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地从来不是慈善机构,这里不养没用的人。哪怕以前有用,现在或是今后没用也不行。
比如唐纳德,已经开始表达自己的不满:“刘女士,你上次拿走了激光武器,还带走了许多基地的物资,现在却告诉我们你无法控制自己的空间,可是仍然可以将基地的物资放进空间,这,不符合空间异能者的常理。”
刘璃自己比唐纳德更急,唐纳德关心的只是物资,她关心的是自己的小命好不好。命?刘璃心里有了一点儿猜测,如果说贾珠这一世与前几世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贾珠的手段比前几世都激进了些,运用异能伤害的人多了一些,其中,还有一个是皇帝直接死在她的手上。
难道是因为这个原因,自己受到了上天的惩罚?刘璃把自己的疑问说了出来,可是这样诡异的理由,不足以让唐纳德平息怒火:“刘女士,我觉得你是在推卸责任。”
“让她重新进入穿梭机,再执行一次任务。刘女士,希望你在这一次的任务中,尽量不要亲自动手伤害你口中的皇家人。”实验室的传音器里,突然传出了一个男声。
刘璃不知道这声音为何突然响起,唐纳德与引导者却知道,基地对刘璃取回的物资十分重视,穿梭机所在有实验室 ,监视系统早就直接连到了基地最高统帅办公室。
刘璃不敢讨价还价,重新躺进穿梭机舱时,她甚至觉得自己超前的安全,头一次对自己将穿进红楼抱有热忱。当然,如果可能,她还希望穿越成一个男的——古代的女人,束缚太多了。
第127章
希望, 真是是为了让人感觉到失望存在的。比如刘璃, 连休息都没休息就重新进入红楼世界,唯一的希望是这一次自己能穿越到一个男人身上, 方便出门行走收集物资, 就注定要失望了。
穿梭机没有指定穿越对象的功能, 穿越成哪一个人是随机的。这一次又秉持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的原则,把刘璃的灵魂,塞进了一具女性的身体。
鼻端充满了血腥气,耳边也不停的有人在说着怎么办、大出血、来不及了之类的话。已经几世为女人,刘璃马上便知道自己现在面临的是什么情况:
原身很明显刚刚生产, 却不幸的血崩了。对自己穿进红楼必先悲催的处境,刘璃很是淡定, 她紧张的是要试验一下自己的空间, 现在能不能打开, 里头的东西, 能不能取出来。
强忍着刚刚接手这具身体的虚弱,刘璃咬着下唇,脑海里沟通着自己的空间。好一会儿, 她察觉到了空间的存在,不由心里一喜,心里默念着修复液。
汗水刷的一下将刘璃的全身湿透,成败,就在此一举。
空间没有让她失望,一瓶修复液, 立即出现在了刘璃的手里,她一把攥住,免得让人发现。失而复得的喜悦充斥着刘璃的身心。
空间,在红楼世界里能使用!就如同她第一世觉醒了火系异能后,在红楼世界可以使用,回到末世却不能用一样,空间异能,在末世只进不出,在红楼世界却可以照常使用。
顾不得研究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现象,刘璃赶紧给自己灌下修复液——如果再不喝的话,这具身体就会因产后大出血而死去,她刚刚穿进来的灵魂,也会跟着消亡。末世里的基地只是浪费了些时间,却可以继续派出空间异能者进行试验,而她自己,以前的努力都白费了,建设自己做主的新基地也会成为泡影。
空间异能可以使用,让刘璃真切体会了一把什么叫手里有粮,心中不慌,一边慢慢等待着修复液起作用,一边开始接收原身的记忆:不知道当初制造穿梭机的人,是出于什么样的考虑,选择的红楼人物都是从边边角角里抠出来的。这次也不出刘璃意外的,这具身体一如以前的穿越对象一样,是原著里连个名字都不配拥有,却注定存在,接收完记忆让刘璃恨不得刚才没有喝修复液的人物:
贾珍与贾惜春的亲娘,假道士贾敬的嫡妻,窦夫人。
刘璃的灵魂到来的时间,正是窦夫人生下惜春,血崩不止的时候,更要命的是这生惜春的地方,竟然不是宁国府,而是贾敬修道的道观里!
