道:
  “戏院不可能关!绝不可能!”
  他吼得声嘶力竭,皱巴巴的脸上暴起了无数的青筋,像是有无数条虫,蜿蜒地爬在了这张树皮一般的脸上。
  路显扬吃了一惊,很谨慎地后退了一步。
  拿玫安抚地说:“好了,不关就不关,不要这么大声嘛。保护一下嗓子。”
  她甚至将手伸进了那只宽大的袖子里,一顿胡乱掏找。
  万祺狐疑地看着她:“你在找什么?”
  拿玫:“喉糖啊。”
  万祺:“……”
  拿玫:“是的,我就是这么尊老爱幼,请叫我雷锋。”
  但她找了半天都没找到。
  路显扬忍不住吐槽道:“你是个……茅山道士,袖子里怎么会有喉糖呢大姐。”
  拿玫也露出了很失望的神情:“这破袖子不应该是铃铛猫的小口袋吗?”她又呸了一句,“真是垃圾游戏!”
  但她的手指碰到了一本薄薄的小册子,封面还卷边儿了。
  拿玫顺水推舟地将它拿了出来。
  很眼熟,封面上龙飞凤舞地写着“茅山”二字。
  拿玫:“?怎么在我这里?!”
  “不、不知道啊。我在义庄就弄丢了……”万祺怂怂地说。
  路显扬却眼睛一亮:“快看看里面写了什么。”
  拿玫于是将它翻开了。他们只看到最新的一页上,十分简洁地写着两个字:“破阵。”
  她再往后翻,又翻不动了。
  拿玫:“呵,垃圾。”
  路显扬却陷入了思索:“‘破阵’,这听起来是游戏的某种提示。也许是因为我们还没有触发相应的游戏条件,所以没法看到后面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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