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也太难了吧?——小鬼儿
时间:2020-12-28 10:07:56

  “你帮帮Zoe!”付荷不能不自责,毕竟这黑糖酒吧,是她带她去的。
  可她当初哪里想得到,这八竿子打不着的Zoe和周综维,最后竟挤进了同一张照片。
  “我只能说……我尽力。”史棣文没有对付荷保证。
  因为他保证不了什么。
  付荷再见到Zoe,是在三十六个小时后。
  在无名胜有名的“荷”度假村里,Zoe鼻青脸肿,任人摆布地躺在医务室的大床上,令付荷不寒而栗。
  史棣文又一次救了她。
  在过去的三十六个小时里,Zoe终于有压迫,就有反抗。她将史棣文的忠告当了耳旁风,但求和乔先生鱼死网破。却是不自量力,也不想想从古至今,鱼死了,网都是好端端的。
  她承认了……不,不是承认,是胡编乱造了她和周综维的“奸情”,并将所有贴切的,且因为贴切而更覆水难收的贬义词一股脑儿扔给了乔先生。她一遍遍骂他老不死,老不死,说他变态、龌龊、人面兽心,死后没人埋,普天同庆。
  所以二十四个小时后,史棣文曾致电付荷,说Sorry付荷,我帮不了Zoe。
  付荷不答应:“史棣文,我求求你!Zoe真心当我是朋友,是我……是我带她去黑糖的,我不能让她出事,你不能让她出事!”
  所以在接下来的十二个小时里,史棣文铤而走险,布置了Zoe跳楼的假象。
  医务室的邵姐对Zoe寸步不离,她从头到脚六处伤筋动骨,内伤无数,皮外伤无数,这会儿还在昏迷中。
  史棣文铁石心肠:“自找,我第一次就多余帮她!”
  付荷心急火燎:“她只剩半条命了,你就积点口德吧!”
  手术后,邵姐给Zoe外敷。
  史棣文回避地背过身:“积点口德?我请问你口德是能当饭吃,还是能让时光倒流,再给她一次机会?”
  “可事已至此,你说什么也于事无补!”
  “至少,我让她死也死个明白。”史棣文是真的动了怒,“没有长远的打算,也没有小聪明,甚至连忍气吞声都做不到,请问她凭什么和乔先生斗?以为乔先生的钱是好赚的?那我劝她不如去杀人越货,反倒更太平!”
  史棣文的衬衫上还沾着斑斑点点的血迹,脸色阴得骇人。
  但付荷不怕:“等她熬过这一关,将来会做牛做马报答你,她不够的话,还有我!史棣文,你不会吃亏!”
  “你倒是有小聪明。”史棣文一把握住付荷的手腕:“你以为我在计较得失?她这半条命值多少钱?你说说要怎么算,将来好连本带利地还我。”
  “难道不是吗?否则你要怎样才能消消气?要把她这样交还给乔先生吗?”
 
