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二扶正系统(快穿)——南斐重璃
时间:2021-01-12 09:46:31

  守阳歉意寒暄道:“今儿个是宫宴,不谈国事,况且殿下今夜带了初仪郡主一并赴宴,诸位大人自便就好,实在不必讲这些礼节。”
  谢嫣适时从贺云辞身边踏出一步,神态间不见半点腼腆与羞赧,落落大方道:“初仪见过各位大人。”
  一众大臣皆心知肚明,当今曾为太子定过太后身边的初仪郡主为正妃,只是太子重病深居简出,与这未来太子妃甚少来往,大臣们也只当这道旨意从未存在过。
  今夜宫宴,太子却特意与这郡主一同前来……这里头透露出的意思,就极其耐人寻味了。
  大臣们忙拱手还礼,匆匆打发走自家女儿,又不着痕迹将谢嫣夸赞一番,才退回各自的位置上。
  臣子们瞧他们二人携手而来,揣测的是圣意,各府家眷却悄悄留意起谢嫣。
  在座的都是朝中勋贵,家世门第高贵,诸位夫人觉得自家嫡女也是能入东宫的,打量谢嫣恭敬之余就带了几分挑剔。
  殿中人多眼杂,九歌琢磨趁还未开宴,寻个机会拦下贺云辞仔细问问,身边便有几个梳着妇人发髻的女眷低声交谈:“太子殿下身边之人,瞧着相貌气韵极好,是谁家府上的小姐?”
  “听大嫂说,是太后身边的初仪郡主。”
  “传言这位郡主性子骄纵跋扈,今日见了原是个沉稳端庄的贵人,可见有些道听途说的话,不尽然都是真的。”
  其余几人连道受教,而后再是一阵赞扬喟叹。
  九歌听得憋闷,她耳力甚好,又听见四下角落里又有不少人提及她。
  大多都是骂她与九歆一个狐媚祸主,一个不知羞耻,更有嘴上没个把门的,羞辱她们姐妹都是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的窑姐,再就是呜呼哀哉云云。
  稍有几个公子站出来说几句公道话,替她们辩解一番,又立即被座中贵女们嗤笑鄙夷,只得白着脸噤声。
  九歌如坐针毡,偏偏九歆还未现身,频频有嘲弄视线向她这处投来,她招架不住,自偏殿匆匆退至殿外花园透气。直到九歆伴驾入殿,九歌才勉强好受些,鼓足勇气重新坐回上座。
  她方坐下,就见贺云辞领着那位姑娘一同坐在对面。
  九歌目睹过贺云辞同宫女言笑晏晏的模样,记得他在阳光照耀下熠熠生辉的眼眸,可这些温存,今次全都付与面前这个姑娘。
  尝着碟中珍馐,这满桌山珍海味于九歌而言,皆是味同嚼蜡。
  九歆在上头娇声陪着周帝笑闹,下头已有几个言官急红了眼,若不是由女眷扯住衣袖,只怕当下就要跳出来指着九歆一阵痛骂。
  周帝恍若未觉,视线在谢嫣身上停顿片刻,又皱着眉看向九歌。
  平心而论,初仪这丫头是挺出众,可他思索再三仍是认为,九歌比她更加适合云辞。
  他本来还对初仪有些愧疚,换做是他最疼爱的女儿被人无故退婚,不论如何,也定要惩治那不知好歹的歹人一番。
  然初仪并不比云辞举足轻重,世上可以有很多个像初仪一样的姑娘,而纤纤豁出命为他留下的云辞却只有一个。
  如今太后三番四次前来闹腾,不是指责他昏聩,就是羞辱九歆九歌,周帝心中早有自己的打算,对太后种种行为越发不耐烦,也越来越觉得初仪这个丫头刁钻又不识趣。
  周帝起初想过为初仪另择一个良配,再以公主之尊将她嫁去夫家,如今看来,若是能寻个合适的人,彻底绝了她对云辞的心思,才是上上策。
  酒过三巡,周帝不胜酒力,故由马公公搀去偏殿更衣小憩,九歆也随同前去服侍周帝,贺云辞则代为主持宴席。
  几个喝得忘记分寸的大臣缠着贺云辞说些胡话,谢嫣就坐在席中笑吟吟看他长袖善舞周旋其中。
  她一口饮尽杯中桂花酿,登时有宫女小心翼翼上前斟满。
  宫女垂着头上前,谢嫣也未多加打量,随手将杯盏轻轻往她那里推了几寸,叫她不必勾着手注酒。
  宫女受宠若惊抬头瞧她,露出一张又圆又白的脸,她只顾盯着谢嫣,连酒水洒出杯子也浑不晓得。
  绿莘拍拍她肩提醒:“满了!”
