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赶忙将这个用法记起来。最近殿下颇有些急迫的逼着她学书里的东西,记的是头痛不已。她一边叹气,一边又有些得意的跟殿下说:“殿下,也幸亏是我这般的好记性,不然谁能记这么多东西呀。”
太子殿下就看了她一眼:“可孤让你背的兵书你背完了吗?”
折乌厚着脸皮点头,“反正字都是能背出来的。”
太子殿下深知她的秉性,声音清清凉凉,说出来的话却搅的人心里热腾腾的:“阿乌,若是你能将孤说的都学透了,就多让你搂一会。”
啊哟!
殿下怎么能这么做呢!她发愁的又拿起书:“也行叭。”
第71章 开府
太子殿下让她背兵书, 还要写见解。折乌觉得自己能有什么见解呢?她连最简单的反间计和将计就计也没做好,最后小喜子还死了。
至于后面钓出来的一条小鱼狗子,根本就没用。
折乌拿着书, 愁眉苦脸看了一会儿,再跑去折腾沙盘, 最后嚼着枣糕和着时刻要被殿下抽查的烦恼咽下去,继续背书。
如此一会, 才提心吊胆的问桑启:“殿下呢?”
桑启恭恭敬敬的,“殿下又和沈大人出去了。哦, 这回奴才见着, 还有那位靖南候家的刘勇大人。”
折乌倒是知道这位刘勇大人。
听刘瑞云道, 刘勇大人先前算是一位胡须满脸的猛士,只是后来, 跟了她爹, 学得了“哭法”,时不时就怀念下过世的老母亲, 潸然泪下。
猛士落泪, 实属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 她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愿意再见这位刘叔父。还是最近, 刘勇大人跟着太子殿下做事, 这才把这爱哭的臭毛病改掉——因为在太子殿下面前, 他不敢。
折乌只要一想到刘勇被殿下一瞪,就将眼泪倒流回去的模样便想笑。然后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便也能理解刘瑞云了。
她笑出声, 桑启便也跟着笑,最后问她:“姑娘想吃些什么?”
折乌摇头,“还是等殿下回来吧。”
至于现在, 她要去殿下的书房做点坏事。她取了钥匙,一个人呆在书房,在书架上面寻寻找找,最后嘿了声,将一本显然被人翻旧的史书拿了下来。
打开一看,里面果然写满了太子殿下看书后的注解。她乐了,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纸笔,开始抄书上的记录。
太子殿下最喜欢一边看书一边写见解了!所以才逼着她也写。
她趁着殿下没回来,快速的翻录和抄写,倒是在殿下回来之前将书里的东西都过了一遍。最后收拾好笔墨,将纸张叠好,小心翼翼的将书放回去,出了书房。
她还跟桑启和晴云叮嘱:“可别跟殿下说我去过书房。”
桑启面上有些犹豫,倒是晴云一口应下,“姑娘放心,奴婢不会说的。”
各为其主,桑启的主子是太子殿下,可她的正经主子却已经是折乌了。折乌就对桑启道:“殿下不会问的。”
桑启哪里能真去告密,那不就傻了,他做出这一番模样只是让折乌给退路,如此被叮嘱了两遍,殿下有事情,便也不会拿他出气了。
他已然习惯了如此。晴云就看他一眼,笑了。桑启便有些恼,回头寻了李太监就道:“她倒是威风了。”
李太监自从小喜子死了后,就有些看淡了,劝桑启:“分出去一些,别太贪。”
桑启也叹气,“如今,我只想折姑娘跟太子殿下定下来,定下来,再来个太子妃我都不怕。”
李太监就做好了一些吃食,让桑启提过去,“殿下该回来了。”
果然过去的时候,殿下已经回来了。折乌正在跟殿下说话,桑启放下食盒出门,听见她说了一句道亦是道。
——这又是什么?桑启不明白的走了。
折乌其实也不知道!但是看起来就很有深意的模样,这种的玄乎之语做为见解是最好发挥的。但殿下却一眼瞪了过来,她弱弱的递过去已经按照自己的意思更改过一版的“见解”,问:“殿下,可是有什么不妥?”
太子殿下都懒得跟她计较了。
这种小把戏,还敢搬上台面。还是太宠她了!不过今日还有其他的事情,他放过她,抱着人到榻上坐好,再用小被子将两人笼起来,免得冷着。熟练的做好这一切,他这才拿出小册子问她,“你看看,喜欢哪些东西。”
折乌好奇的翻开一看,发现里面全是家具。有屏风,床,桌子椅子,还有好多其他的小物件!这是要重新布置洗梧轩了吗?