  ☆、总有一个人错
 
  史棣文深呼吸:“得失……呵,你说我计较得失,倒也没错。付荷,我为乔先生做事快四年,人前风风光光,可人后?流血就不说了,流血算便宜我的,除此之外他的脚碾过我的手,口水吐在过我的脸上,越不痛不痒的,越让我又痛又痒。快四年,第一次是在上海我拜托他为你平息安华外汇的流言蜚语,第二次,就在这儿,我用一场网球赛的胜利替你出过一口气。除了这两次,我在他面前从无破绽,可即便如此……即便如此!你知道的,我至今还是如履薄冰。好,我要你和Zoe将来做牛做马报答我,可如果我不能自保,如果我保不住我和你的将来,我无福消受!付荷,这一次你让我为了Zoe铤而走险,我这么做到底值不值得我们拭目以待。”
  付荷挑不出史棣文的不是。
  她的心是肉做的,所以对Zoe不忍。
  可她又怎能一碗水端平?
  相较于Zoe,她对史棣文的不忍更排山倒海。
  “哭?”史棣文不解,“你有什么好哭的?”
  “疼。”付荷说的是她的手腕。
  史棣文后知后觉,触电般放了手。
  付荷哭势平平,像个坏掉的水龙头,怎么拧也拧不紧,眼泪一会儿落下一颗,抹干了,又落下第二颗。
  史棣文铁了心,别开脸。
  衬衫上的血腥味让他忍无可忍,脱掉,三两下攥作一团,扔进垃圾桶。
  他另有一件黑色连帽外套。
  倒退几个小时,在光天化日之下,他将乔先生调虎离山,单凭这一件黑色连帽外套,只身带走了Zoe,然后请阿南和大克匆匆制造了Zoe跳楼的新闻,再由他“摆平”。
  只因为付荷的一句“我不能让她出事,你不能让她出事”,他来不及让事事周全,第一次漏洞百出。
  史棣文直接将外套套住光裸的上身,拉链一下子到顶,怒气迟迟消不去。
  他要时间、空间和冷静。
  付荷给不了他冷静,只能给他时间和空间。
  付荷来到病床边,问邵姐:“她会好起来吧?”
  “皮开肉绽,怎么也能好起来,只是子宫受损……”
  付荷一脑热,折回去,一拳拳捶在史棣文的肩头:“听见了吗?你听见了吗?怎么说,你也不能见死不救啊!”
  史棣文挡开付荷的手:“我这不是救了吗?”
  史棣文再别开身,付荷又紧紧绕过去:“我们握手言和好不好?你做了好事,又凶神恶煞这样太奇怪了!难道……难道不应该我说声谢谢,你回一句这是我应该做的吗?”
  付荷的求和,史棣文没有接受。
  他将双手插在衣兜里:“不,这不是我应该做的。我做不了每个人的救世主。”
  没人知道史棣文此时此刻在想什么,包括付荷。
  他想的是为什么他怎么做都是错?
  当年,二十七岁的他做了高静和高惠,以及在那一场大火中家破人亡的两家人的救世主是错。为此,他上了乔先生的贼船,想下?可没那么容易。
  如今他说他做不了Zoe的救世主也是错。他不想翻船,可翻船是那么容易!
  “你冷血。”付荷脱口而出。
  话一说出口,付荷便知错了,下意识要逃,却被史棣文用身躯挡住,一退再退退进了一个死角。
  “你要我热心肠吗?”史棣文问道,“说真的,我可以不瞻前顾后吗?我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吗?”
  付荷没有退路,不得不呛声:“可以啊!你看Zoe,你看她……不再瞻前顾后了。你说她得不偿失吗?不,她解脱了,与其在乔先生身边穿金戴银,吃香喝辣,但没个人样,还不如放手一搏。”
  良久,史棣文一笑。
  他整个人慢慢松弛下来:“如果真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那就太好了。我们带上厚福,去找个世外桃源,我耕田,你织布。哦,对了,亲朋好友也要通通带上,留下一个,就等于给敌人留下了机会,后患无穷。再者说,先不论身后有没有追兵,切忌草木皆兵,否则自己吓自己,也迟早吓出毛病,未必是解脱。”
  付荷听得出史棣文是在说反话。
  她听得出他是在说,逃,是逃不出生路的。
  她泄气:“你为什么要招惹上这种人……”
  “算我误入歧途好了。”史棣文心平气和,“但再活一遍的话,这条路我还是非走不可。当年没有他的钱,高惠得不到最好的治疗。付荷,我不爱她,但她做了我半辈子的家人,我要给她最好的治疗。而现在……现在她开了天价。”
  付荷一怔:“天价?你Steven艺高人胆大,这天价在乔先生手下赚得,另谋高就就赚不得吗?还有高惠她……”
  “和你想象的不一样?”
  “是我的想象太匮乏了吗?”
  “是你的思路错了。她开的天价,后面有多少个零她数都数不清,站在她背后的人不是别人,是乔先生。这几年,我有想过她死了也许对大家来说都是解脱,毕竟肌无力会让她越来越失去活着的意义,而我……也就自由了。真的,我有这样想过一次,但仅这一次,我也够面目可憎的了是不是?更无解的是我知道我不尽力而为的话,我恐怕再也不会有解脱的那一天,我会自责。”史棣文的腔调淡淡的,“所以我只有一个选择,让乔先生再没有翻身之日,保高惠余生安安稳稳。”
