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鬓挽——求之不得
时间:2021-01-12 09:44:22

  楚洛下意识伸手,攥紧他胸前的衣襟。
  只是一只手攥紧他胸前的衣襟也未必稳妥,她仍小心翼翼坐着,怕飞鸿一动便将她掉下去。
  李彻笑了笑,伸手将她的头轻轻摁回自己胸前,整个过程只是抿唇轻笑,一声都没出。
  楚洛只得顺势靠在他胸前,只是靠在她胸前果真比早前安稳许多。
  “坐稳了吗?”他的呼吸声就临在她耳畔。
  她脸色微红,一时分不清耳旁的心跳声是他的,还是她的?
  李彻又笑了笑,温声道,“楚楚,这样抓不稳。”
  她抬眸,询问般看他。
  他握了她的左手,扶住自己腰间,温声道,“这样才稳。”
  楚洛心中唏嘘,尚不及出声,李彻自顾笑了笑,勒了勒缰绳,飞鸿听话迈开马蹄。
  楚洛一手扶着他的腰,一手攥紧他的衣襟,整个人似是都紧紧偎在他胸前,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飞鸿走得不快,李彻的声音在她头顶悠悠响起,“朕的就是你的,日后,让飞鸿载你。”
  楚洛倚在他身前,脸色微红,这句“朕的就是你的”分明撩人心扉。
  许是气氛使然,楚洛喉间轻轻咽了咽,温声问道,“它叫飞鸿?”
  “嗯。”李彻应声,而后握了握缰绳,将飞鸿停下。
  飞鸿果真缓缓停下,整个过程平和又安稳,没有半分危险,比早前半吊子的轻尘稳妥许多。
  楚洛不知他何意,突然停下来。
  他唇角轻抿,握着她的右手轻轻抚上飞鸿的侧颊。
  “陛下……”楚洛脸忽得红透。
  “叫阿彻。”他轻声。
  她微楞,从善如流,“阿彻……”
  他分明欢喜笑出声来,握住她的手没有松开,继续带着她同飞鸿熟悉,口中亦温和道,“不怕,飞鸿很听朕的话,也会听你的话。”
  可话虽如此,飞鸿应是不怎么习惯她,但又因为李彻握着她的手,飞鸿习惯的人是李彻,遂也没怎么大的动弹,只是微微往后退了退。
  楚洛心猿意马,亦有些怕。
  “没事。”李彻仍握着她的手,缓缓而轻柔得安抚着飞鸿。慢慢的,飞鸿也似真的熟悉了她一般,也不抗拒和畏惧她的亲近,亦会侧着头,往她掌心处蹭了蹭。
  同那时候的轻尘一样。
  楚洛不觉笑了笑。
  她的笑容惯来好看,若夜空星河,明亮而动人。
  李彻尽收眼底,眸间微敛。
  楚洛似是也同飞鸿熟络了,便也不如早前拘谨,等飞鸿终于可以让她单独摸它,楚洛回眸看他,“它为什么叫飞鸿?”
  眸间清澈,清波流盼。
  李彻心中微动,应道,“飞鸿如雁,它跑得快。”
  楚洛倒是不曾想到这处。
  “可要试试?”李彻笑笑。
  楚洛尚未反应过来,李彻轻扯缰绳,飞鸿似得了熟悉的命令一般,“嗖”的一声便冲了出去。
  “李彻!”楚洛惊得连他的名字都唤了出来。
  李彻笑道,“抓紧!”
  楚洛不得不像早前那样揽紧他,靠紧他,亦死死攥紧他胸前的衣襟。
  她本就不怎么会骑马,但听过文帝善骑射,也猜到他一时兴起,怕是不会这么快停下来。
  他果真载着她,一路疾驰颠簸,她只能闭着眼睛,揽紧他。
  飞鸿跑得很快,全然不似早前的轻尘,楚洛却记得那时候的轻尘就这么带着她拼命得跑,她也如同眼下一样,根本就不敢睁眼看。只是那时,她只能死死攥紧缰绳,俯身抱着它;而眼下,她仍是闭眼,却是死死揽紧李彻……
  耳边是马蹄飞溅的声音,风刮过他衣襟的声音,再有,便是他胸前沉稳有力的心跳声,莫名让她心安。
  不知过了多久,飞鸿终于缓缓停了下来。
  楚洛才敢睁眼,却见飞鸿停在了一处楼阁前,楼阁上的匾额上题着“赏梅苑”三个大字。
  楚洛想起方才李彻说的,寻一处赏梅品茶。
  他抱她下了马背,也未放下,一直抱着她入了楼阁中。
  楼阁中染了碳暖,亦点了檀香,楚洛喜欢楼阁中清淡的檀香味道……
  他在小榻处将她放下,整个人覆身压了过来。
  楚洛心跳忽得加快,“陛下……不是赏梅品茶吗?”
