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想将她完全地占为己有。……
温逢晚抬眸, 正对上男人深邃的眼眸。谢权的眼睛一向都是亮的,此刻却有些黯淡,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从少时初遇谢权开始, 温逢晚就觉得, 像他这样的少年,就该恣意生长。
她不想, 也不希望成为那个让他跌落污泥的人。
温逢晚上前一步, 拉住他的领带,“谢权,我很好, 并没有受伤。”
谢权的睫毛颤了下, 抬手摸了摸她的脸, 像是在检查, 最后才放心地收回手, “不会有下次了。”
他异常坚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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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况在卫生间出事, 瞒不住顾老爷子,宴会一结束, 老人跨着脸去找温家理论。前不久温寒声将顾况的脑袋砸破一个窟窿的事, 他本想看在温老的情面上, 当成年轻人的小打小闹一笑了之。
结果这才过了几天,顾况再次被人开瓢。
顾老气得脸色发青, “今天你们必须给我个解释!”
温逢晚拢了拢头发,看向自家爷爷。
温老素来和善,但不善于处理小辈的纠纷, 他深知自家孙女的性格,绝对做不出肆意寻仇的举动。
其中肯定有误会。
温父顾及着老人的身体,主动上前道:“顾董, 今天大家劳累了一天,不如改日再谈?这事我们会给您一个交代。”
宴会厅中宾客散尽,稍显冷清。温父的声音掷地有声,带着沉着冷静。
顾董的脸色没有缓和,不忿地看向温逢晚,“改日再谈?等到你家姑娘再找机会对顾况动手吗?!”
这是料定了顾况是弱势地位了。
温逢晚感觉有些讽刺,很轻的笑了声。
顾老面色不善,指着温逢晚说:“外界都说温家的孩子各个出色,我看不尽然吧?我就没见过哪个女孩敢拿高跟鞋往人头上招呼的!”
又来了,这样的评论她听了太多,都说温家的孩子各个出色,她就必须要优秀。
温逢晚闭了闭眼,声音沉下去,“您该庆幸我当时只能用高跟鞋,而不是别的。”
没料到她会当着家里长辈的面狂妄,顾老愣了瞬,随即回过神,更为愤怒地指责道:“不知悔改,不知悔改!”
气氛陷入僵持。温逢晚索性也不给老人家留情面了,“顾董,您在询问我为什么砸伤顾况前,应该先了解清楚您的儿子究竟对我做了什么吧?”
平常温逢晚讲话声调温柔,鲜少拔高音量、咄咄逼人的时候。
温父深深看了眼温逢晚,捕捉到她肩膀处的红痕,想要打圆场的心思也淡了。
顾老气急败坏,失了长辈的风度,“顾况能对你做什么?!他比你大了二十岁!”
温逢晚目光平静看着他,“顾况有性瘾,您不会不知道。之前他犯过事,也是您一手遮掩下去的吧?”
顾老视线飘忽了下,“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温逢晚也不多费口舌,“您装听不懂,我再解释也没用。不过总有一天会真相大白,我们拭目以待。”
顾老以为温逢晚性子软,没想到碰了硬骨头。
今天顾况被满头是血抬出宴会厅的事儿瞒不住,倘若温逢晚咬死不认,那流言蜚语影响的可就不止温家了。
既然硬不过,换种方式说不准能行。
至少将这一页翻过去,暂时不论光不光彩了。
顾老心思转得快,一转眼的功夫神情大变,“温煦,再怎么说我们两家交情也不浅,你就纵容着自家姑娘对付我一个老头子?”
话锋一转,他又成了无辜的受害者。
顾家的人装无辜的技能还带遗传的?
温逢晚被气笑了,正要开口,温寒声拉了下她的胳膊,随后无声摇了摇头。
这时候她插嘴,情势可能会更乱,暂时弄不清她爸的想法,不如先等等看。
温逢晚悄悄看了眼温煦,手指不自觉攥紧,在她印象里,温煦很少维护她,那这次——
不等她细想,温父淡声开口:“仗着交情深,顾况就欺负上我家姑娘了,这算什么道理?”
“……”
温煦常年行医,脾气温和,说出的话威慑力也不足。但此刻故意沉下声调,莫名摄人。
顾老爷子嘴唇张了张,指着面前的一群人,“好啊,你们一家人联合起来不讲道理,那我们只能法庭上见了!”
温寒声弯唇,慢条斯理吐出两个字:“奉陪。”
顾老爷子愤愤离开后,宴会厅中再次陷入沉寂。温逢晚摸了摸自己的心口,觉得很奇怪,还有点闷。
温煦睇过来,“伤哪了?”
