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风盗月[快穿]——青梅可尝
时间:2021-01-07 09:49:04

  “公主,已经没事了,微臣送您回宫。”
  男人轻轻执起少女的手腕,想要拉她起身。
  江月旧一时间没有动作,身上披着的大氅倒是滑落了半边,露出些斑驳的红痕。
  周遭侍卫甚多,见此情状,纷纷诧然着低下头。
  心里却叹惋,可怜的公主定是已遭歹人凌/辱。
  顾言风抬手一拢,将那大氅兜头盖住少女,重新揽到自己身前。
  男人挑着眉头,表情散漫,颇有几分在与之叫板的意味。
  “顾统领,这是什么意思?”
  “段大人失职了。”顾言风单手圈着少女的腰肢,分寸不让,“从现在开始,就由属下来负责公主的安危。”
 
 
第54章 伍肆
  回宫的路上,江月旧才知道顾言风为了救她,折了支手臂。
  眼见少女越走越慢,男人顿了顿足,回头瞧她,却并不说话。
  江月旧抿抿唇,此刻没什么心思再装傻子公主。她觉得顾言风实在对她很好,好到让她难过。
  怎么每一世的攻略对象,都不是他呢?
  “公主可是哪儿不舒服?”
  少女驻足站定,默了片刻,闷声闷气道,“昭和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
  男人勾起的唇角慢慢落下去,“公主这是什么意思?”
  江月旧垂着眼,“昭和会让皇兄给你很多很多赏赐的。”
  “公主觉得属下救您是为了赏赐?”
  顾言风彻底不笑了,眉梢下压着,紧盯住少女看似柔软的发顶。
  “总之皇兄同昭和不会亏待你的……”
  江月旧嘟囔着匆匆说完,脚下步子越走越快,逐渐跑到了前头去。
  男人跟在后边,琢磨着话里的意思,最后竟琢磨出一丝关切的意味来。
  这小傻子莫不是在担心他与段桓闹翻了,无地自处?
  顾言风想通了,俊容上又是一片云销雨霁。他跟在少女身后,三步一唤,“公主,您和陛下要赏赐属下什么啊?”
  江月旧听出男人语气里的欢愉,心里虽纳闷,嘴上却回道,“赏你一屋子金银珠宝。”
  “臣不爱财。”
  “那赏你一屋子美人姐姐。”
  “臣也不好色。”
  “……一屋子珍馐佳肴?”
  “臣更不贪吃。”
  少女磨牙,回头瞥顾言风,“那你到底想要什么?”
  后者见她气呼呼的模样,似乎根本没受方才绑架一事的影响,遂放下心来,作无赖状指了指自个的胳膊,“公主给属下赏几个太医吧。”
  江月旧一下偃旗息鼓,眼巴巴凑了过去,拉他的腕子问,“是不是很严重?会不会接不上了?”
  男人唇间溢出声轻笑,顺势将整个人都挂在少女肩上,哎哟哟地叫唤道,“属下要是再也不能用剑,那还不如,不如死了算了!”
  江月旧一听,立刻慌了神,小手紧攥着他的腕子劝道,“不会的不会的,昭和给你找全大晋最好的大夫,一定能给你接上胳膊的!”
  顾言风一低头,就看见了少女面上浓浓的愧疚和心疼。
  男人得逞地翘唇,一路上继续哼哼唧唧装可怜。
  他才不要什么赏赐,他要互相亏欠,他要再难两清。
  他要她心里,一直都记挂自己。
  -
  晋平帝怒气冲冲赶到万寿宫时,太后正坐在窗前插花。
  寒冬腊月里,白玉瓷瓶中孤零零摆了支腊梅,并无多余的装饰。
  “陛下今日来有……”
  女人话没说完,手中的瓷瓶已被晋平帝摔砸在地,连同着那支无辜的粉梅花。
  “放肆!”
  太后被那巨大的声响吓了一跳,后退了数步,不可置信般看向年轻的帝王。
  晋平帝虽不算什么大孝子,但也素来恭顺,此番却涨红了脸,“朕看母后才是放肆!”
  男人抬脚踢开跟前的碎瓷片,龙袍随着动作翻起一道金色的波浪,“昭和是朕的亲妹妹,她若出了什么事儿,母后可想好后果了?”
  太后气得呼吸急促,胸口起伏着,眼里泛红,“她是陛下的亲妹妹,哀家就不是陛下的亲生母亲了?”