  付荷茅塞顿开:“这也是为什么……乔先生至今对我手下留情?”
  “是。”史棣文供认不讳,“客观来说,有高惠挡在你前面。”
  付荷掩面,对那女人的感情乱糟糟一团,陌生、势不两立,如今还要谢谢她做了她的挡箭牌吗?
  史棣文拖上付荷的手:“走。”
  “去哪?”
  “回房间。”
  “回……什么房间?”
  “我的房间。这里一共有十六套套房,都有单独的出入口和电梯,房间里应有尽有,但也有好和更好之分。最好的一套,专供我小住。”
  付荷脚底下生根:“这没头没脑的,去你房间做什么?”
  “是你说要做牛做马报答我。”
  就这样,付荷跟着像□□一般的史棣文离开了医务室。
  邵姐别说过问了,连看都没多看一眼。
  史棣文的房间在三楼。
  房间门一开,左右两边恨不得一望无际。
  付荷豁出去:“床在哪边?”
  史棣文用下巴指了方向。
  付荷横冲直撞,将鞋子甩了个东一只,西一只,扑上床,大字型摆好:“来。”
  史棣文不紧不慢地跟进来。
  付荷解开自己的衬衫:“来来来!但你别误会,我没有错,这床不是砧板,我也不是鱼肉,我和你做不代表我认错和真的做牛做马。再来一千遍一万遍,我还是会求你救Zoe。我现在和你做,是因为我现在想和你做,和你一样想,甚至比你更想。”
  付荷大敞了衬衫,仰面朝天,整个人气势汹汹。
  良久,史棣文都只是远观:“你换个姿势行不行?你这样胸前一马平川,说话还有双下巴。”
  于是,付荷往床上一站,将衬衫脱掉,甩开:“你过不过来?”
  这一次换史棣文脚底下生根:“我也没有错。付荷,我想保全我们,我不想冒险,不想节外生枝。你可以说我冷血,但即便如此,我也没有错。”
  二人就这样僵持着。
  房间的冷气只有二十度,付荷手臂上层层叠叠地生了鸡皮疙瘩。几乎是同一瞬间,付荷弯腰捡衬衫,而史棣文跨上了床,令付荷失去了重心。而她的衬衫才刚刚到手,又被他一把扯了去,甩开。
  二人面对面站在大床上,谁也不能先开口。
  总有一个人错。
  谁先开口,便是谁错。
  最后,史棣文一记扫堂腿,将付荷撂倒。她在弹簧上余震,他稳稳地站着,俯视她。等她停下来,他压上来。她还是气不过,一偏头,再转回来后,与他针锋相对地鼻尖抵着鼻尖。但还是落了下风。因为他在压上来时,手覆盖在了她的左胸,以至于她的惶惶不安在尽数被心跳所出卖。
  他知道,她就是个纸老虎。
  下一秒,他乖乖在她旁边躺下来,闭上了眼睛:“陪我休息一会儿。”
  “那你……说什么做牛做马?”
  “你的想象的确太匮乏了,做牛做马也包括你陪我休息一会儿。”
  就这样,付荷兵败如山倒,老老实实了。
  但天不遂人愿,床头的电话铃铃作响,凶猛得仿佛那话筒会上蹿下跳。
  史棣文按下免提键。
  是阿南:“Steven。”
  “说。”
  “乔先生带人来了,十五分钟后到。”
  付荷不由自主捂住了嘴巴。
  史棣文临危不乱:“把付小姐的车开走。”
  电话就此挂断。
  胜负已定。
  总有一个人错,错的人是付荷。
  史棣文说这一次的冒险到底值不值得,我们拭目以待。即刻,对错便揭晓,错的人……是她。她要他救救Zoe,他唯命是从。对此,他说会引火烧身,翻回头想想,他除了是给她扎预防针,也不过是逞逞口舌之快,却换来她一句“冷血”。
  如今,他说的话应了验,乔先生来了,直奔“荷”而来,直奔他而来。
  不要说Zoe“跳楼”一说不攻自破。
  连“荷”度假村恐怕都即将被牵连着浮出水面。
 
  ☆、面子
 
  “你教教我,”付荷恳切道,“接下来要怎么做?我听你的,我都听你的。”
  史棣文竟还有搂搂抱抱的闲情逸致:“真的都听我的?”
  “你别浪费时间了!”
  “不是还有十五分钟吗?”
  面对史棣文的耳鬓厮磨,付荷不解风情,也是真解不了这个风情:“你这是还在和我怄气?我知错了,我真的知错了!要杀要剐,你等先过了乔先生这一关行不行?”
  “你又小人之心了。”
  史棣文单手钳住付荷的双手,举过她头顶,另一只手在她身上游走。
  伴以他的真心话。
  他说付荷,放心,Zoe不会有事的,她会康复,会活蹦乱跳过她的下半辈子,放心,我们也不会有事,大风大浪我经的多了,这不过是毛毛雨,放心……这些都是我分内的事。
  付荷鼻子一酸。
  到头来,还是他屈服于了她不是吗?
  才给了她这些信誓旦旦。
  史棣文抽身时,扯过被子掩住衣衫不整的付荷。
  他走向浴室,并交代她:“穿好衣服。不急,还有十分钟,慢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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