但是再翻几页,发现全是姑娘家闺阁间的物件,跟殿下屋子里的物件有很大的不同。
她迷茫的抬起头,“殿下,这是给哪里选的啊?”
难道是给她的杨柳巷?
太子殿下就说是太子府隔壁的屋子。
太子殿下的太子府,独占了一条胡同。但是太子府再大,也是占不了所有的地方,于是,就剩下一些院子下来,虽然建好了,但是没人住,就这么空着,谁也不敢开口,谁也不能开口。但今日,这些宅子,都有了用处。
太子殿下都想好了,“那里面有三座院子,你住这座。”
折乌看过去,正好是跟殿下府里连着的这座。她心里咯噔一声,“给我的吗?殿下。”
太子殿下点头,“先往里面布置东西,等后面觉得少了,就再将其他的院子拆了墙,并进来。”
折乌低下头,捉起殿下的手啃起来,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啃,啃着啃着,就委屈极了,“殿下,您不要我了吗?”
太子殿下心知这姑娘谎话张口就来,最是懂得什么撒娇粘人了,明明好处占尽了,还要他心疼她。天下哪里有这般的道理,他也不理她,只将人笼紧了点,“还要——怎么要你?嗯?”
折乌脸瞬间红了一片,觉得殿下的嘴巴也变坏了。但还是不愿意自己住出去,“一定要搬出去吗?我觉得这么住着挺好的啊。”
太子殿下叹气,“也不能总是在暖阁啊。”
以前让她搬进来,是为了试探梦境的出现,可是这梦,已经很久没做过了。他心中着急,但是也没有办法,只能得出做梦根本没有规律和方法的结论,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如此,便也没有太多的必要将她强行留在暖阁里。他细细解释,“该是你自己有府的时候了。”
折乌就道:“我在杨柳巷不是有宅子吗?”
太子殿下:“那算什么宅子呢?那么小。孤都不愿意去。”
何况,杨柳巷啊,太远了,不适合他将来搞合并。太子府和她府邸之间的墙,他迟早是要拆掉的。
太子殿下耐心的哄着人,“过完年,太后娘娘就回来了,有些事情……就要被提起。你常年住在暖阁里,不好。”
折乌知道是这个道理。她可怜兮兮的问殿下:“那殿下怎么跟太后娘娘说呢?”
太子殿下自有自己的章程,他二十年都忍过来了,难道还差那几年?折乌手上的守宫砂还在,他就有自己的道理。
他就让人选家具,“自己看,看着不喜欢的,就让人去现打一套,你不是会雕刻吗?若不然,你就先雕个小的自己喜欢的东西,孤让人给你放大做出来。。”
折乌再次觉得自己没良心!殿下怎么就喜欢上她了呢?
她愧疚的摸了殿下一把腰,然后满足的喟叹一声,“殿下,有了你,这辈子就值了。”
太子殿下昂起了下巴,“你能记住就好了。”
他如今只将她圈在自己身边,她自然只将他看作是天,可将来看见了更加广阔的世界,遇见了更加好的人呢?
她从来都不曾知晓,真正忧心这段感情的是他,不是她。
折乌还是个初尝情爱的半大姑娘,她热情,恨不得缠住他不得罢休,可她却比其他姑娘更加理智,每次都浅尝辄止,不安的,该是他。
怎么就瞧上这么个没良心的呢?
但太子殿下委实是个骄傲的人,他不说,只做。拿着家具册子,问她,“这架屏风喜欢吗?还有这套碗碟?”
折乌都喜欢!只要是殿下说的,指的,她都喜欢!没有比她更喜欢殿下的人了。
她忍耐不住,重重的给了殿下一个吻!
太子殿下就将缠的他紧紧的人推出去,“别胡闹,带你去看宅子。”
他道:“里面仿的是江南景,你要是不喜欢,就撤了去。”
太子殿下还是很喜欢江南景的,太子府里,都有很多从江南运回来的太湖石,就是黎溪院,其实都是仿着江南小桥流水造的。不过如今冬日了,殿下的身子弱,早就不能去黎溪院,改道去了暖房。
暖房里也种满了花。专门有侍弄花草的小太监和侍女,平日里都会送了花来换下洗梧轩和书房的花。
她也想要一个暖房似的屋子,种菜。
太子殿下听她说完后,升起一种果然如是的感觉,道:“那便造一个吧,也不费多少功夫。”
但是费银子。
折乌也想到了,她就摇头,“算了算了,还是不要了。”,殿下的银子多,可她都有自己的府邸了,难道还要从殿下这里得银子么?
于是怎么劝也没用,“就只添些家具进去吧。”
太子殿下没办法,只得道:“——那孤暖房里给你清出一片地方来?”