  因为先前他一路抱她入的楼阁,眼下,她的双手还揽在他颈后,她的心跳声他其实都能听见。
  李彻“认真”道,“唔,大监是去取茶了,怕是还要些时候……”
  屋外,端着茶盏的大监抖了抖,赶紧掉头,又朝苑中的内侍官都摆了摆手,示意点心和旁的都不要送过来。
  屋中,楚洛的羽睫轻轻眨了眨,脸红到了耳根子处。
  方才屋外的动静,他不说,她也知道他听到。
  而当下,他继续“认真”道,“方才一路,不是赏过梅了吗?”
  楚洛眸间微微滞了滞,四目相视里,他轻声问道,“有没有想过朕?”
  楚洛眸间轻轻颤了颤,咬了咬下唇,声音细如鸿羽,“有。”
  “朕也想你,每日都想,想你最后离开的时候,唤朕的那声阿彻……”他低沉着嗓音,伸手绾过她耳发,“再唤一声……”
  楚洛脸上两抹绯红,亦猜得到她再唤一声“阿彻”会发生的事。
  屋中的银碳烧得正好,周遭又燃着清淡好闻的檀木香,她的心“砰砰”跳着,目光没从他脸上离开,亦没有唤那声“阿彻”,只是伸手揽紧他后颈,捎带着半坐起身子,温柔吻上他的双唇,“阿彻……”
  李彻微怔,似是整个人都被她这轻柔的一声唤得失神。
  他双唇吻上她的嘴角,双手搂过她的腰间,亲吻从她的唇间到耳后,指尖亦从腰间抚上她后背和肩头,褪下层层衣衫……
  冬日里,窗外的腊梅开得正好,朵朵都似压在枝头的皑皑白雪。
  楼阁屋内,银碳烧得“呲呲”作响,
  靛青色的龙袍滑落落地,正好覆在先前褪去的层层衣裙上,凌乱又绮丽。
  锦帐香暖里,十指相扣。
  她额间的涔涔汗水,似窗外朵朵绽放的腊梅……
 
 
第053章 开窍
  暖亭内,  温国公的孙女并着几个世家贵女,都在大长公主跟前陪着说话。
  温国公的孙女举止端庄,优雅得体,  惯来是京中贵女的典范,亲事拖到眼下的年纪还未落定,  京中都知晓国公爷的心思。
  除却温如写,  旁的几个贵女也都是京中这些世家女儿里掐尖儿的,论容貌,  姿色,  家世,样样显赫。
  早前陛下没开口,  也没人多生心思。
  追溯起来,  还是许久之前,  陛下尚在东宫的时候,有人想托大长公主的路子将女儿往东宫送,  大长公主是知晓文帝脾气的,但想着文帝初入东宫,  身旁要人照顾,便也应承下来,  将人领到了东宫。没过多久,东宫便生出了传闻,  太子将人配了府中的车夫(剧透,  番外有这段)。从此往后,京中再没有人往东宫塞人。
  陛下登基后,似是心思都在新政和改革上,后宫之事也一直耽误。
  眼下宁王之乱才过,朝中不少声音都在或隐晦或直接提及后宫和子嗣之事,  说到底,宁王之乱背后的原因之一,与文帝没有子嗣相关。
  此番宁王之乱才平息,文帝便请大长公主操办赏梅宴,还亲自在赏梅宴上露面,给朝中传达的意图已经明确不过。
  ——  后宫之事要落定了。
  虽然怎么个落定法尚不明确,但一定落定,便等同于安了朝中上下的心。
  文帝登基两年,有太傅辅佐,对朝中之事运筹帷幄,也将兵权半数收归手中,每一步都走得极其稳妥。但这短短半年里,接连生了两次刺杀和动乱,回回都危及文帝性命,朝中也好,军中也罢,都不乏有人在私下议论,更怕邻近诸国中觊觎,给对方可趁之机。所以,腊月这场赏梅宴便来得尤其适时,仿佛给朝中和军中都吃下一枚定心丸。
  要不怎么说文帝心中有数呢?
  这个时机拿捏得将将好。
  但大长公主又觉得文帝又分明是个心中没数的!
  从到梅园开始就一直心不在焉,眼睛时不时就瞅着日晷看几眼,分明是在等人,听说人来了,方才说去接个人就回来,也不知道接了人做什么去了,都去了这么久还未回……
  大长公主端着茶盏,轻轻缓了缓茶盖,耳畔是一众贵女温和婉转的说话声,大长公主只得佯装抿茶,再次瞥了瞥一侧的日晷,眉头微微拢起。
  果真,连串脚步声后,便有内侍官上前,“大长公主,快到启宴的时辰了……”
  大长公主心中窝火,当着众人的面还发作不得,便悄声问道,“陛下回了吗?”
