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风盗月[快穿]——青梅可尝
时间:2021-01-07 09:49:04

  段桓盯住她的双瞳,见那眼泪没憋住,一串一串往下落。
  江月旧还在自顾自地说着,“舞姬姐姐不给昭和芝麻糕,还打了昭和……”
  男人松开钳制住她的手掌,面无表情地擦去少女脸上的泪珠。
  “公主再哭下去,微臣的心都要碎了。”
  江月旧微微一怔,紧接着便是一阵头皮发麻。
  太虚伪了。
  原来真的有人可以皮厚至此。
  与自己相较,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少女吸吸鼻子,强装乖巧地伸手,小心翼翼放在段桓的胸口处。
  男人低头,触到江月旧眼里盈盈发亮的泪光。
  小公主似懂非懂般堵住他的心脏,软声道,“昭和不哭了,相公哥哥不要心碎。”
  段桓哑然,“你说什么?”
  江月旧凑近了些,顺势揉了揉男人的胸膛,一本正经道,“心碎了会很疼的。”
  少女手掌柔软无骨似的,揉的他衣裳起了皱褶。
  段桓突然觉得喉间有些发干,腾地站起身,绕开碎成两半的桌案,疾步离开了福至宫。
  作者有话要说:
  段·又土又骚·桓风骚霸道佞臣你们喜欢嘛:
 
 
 
第43章 肆叁
    直到段桓的身影消失在宫门外,松香和豆蔻才敢从地上爬起来,匆匆去扶江月旧。
  少女已过了先前那股恐惧劲,盘膝而坐,视线落在破碎的桌案上,不知想什么想的出神。
  “公主,您有没有受伤?”
  松香伸手拉住江月旧,替她掸了掸灰蒙蒙的裙裾,面上又是心疼又是埋怨。
  “我饿了,想吃东西。”
  “好好,奴婢这就去准备。”
  豆蔻边说着边下去备膳,松香将人扶到软椅上坐下,安慰道,“公主莫怕,段大人若要再来欺负您,咱们就找陛下评理去。”
  江月旧乖巧地点点头,心里却想,晋平帝若能管得住他,段桓倒也不至于如此嚣张。
  早间被男人这么闹了一通,少女老是回忆起被劈成两半段胡姬。
  那血肉模糊的场面每每浮现在脑海,着实让人有些食不下咽。
  江月旧勉强喝了几口白粥,便推了碗,跑到后院里荡秋千。
  冬日阳光温暖,不见半点凌厉。
  没悠闲一会,就听豆蔻扯着嗓子唤道,“恭迎陛下。”
  少女从秋千上弹起来,小跑着赶去门口行礼,跨过门槛时,脚下一踉跄,直直向前栽去。
  江月旧倒吸一口凉气,皱巴着小脸,准备接受这致命的一跟头。
  还没等她反应,眼前已出现双玄色皂靴。
  男人伸手一勾,胳膊环住她的腰肢,在空中转了个圈,少女便被稳稳当当抵在一堵滚烫的胸前。
  顾言风在她身后轻笑,喷出的热气直拂耳廓。
  没由来的,江月旧就红了脸。
  她咬了咬唇瓣,一脚踩在男人的靴子上。
  后者吃痛,松了胳膊,顺势将她推出怀中。
  “昭和,你怎么总是毛毛躁躁的。”
  晋平帝抬手亲昵地拍了拍少女的脑袋,笑着又道,“顾统领又救了你一回,还不快谢谢人家。”
  江月旧背过身去,不看顾言风,嘟嘟囔囔道,“皇兄,皇兄,来陪昭和荡秋千。”
  晋平帝见她没心没肺似的,关切道,“听说早上段桓来你宫里,还劈了桌子,这是怎么回事?”
  “相公哥哥说昭和一哭,他的心就要碎了。”
  “……”
  晋平帝噎住,一口气险些没缓上来。
  这段狗花言巧语,莫不是惦记上了他这皇妹?
  “皇兄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江月旧故意装作不明所以的模样,拐住晋平帝的胳膊,忧心忡忡地瞧他。
  “无妨,朕,好得很。”
  晋平帝咬牙切齿蹦出几个字来,回头给顾言风使了个眼色。
  男人心领神会,手一挥,将宫内伺候的人都撤了下去。
  见四下无人,晋平帝这才拉着少女,痛心疾首道,“昭和啊,你告诉皇兄,为何总喊段桓相公哥哥?”
  江月旧憋着笑,一本正经答,“他昨天抱着昭和,还冲昭和温柔的笑了。”
  晋平帝眉心跳了跳,忍下骂人的冲动,解释道,“这段大人,他同谁都笑。
  况且他笑面虎似的,准没安好心。
  昭和听话,以后不可再乱喊什么相公。”
  笑面虎,形容的确实很恰当。
  少女歪头纳闷道,“皇兄不喜欢段大人吗?”