  “正因为您是我的亲生母亲,所以朕自始至终都给您留了余地。”
  晋平帝闭目,似在竭力隐忍着什么,“惠妃当初与您情同姐妹,您……如今连她唯一的女儿还不肯放过吗。”
  太后没料到他提起这一茬,面色惨白地落了座,许久才喃喃道,“可笑,后宫中哪有什么情同姐妹……我若不为你筹谋,陛下又怎会有今日。”
  男人冷笑,失望至极,“母后不必拿朕做幌子。年少时若无昭和相伴,朕根本走不到今日,那时母后除了吃斋念佛,又为朕做过什么?”
  太后颓败着攥紧佛珠,疲惫道,“昭和不祥,哀家没有错。哀家只是在弥补一二,希望陛下往后平安顺遂罢了……”
  “母后至今仍不知悔改,朕深感心痛。”晋平帝冷眼瞧她,半晌开口道,“来人,将太后禁足于万寿宫,再不得出!”
  男人挥袖,并不理会身后的一片哀嚎嗔骂,阔步离开了恢弘的宫殿。
  太后害得惠妃流产,不仅丢了龙种而且一尸两命,此后事情败露,被昭和目睹,于是又将昭和推下假山,变成了个痴傻的稚儿。
  凡此种种,不过是深宫女人间的明争暗斗,太后却顶着副皈依佛门的慈悲样,做着心狠手辣的恶毒之事。
  晋平帝从顾言风口中得知这些的时候,似乎有些明白了她数十年如一日念经打坐的原因。
  不是因为喜佛参禅,而是因为罪孽深重。
  常言道父债子偿,男人驻足在福至宫门口,久久也不敢迈进一步。
  他不知该如何再面对昭和。
  -
  世间事本就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昭和公主惨遭歹人凌/辱,清白不保的消息,突然有一日在宫中传的沸沸扬扬。
  起先只是在宫中风声四起,后来竟是传入民间,恨不得成了家家户户茶余饭后的笑谈。
  松香暗地里偷偷抹了几把眼泪,却不敢当着昭和公主的面儿流露出一丁点儿伤心来。
  回宫那日,江月旧身上尽是红痕,任谁见了,都是一副受尽折磨的模样。
  可少女却没法开口解释。
  昭和是个傻子。傻子吃饱喝足就很开心,生死之外的,那都不算事儿。
  再者而言,于江月旧来说,名节本就没那么重要。现在福至宫成了人人垂怜又耻笑之地,她反倒乐得清闲。
  可她越无所谓,晋平帝就越着急。
  急着急着,更大的事儿也跟着来了。
  一日上朝,百官跪拜,段桓跪在顶头,突然呈了折子。
  晋平帝瞧着,眉头越锁越紧,最后一个没忍住,当着群臣的面儿,将那奏折撕成了两半。
  文武百官:……
  段桓见状,处变不惊地笑笑,“陛下,微臣此番是诚心诚意的。”
  晋平帝咬着牙根,一字一句道,“段爱卿容朕考虑考虑。”
  男人拱手,恶劣地补充道,“多谢陛下,还望陛下这几日能允臣去看望昭和公主,以解相思之苦。”
  此话一出,群臣哗然。
  便是不点明,也都知道折子所奏为何了。
  可众人不知道的是,段桓远比想象中还要无耻几分。
  他既想迎娶昭和公主,平息谣言,又不愿以尚公主之礼,分出宰相实权。
  简直是蹭鼻子上脸。
  “允。”
  晋平帝挤出个不太和善的笑容,厌烦着匆匆下了朝。
  退到偏殿中,掩了门,男人方才现身。
  两殿之隔并不遥远,顾言风七七八八也听见了不少。
  “顾统领,依你看,此事该如何?”
  “陛下不如将计就计。”
  顾言风附身到晋平帝跟前,耳语了几句,后者拧成一团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只是听到最后,年轻的天子仍有顾虑,“顾统领此计可会伤及昭和皇妹?”
  “臣会保证公主殿下的安危,请陛下宽心。”
  晋平帝默了默,良久才道,“段贼不除,朕永无宁日,可若除掉段贼须得以昭和为计,朕也是不愿见到的。昭和,是朕最为疼爱的皇妹。”
  顾言风没有立刻接话,只是后退几步,倏然撩袍跪下,脊背挺得笔直,“陛下放心,昭和公主是您的妹妹,而于微臣来说,她却是臣的心上人。”
  晋平帝诧然,而后去瞧男人的眼睛,见他目光坚定,并不似作假,于是稍稍松了口气,“如此甚好。事成之后,朕自会兑现朕的承诺。”
  “谢陛下。”
 
 
第55章 伍伍
  江月旧得知自个要跟段桓成婚的消息时,正翘着一只脚,窝在软榻里嗑瓜子。
  她倒没多惊讶,反而觉得是件好事。
  呆在段桓身边,拿到金匣子的概率就更大一些。
  而且不用面对着顾言风,左右为难。
  “公主,您,您喜欢段大人吗?”
