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玫:“什么烂编剧!不负责任!扣他工资!”
导演:“这……”
在他们身后,化妆师终于鼓掌完毕。她又转头看了看空荡荡的卧室。
她冷冷地说:“狗男人的尸体为什么不见了?”
拿玫震惊地看着她:“难道你还想鞭尸???”
化妆师翻了个白眼:“我只是觉得这里也许会有游戏的线索。”
万祺肃然起敬,又痛心疾首地对拿玫说:“哼,你看看人家的游戏态度!”
拿玫:“你行你上。”
万祺:“我不行。”
化妆师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又将窗帘完全拉开了。
她愣住了。
月光之下,她清楚地看到了对面的高楼。
一排排空荡荡的窗户。
男二号也站在窗户里对她招手。
他面色苍白,嘴角僵硬,抬起的手也虚浮无力。
“来啊,快来啊。”他的口型如是说。
化妆师脸色大变。
“呸!!来你个头!”
她怒气冲冲,将窗户整个拉开,从手边随便抓起一盏台灯,朝着窗外扔过去。
拿玫:是个狠人。
神奇的事情再次发生了。
那盏台灯在被跑出去的一瞬间,被黑暗吸收和分解了。它彻底消失了。
化妆师愣住了。
她在思考面前这奇怪的情况又在暗示着什么。
突然她感到手腕一凉。
一只冰冷的手从窗户里伸了进来,握住了她。
脸色苍白的男二号趴在窗台下面,仰着头,眼神直勾勾地望着她。
他的脸上满是四分五裂的划痕。
这具破碎的身体又被丝线缝合了起来,身体连接处都是鲜血淋漓。他像是要被融化在灰白的墙面里。
化妆师:“卧槽!!”
她终于被吓到了。
她猛地将手往后一抽。
眨眼之间,那只苍白的手不见了。
但她的手上分明还有一圈黑色的痕迹。
她低下头。
窗台下空无一物。
制片人:“怎么了?”
“我刚才看到他在下面……”化妆师颤声道。
制片人沉吟道:“也许是游戏的暗示。是在提示我们。他的尸体已经不在室内了。”
斯凡又回头望向门边:“也就是说,外面的那一道血痕,拖的并不是他的尸体。”
“这间屋子里确实不止死过一个人。”制片人总结道。
他回忆起刚才导演说的话。
还有那一页薄薄的剧本。
“我知道这一局游戏的死亡机制是什么了。”制片人说。
这一次他倒是没有卖关子,很直接就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每天都有新剧本,每次演戏都会触发一个死亡条件。而我们的任务就是:躲在死亡条件,把这部电影演完。”
他说这话时,又意味深长地看了拿玫一眼。
斯凡点了点头,补充道:“因为剧本都是当天才能给到,我们也没有办法提前规避,只能随机应变。这也提高了游戏的难度。”
接着她转头问导演:“对了,这部电影要拍几天?”
导演:“七天。”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是脸色灰白。
万祺睁大了眼睛;“七天???!!!”
导演:“呃,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很大。”她幽幽地说,“我们现在只剩五个玩家了。”
也就是说。
按照这个死亡频率,他们根本撑不到通关。
一时之间,房间里的气氛凝滞了。
摄影指导:“这……也太难了吧?!”
制片人的表情也不是很好看,但他一时之间竟然也想不到什么对策。
头顶的吊灯一摇一晃。
镜子里是众人僵硬的背影。
难以明状的绝望,在空气里蔓延开来。
直到拿玫打破了这片死寂。
她转头去看导演:“七天?你确定?”
导演:“是啊。”
拿玫:“档期只有三天,三天之内必须拍完,你看着办吧。”
导演:“?”
其他人也震惊地看着她。
拿玫又摩拳擦掌地对制片人说:“你不是制片人吗!砍他预算,让他三天内必须拍完!!”
导演:“???”
他露出了哀求的表情:“老师,你不能这样啊,三天怎么能拍完?!”
拿玫毫不动摇:“影视寒冬,谁有空跟你耗。”
导演:“……”
他一脸菜色,节节败退,终于在拿玫的淫威下缴械投降:“三天就三天。呜呜呜。”
拿玫:“嘻嘻嘻。”
万祺目瞪口呆:“就这?”
制片人充满深意地看了她一眼。
其他人也用看救命恩人的眼神看着拿玫——就差跪下喊爸爸了。
接着他们就听到拿玫一脸庆幸地说:“太好了,终于不用吃一星期的荞麦面了。”
其他人:“……”真是帅不过三秒。
拿玫又打了个哈欠:“所以我们可以去睡觉了吗?”
导演却转过头来,一脸期待地看着她:“不行啊老师,你今天的戏不是没拍完吗?”
拿玫秒懂:“难道?你是说?”
导演又露出了猥琐的笑容:“是的,没错。”
“男主呢?”他喊道,“快把男主角叫出来。”
人群渐渐分开,让出一条道来。Valis出现在了门口。
拿玫一眼就认出了他。
那张毫瑕疵的脸,在这群人里实在太过鹤立鸡群。
但她心里只有一句话。
【前男友B掐着她的腰,将她按在墙上亲。】
*
拿玫平躺在床上。
她的睡姿非常岁月静好,像一个沉睡的精致人偶,一看就是摆拍。
虽然但是,这一幕还是很美。
——如果不是镜头完全怼到她脸上的话。
摄影指导非常笨拙地抱着一个巨大的摄像机,站在床边。
他正在以魔鬼直男角度俯拍她的脸。
导演坐在监视器前面,气急败坏地大喊道:“你拍她的鼻孔干什么!!”
拿玫听到这话,幽幽地睁开了眼睛:“大哥,你在拍泷泽萝拉吗?”