  晋平帝冷笑,“他若少动些歪心思,朕还能同他演上一出君臣同心。”
  江月旧装作没听懂,睁着双浑圆的眼儿继续瞧他。
  晋平帝微叹口气,自知朝堂的事儿不该拿到小傻子这儿说,便改口道,“昭和只要记住,凡事莫要与段桓扯上关系。”
  少女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皇兄的意思是,不要和段大人一起玩吗?”
  男人笑了笑,“昭和这样说,倒也没错。”
  江月旧又问,“那昭和可以跟谁一起玩?”
  晋平帝思忖片刻道,“昭和若真的无聊,去找顾统领陪你玩,如何?”
  少女撅嘴,立刻耷拉下脸,“我不要和他玩,他看着好凶。”
  晋平帝闻言,笑着刮她鼻子,也没强求。
  二人又坐了片刻,扯东扯西拉了会家常,皇帝这才离开了福至宫。
  江月旧嚼着晋平帝赏赐的西域番果,细细捋了遍宫内的情况。
  段桓有不臣之心,天子已然知晓,却无可奈何。
  再者,顾言风作为羽林军统领,颇得圣宠。
  不过撇开这些,有一说一,晋平帝对这个傻子皇妹倒真是呵护备至,照顾有加。
  番果可真甜。
  -经过前两世的失败教训,江月旧总结出两点经验:
  其一,不要与顾言风扯上关系。
  其二,要时刻谨记第一条。
  然而没过几日,江月旧就不负众望地,再次同顾言风搅和到了一块儿去。
  福至宫后院内载了个棵老树,枝繁叶茂,笔直参天。
  听宫里的老麽麽说,高祖皇帝定都时,这棵树就已经在这儿了。
  关于原宿主的记忆,江月旧能感受到她们对旁人的喜怒哀惧,但昭和公主却不一样。
  她的情绪太过直白,纯粹的像是一汪池水。
  清澈见底。
  眼看着这棵老树,江月旧脑海里浮现出许多属于昭和的回忆。
  彼时晋平帝不受宠,生母又是个吃斋念佛的主,凡事总劝他退一步,忍一时。
  可帝王家最是冷暖自知,人善被人欺。
  大到几个兄长,小到后宫嫔妃,是个人都能冲他指手划脚,出言不逊一番。
  唯独这个痴傻的皇妹,明明已经自顾不暇,却偏要护在他前头。
  哪怕打不过,也要上去咬一口出出气儿。
  宫里人人都知昭和公主是个坏了脑子的,所以做出些出格的事儿来,也无可非议。
  每每晋平帝挨了揍,都是傻子皇妹替他报仇。
  有时占了上风,更多的时候则落了下乘。
  二人一块儿受了欺负,又无处伸冤,便躲在着老树下,背靠背坐着,等天黑。
  那时还没有福至宫,老树长在偏僻的宫墙角,根本无人问津。
  就如同他们一样。
  谁也没想到,最闷不吭声的六皇子最后做了储君,不仅将他那看破红尘的母妃设为太后,更是为患难与共的傻子皇妹建了座福至宫。
  诚心所至,福慧临门。
  难怪,陛下对昭和的感情不一般。
  江月旧坐在树下沉思了一会儿,基本确定自己的生命安全有了保障。
  可是段桓那边,一连数日连面儿都碰不着,要怎么讨他欢心?
  一阵风过,树梢落下几片枯叶。
  少女本没在意,可忽然间嗅到股浓烈的血腥味。
  自上方传来。
  江月旧脊背发凉,害怕地抱紧双膝。
  千万别抬头,千万别抬头。
  她这么告诫自己,还未说上三遍,头顶处倏地落下滴液体,不偏不倚,正好砸在少女的左脸上。
  江月旧咽了咽干涩的喉咙,感到那不明液体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滑落。
  伸手一摸,粘腻温热,色泽……
  艳红。
  是血。
  少女吓得花容失色,得亏是坐在地上,否则保不齐腿脚一软,就摔了个狗吃屎。
  她此刻应该爬起来,头也不回地往宫内跑去。
  再不济,扯着嗓子大喊救命也成。
  然而江月旧不信邪地仰着脸,望了望树。
  临近傍晚,天色渐暗。
  树影绰绰,上头藏了个黑衣人。
  那人捂着右臂,手缝里不断往外渗着血。
  少女看着看着,突然站起身。
  这黑衣人只露出双紧皱的眉眼,甚至连一丝轮廓都瞧不清,但江月旧还是一下子就认了出来。
  公子无招也好,无名也罢。
  这回虽不知姓名,但总归还是顾言风。
  这厮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喜欢当个贼啊。
  后者眼见暴露,干脆踏着枝桠,旋身而下,落在少女的跟前。
  男人抬手,似乎是想将她劈晕过去。
  只是江月旧抢先一步攥住他的衣角,小声道,“快进屋来,别被人发现。”
  男人手一顿,僵在半空中。
  她这是,要包庇自己?