温逢晚哑然,才过了多久,又变成那个印象里疏远的父亲了。她摇头,淡声说:“没事,都是皮外伤。”
温煦眸光深沉,声音软乎了些,“女孩子家的,留疤不好看,让李阿姨帮你抹点药。”
温逢晚点头,“嗯,知道了。”
温父扶着温老爷子出了会所大厅,温逢晚松下肩线,活动了下脖颈,“总算结束了。”
温寒声看了眼时间,“直接回家?”
温逢晚翘起唇角,得意洋洋看着他,“我和你这种孤家寡人不一样,有人在等我。”
温寒声沉默,走出两步,回头提醒道:“温逢晚,我暂时还没有当舅舅的打算。”
温逢晚故意挑衅亲哥,撩了下头发,格外无奈叹口气,“可是小谢已经准备好做父亲了。”
温寒声:“……”
两人并肩往外走,室外温十度,温逢晚的肩膀搂在外面,没一会儿就被风吹红。
谢权应付完自家爷爷,眉眼中深藏着疲倦,谢老爷子还在责怪他为什么不知会一声就跑进娱乐圈演戏,老人家的思想古板,总认为这个职业不正经。
谢老爷子前几天还让秘书帮忙搜了他的资料,正巧一众老粉在超话喊“老公”。
于是谢老爷子又拧着孙子的耳朵郑重其事道:“出轨是很不道德的事,你有了晚晚就别想别的女人了。”
谢权又气又笑,“您别总担心这些有的没的,好好养身体行不?”
好不容易把爷爷哄开心,哄回了酒店,谢权和秘书要了车,回来接温逢晚。
温寒声把人送出来,没着急离开,反而意味深长盯着谢权,“听说——”
话音一出,温逢晚立刻察觉不妙,但也来不及捂住他的嘴。
谢权随声侧目,恰好迎上温寒声的第二句话,“你想当爸爸了?”
温逢晚放弃挣扎,替自己尴尬的毛病犯了,忍不住上前拉住谢权的胳膊,“外面有点冷,我们先走吧?”
谢权眼神含着意味,他拉住她的手,将人裹进宽松的大衣里。
温逢晚骨量小,被轻易地包裹住,谢权勾唇,抬眸看着温寒声,“听谁说的?”
温逢晚把头埋进他怀里,没脸去听,脸颊也开始发烫——这话和温寒声说,是挑衅;但说给谢权听,就成了调情。
比如他会理解为,她在暗示他一些成人世界的欢愉。
温逢晚头皮发麻,心死了,缩在谢权怀里不动了。
须臾,抱住她的人抬手,耳朵被捂住,温逢晚只能听到空间封闭时的嗡鸣声响。她疑惑地抬起眼,看到谢权在和温寒声说话。
耳朵被捂得太紧,温逢晚听不清他具体说点什么。
但她哥哥的神情几变,最后有些无奈地弯唇笑了下。
说完,谢权松开手,拉开车门,“走了,吃完东西送你回去。”
温逢晚好奇他刚才说的话,知道从谢权这问不出,有些祈求意味地暗示温寒声,结果温部长连个眼神都不屑给她的。
温逢晚攥起拳,在心里落下两句狠话:你行,你以为我拿你没办法吗!?
在车上,温逢晚空出一只手来发消息,顺便问:“谢爷爷有打你吗?”
车子停在红灯口,谢权垂下眼睛,睫毛耷落下来,可怜巴巴的,“打了,拧了这里。”
他指着自己的耳朵,耳尖确实泛红,温逢晚立刻扔掉手机,凑上去想看清一点,她深处跟手指碰了碰,“这么红,谢爷爷真不想让你演戏?”
谢权无所谓弯起唇,“拍都拍了,他没办法。”
什么叫没办法,明明就是谢爷爷嘴硬心软,一部戏的违约金他能出不起?
温逢晚又戳了戳他的耳尖,谢权挺矫情的“嘶”了一声。她不敢碰了,“要不要涂点药什么的?”
谢权好笑地看她,“你除了叫我涂药,还会干什么?”
温逢晚正色,有种被小看了的感觉。她一时没说话,余光瞥见红灯的倒计时提醒,在剩下五秒的时候,半直起身靠到他那,柔软的嘴唇落到了他的耳尖。
谢权启动车子的动作一顿。
温热的气息丝丝缕缕扑落在耳畔,带来不一样的轻柔触感。
两人已经有了很多亲密接触,但他还是防不住她的主动靠近和引诱。
败给她了。
谢权舌顶上颚,把心中的小火苗暂且压下去。
启动车子,温逢晚没有得到他的回应,歪头看他。车窗外迤逦而过的灯光落进她的眼中,目光清亮温柔。
温逢晚问:“还疼吗?”