她的脸在镜头里被无限放大。这张过分精致的脸突然间睁开了双眼。
眼珠像清澈的琉璃珠一般,幽幽地凝视着他。这一幕犹如死人回魂。
摄影指导简直吓得手一抖。
“咚、咚、咚。”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拿玫:哦!爸爸来了!
她动作飞快,一把推开了摄影师,从床上跳起来,拉开了门。
Valis在门外安安静静地看着她。
“咚——”
身后传来一声闷响。
那是她身后的摄影指导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他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被一股怪力掀翻。
镜头直直地对着光秃秃的天花板。
天花板上有一张人脸。
“卧槽!”摄影指导忍不住叫了出来。
但他将摄像机移开,再次抬头去看,天花板上分明什么都没有。
只有百叶窗上被分割开的影子,在灰白的墙上浮动。
“卡!!”导演一声暴喝。
他先怒喷摄影指导:“你什么情况??能不能站好??你给我拍意识流呢?!”
摄影指导一脸绝望:你不知道这个女人力气有多大。
导演又转头看向拿玫,有些卑微地说:“老师,你这里情绪不太对啊。你半夜做噩梦惊醒,应该是很害怕的,不能这样……满脸期待。”
拿玫眨了眨眼:“这么明显吗?!”
万祺冷笑一声:“真的很明显。”
拿玫:“好叭。呜呜。”
重新来过。
摄影师痛改前非,抱着大机器,站得离拿玫很远。
“咚、咚、咚。”
门又响了。
拿玫十分矜持地从床上爬了起来,像林黛玉一样捂住胸口。蹙眉叹息,左顾右盼。
看起来非常惹人怜爱。
导演:她在干嘛?
万祺:不知道。
她又站在门口犹豫了半天,时间长到导演都要开始心疼自己的胶卷……
然后才打开了门。
Valis站在她面前。
他安静地看着她。
百叶窗的阴影打在他的脸上。
明暗之间,他依然像一尊英俊的大理石雕塑。
他也确实是雕塑。
他卡住了。
拿玫:“?”
导演:“?”
拿玫悲伤地说:“你在等什么?你现在不应该掐着我的腰,把我按在墙上亲吗?”
Valis:“?”
他困惑地看了她一眼。
然后才过头,彬彬有礼地对导演说:“不好意思,重新再来一遍。”
拿玫在他身后一脸跃跃欲试:“搞快点!做个男人!”
Valis:“……”
她再次打开了门。
四目相对。
Valis犹豫了片刻。
终于他伸出手来,将拿玫推倒在墙上。
拿玫:刺激!!
一双滚烫的手掌用力地按住了她的肩膀。
她完全感受到了他的强势和力度。
拿玫睁大了眼睛,无比顺从地望着Valis的脸,甚至没有假装要反抗一下。
但在她的头即将撞上墙面的一瞬间——
预料之内的痛并没有到来。
一只手温柔地抵在了她的后脑勺背后。
拿玫犹如枕在了Valis的掌心。
她有种晕晕乎乎的感觉。
这是她完全没有预料到的温柔。
——来自一个机器人的温柔。
Valis低下头。
他们靠得极近。
呼吸交缠。
直到他的目光里闪过一丝困惑。
“然后呢?”Valis轻声问。
那双蓝眼睛美得惊人,拿玫觉得自己仿佛被他的眼神给蛊惑了。
“然后……你要这样。”她说。
她握住了他的手,指引着那一双温热的手停留在自己的腰间。
“现在你可以亲我了。”她说。
Valis低头看着她。
被她握住的那双手也在微微颤抖。他的掌心出汗了。
——原来机器人也会出汗的吗?
拿玫又等待了片刻。
她的心跳得很快。她甚至想要伸手出去,抵住Valis的胸膛,看看他的心跳是不是和她一样快。
直到她听到他说:“抱歉。我做不到。”
那双蓝眼睛充满歉意地注视着她:“我不能在别人的注视下……”
拿玫:???什么烂理由?!
她大失所望:“你不是很会演戏吗??!!”
Valis平静地说:“那不一样。”
拿玫怀疑地看了他一眼,又恍然大悟地说:“我懂了,因为你现在没穿女装?!”
Valis:“……”
他又笑出了声。
拿玫沉溺在他充满温度的的笑容里。她的视线里——几乎只能看到Valis微微上扬的唇角。
她看到那双薄唇微张,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身后的导演却又是一声暴喝:“卡卡卡!机位不对啊!”
拿玫转过头去,非常生气地说:“你卡什么鬼?没看到我们气氛这么好吗!”
导演满头大汗地道歉:“老、老师,对不起。我们这次绝对一次到位,一镜到底。”
拿玫又转头去瞪摄影指导:“你也注意点!到底会不会拍!”
“老、老师对不起。”他唯唯诺诺地说,“我确实是第一次,请多担待。”
拿玫:“哼。”
摄影指导一阵伏低做小。
但直到道歉完了,他转头才想起来:不对啊,大家都是玩家,为什么我要跟她道歉?
虽然但是,他还是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副眼镜。
他将眼镜小心地架上了鼻梁,然后再次抱着摄影机,从侧面接近了两人。
眼前的一对男女,身体紧紧地贴在了一起,仿佛一对连体婴儿。
气氛缱绻。
那种亲密感犹如一个牢不可破的誓言。
但摄影指导的手却僵住了。
他举着机器的手臂感到了一阵难以形容的酸痛——因为惊恐。
镜头里,站在拿玫面前的人并非是那位英俊的男一号。
而是一个陌生的平头男人。
他一只手背在了身后。
宽大的、惨白的手,紧紧握着一把尖刀。
第50章 假戏成真(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