  可理由呢……
  少女拽了一下,没拽动,有些着急地蹙眉,“快走呀,躲进屋里去!”
  说着,整个人干脆绕到他身后去,推着男人的腰身欲往殿内赶。
  男人浑身紧绷了绷,正要反应,却听见外边传来一队急促的脚步声。
  他心一提,立刻在江月旧的推搡下,躲进了屋里。
  -男人伤了胳膊,血流不止。
  江月旧想给他包扎一下,还没找着药品,就听松香在外间嚷道,“不许进,此乃公主殿下的寝宫!”
  随后,便有人粗声粗气说着些官话。
  情急之下,少女打开衣柜门,指了指里头,“柜子有两层,你躲进去。”
  男人眉头皱的更紧,好像在怀疑她的行径。
  江月旧方想起昭和是个傻子,于是缓下严肃的神色,故意道,“你是不是在和外面的人捉迷藏?
  放心吧,躲在这儿,他们绝对找不到你!”
  言罢,少女还信誓旦旦地拍了拍胸脯,露出个乖巧的笑容来。
  男人仍有戒心,却也没空僵持,高大的身子一屈,便钻进衣柜里。
  外边争执声愈来愈大,江月旧环顾四周,先是一脚踢翻了装着蔷薇露的瓷瓶,见那香露打翻在地,满屋子都是蔷薇香,总算掩盖住了血腥气之后,又拾起窗边一把铜剪刀。
  夜里豆蔻时常用它来剪烛芯,没想到现在竟派上了用场。
  少女狠狠心,握着剪刀望胳膊上划开一道口子,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清清了嗓子,哇地一声嚎哭起来。
  柜子里的男人被她冷不丁一嚎,惊得险些破门而出。
  只是尚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就听见数十人闯入殿内。
  领头的一人眼下带着长长的刀疤,瞧着分外凶悍。
  他还未质问出口,就瞧见豆蔻扑向了昭和公主。
  “您,您这是怎么了……”
  江月旧哭声响亮,“剪刀,划破了手臂,昭和流血了,昭和是不是快要死了……
  呜呜呜我要见皇兄,昭和不想死……”
  少女边哭边嚷,说到痛处,还不忘伸着双腿,胡乱地蹬了几下。
  豆蔻见状,忙捂住她手臂上的伤口,安慰道,“公主莫怕,只是小伤不会有生命危险的,奴婢这就去给您包扎。”
  “真的吗……”
  江月旧哭的撕心裂肺,却没掉下眼泪来,只好吸了吸鼻子,望着劲衣带刀的几人问,“他们是谁……
  是来带昭和去地府的吗?”
  “……”
  为首的刀疤男子黑着脸,咽了口闷气。
  他先扫了眼寝宫,这才冷声道,“回禀公主,臣等为大内神武军,奉旨追查宣政殿胡姬刺杀案同党的下落。”
  松香挡在江月旧身前,高声喝他,“大胆,元统领的意思是,咱们公主窝藏刺客?”
  元竭抱拳,“微臣不敢,只不过微臣也是奉命行事,还请公主行个方便。”
  松香气极,还想说些什么,却听江月旧发了话,“既然是皇兄的命令,那你们搜吧。”
  元竭刚要迈步,又听小公主委屈巴巴道,“不过你们不能打翻我的花盆,也不可以弄坏我的新衣裳。”
  男人噎住,急忙颔首,然后在殿内翻找起来。
  不过昭和公主说了,不能碰坏东西,神武军一众的搜查显得有些束手束脚。
  床榻上只敢掀起一个被角,书柜后也只敢挪开一小半。
  末了,元竭打开衣柜,伸着刀柄戳戳找找,瞧见柜底沾了几滴血迹,尚未干涸。
  男人刚要一把掀开碍事的衣裙,就被江月旧扯住了手腕。
  少女嘴一瘪,眼见着又要嚎啕大哭,“你要做什么,你别碰我的衣裳!”
  元竭指了指衣柜上的血迹,反问,“这是怎么回事?”
  江月旧脑子转的飞快,“衣裳里头掉出个剪子,划伤了昭和……”
  豆蔻恍然大悟似的在一旁认错,“都怪奴婢粗心大意,害得公主伤了千金之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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