  内侍官也一脸尴尬,“未曾。”
  大长公主都有几分坐不住。
  这赏梅宴分明还是陛下让她操办的,眼下,这满满一园子衣香鬓影,他连个人影都找不到,果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她一个做姑母的大长公主。
  但始终这赏梅宴是要人主持的。
  “启宴吧。”大长公主吩咐,总不能让这一园子的人干等着。
  内侍官应声,快步离开。
  ……
  等到梅园主宴处,众人都在席案前落座。
  见到大长公主来,纷纷起身问候,乍一眼望去,锦瑟韶光,似是冬日里的一抹抹明艳动人。
  “陛下尚有要事未回,先启宴吧。”大长公主朝席间知会一声。
  只有大长公主一人,席间免不了窃窃私语,“还以为陛下同大长公主一处呢会不会是不来了?”
  “可赏梅宴不是陛下请大长公主操办的吗?听说陛下早前便来了,许是旁的事情耽搁了?”
  宴席上觥筹交错,离得近的人交头接耳也算不得逾矩。
  宁王之乱一过,京中格局骤变,不少世家出局,也有不少新贵入局,今日受邀的名册是封相和大长公主过目的,都是京中的显赫世家,也微分嫡庶大小,除却实在年幼的未至,权当一处聚聚。算是宁王之乱后,京中还能入得眼的世家贵女小聚。
  大长公主在主位一旁的侧位落座,文帝不在,她需照顾着京中这些贵女,轮流唤到跟前说话。
  见到顺子路过时,大长公主眼中不免恼意。
  顺子是文帝跟前服侍的内侍官,是大监的徒弟,他定是知晓陛下去了何处。
  “陛下人呢?”大长公主不满。
  顺子支吾道,“陛下有些……事,耽搁了,怕是还要再晚上一些时候……”
  大长公主娥眉微蹙,“他接谁去了?”
  顺子为难,不敢应声。
  大长公主忽得想起今日来梅园的时候,没有见到大监,她当时问起的时候,陛下是说大监接人去了。
  她眼下才将这些事窜起来,先是大监去城门口接人,而后有人自己亲自去了梅园门口接人……
  大长公主灵机一动,“大监回来了吗?”
  顺子应道,“回来了。”
  大长公主似是忽得反应过来,唤了他到近前,轻声问道,“你老实同我说,陛下见谁去了?是京中哪家的姑娘吗?”
  顺子见大长公主似是存了心思刨根究底,应是绕不过了,而且如果大长公主想问,怎么都能问的出来,他只要不说名字便好,顺子赶紧点头。
  大长公主愣住。
  等反应过来时,脸上的笑意忽得窜起,简直没收住。
  早前不满的情绪似是突然抛去了九霄云外一般,朝顺子叮嘱道,“行了行了,知道了,别催他,让他慢慢来就是。”
  见大长公主一脸笑意,顺子满头黑线应好。
  待得顺子快步离开,大长公主脸上的笑意便全然敛不住,太好了!
  这闷葫芦总算是开窍了!
  实在是太好了!
  早前在东宫时,陛下就不怎么近女色,后来登基,更是一门心思都扑在朝政上,为人又谨慎,枕边是从未留过人。她这个做姑母的,是真怕他对男女之事没有兴致,还不知他什么时候才能开窍。
  方才听顺子那么一说,又是让大监代他去接,又是自己亲自去梅园门口相迎,又是腻在一处还要再迟上一些时候,但又说不上要迟上多长时候,大长公主眼前一亮,再一联想起有人早前特意让她操办的这场赏梅宴,恐怕就是想借赏梅宴昭告天下的意思……
  大长公主笑得合不拢嘴,忽然觉得这宴中的歌舞都轻快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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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苑中的耳房处有一泽浴池,浴池中备好了热水,李彻抱起楚洛去了浴池。
  耳房里水汽袅袅,池中的水温正好,楚洛只觉暖意似是真能一丝丝洗去身上的疲惫。
  楚洛脸色红润,睫毛上似是都挂着水汽露珠。
  他早前从未这么同她欢.愉过,她也是方才……方才,才知道早前在源湖落水后,李彻是真的病着……
  不像,刚才时候……
  楚洛轻轻咬唇,他替她洗.身,她全然不敢看他,脑海中都是先前帐中绮丽迷乱的场景,而眼下,似是也不比先前好多少。
  他果真再次抱起她,楚洛羽睫轻轻颤了颤,轻声又紧张道,“陛下……已经有些时候了,再晚,怕迟了……”
  他要了第三回 上了……
  “唤我什么”他吻上她耳后。
  “阿彻……”她话音刚落。
  “嗯。”他揽紧她,她不由一声轻叹,眸间再次失了清明,双手无力环上他颈后,他抱起她,在水中将她送至云端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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