  谢嫣闻声收回落在贺云辞身上的目光,转而就对上一张熟悉面容。
  圆脸宫女险些惊叫出声:“你不是今早那个……”
  竟是早上的圆脸宫女,能进这里伺候,看来品级也是不低。
  谢嫣对她比了个“嘘”的手势,冲她眨了眨眼。
  圆脸宫女心领神会,却忍不住多看她几眼,才捧着酒壶退了下去。
  她退至一旁,与她同日当值的姐妹立刻迎上来:“你第一次御前侍奉,可有犯错被主子为难?”
  她摇了摇头,能与太子殿下同坐高位的贵女,除了初仪郡主也不会有旁人。
  她方才因心中太过惊讶,不慎泼了桂花酿,初仪郡主身边的贴身侍女也只是好言提醒,并未捏着她的错处多加处罚,又忆起早上与她相谈甚是和气的初仪郡主,不禁对她更多了几分好感。
  这专供女眷引用的桂花酿,与其说是果酒,实则与一般的果饮并没有什么差别,谢嫣贪甜多饮几杯,还未吃几道菜,便扛不住去了一趟净房。
  谢嫣洗净双手,抬脚刚跨出内间,忽的被一只手狠狠扯住手腕,连拖带拽拖向一旁。
  来人身上染着馥郁酒气,两眼迷醉,双颊绯红,死死按住谢嫣肩膀木着脸道:“梁子嫣,三哥哥他……是不是要娶你做正妃?”
  谢嫣上上下下瞧了陵阳一番,并不因她此刻为人辖制的处境而心生恐惧,她干脆顺势靠在墙上道:“是呀,说年关后就定婚期。”
  陵阳脸色变了几遍,抖着手掐住她滚倒在地毯上,比划半天也掐不住谢嫣的脖子,只得拽着她袖口暴怒道:“就是这三个月对不对?就是你趁我不在的三个月里,勾引了三哥哥对不对?梁子嫣你这个小蹄子,与骆知寒拉拉扯扯还不够,如今又要故技重施害三哥哥!你还有没有良心!”
  谢嫣被她撞得脑壳发疼,绿莘就守在殿外,陵阳醉了酒,估摸也是过来寻恭桶的,两个人竟撞了个正着。
  她挣扎着扭动身子要把陵阳挤开:“你发什么酒疯?”
  “我发酒疯?我看疯的人是你才对!”陵阳鬓发散乱,双手死死摁住谢嫣双肩,“你和涂山姐妹一样,机关算尽,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谢嫣曲起膝盖一勾,陵阳脚盘不稳一下子栽进谢嫣怀中,谢嫣翻身压住她,双腿牢牢抵住她的腰部,犹如翻煎饼一般将陵阳重重翻了个面,虎口一卡利落反剪她双手。
  陵阳发了疯挣扎:“梁子嫣你放开我!快放开我!”
  “你要再这样任性,可别怪我用恭桶给你醒醒酒。”
  陵阳又惊又怒,扭头张牙舞爪恨不得扑咬过来:“三哥哥若知道你是这样歹毒的人,定不会娶你!我要告诉三哥哥!我要告诉三哥哥!”
  “既然你来堵我,必然也是打着与我私了的主意,”谢嫣抽出她袖中帕子堵住她的嘴,“如今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为何这般咄咄逼人?”
