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也太难了吧?——小鬼儿
时间:2020-12-28 10:07:56

  就这样,乔先生第一个,史棣文随后,接着彪形大汉们鱼贯而出。
  邵姐被警告一番:管好自己的嘴巴,日子才能长长久久。
  屏幕上只剩下Zoe和邵姐二人。
  Zoe惊魂不定,邵姐给她扎下一针。
  付荷在客厅里踱来踱去,等来了阿南的电话。
  阿南说:“付小姐,您可以下来看看Zoe小姐了,还是直接走?我帮您把车开到门口。”
  医务室里,中草药香混杂着隐隐的血腥味,以及苹果的甘甜。
  Zoe在药物的作用下,肌肉僵硬归僵硬,却不妨碍她满脸的张皇失措。和史棣文的那一吻,她不提,付荷便不提。
  付荷坐在史棣文坐过的床沿,Zoe泪如雨下。
  女人对女人难免“矫情”,一个说谢谢,一个说是我害了你,来来回回原地踏步。更何况,付荷不是不介意的。面目全非的Zoe只有两片嘴唇娇艳欲滴……
  史棣文这混账,真使出了看家本领是不是?
  付荷腾地站直身,要走。
  Zoe气若游丝:“Steven和我说了,隔墙有眼。”
  付荷不得不重新坐回去。
  Zoe笑得比哭还难看:“话说……你怎么受得了他?他到底懂不懂吻技为何物?冷得像块铁,我一直在默念九九乘法表,才不至于太无聊……”
  付荷被逗笑了,她知道Zoe是在宽慰她。
  最后,Zoe药劲儿上来了,喃喃地说想回家。
  付荷哄着她,说想回家,咱就回家,伤好了咱就回家。
  Zoe一笑,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阿南在大堂等付荷,仍是一副侍应生的打扮,扔在人堆儿里找都找不着。
  付荷一出门,车子便被人驶了来。
  付荷魂不守舍,绕过车头,拉开了车门。
  即刻,她被坐在驾驶位上的史棣文结结实实吓了一跳,差点儿人仰马翻。
  史棣文也是没料到:“我是不是该转行去做泊车小弟?真有这么像?”
  付荷稳住,上上下下打量他。
  他换了一身黑的衬衫和西裤,鼻梁上架了茶色的太阳镜,新刮了胡茬,像是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付荷扶着车门弯下腰,闻到他古龙水的味道。她做梦似的:“你……谁啊你?”
  史棣文一声令下:“上车。”
  付荷又绕过车头,钻进副驾驶位。
  史棣文即刻发动了车子。
  “你怎么又回来了?”付荷将双手放在膝上端坐。
  “想回来。”
  “想回来就能回来?乔先生他……”
  “对,想回来就能回来。乔泰股份这条船,姓乔的他不上是不上,既然上了,总不能把我这个舵手扔到海里去,所以只要你听我的话,或者你偶尔不听话,只要我肯吃点亏,他能魔高一尺,我就能道高一丈,就这样。”史棣文将车速保持在限速的八十公里每小时,轮胎沙沙碾过柏油路。
  “吃亏?”付荷的本意不是阴阳怪气,“你那叫吃亏?”
  “那你说说看,我这一关过得如何?”
  “算不算因祸得福?艳福的福。”
  “重新回答。”史棣文不苟言笑。
  付荷的无理取闹来得快,去得快:“好好好,做得好,一切尽在你掌握中。”
  “如果一切尽在我掌握中,我为什么要把Zoe带回这里?随便一间医院好不好?”史棣文补充,“一样可以……庆祝。”
  “你!”
  “所以恰恰相反,我把她带回这里,是因为一切都不在我掌握中。我也会怕,怕不能救她救到底,怕包括我,包括你会像拴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被一连串拉下水,所以我只能冒险带她回这里。阿南和大克都能相机行事,对了,还有邵姐,不知道你有没有火眼金睛,邵姐除了一手好医术,身手更了得。这些事……和乔先生相比,我是小儿科,但在这里,我至少能保全你和我。”
  一时间,付荷消化不掉:“邵姐?你是说邵姐?可她刚刚……要溜之大吉?”
  “不到万不得已,□□还是要放一放的。”后面的话,史棣文像是自言自语,“我们应该是做到了,他应该是以为我慌不择路,才躲来这里。”
  付荷满脑子都是邵姐:“我也太有眼无珠了。”
  不是回城的方向,天空一寸寸愈加湛蓝,再渗出橘色的晚霞。
  史棣文舒出一口气:“总之,我们赢了。”
  是,Zoe死里逃生,他史棣文还是乔先生和乔泰股份不可或缺的Steven。她付荷这个“始作俑者”更是连一根汗毛都没少。阿南、大克和邵姐,包括“荷”度假村在内,也仍个个真人不露相。
  乔先生除了保住薄薄一层颜面,空手而归。
  那他们不是赢了,又是什么?