原主是在阵痛之中去的,刘璃也是在那个时候被疼醒过来。原身本就是老蚌孕珠,又在产前被贾敬硬接到道观里,还得跟着他一起吃素念经,身子没保养好,难产几乎是必然的事。
从刚才身边人的说话中,窦夫人不难听出,现在房里只有两个稳婆还有原身的陪嫁孙和家的,贾敬跟一班随人修道的小厮们,早已经被稳婆给赶的远远的。
产房外也没有太医,连个大夫也没有——人家贾敬哪怕是个假道士,也有着贾家人死要面子活受罪的风格,觉得自己媳妇在自己修道期间有孕是件丢脸的事儿,所以会在原身预产期临近的时候,不知听了谁的劝,做出把人接到了道观、让原身就在道观里生产的事。那货自始至终,没想过原身老蚌生珠会不会出人命,更没想给原身请个大夫以防万一。
心安定下来的窦夫人,可以思考一下自己现在的处境了——别看乍一接收窦夫人的身体,她恨不得自杀,那也就是一说,就算是苟,她也要苟到穿梭接抽离灵魂,不会让自己带回末世的那么多物资,为他人做嫁衣。
贾敬即出家,不用问,他已经发现宁国府站错了队,很快就会被皇帝清算了,这个没担当的男人想把自己摘出去。自己几世都不待见的便宜儿子贾珍,则一定已经把宁国府搞的乌烟瘴气,说不定已经被人忽悠着给贾蓉定下“血统高贵”的媳妇。
惜春,惜春不用问了,原身刚生下来的小猴子,现在自己这个亲娘未丧,必不会被贾母抱去养活,不用一个嫡枝嫡女跟荣国府的庶女们一个待遇,更不用随着荣国府的姑娘们排名。
“太太,太太?”陪嫁孙和家的,见太太久久没有呼疼,不放心的在耳边叫了两声:“血已经渐渐止住了,太太且再忍一忍,奴婢们马上就收拾好了。”
“嗯。”窦夫人应了一声,修复液不是立竿见影的,总要有个发挥作用的时间,却也不用但心自己身子不保,可以关心一下刚生下来的小猴子了:“孩子呢?”
一个大红的襁褓就被抱了过来:“太太,姑娘正醒着呢。”
窦夫人歪了歪头,正看到红头红脸的小婴儿,一脸迷离的转动了一下小脑袋。许是母女天性,头已经偏向了窦夫人这一边。
“老爷那边可告诉过了?”在渣男的地盘,越过人去也不好。孙和家的听了眼前一亮:“奴婢这就去给老爷报喜。”
得了,窦夫人都不用扒拉原主的记忆,就知道原主也是个有脾气的,一定觉得贾敬把自己拘到道观里生孩子太过匪夷所思,索性在生产之前向下人们下了死命令,不许告诉他自己生产的情况。
现在自己这么一说,孙和家的可不就以为自己借此台阶要与老爷修好?
修个屁!这孩子又不是自己一个人想生就能生出来的,你自己管不往裤带,又嫌没面子,怎么天下的好事都让你占了呢。
窦夫人连着深呼吸了几次,才算把胸中的一口郁气给压下去一点,等稳婆给自己收拾完,孙和家的也回来了:“太太,老爷听说太太与姑娘母女平安,很是欢喜。已经打发人去印《道德经》五千份,要在京中各路口散众呢。”
我可去你的吧。窦夫人不顾身子不便,一下子坐了起来,向孙和家的道:“现在就去告诉老爷,他愿意印什么经书就印什么经书,愿意以什么名义散众就以什么名义散众,就不许打姑娘的名号。我的女儿将来要平安长大,要安享富贵,不要做女道士!”
“你说的是什么话,我让人印经书,也是为了给她祈福。”屋外传来的这个男声,不用问就是贾敬了。
这老小子还敢出现在自己面前,窦夫人都要赞他一声好胆。修复液已经慢慢开始起作用,窦夫人的声气已经十足:“老爷别以为我危言耸听,我也听人说过道法自然,人生来有多少福气都是天注定的,什么祈福不祈福不过是安自己的心。老爷修了这么长时间的道,还不明白这个理儿吗?”
贾敬被堵的一句话也说不出,只好一甩袖子,边离开边给自己找回面子似的说了一句:“妇人之见。”
窦夫人这个暴脾气,直接一把火将道观正殿供桌给点着了,在消息还没传来之前,便吩咐孙和家的收拾东西,自己要带着孩子回府做月子。
孙和家的身为窦夫人的陪嫁,自然盼着自家主子好上加好。本对贾敬非得接自家主子到道观生产便有一肚子怨气,为着自家主子三从四德惯了,她也不好深劝,心里盼着两位主子能和平相处。现在听自家主子要回府,也不肯耽搁——在府里吃的好用得全,服侍的下人也多,总比在道观里做月子强。
没一会儿,已经告诉窦夫人:“太太,东西都收拾好了。是不是要去跟老爷说一声?”
告诉他好让他拦着自己回府吗?窦夫人一个眼刀过去,孙和家的便知道她所想,命小丫头去看马车已经停在了道观门前,把窦夫人与孩子包的严严实实送上车,才让一个小丫头去禀报贾敬,太太要回府做月子了。
贾敬现在已经被吓傻了好不好,那边窦夫人刚说让他道法自然、不能强行求福,这边三清的供桌就着了火,还是倒多少水都浇不灭的那一种,他不往神迹上想都不行。
现在听说窦夫人要回府,哪里敢拦着?不光没拦着,窦夫人走了没多大一会儿,贾敬也让人套了车,顺着窦夫人的车辙回京了。
不回京不行呀,太太这嘴跟开过光似的,贾敬怎么想怎么觉得道观里阴测测的不安全,不如离太太近一点儿,免得三清觉得烧一个供桌不足以发泄怒火,半夜再把整个道观都烧着了,他可就得道成仙了。
窦夫人还不知道贾敬正追随着自己回京,她坐的车已经到了宁荣街。门子远远看到自家的马车过来,还以为是老爷派人回府取东西,赔着笑脸就迎了上来。
近了才发现,跟车的竟是孙和家的,门子吓了一跳:“孙妈妈,您老人家怎么回来了,可是太太有什么吩咐?”