啊?那多不好啊。
她摇头,“殿下的地都给我好几块了。”
她不能那么没良心!殿下的花地都被她种了两块地了。
但她不要殿下的暖房,殿下就特许了她一块花地。
“就你菜地旁边那一块吧?”
折乌想了想,觉得花地比起暖房的地来简直便宜多了,点头,“好啊好啊。”
太子殿下嗤笑她,“如今倒是要的欢快。”
也不知道在坚持些什么。
两人进了宅子,太子殿下带着她走了一遍,折乌例行还是给殿下留了个书房,有点抠门的她对殿下这么说:“若是殿下喜欢的花,我就将杨柳巷书房里面的书架搬到这里来。”
太子殿下瞪她一眼,“孤要新的。”
折乌叹气的算了起来,“殿下,我还是做点生意吧。不然,要怎么样才能养你哟。”
不过第二日,她就收到了一幅价值千金的字画。
折乌看着刘瑞云皱了皱眉头,“这是谁给你的?”
刘瑞云道:“就是那个宗子平啊。”
哦,威远候家的大儿子。
她问:“他让你转交给我?”
刘瑞云,“对!他说他想进五城兵马司,但是没有门路。”
她笑着道:“我说不行,你根本不会答应的,他就说让我问问你,即便你不答应,这字画也送你了,能卖不少私房银子呢。”
折乌将字画丢回去,“不要。我不会插手殿下的事情的,也没那个能力。”
刘瑞云就是问一问,然后道:“你真不回来读书了啊?”
折乌点头,“殿下拘束着我读兵书呢。”
刘瑞云就看了看姐姐,将想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她其实觉得,殿下之所以是不想要折乌去书院,是因为沈染。可她又不敢说,沈染的事情闹的虽然大,但很快就被压了下去,没人敢说了。她看看折乌,发现她自北直隶回来后,就变的很不一样了。
“你最近变了好多啊。”,她道:“不过,变的更加气势凌人了。”
折乌笑:“那是好还是不好?”
“好了吧,看着像个当家作主的人了。”,刘瑞云道。
折乌就将她马上要搬宅子的事情告诉了两人,“还真是要当家作主了。”
刘家姐妹便在走时,看见那些来来回回搬东西的奴才小声的道了句,“这命,是真好啊。”
刘瑞云羡慕的不行,“希望我将来也能碰见太子殿下这般的人。”
但殿下也有些不好,管的也太紧了些。她觉得宗子平就不错。不过姐姐不是很喜欢他,她就不敢说,回去问刘弘和。
“阿爹,你觉得怎么样啊?”,她问:“他也是要走武将路子的,又是京都的,将来我若是嫁了过去,回来看您也近啊。”
刘弘和还真知道这个人,韩先生曾经给他提过,但是韩先生也说了,这宗子平是威远候先头那个媳妇生的,俗话说,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女儿要是嫁了过去,怕是有些委屈受。
何况威远候家那位二公子,竟然私奔摔断了腿,也是千古奇闻了。刘弘和很是看不上威远候家。
他劝道:“即便是他爹还记得有个大儿子,但心眼早就偏了,你嫁过去,怕是什么也分不到,还要受他后娘的磋磨。”
刘瑞云却不这么想,“就因为是后娘,对大儿子的名声也不怎么大的,将来出了什么事情,不用像亲娘那般对待她。”
她可是遭了“亲娘”之苦的!祖母每次磋磨父亲,打的旗号就是她是他的亲娘,不会害他。
若祖母不是亲的,刘瑞云早刘一巴掌呼过去了,能让她叫嚣这么多年。
刘弘和就觉得女儿这么说也对。他问:“是你自己看上的?还是他看上你了?”
刘瑞云一点羞涩之意也没有,自信的道:“自然是他先看上我了。他认识折家蔓姐儿,认识姐姐,为什么要我将字画交给阿乌呀?”
刘弘和就又觉得女儿说的有道理,他道:“我先去看看,你先别乱说,也不要做别的多余之事。”
刘瑞云只是跳脱,并不愚笨,还气她爹将自己说笨了,“知道了知道了。”
刘弘和心里存了事情,还是女儿的婚嫁之事,心中不免酸涩起来,跑到媳妇的牌位面前掉了几滴眼泪,然后见天色还早,就让人套了马车,亲自去威远侯家附近查看。
他找人打听过了,威远侯的大儿子这时候应该要从外面回来,便想着守株待兔。要是平时,他早就骑着马坐在马背上威风凛凛的居高临下看人,可是要看女婿,便不能这般,只能躲起来,免得将来事情真成了,反而让女婿觉得他凶,让女儿难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