 
  ☆、苍天在上
 
  只是,付荷那小小的心结……依旧。
  她竭尽所能对史棣文笑了笑:“太好了。”
  “下一个议题,”史棣文话锋一转,手落在付荷的大腿上,“你要怎么补偿我的损失?”
  付荷对上他的目光。
  这男人一“发狠”,那茶色的太阳镜形同虚设,眼神是连人心都能穿透的。
  “补偿你的损失?史棣文你这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哎哟!”付荷的话没有说完,大腿被史棣文一捏,生疼生疼的。
  史棣文驶上了蜿蜒的山路,减缓了车速:“重新回答。”
  付荷的小性子又来了:“好,那我也找个男人去……庆祝一下,这样够不够公平?算不算补偿?”
  付荷豁出去了那一条大腿,却不料,史棣文收手,目不斜视,幽幽道:“可以啊,你去尝尝那个中滋味是苦是甜,等我们都有了亲身体会,都有了发言权再来慢慢探讨。付荷啊,如果真有那一天,我知道你一定是情非得已,我才不会说你得了便宜还卖乖,因为除了我,你和别的男人嘴对嘴有什么好?算什么便宜?”
  说到最后,史棣文自己把自己气着了:“如果真有那一天……我会把那个男人大卸八块。”
  刚刚好,车子刹在了路的尽头,再往前便是悬崖峭壁。
  在这无名山中,厚重的树木绿到泛出墨色,天边的红霞自顾自绚烂,却再也带不来光明,夜色汹汹,势不可挡。轮胎碾过碎石奏出的小夜曲,随着车子的熄火而收声,只余下四周断断续续的虫鸣。至于奇花异草,付荷左右找了一圈,一无所获。
  史棣文问道:“找什么呢?”
  “观景。”付荷有理有据,“你大老远带我来这里,不是为了观景吗?能入得了你史棣文的眼,这里一定是风景独好。”
  “虽然是大老远,但我是随便开的。”
  “随便开的?”
  史棣文将手搭到付荷副驾驶位的靠背上:“是啊,想随便去到哪里,迷了路,与外界失联,弹尽粮绝,于是不得不归隐山林。那么从此,不是我不想拼命,而是我只能尽人事,听天命。呵,听天命未必没有好结果的。”
  付荷掏出手机,左右探了探,果然没有信号。
  “你来真的?”付荷问道。
  史棣文弯弯绕:“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到底真的假的?”付荷当真,“要是真的,我要去接我爸妈和厚福!”
  “省省吧。”史棣文喜忧参半,“就我这头脑,想迷路都迷不了,想认命也认不了,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就这样默默坐了一会儿。
  终于,付荷扑过去搂住了史棣文的脖子:“好吧我承认,今天……你受苦了。”
  史棣文的手落在付荷的脑后,抚弄她的长发:“你啊,一点就通。承认我今天是受苦,你自己也会好过一点是不是?真的,除了你之外,我这辈子就没有艳福可言了。”
  “Zoe说你吻技弱爆了。”
  “这个问题只有你有发言权,别人都给我闭嘴。”
  “这件事,乔先生会不会再秋后算账?”
  “至少不会再难为Zoe。秋后算账,也是找你我算。我今天这一派胡言,骗不了他的,充其量是哄哄他开心。对他来说,像今天这样让我屈从,可比对我打打杀杀来得更有成就感呢。”
  随后,付荷提议:“我们去后面吧。”
  “嗯?”
  “我说,我们去后排吧,后排宽敞。”
  史棣文开始一颗颗解衬衫的扣子,却又问:“要那么宽敞做什么?”
  付荷率先爬去了后排,将衬衫的下摆从西装裙的裙腰中抻出来:“你在跟我装纯情boy?”
  说着,她便要将衬衫从头上直接脱下,却被卡了住。
  “我是真的不懂。”史棣文回身,帮付荷多解开一颗扣子,助她脱困。
  付荷扒住史棣文驾驶位的椅背:“不懂?那你敞胸露怀是要做什么?”
  史棣文拧着身子,亲了一下付荷的鼻尖:“这衬衫的码数太小了,我透透气。”
  付荷一侧身,躺在了后排座椅上,双腿屈膝蹬住车门:“史棣文,你今年三十四了,过了三十五,就奔四了,体力一天不如一天是必然的了,你不抓紧时间发挥发挥余热,还跟我这儿耍嘴皮子?”