“别扯你娘的臊,快点开了中门,太太回府了。”孙和家的觉得太太越快回自己的院子越好,才不管门子如何殷勤。
竟是太太回府了,门子眼皮子乱跳,一面自己去开了中门,一面让同伴快去禀报大爷、大奶奶。马车稍停一会儿,又转动起来,不一会儿便到了二门。
贾珍带着尤氏、贾蓉都在二门处迎着,见马车过来,贾珍快步上前:“太□□好?怎么也没让人送个信回来,我好去接太太。”
尤氏也跟着上前,发现车里没有人回答贾珍的话,不由看了孙和家的一眼。孙和家的轻手轻脚挑开车帘,发现窦夫人正抱着孩子睡得香。
“太太刚刚生产完便往回赶,想是累得狠了。”孙和家的向贾珍跟尤氏解释了一句,把那两个惊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贾珍忙问:“老爷可知道太太回府了?”
孙和家的一点儿也不心虚的点了点头:“自是知道的。”走前自己不是让小丫头禀报过老爷了吗?
贾珍听了长出了一口气,尤氏低声向他道:“大爷,让人抬了软轿过来吧,太太不好自己走动。”
贾珍觉得有理,心说难怪今日马车直接行到了二门,不过他的心里也有些怪怪的,自己的儿子都已经定亲了,偏太太又给自己添了一个……
“太太生的是?”贾珍发现自己还不知道窦夫人生的是男是女。
孙和家的脸上笑得跟一朵花一样:“生的是位姑娘,可是如了太太的愿了。刚生产完太太血崩,可是观里连个大夫也没有,太太只能硬挺着。谁知一会儿,那血就……”说到这儿才发现不妥,这话不该说给大爷听。
“到了吗?”车里传出窦夫人有些迷糊的声音,孙和家的忙应了一声。窦夫人睡了一路,总算恢复了些精神,吩咐道:“让人抬软轿来,孙和家的去查查那几个奶娘。”
“已经让人抬软轿去了,请太大略等一等。我已经挑了四个奶娘准备着,等一会儿孙嫂子看了,再给小妹妹挑。”尤氏总算有了说话的机会。
只是这份殷勤,用的时间不大对——修复液正在慢慢起着作用,窦夫人不可避免的出了一身臭汗,现在正一身粘腻的难受。尤氏还在这里废话,不能不让人火大:“你们既然知道等在这里接我,就不知道该带着软轿过来?”
尤氏语塞了,这个问题可真不好回答,刚才门上来报,可没说太太已经生产了。贾珍狠狠瞪了尤氏一眼,车上车下的人都无话可说。好在听说是太太要用,软轿来的很快,窦夫人没用一会儿就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宁国府与荣国府的格局初建时应该是一样的,只是几代来都不如荣国府人丁繁茂,有些院子空着显得破改,便渐渐的推倒改成了花园亭榭。不过大体居住也是按着的年长的居后,当家的居中,年幼的居前这么分配的,窦夫人的院子名为宁萱堂,相当于荣庆堂在荣国府的位置。
房子也是宽敞、大气,布置的却没跟荣庆堂一样,走富丽的路子,而是有些文雅书香气,应该是原身的品味。
这算是自己的地盘了,窦夫人很是自在的让人烧了水来洗澡,就算孙和家的不赞成也没劝住。窦夫人自己觉得,可能是因为自己身上的味让孙和家的也受不了,她才没有狠劝。
等她沐浴出来,尤氏又带着人送来了鸡汤,脸上一点儿都没有刚才在二门的尴尬。所以人生如戏,全靠演技这话还是有道理的,人家尤氏能坐稳当家奶奶的位置,更不是只有正妻的名头就可以办到的。
“已经给西府报了喜,想来一会儿太太们就要来看太太了。”尤氏亲手服侍窦夫人喝下鸡汤,又找了一个窦夫人应该喜欢的话题。
窦夫人并不喜欢。她不喜欢,便不应声,半躺着的身子开始往下滑,很是困顿不堪的样子。
孙和家的上前替窦夫人整了整被褥,悄悄放下帷幄,向着尤氏摆了摆手,两个人蹑手蹑脚出了门,孙和家的才轻笑道:“太太刚生产完,连休息都没休息便回府,撑不住了。西府太太们过来,还请大奶奶多多致意。”
不致意又怎么办?尤氏自己没生过孩子,可也知道这妇人新产最是虚弱不过,自家婆婆还非得从道观里赶回城,万一落了月子病呢?
压住心里那一丝侥幸,尤氏将贾母与邢王两位夫人迎进正房宁禄堂:“我们太太实在撑不住睡下了,等妹妹满月后再去给老太太磕头。”
贾母笑的很慈祥:“这女人生孩子,就是一脚踏进鬼门关,正该好生保养。你没生过孩子不知道,你婆婆算是刚强的,哪有一生完便挪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