谢权轻咬了下舌尖,那股小火苗又开始四处乱撞,诱惑着他将眼前的人,完全占为己有。
温逢晚的手机短促响了下,温寒声发来的回信。
——“他说,虽然很想和你有个家,但还是想多宠着你一点。”
第63章 你敢偷偷拍吻戏?
温逢晚回老宅时已经很晚了。谢权把她送到门口, 递给她打包好的甜品,“明天我回T市之后,会把顾况以往的资料整理好发给你, 记得查收。”
在不知不觉中, 深秋的晚风染上了初冬的寒凉。
马上就到冬天了。温逢晚想起他们拍戏还要穿单衣短袖,不太放心他的身体, “你记得多穿衣服, 别感冒了。”
谢权眸光沉沉,挑眉说:“没别的了?”
温逢晚抿了抿唇,认真看着他, 小男友帮她收集到顾况的资料, 她似乎从一开始就没说过谢谢, 温逢晚觉得这样不好, 于是一本正经道谢:“谢谢你帮我哥哥调查顾况。”
谢权表情纵容, 循循善诱着, “嗯,还有呢?”
嗯……还有什么?温逢晚困惑地眨眨眼, 今天太累了, 她没忍住浅浅打了个呵欠, 有眼泪从眼眶中渗出来,用手指蹭了蹭, 她打起精神,“我的小谢真的太体贴了。”
温逢晚笑着说,“这样行了吗?”
谢权瞧着她眼角泛红, 困极了的样子,也不想耽误她休息了。展开手臂抱了抱她,而后俯身到她耳边说:“应该是, 记得想我。”
温逢晚听见正确答案,福至心灵,仰起头亲了下他的嘴角,“我会想你的,但——也别趁我不在就偷偷答应宋导的吻戏请求,听见没?”
作为一部青春伤痛片,有男女主,但没有吻戏,那还叫什么青春!虽然谢权从一开始签合同时就明确提出不炒cp、不接吻戏的要求,宋导却一直暗戳戳想加个亲密镜头。
碍于谢权带资金组,有钱就是爸爸,这个想法最后也不了了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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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点半,家里的阿姨早睡了。大厅中仅亮着玄关的一处壁灯,温逢晚第一次回家那么晚,以前上学时温父明确规定了门禁时间。
她乖得要命,不敢违抗。
温逢晚换下鞋,打量着客厅内,确定所有人都睡了,她才安心爬上楼梯。
她的房间和温寒声是对门,温逢晚放轻脚步,正要推门进屋时,对面的房门咔哒一声打开了——男人穿着一身黑睡衣,懒洋洋搓着头发,“回得挺早。”
温逢晚被抓包,也不负隅顽抗了,轻松无比转回身,“你还没睡呢。”
温寒声说:“饿了,去找点吃的。”
温逢晚拿起手中的甜品递给他,“还是热的,小谢打包回来给我吃的。”
温寒声扯动嘴角,将她的话换了种简单表述,“便宜我了?”
温逢晚很想回一句“难道不是吗”,但她怕温部长家暴,只能说:“快点吃吧,不然要凉了。”
温寒声接过甜品,推开她的房门径直走进去。
温逢晚以为他有事和自己说,安静地跟进去。谁曾想,温部长一言不发坐在桌前开始吃甜品。
动作慢条斯理,赏心悦目。
温逢晚的房间是小时候温母亲自设计的,适合小女孩的粉白色调,和温寒声一身黑、一脸寒意格外不搭。
温逢晚问:“你为什么不回自己屋吃?”
奶油挥发出甜腻的香味,倒是和她的屋子很搭。温寒声捏着叉子,扬起下巴略显倨傲,“有味道,明天阿姨打扫屋子会发现。”
温逢晚狐疑地皱起眉,“噢,所以呢?”
温寒声露出个奸诈的笑,“如果让爸知道我大半夜偷吃甜品,他肯定会数落我。”
温家的家教自小就严格,什么传统门禁、三餐之外不准多食,从小到大零食都少见,更别说夜宵吃不健康的甜品了。
温逢晚大概懂了他的意思,“所以你就在我房间里吃,营造出是我偷吃甜品的假象?”
温寒声扬眉,淡声说:“嗯,是这个意思。”
“……”他是怎么有脸平心静气说出这些的?!
温逢晚二话不说,打开门连人带甜品一块丢了出去。
回到屋里,确实萦绕着淡淡的甜香,比香水闻起来舒服,令人心情愉悦。
温逢晚深深吸了口气,转身走向梳妆台,桌面上放着一管药膏,她拿起来看了两眼,出了房间,敲响对面的门。
温寒声打开门,面无表情问:“想请我回去吃?”