  史棣文坐正,将中央后视镜一掰,一边解袖扣,一边从镜中和付荷对视:“奔四?你怎么不说我年过半百?不过你这激将法,有效的。”
  他下了车,倏地拉开车子的后门。
  付荷双腿蹬了空,垂落下去。
  他俯身进来,两只手上下兵分两路:“放心吧付荷,不管再过多少年,只要你消受得了,我就伺候得了。”
  山中的夜幕,没一丝丝旁门左道,黑得铺天盖地。
  这一场欢愉,与其说是情到浓时,不如说是她和他必须做些什么。
  去击退心头的预感。
  那预感就生长在这一片黑色中,方圆不分,摸也摸不到,却又实实在在地存在着,压得人胸口负重,伴以一下下的针刺。所以抛开那一个情字,他们与其交谈、开导、推心置腹,与其浅浅拥抱,倒不如彻彻底底地做些什么。
  回程,除了太过陡峭的山路路段,史棣文时常去握付荷的手。
  他说:“如果没有你,我大概真的会由着Zoe自生自灭。”
  “你不会的。”付荷断言。
  接着他说,付荷,别看不起我,我的自私,我所谓的顾大局,还有我无能为力的时候,总之,别看不起我。
  付荷险些哭出来,生生憋回去,便作怪道:“苍天在上我付荷发誓!我从小没追过星,长大后也没有信仰,多多少少有点儿自命不凡,可从今以后他史棣文就是我的星,我的信仰,我就算看不起天,看不起地,看不起全人类,我也会对他史棣文五体投地,如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
  史棣文先是一副见了鬼的样子,后来别开脸,忍了忍,竟笑得有些腼腆。
  三天后,Zoe转院。
  毕竟,尚未命名的“荷”度假村在多数人眼中,尤其在乔先生眼中,仍仅仅是个天高皇帝远的好去处,没道理让她久留。
  乔先生说到做到,没再为难她。
  付荷和史棣文再度保持了距离。
  一次次的“小插曲”,无疑会让他们如履薄冰的冰,还在咔咔地开裂。
  瑞元和宏利签订了合作书,即时生效,将共同研发国内首款做单软件,且将由唯宏利马首是瞻的东升电子独家提供技术支持。
  这真是普天同庆的happy ending,即便是貌似被踢出局的一方——乔泰股份,势必也在暗暗举杯,酒不醉人人自醉。
  瑞元组建了做单软件的专项小组,自然,付荷不在其中。
  付荷会了客户回来,瑞元会议室的门关着。
  一问,说是和宏利的人在开会。
  付荷点点头,正要走,秦思缘出来了,说休息十分钟。
  会议室里没有姜绚丽,只有协助她的一男一女。
  “去洗手间了,”秦思缘为付荷答疑解惑,指的是姜绚丽,“所以你尿急也要忍一忍。”
  “忍出毛病,算工伤。”付荷同秦思缘说笑。
  就多说了这一句,姜绚丽回来了,和付荷冤家路窄。
  付荷面子上说得过去:“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算不上。”姜绚丽是真性情,生疏了便是生疏了,连公事化的笑都懒得。
  就这一句“算不上”,令付荷灵光乍闪。
  她深呼吸,闻到秦思缘的玫瑰香,闻到自己的柑橘香,唯独姜绚丽……交了白卷。姜绚丽途径付荷走回会议室,昂首阔步,风都带疾了。付荷再度深呼吸,当真是无色无味。
  这合理吗?
  虽然香水不是必需品,但她姜绚丽一个职场俏佳人无色无味,这合理吗?
  与此同时,史棣文作为财讯网外汇板块的首席专家,连续百发百中的推介,令他按计划名声大噪。从此,他除了在业内鼎鼎有名,更被汪洋般的散户挂在了嘴边。
  人多力量大,瑞元、宏利和东升电子凭借集体的智慧,终于后知后觉地下了个定论:乔泰股份……搞不好还有后手?
  为了先下手为强,姜绚丽代表宏利提议,将计划在半个月后召开的新闻发布会提前到三天后,无论如何,先将这项目的概念公之于众。
  作为合作方的瑞元和东升电子连连称是。
  新香宜幼儿园,说是要借鉴蒙氏教育,注重幼儿的人格培养。鉴于郑香宜“吹”得神乎其神,付荷便说好好好,我会用实际行动支持你。郑香宜喜出望外问什么实际行动?你要入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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