  陵阳说不出话,只能愤愤拿眼珠子恶狠狠瞪她。
  “你说我机关算尽,心怀不轨,可就算是你,大概也对殿下的喜恶一无所知。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每日喝的什么药,又喜欢哪把琴……他那几日病发连太医也束手无策,这些你又懂得了多少?”
  谢嫣见她不再闹腾,遂取下她嘴上手帕,居高临下道:“你口口声声都是为殿下着想,可往常又尽心做过什么?凭什么大言不惭来指责我?”
  “爱慕一个人不是嘴上说说,我能为救殿下受人一刀,一躺就是一月,而你只晓得与文元串通一气羞辱我。陵阳你且记着,如今我诚心嫁与殿下,他也是真心求娶我,便足够了。”
  初仪在东宫受重伤一事,陵阳也从舞阳长公主那处得知,她以为不过是初仪自寻死路,而眼下听来,似乎别有一番内情。
  陵阳渐渐放弃挣扎,脸色苍白伏在地毯上。她紧紧闭上双眼,脑海中浮出一个清俊身影,那是她幼年就已暗暗仰慕的人,母亲教她自持身份,不允她做出与男人私定终身之事,故而她从不敢将自己满腔爱慕说给他听。
  如今时过境迁,三哥哥有了合意的姑娘,而她那未能道出的爱慕,也夭折在它将将抽出新芽的年纪。
  陵阳将头埋入地毯里,眼泪顺着滚烫脸颊滑下,她凶神恶煞扭过头道:“梁子嫣,若你说的有一字是假,若你以后对不住三哥哥……我绝不放过你!”
  “郡主多虑了,”谢嫣拿起帕子丢到陵阳手边,抬脚从她背上下来,她细细整理被陵阳扯乱的衣襟,直到看不出什么争执迹象,面色如常走了出去,临行前还不忘叮咛,“你早些洗好脸,夜里凉,我去外头将你贴身侍女叫进来。”
  陵阳扶墙直起身子,捏住帕子分神又瞪她一眼,目光中却再无什么敌意,气呼呼奔回内间洗漱。
  她跑得匆忙,险些被裙摆绊了一跤。
  身后隐隐传来低笑声,陵阳羞怒难当,正要出口斥责,却对上谢嫣一双弯成月牙的眼眸。
  她们二人多半见面,都是剑拔弩张,陵阳从未给过初仪好脸色,初仪也懒得与她多言。
  初仪不远不近立在隔扇边,细小碎发与茸毛在烛火的晕染下,也变得格外柔和乖巧。
  皇祖母将年幼的初仪,牵到她与母亲跟前的那日,也是这样温婉秀丽的灯火,小姑娘抱着个布偶,丫髻上的铃铛一晃一晃,脸上犹带泪痕,勉强对她笑露出一抹笑,怯怯唤了声姐姐。
  陵阳忽然就释然开来,情不自禁也弯了嘴角。
  几位大臣由宫女小心翼翼搀扶下去,贺云辞揉了揉酸胀眉心,目光看向不远处那方席位。
  桌上还摆着热气袅袅的桂花酿,席中空落无人,一旁仅有几个宫女候着。
  贺云辞抽身走了回去,心中不知为何忽而有些惶恐。酒酣后意识也变得朦胧而模糊,眼前景致仿佛是一场虚妄华丽的梦魇,他困在这场海市蜃楼的梦境里,梦过无数与他毫不相干的人,却独独梦不了眷恋之人。
  他招来一个宫女,语气带着几分不安:“初仪郡主身在何处?”
  那宫女战战兢兢捧着酒壶:“回殿下的话,奴婢方才见郡主朝偏殿行去……”
  左右偏殿距离正殿没有多少路,今夜有不少大臣上前敬酒,贺云辞虽然只草草喝了一点,但他往日几乎不怎么喝酒,因此还是有些晕眩。
  他对少廉交代几句,庞少廉兀自与一个言官抨击司星楼种种弊端,也浑不在意,由着贺云辞独自一人去了偏殿。
  殿外夜风很凉,吹散他满身醺意,贺云辞穿过长廊,刚行至拐角处,迎面就撞来一个人。
  这个人一身白衣,只在袖口裙摆绣了斑斑点点的秋海棠,来人卷起一缕弥漫着馥郁兰草香气的墨发,绞上手指把玩,仰头含笑望他,脸上俱是欣喜。
  这般浓烈的香气……不是她。
  贺云辞立即退后几步,眼前女子锲而不舍追上前,喜滋滋唤:“九尾狐殿下!”