  豆蔻倒了杯热茶,端到少女跟前,小声问了一句,原也没指望回答。
  江月旧歪着脑袋,吐出瓜子壳,脆生生道,“喜欢,昭和要嫁给相公哥哥。”
  她本想树立一个痴情傻子的形象,谁料门外适时出现两人的身影。
  松香尚未来得及通禀,段桓同顾言风便脸色各异地杵在了屋门口。
  江月旧此时也很尴尬。她心虚地捧住茶盏,不敢去瞧顾言风漆黑深邃的眼睛。
  男人的眼里可以有不屑,可以有嗤笑。
  唯独不该有受伤的神情。
  那会叫她心疼。
  好在没一会儿,段桓率先笑出了声。
  他展了展折扇,阔步迈进屋内,“真巧,微臣也很喜欢公主殿下。”
  江月旧扬起个笑靥,偷偷用余光瞄着顾言风。
  后者面无表情地转了身子,抱着柄长剑,欣长的身躯立在门框外。
  连一个眼神都没留给少女。
  段桓在桌案对面坐下,开门见山道,“新春过后公主殿下就十七了,微臣以满城红妆为聘,来贺公主生辰可好?”
  江月旧心里暗骂他文邹邹又酸溜溜,表面却故意问,“相公哥哥是要迎娶昭和的意思吗?”
  男人轻笑,“正是。”
  少女托腮,一本正经地又问,“那相公哥哥会对昭和好吗?”
  “自然。”
  段桓似是故意提起,温柔又残忍道,“外边那些流言蜚语,微臣都不在意。不管公主变成什么样,在微臣心里,您都是这世上最干净无暇的人。”
  江月旧的笑容僵在唇边,险些破了功。
  这笑面虎话里藏刀,杀人于无形啊。
  少女佯装听不懂,绞着手指头道,“相公哥哥你真好。”
  段桓许是对她的反应很满意,抬手揉了揉江月旧的额发,这才起身离开。
  男人一走,少女便转头看向顾言风。
  后者仍背对着她,单手抱着剑鞘,身形冷漠。
  眼见他迈步,也要离开,江月旧下意识唤了一声。
  “哎你……”
  顾言风回头瞥她。
  少女想问的是:你的胳膊怎么样了。
  可这关心于现在的昭和公主来说,显得太多余。
  江月旧半垂下眼,忍了忍,改口道,“你把门带上。昭和冷。”
  男人薄唇抿得更紧,微不可见地轻哂,然后足尖一勾,两扇木门便轰然合上。
  豆蔻瞧了瞧杵在屋子中央一动也不动的少女,担忧道,“公主,您怎么了?”
  江月旧郁郁,敷衍答,“天气太冷了,昭和不喜欢。”
  小丫鬟望着烧的噼啪作响的火炉,默不吭声地想,明明很暖和呀。
  -
  都城下第一场雪的时候,正巧是除夕夜。
  松香担心小主子在外头听到不好的话,遂看得紧,哪儿也没让江月旧去。
  守夜守一半,少女就百无聊赖地倒在床榻上,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晋平帝处理完奏折已是后半夜,想起新年将至,于是随手包了些压岁钱,悄悄塞到了江月旧枕头底下。
  见她睡得沉,江宗伸手掖了掖被角,坐在床沿上喃喃自语,“时间可真快啊,皇妹都要嫁人了。”
  “朕本就无颜对你,往后更是如此。”
  “新春伊始,朕只愿皇妹一生平安,荣华富贵。”
  雪下的很大。
  晋平帝走后,江月旧倒是被开门时飘进来的风雪给生生冻醒了。
  一睁眼就瞧见枕头下藏着的红荷包,拆开来发现里面是些碎银子,并不很多。
  皇家不兴民间压岁的说法。
  但是少女却很高兴。
  至少在这深宫禁苑里,晋平帝仍以一个普通兄长的身份爱护她。
  这是江月旧从不曾感受到过的亲情。
  就连母亲也没给过她。
  呆坐了片刻,冷不丁看见窗上映出人影憧憧。
  少女裹了件披风,猛地打开窗户。
  外边那人正欲离开,被这猝不及防的举动弄的停在原地。
  四目相对,双双闪躲。
  江月旧眼盯着绣鞋,不去看他,“今日团圆,你不用守着昭和啦。”
  “……”
  顾言风默了默,想起早间少女回的那句“喜欢”,心里怎么都不是滋味。
  “微臣这便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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