  贺云辞身形一顿,袖中十指渐渐收紧,从她身边大步走过,神色却很自如:“姑娘认错人了。”
  九歌扯住他玉色衣袖,急急忙忙表明自己的身份:“殿下难道看不出我的真身?我与殿下一样也是狐妖啊!”
  贺云辞闻言赫然回首,她说罢便幻出自己的尾巴与狐耳,指着他身后道:“不过殿下是狐族里最尊贵的九尾狐,而九歌只是一条再普通不过的白狐。”
  九歌担心他还是不信,伸出双臂拦在他跟前:“我曾是仙界神女的奴隶,神女触犯天条灰飞烟灭,我便随诸姐妹逃了出来,因九歆在人界,故而前来投奔九歆,九歌从未听说狐族里有一只九尾白狐,敢问殿下是因何机缘落到了人间?”
  即便九歌如此坦然,贺云辞神情仍是不变分毫,她心中惴惴然,鼓起勇气直视他琉璃色眼眸,檐下灯笼轻晃,他眼中灯火也随之跃动,衬得那张脸更是俊美惊人。
  贺云辞闭上双眼,嗓音却恍惚是在轻颤:“人妖殊途,惠妃既是狐妖,又为何涉足凡界魅惑圣上?”
  “我们姐妹二人无父无母,我被神女捉去后,妹妹她一人只能来凡界寻个依靠,”九歌耐心劝道,眼神不自觉浮起点点似诱惑似勾引的微光,“殿下就不想离开这里,百年后与我们一起回妖界?”
  贺云辞抽回自己的袖子,朝着偏殿行去:“孤自小生在宫中,东宫便是孤的府邸,何须去别处叨扰?”
  九歌提起裙摆慌不择路追上他的身影,嗓音被夜风扯得颇为刺耳:“殿下是妖,郡主是人,他年郡主老去,甚至殿下与郡主的孩子也老去,殿下却依然正当年华,到时候殿下又该如何向世人解释?”
  见他若有触动终于停下步,九歌一鼓作气握住他的手臂:“郡主要是知晓殿下是妖,又会作何感想……”
  九歌说了一半猛然顿住,树影婆娑的长廊尽头,桂花漫天飞舞,有道人影停在树下,华服飘飘欲仙,无声向他们这里望来。
  她明显察觉贺云辞紧绷神经彻底松懈,他用了三分灵力,将她往角落里一掀,玉色袍服漫卷流光,只对她随口丢下一句话,便奋不顾身奔向那个缦立花下的姑娘。
  “那也是孤与初仪的私事,与姑娘无关。”
  九歌眼睁睁瞧他揽住身侧之人,仿佛是刻意回避她,另觅一条小路消失在长廊尽头。
  她掐紧手心,心中委屈至极,正要擦去眼角泪花,肩上蓦然被人重重一拍。
  九歆悄悄在她身后幻出身形,艳丽绝伦的面容森冷阴寒,嘴角却残忍弯起一道冷冽弧度,她抬起九歌精巧洁白的下巴柔声道:“姐姐,初仪那个凡人眼下不能留了。”
  九歌猛然死死盯住她:“九歆你想做什么?挑拨他们二人关系也就罢了,你若是杀了她,必定会遭天谴!”
  她一别家中多年,回来时九歆下落不明,如今好不容易寻到她,却见这个从小就爱黏着她撒娇、连鸡也不敢杀的妹妹,竟变成这般冷血模样。
  “我杀她?姐姐,在你眼里我就那么蠢?”
  九歆脸上乍然浮出一抹厉色,语气麻木冷淡:“她与贺云辞朝夕相处,看出我们身份是早晚的事。我可不像你,轻易就能被男人迷昏了头,她挡了我的道、霸着贺云辞,让我在这宫中活不下去就是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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